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心尖有刺,拜你所赐》作者:唐家画春【完结】 文案: 沈眉强大,皆因周砚。 沈眉陨落,也是拜他所赐。 世间有一个人叫作周砚,比毒瘾更让人欲罢不能。 成功将背叛的未婚夫和闺蜜绳之以法,她跟他说谢谢,他却回答:“别多想,各取所需。” 周砚:“我要你死,你若要苟活,只能生不如死。”“痛吗,痛的话记住,就算我弃你如破布,别人也碰不得!” 沈眉:“我戒得掉毒瘾,戒不掉你。我已经像毒瘾那样戒过你!” 还有一种半好不坏的人叫顾栩生,至死不渝。 楔子 撞破未婚夫和闺蜜双双背叛 艳阳天。 实习早归的唐画春路过婚纱店,透过明晃晃的玻璃墙盯着洁白繁复的婚纱。忽而面色浮起朵朵红云,林西诀是她未婚夫,她想起他就觉得温暖。有如阳光扑面,暖到心坎。 面如冠玉的温润男子在眼前清晰起来,她马不停蹄归家。他是林氏接班人,可比她空闲。 她轻手轻脚推门而入,想给林西诀个惊喜。 客厅安静得过分,她踮脚猫腰走楼梯,准备随时“潜伏”的给他一个惊喜。 “西诀,嗯,我爱你。”很轻很柔很熟悉的话,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她耳际。她浑身震颤,僵在原地,觉得是幻听!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现在回头,走下楼梯,会相安无事。 可她往前,寻找声源,在他和她的婚房。八零电子书她轻轻贴上门边,里面的声音就清楚了。实属靡靡之音,她光是听,脸就发烫。 “西诀,要我!”熟悉的女音极动情,软、媚到骨子里。 “宝贝儿,我还不够满足你的?”异化如魔音,但是她听得出,是林西诀! 他居然和别的女人在自己的婚床上做这种事情! 眼泪唰唰下落,恨自己识人不淑,恨自己情不知归处! 像是自虐一般,背靠卧室门抱膝而坐,全程听了未婚夫和顾清清的好事。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她泪流干了,手臂上全是指甲痕,却抑制不住心里的疼。 “清清,画春快回来了,我们收拾一下吧。” “怕她干什么?她根本看不出来,还以为你只爱她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呢。哼,”湿漉漉的接吻声,“说你爱我!” “宝贝儿,我爱你!” “砰!”唐画春凝神聚气,起身,推门,打断他们又要没完没了的好事:“不好意思,我回来早了!” 扎眼,她精挑细选的床单、被子,裹着赤条条两个苟合的人。不,畜生!一个,是她未婚夫;一个,是她闺蜜! 好,好极了! 林西诀丑恶的嘴脸起了慌张,裹着被子想要起身,结果被顾清清拉住。顾清清率先开口:“画春,我们是朋友,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爱西诀,我不能让给你。”林西诀不时让顾清清停嘴,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羞耻心。 唐画春难以置信、愤恨地看着顾清清,她白莲花一样纯洁美好的闺蜜,现在勾搭她未婚夫被发现还那么一本正经?! “你放心,这样的男人,我不屑要!”她的心在滴血,本以为早就痛得麻木,可还是痛!她含水的眼迷离地看着林西诀,还是她盼念的美好容貌,却是在另一个女人身下,对她只是仓皇、而后破罐破摔! 多年的爱情、友情,怎么说放就放!可她,旁听了一出爱情动作片,又亲眼目睹了两人赤裸的恶心的身体,又怎么去若无其事! 一步步走近两人,目光露出决绝之意。她逼视林西诀,话却是对顾清清说的:“你的男人,的确是你的男人,我给你!” 林西诀眼里没有挽留、也没有爱! 她甩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手心疼得发麻,泪水又肆意,浑身发抖,扯右手无名指的订婚戒指。屡屡手滑,暗骂自己没用。终于,她把戒指扔在林西诀的脸上,字字句句宣告:“林西诀,我们,婚姻永远取消。”转身,看向得意而妖魔化的顾清清的脸,“顾清清,你我今日起,恩断义绝!” 林西诀沉默,顾清清在她走出卧室时,附送“好走不送”。 第1章 男人永远想沾腥 两年后,浴火重生的唐画春化名沈眉,重回南城,势要报复苟合并谋杀她的顾清清和林西诀! “碧云”是南城有钱公子哥最爱去的酒吧,驻场的歌手一轮换一轮,或冷艳或妖媚或风情,个个尤物。林西诀爱来。 所以沈眉去应聘。 说真的沈眉唱歌不如上一个歌手,可她的脸完爆。 酒红色修身包臀裙,将沈眉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得尤为惹火。烟熏妆妩媚、冷眼,长发大卷,遮住露出的右肩,半露半隐,勾魂足以。 侧坐在舞台上的吧椅上,有意交叠双腿,长腿优势一览无余。音乐,灯光都准备齐全,是西域男孩的《mylove》。沈眉仅仅是背出来,开口:“anemptystreet,anemptyhouse…” 沈眉一出场就惊艳了新老顾客,叫好声如潮。她一开口,掌声、叫好声延绵不绝。她冷嗤这些可笑的男人的嘴脸,直勾勾地看坐在最前面一桌的林西诀。两年没见,他更加成熟稳重,她喜欢过的笑容泛滥变得反胃,她抚摸过的眉眼变得更为沉敛,她爱过的人依然西装革履,负她、害她之后没事人一样和顾远峰在酒吧谈笑享乐! 林西诀有感应般对上她的目光,她却像是漫不经心停留一样偏头继续歌唱。他怔住,不敢置信!唐画春?那个应该死了两年的人为什么在这里卖唱?瞳孔放大,死死盯住台上眉目无二却大变样的沈眉。 “不可能,不可能……”林西诀反复摇头否认,颤抖着右手拿起酒杯一杯干,“不可能!” 酒给的辛辣刺激远远不及看到沈眉那一刻的惊慌。 “西诀,怎么了?”顾远峰难得看到林西诀失态,担心地问。 “远峰!台上的人,唐画春!难道不是吗?” 顾远峰是顾清清表哥,当初一事,他参与、善后。他比林西诀淡定:“西诀你记住,唐画春死了。还有,她绝不是台上歌手那种风格。” “不,不。”放下酒杯,林西诀的心还在颤,“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何况过去两年!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 “你要干什么?”顾远峰拉不住林西诀,搞不懂他草木皆兵的心态。 “画春!”林西诀站在舞台跟前,在嘈杂声中一遍又一遍喊着昔日旧名。 两年的魔鬼日子她生不如死,更铭记她是沈眉,不是被闺蜜枪未婚夫的软包子唐画春!她不予理睬,只把他当成神经错乱的客人,坚持把歌唱完。 并不恋战,唱完收拾东西走人。如她所料,心虚得不行的人紧紧追在她身后:“画春!画春……” 她加快步伐,林西诀速度很快,扣住她的手腕,她转过去:“先生,我不是什么画春画夏画鬼,我叫沈眉!” 他死死不放手,撕去耐性阴狠质问:“你是唐画春,你来报复我的吧!是吧!你怀恨在心蛰伏两年!”直直盯住她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然而沈眉情绪丝毫未起波澜,用力挣开他,吃痛甩动手腕:“先生我不管你是真做了亏心事疑心疑鬼还是用了太烂的搭讪手段,我再说一遍,我叫沈眉,沈姓,眉毛的眉。” “不可能。”他还想再抓住她。 她踢着高跟快速后退,大叫:“色狼!救命!” 酒吧保安认识她,很快赶来一左一右架走了林西诀。林西诀还在挣扎:“你是!你是唐画春!” 她看都不看一眼,转身,昂首挺胸走人。 男人永远想沾腥,更何况是林西诀! 她一直以为她了解林西诀:儒雅温润,温柔长情。在她看到他和顾清清在他们备好的婚房滚床单时,她才真正开始了解他。 多情,自私,狠心…… “呀!怎么回事!可能就只是长得像而已?你那么一闹我也被赶出来了。”顾远峰抱怨。 “不行!我一定要查!”林西诀扯送领带,愤然离开。 第2章 罪恶与猎艳的乐趣 她拖着小巧的行李箱去网上洽谈的房子。她在南城不久待,而且勾引人的话租房比住酒店更惹人怜。小区在繁华地带,价格合理。房主是就读大学生魏玛,沈眉要求不高,直接敲定。 很晚了,首战告捷她并不懈怠。穿得性感冷艳回头率高,她一心沉思无暇理睬。恍惚间到了房间门口,敲门。 “来了。”风风火火的声音。 门一开,魏玛一愣,没想到沈眉走妖艳风,顿了顿,才笑着欢迎。 沈眉对魏玛的的印象并不好:魏玛长得很清纯,白衬衣棉布裙,气场柔和,与当初的顾清清如出一辙。因而她一直很冷淡,草草签了合同。恰好魏玛有点怕她,初见算是不愉快。 一大早沈眉穿了黑色套裙,干净冷冽。去应聘。经过客厅发现餐桌上放着牛奶和吐司面包,她走过去,牛奶杯子下压着一张便利贴:亲爱的室友,我去上学啦,记得吃早饭。 脑海中浮现是当初绑双马尾天真无邪讨好的模样,凛眉,把土司扔进垃圾桶,牛奶全数倒进水槽---- 复仇而生的沈眉,不接受任何莫名的好意。 沈眉应聘的是“诚创”的公关经理。小型的商贸有限公司,刚起步,需要人才。沈眉无可挑剔的形象和面试加之金光闪闪的周砚拿钱砸出来的简历,一举成功。第一天熟悉,第二天正式入职。 ceo赵凡,心机深,她不喜欢。不过还是完美给他起草发言稿。新公司广告很重要,市场研究,拉拢客户……各种事一齐堆上来。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常加班,成果必须有。当初找她入职的老陈面子上也挂得住。 晃眼一星期过去,她和魏玛基本不打照片,除了十几张便利贴,没说过话。晚饭从来都在“小桥流水”饭店解决。 她加班很晚,十点多才坐下开始点餐。菜单没拿稳就被人抽走,扑鼻的清醒草木味,ckfree自由男士香水。 她明明在林西诀常去的饭店守点,却还要装作十分讶异:“谁?”回头,美目盼兮,嫣然一笑,“是搭讪技术很差劲的穷追不舍的先生啊。” 林西诀把单给侍者,“按以往的点。” “这次沈小姐怎么不赶人?”林西诀有意戏谑。 “加班太累,没力气。”沈眉笑淡笑,“何况先生这次清清楚楚喊我沈小姐,而不是什么春的。” 废话,周砚这样只手遮天的男人,借用“沈眉”一个身份谈何容易。唐画春两年前认定已死,一切都销毁。 沈眉是重生,不是唐画春的替代品。面对负心害命的林西诀,她可以凭蚀骨的恨对他谈笑风生,玩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 “林西诀。”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沈眉。” 她伸出手示意性握了一握。 “沈小姐,不知你在哪高就?看你一身利落套装,是公司经理吧?”他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她喝了口白水,随口说:“小公司的公关经理,不足挂齿。” “难怪,林某在‘碧云’守不到你。” 果然,林西诀不仅彻查她的资料,更是守在“碧云”。男人需要刺激,林西诀坐拥钱财美人,婚姻事业皆顺遂。如果真的是唐画春未死他会毫不留情杀了,反之,他不会抗拒和她发展成情人寻求罪恶与猎艳的乐趣。 冷笑,她嘴上还是礼貌:“有劳林先生厚爱。” 林西诀被噎住:再怎么样的女人,被他错认伤心总该受宠若惊吧?她凭什么无所谓,不赶紧顺水推舟扑向他? 第3章 在他衬衣上印口红 到底林西诀保持了绅士风度,恰逢其时,上菜,吃饭,喝了点酒。八零电子书沈眉饿了,吃饭很快没顾忌。 林西诀看得新鲜。顾清清是大小姐,从来小口吃饭矜持有礼。唐画春之事顾清清耍过狠,余下的表面是温温柔柔的。结婚后她占有欲更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他选择偷腥。 林西诀吃完下包间正好看到她,不饿,喝酒居多,象征性动了动筷子。 看她差不多放下筷子:“沈小姐怎么回家?” “还怎么回家?”一耸肩,“打工一族,打的呗。” 他发出邀请:“为了庆祝林某意外守到沈小姐,让我代劳送小姐一趁可以吗?” “可以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沈小姐请说。” “叫我沈眉就好。” 沈眉承情,但要先去洗手间。她径直走到洗漱台,洗手,洗脸。擦干,补妆。尤其是口红精心涂抹。 十厘米的高跟她早就驾轻就熟,走到明显付好账站在大厅等她的林西诀故意扭脚一踉跄。他眼疾手快扶住她,她趁机轻抿他的衬衣领口。满意看到他的衬衣留下淡淡却妖异的红痕。借他的力站稳,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谢谢林先生。” “走吧。”他领路,“同理,叫我西诀就好。” 恶心得慌,她笑笑揭过,并不当即喊他。 从前她满心满意都是他,天天在他耳边喊“阿诀”。现在想起就作呕。 白色的玛莎拉蒂,换了新车的他依旧是那个牌子。 她对车有阴影,因而当他邀她去副驾驶座位时她玩具,坐在后座冥想工作的事。报了地址后并不多看他,也不搭话。 他开车稳、慢,二十分钟才到。车里放的歌还是两年前的《多情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喜欢,现在一想,绝对是因为顾清清喜欢。 到了,她欲开门,却被他锁住了。她询问,迎上他柔情的目光。 “沈小姐,在你下车之前,我还是想想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曾经深爱她。”说得眉目低敛,仿佛情真意切。 她心里冷笑,深爱,所以订婚后出轨杀她断她一切后路?多情又说谎不眨眼的男人。她面上清浅一笑:“林先生又来不怎么新奇的搭讪了。我沈眉谁都不像,就是我。” 讪笑:“是我失言。” 下车,再见。没留联系方式。 她知道,周砚会让林西诀查到他想要的一切。风有点冷,天黑得夸张,一看表,竟已经十二点。 魏玛什么都好,就是有门禁,恰好十二点。 她也不急,依旧按着秩序来。开门,一心回房洗漱洗澡一齐悄无声息解决。不料客厅灯还亮着,个头小小的魏玛窝在沙发看动画片,真像个孩子。 她没打招呼,魏玛先闻声而动:“沈眉,你回来了?” “嗯。”放好钥匙,换鞋。 “我给你留了宵夜,吃点吧。” 出乎她意料,魏玛丝毫不提过门禁的事,而又大献殷勤。她条件反射抗拒:“我不饿,倒掉吧,谢谢。”如往常,她一门心思走回自己房间。 “砰”,向来温顺的魏玛扔了遥控器站在沙发上发了飚:“沈眉,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为你准备晚饭等你到现在你就一句倒掉?” 一惊,她回过头看魏玛生气委屈的样子,又杀千刀的像顾清清装可怜的模样,她没办法不冷淡:“我想我说过不必,是你坚持硬塞给我,我有权利拒绝。” 孩子气的,魏玛蹲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她无视,进门该干嘛干嘛,奈何到她躺下床了还不停。实在受不了穿着睡衣开门质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哭个没完她实在睡不着,本就夜夜噩梦缠身睡眠不稳。 魏玛奸计得逞,脸上挂着泪珠一脸可怜宝贝样,无赖宣告:“以后要吃我做的早饭和晚饭,付钱。” 无奈,扶额:“好。” 第4章 噩梦一场吗 世界终于清净了,沈眉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又回到境外一座小岛,天晴海蓝,树繁鸟密,风景独好。 然而,其上简陋的小木屋内,不那么好。 她披头散发,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栗。面色苍白如纸,黑眼圈明显,双眼深深下嵌,嘴唇发紫,被咬得渗出鲜红的血液。诡谲的美。 “啊!”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狠狠用头砸木屋内唯一的摆设:木床。砰砰砰,剧烈的撞击都不能减缓她体内抑制不住的瘾。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汩汩流淌,她适才感到麻木。 仰面躺在地板上,第二次感觉生不如死。 第一次是未婚夫林西诀和多年好友顾清清在床上行苟且之事被她发现,不止不知廉耻。两人更是蛇蝎心肠地设计害她,开启她沦落的人生。 意识回笼,往事上涌,她干涸的躯体还是流出了眼泪,一如淌得出血液。时隔一年,再想起林西诀、顾清清的嘴脸,还痛、还恨! 她本一无所有,以为如获至宝的未婚夫、闺蜜,结果都是看走眼! 可笑! 额头上的疼不再管用,她再次克制不住发抖,“啊!”翻来滚去,手臂重重击打地面,而这样的痛对她来说微乎其微:根本不管用!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体内的瘾仍不放过她。她受不住,噩梦一样的三天,她行尸走肉般熬过……却再也熬不住了! “周砚!周砚!求求你!帮帮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狰狞地喊,“我快死了!周砚!” 于沈眉,周砚是恶魔,然而在这荒岛之上,只有他是她的救世主。 “我真的不行了!”久未得到回应,沈眉疲于打滚,滚在地上,脑袋死命磕地板。血迹未干,又来猛击。脑袋炸开一样,疼痛侵袭,一阵晕眩。旋即晕眩过去,又是逼死人不偿命的瘾!血会流干,人会脱力,瘾不会止。 “吱呀”年久失修的木门终于被推开,大片阳光瞬间侵入阴沉沉的木屋。 周砚站在光亮处,表情漠然,目光生冷,“我不帮无用的人。” “就今天,打我,打我!求你!一次!我熬不住了……对不起!求你!”她意识混乱,已语无伦次。 披头散发,血流不止,浑身是伤,依轮廓可看出沈眉长得不错。换做别人早就动恻隐之心,但他是周砚,根本不为所动。 嫌她无用、嫌她吵嚷,他拿出皮鞭,一左一右抽打蜷在地上的女人。“啪啪啪”,不管她怕痛躲到哪,他的皮鞭都能精准落到她身上!听她不断的痛苦的哀嚎,看她一道道鞭痕渗出血……他感到快意,那快意,远远胜过占有她。 周砚下手快、准、狠,一般男人都挺不住,何况是她?很快她晕了过去,失去意识,暂告别痛苦。 她呼喊,她挣扎,全是周砚穿黑色皮衣蹬黑色长靴戴墨镜拿黑色皮鞭不留情面抽她的场景。更没有比她撕心裂肺的呼痛声更恐怖的音效了! 恶魔! 睡梦中的她皱眉,微颤,仿佛身在其境。 噔噔噔噔噔……循环往复的单调铃声把她惊醒。 沈眉一惊,醒了。暗笑自己又如往常一样做了这个噩梦。 旋即自嘲,真的是噩梦一场吗? 不,是真的,一年半前她在戒毒,周砚恶魔式的“帮助”,她一个月后成功戒了毒。 不多想,起床,洗漱。 ***** 与此同时,境外,周砚忙得不可开交,眉间起了疲色,目光依旧凌厉,一丝不苟的威严。保持同样的动作几个小时,才揉眉心喝早就冷了的咖啡。 “周清,沈眉的事。” 身后温和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站着,回:“都弄好了,钱能解决。” 是的,这世界上只有沈眉,再无唐画春。 第5章 英雄救美看心情 做了一场噩梦去上班的沈眉心情本就不佳,这会从赵凡办公室出来,算是积怨了。没有安排,突然让她去饭局。她手上还一堆事,真不想在饭桌上吃喝假笑。可赵凡是顶头上司,他说:“沈眉,你拿出点本事给我看看。”她在他手下办事,能拒绝? 她公式化微笑:“您的任务我一定完成。” 想去茶水间泡杯拿铁,还没走进就听那唧唧歪歪嚼舌根的声音了。 是夏施施,她唯一的助理。年轻、漂亮,高材生,所以一直觉得在她手下亏了,不服气呢。夏施施的声音带点尖利,不好听:“你们说那沈眉,成天老冷着脸老端着,就跟我们不知道她什么人似的。你说凭她,怎么一进公司就是公关经理,看她成天往总裁那跑……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本事呢。” 她倒想听听夏施施还想怎么说,倚在墙上,踮起脚随意碾着高跟,慵懒的姿态不乏冷艳。 “施施,你小声点,这公司呢,保不齐沈经理路过就听到了呢。” 夏施施属初生牛犊不怕虎,拿着点文凭特别把自己当回事的,声音有拔高了一度:“我怕她干什么!我难道还说错了?今天总裁让我通知她去个饭局,咋咋呼呼还挺能装。她不就是去卖肉嘛!” 啧啧啧,这小姑娘,性子太直。 她下定论,倒是不那么生气:比起顾清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夏施施那是小意思。她听得差不多了,直了直腰板,踩着高跟鞋走进茶水间。不意外看到坐在藤椅上围桌闲聊的两个小姑娘脸色一凛,噤声。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面色平静用马克杯泡了咖啡,抿了一小口,赞自己手艺不错。路过夏施施,眉梢带笑却不入眼:“把饭局吃成谈判还是卖肉,看人本事。夏施施,你说是不是?” 满意看到夏施施吃瘪又带点慌张、不忿,扭身,风姿绰约地走了。 沈眉早就不是纯情少女,所谓卖肉,就那回事。不过,她卖不卖,得看周砚准不准。 赵凡平日西装革履,气度尚佳,所有的心机都深埋在浓黑的眼睛里。拦住她下班路,亲自接她去约好的私人菜馆。她不矫情,不推脱。 他一路绅士把她领入订好的包房,推门而入,首先是逼人的红色墙壁,赤裸裸的喜气。红木的旋转圆桌上,菜已经上得七七八八。坐了几个老头,其中一个是她和赵凡的应酬对象广告公司沈总。 其实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角落的林西诀,年轻不乏沉稳。而她过意最后才将目光移到他那边,做出很吃惊的样子。他对她点头示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沈总地中海,啤酒肚,掩不住猥琐,笑说:“赵总和沈经理姗姗来迟啊。”听他说话,沈眉不由自主想起街上卖猪肉的大汉。 赵凡都赔笑,她怎么能不,巧笑倩兮:“沈总不好意思,赵总是为了等我才来晚的。为了赔罪,我等等自罚三杯。” 沈总喜欢美人不必说,沈眉套装干练,笑得半假不真,让人很想征服。他自然高兴,眼睛笑成一条缝:“沈经理言重了,快快入座。不愧和我是本家,酒量看来不错,女中豪杰。” 赵凡推她坐到沈总旁边,她脸上还挂着笑:“沈姓人家全沾了沈总的脸面,开辟了全南城的广告天下。” 谁不爱听好话,沈总更乐得睁不开眼,一双肉乎乎短小的手指故作亲昵上下夹住沈眉的手,抚摸、停留,趁机揩油。 心里腻得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抽出手,微笑提议:“我看人来齐了,开席吧?” “好,好,既然沈经理开口。” 三杯红酒下肚,沈眉脑子清醒得很,却做出柔柔弱弱不胜酒力的模样,单手撑着太阳穴:“还是沈总酒量好,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 “哪有怎么漂亮的胖子呢,沈经理真说笑了。”沈总不理身边陪酒的姑娘,倾到沈眉一边,一双手故技重施,揩了一把凝肤的油。 沈眉恶心,尤其是林西诀根本没看她。好像知道,却意兴阑珊地袖手旁观!而沈总的手空出的手,一下子攀到她柔软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衬衣,传递令人作呕的温度。 她突然拿起酒杯起身,顺势抽身:“承蒙沈总照顾,沈眉给给位敬一圈酒,沈总您说好不好?” 沈总一惊,有点扫兴,但还有余兴,笑眯眯:“好啊,那先敬我不是?一杯干?” “好。” 换了白酒,度数五十加。他给斟了满满一杯,一仰而尽。沈眉见他有意刁难,也喝下去,喉头猛的被刺激,辣出眼泪,作势要倒,按住一旁和别的鬼总洽谈的赵凡,腹诽。 笑吟吟起身:“沈总果然厉害,我再去敬其他人。” 赵凡倒是不为难,在她逼人的目光中浅浅勾唇,抿了一口,她却对他没好印象。按着一桌顺序,除开特意陪的姑娘,没多少,很快到了最后的林西诀。 穿着剪裁合适的衬衣,扣子开至锁骨,袖口随意上挽,眼睛里雾蒙蒙看似全是酒气。看她走进,嘴角笑得更明显,打官方腔:“哟,这不是来敬酒的‘诚创’的沈经理么?” 林西诀知道公关经理的公正性,知道谈生意应酬是家常便饭,可看她圆滑应对就是不舒服。他想看看,她能怎么办?看沈国仲老头那意思,看中沈眉了。“诚创”小公司求发展,赵凡卖了沈眉的事倒做得出来。 他准不准?眼里来了兴致,他玩够了才能准。 沈眉冷睨他,故意问:“林总?是的吧?抿一口行不行?我这会还真撑不住。” “那就是沈经理和我感情不深了,前面可都是一杯杯的。” 林西诀果然不帮她反而虐她,沈眉做出生气的表情,大动作,斟满,碰碰撞撞洒出许多水液,一口喝尽。刺激多了,久了,也就麻木了。 她酒量本来差得可以,但是周砚每天每天给她灌酒,从啤酒到红酒到白酒到烈酒,逼到她吐,不送医院不罢手。几次差点喝死,又被周砚捞回一条命。现在,她的酒量? 林西诀挑眉,也一杯干。酒精刺激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的唐画春。不会喝酒的小丫头,谁劝都不喝,只他在,才会抿一小口,旋即脸就会红成诱人初生的樱桃,他忍不住啄一口,她的脸变成熟透的樱桃……眼前的沈眉,酒量好得可以,至少没醉到眼里。那火光盈盈的漂亮眼睛,这不瞪着他呢。 果然,不是唐画春啊。 沈眉重新入座,那等她醉了任人摆布的浑浊的眼紧紧追随她。她嫌恶心,周砚更会嫌恶心扒了她的皮……她受不住。刚要坐下,突然出声:“沈总,我有点不舒服,想要去洗手间。” 那漂亮精致的脸蛋,水光盈盈的眼神,红润到妖异的唇色:绝对把人魂勾了去。沈总一时丢魂:“行行行,千万记得回来。” 七拐八弯,沈眉卸妆,洗脸,一双手更是洗了不知多少遍。不疾不徐,走出洗手间,找了隐蔽的角落,蹲下,嚎啕大哭。 这哭也是门艺术,随时随地哭出来那是本事。她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可听那哭声,旁人都觉得她心碎了,也跟着她心碎了。 沈总等久了,跟林西诀开玩笑:“林老弟,你说这沈经理,怎么这么久不回来?”眼里全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林西诀站起:“我去看看。” 沈总一惊,这分明是在宣告,沈眉,他林西诀要了。转念美人利益之间,他很久才表态:“林老弟你去,我就不去了。” 赵凡不动声色全听了去,沈眉,你别不信,你就是妖精。 林西诀看到的,就是震碎人心的画面。他甚至不愿意早点去扶起她,告诉她没事了。任由她哭,哭得他心肝肺全为之震动。 “林西诀,你个王八蛋,英雄救美你还看心情是不是!”沈眉感知到他来了,并不急于一时出声,待他站了很久,她才恍若无人地喊起来! 第6章 欲擒故纵 林西诀勾了勾嘴角,出声:“我现在心情不好,怎么办?” 沈眉装作一惊,倏地起来,带几分踉跄,语速不顺:“你怎么在这?” 不施粉黛、楚楚可怜、几分妖媚的脸蛋,勾人。 “我来看你怎么那么久不进去。”耸肩,故作无奈,“沈总催人。” “催人催人,要的是人嘛!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林西诀不过如此。行,我沈眉今天不至死在这,回去就回去,我没点本事我当什么经理。”想起夏施施的话,不忿却觉得赵凡真的是要她卖肉的。奸诈。 作势扭头就走,昂首挺胸,高跟鞋踩得那个叫响。 突然生出股异样的感觉,他不过想吊她胃口,想看她软绵绵地求。没成想把她炸成了刺猬:真是一点温柔都不给啊。 条件反射地,总以为,沈眉是当初对他百依百顺的唐画春。 沈眉走得急,拐了一个弯,算计着林西诀怎么还不拉住她,不料迎面撞到端酒的侍者,她条件反射后退。哔哩咚隆一阵响,酒还是飞溅到她衬衣袖口,湿濡、冰凉,不好受。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是年轻男孩,屡屡道歉。 沈眉抬眼,打量一番:长得真好的男孩子,白白净净,清俊逼人。一双娃娃脸上嵌着炯炯有神的双目,望得她破天荒一愣。 “没事。” “怎么了?”肩上突然被重物覆盖,一双手温柔有力按住她双肩。是林西诀。 她回神:“没事,撞到人了。不劳你林先生大驾。”她生气,扭头,娉婷远去。林西诀更是被激起了兴致,大步追去。 顾栩生愣愣地看,这是在他面前上演了狗血吵架剧情?不过,这女的长得真媚。“顾栩生,想什么的,快点。”耳麦里王柯咋呼声起,他一回神,微微一笑:“知道了。” 林西诀长手一揽,连西装带人,全在他怀里了。 心贴心的拥抱,迷人的香水味,这得是多大的诱惑?沈眉冷嗤,难怪婚后林西诀在外仍是彩旗飘飘。 “沈眉,我说,沈国仲我给你摆平了。他要你,还得看我脸色。我说你,长得太漂亮了,根本不适合做公关经理。” 沈眉沉默。 林西诀继续:“你辞职,到我公司,给你更好的职位。” “更好的职位?让我做总裁?”沈眉倚着他的胸膛,冷言,“条件是不是跟你睡?” “沈眉,别那么直接。你知道我喜欢你。”林西诀收拢了怀抱,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鼻尖弥漫淡雅的花香,雅顿第五大道香水,高傲的姿态却更像勾引。 致命的勾引。 沈眉双手挣开,褪下他的西装,整个人脱身,转身,抬头,逼视他:“林西诀,我还不至于真的卖肉。你刚刚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她预算过他很多反应,真那么直接还是引起她心情的波澜:她当初是怎么痴傻才看不出这个男人花心秉性? 他生气:“沈小姐。”没人敢这么对他颐指气使,何况是一个刚刚受了他大恩的女人! “林先生,”她分毫不让回敬,“沈总的事谢谢你帮衬,但我的分内之事绝对不是陪你们这些坐拥风云的男人吃饭。我不想和你吵架,到此为止,再见。” 一摇一摆,曼妙的身姿陡现,这哪里离开?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林西诀玩味她的背影,没有像初见那样穷追不舍,折身而返。 沈国仲到底牵念沈眉,他称之为“尤物”,有机会,必然把玩:“林老弟,沈经理呢?” “身体不适,我让她先回家了。” “喝了那么多酒,林老弟不送送?” “跟我闹别扭,刺猬附体。”林西诀抿了口红酒,眼里迸出狩猎的光,总有一天,他要拔光她身上的刺,一点不剩,让她臣服在他身下。 第7章 你敢动心,我必要你死 走出敞亮的私人菜馆,天色不早了。南城璀璨的灯光陆续闪烁,高楼大厦,景致不错。沈眉抱肩,风乍吹上来,竟有点凉。走了几步,她毫不犹豫解下衬衣,顺手一甩,衬衣随风飘起来,犹如一朵漂浮的云。 继续抱肩前行,之间沈国仲老头给的恶心、林西诀给的反胃才渐渐驱散开。 顾栩生和同事正在抓一犯罪团伙,乔装混进菜馆当了服务生。这会暴露了,几乎一举歼灭,但头目跑了,他动作最快,追了出来。不想突然被一东西蒙了眼,扑面而来的是香水味混杂酒水味。不恶心,竟然让他微怔,反应过来,扯下衬衣,机灵的头目七拐八拐,早就不知何处。 他跑了几步,看到的就是只穿白色背心的沈眉的背影。身材很好,白色背心贴身,勾勒出曼妙曲线,黑色长裤凸显漂亮腿型,酒红色高跟十厘米至少,步步生姿,像是要勾了路人的魂魄去。 他断定衬衣是她的,更是认出她是撞他的长得极媚的女人。 不由自主地,他走上前,搭住她的肩膀:“小姐,你的……” 沈眉裸露的肩突然受了攻击,防备性极强,反手来个后肩摔,把身强体壮的顾同学生生甩在地上,睥睨:“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 他是没想到,倒在地上的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看她样子,媚之外,冷。带刺的玫瑰,他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如此俗艳的比喻,却又觉得,恰当得不行。他起身,笑得无辜:“我只想说,这衣服,是你的吧?” 灯光忽闪,明暗中沈眉看清了他的脸。 那个长得很好的男孩子啊,弱不禁风,她给身强体壮的顾同学的定义。心里有点烦,不想多做纠缠,她回他:“我不要了。你可以扔了。” 转身,又走了,埋怨夜风。 顾栩生像是着了魔,还想再说,耳麦里王柯声音又响起:“顾栩生,你个王八犊子,记得你在办案嘛!人就在你眼皮底下跑了,你现在又去哪了!记不记得你在做任务!”他才回到现实中,讪讪收手,不再追她。手捏着衬衣,竟不愿松手。 打几次的都是满客,她多走几步等公交。十几分钟间隔的公交,她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倒是等来了招摇的警车停在她面前。一愣,她等公交犯法? 车窗摇下,露出第三次见的脸,他朝她笑,露出白闪闪的牙齿:“我送你回去吧?” 她无语,那么一送,她成什么了?犯罪分子?她真想戳戳他的脑门,惊讶他居然是个警察,肯定掉了不少链子。 “不用,谢谢。”盼了很久的公交终于来了,她看也不看他,上车,走人。 顾栩生摸摸下巴,悻悻然:冷美人果然全身是刺。他虽然经常掉链子,但人缘极好,同事王柯勾他肩膀:“啧啧,这姑娘不错,又漂亮又有气质。不过你小子不是有女朋友吗?” “你懂个屁。” 境外,豪宅。 周砚交叠双脚坐在沙发,双手随意搭在靠背上。灯关着,大屏幕上放着沈眉和林西诀、顾栩生接触的录像。屏幕的光时强时弱,映衬得周砚的脸色愈发深不可测。 忽然,他按了遥控上的暂停键,在林西诀拥抱住沈眉的瞬间定格。起身,上前,伸手触摸放大版沈眉的脸。他一眼看穿她的慌乱,玩味。 许久,他才在明暗中开口:“沈眉,你越界了。”眼睛不放过她瞬间的慌乱。 你敢动情,我必要你死。 第8章 大张旗鼓追求 夏施施捧着大束红玫瑰,愤愤然。八零电子书要说这几十朵玫瑰,漂亮,个个沾了水,活泛吸魂似的。可这不是给她的啊!接连十天了,沈眉天天收到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签收之后,转手都给她,她是想扔,可玫瑰看着赏心悦目啊。小卡片上的一句句小情话,她看着也是心跳加速。签名是狂草,她想着熟悉,琢磨了很久,终于发现是林西诀。南城位列前十的富商。 嘴里骂沈眉不要脸,勾搭有妇之夫,她自己却沉浸在如此温柔攻势。赏玫瑰读情话,再想象温柔多金的脸庞,她可以化进去。 今天的卡片不一样,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沈眉的名字,似乎有点着急:沈眉,你闹够了没有?夏施施被激灵醒:她在幻想一个有妇之夫不可能的追求!冷笑,沈眉你装高冷,不收玫瑰不看卡片,又如何?你就只能被没眼光的有妇之夫惦念! 回到小办公室,瞬间一片壮观的红。积了几天的玫瑰,她精心插在花瓶里养着。为此买了不少花瓶,将狭小的办公室填满。赏心悦目的快感。而今天,她一把一把拔出快蔫了的玫瑰,全数扔进垃圾桶,哪里够!换了好几个垃圾袋,一齐扔了:痛痛快快看不起沈眉起来。 沈眉呢,料是料到了林西诀的追求。男人嘛,求之不得的永远是心尖刺,非拔了不可。她不打算那么容易让他到手:她要慢慢折磨、慢慢撕毁他。倒是公司愈演愈烈的流言让她有点烦。不知道是林西诀,可是天天砸金还不够招人碎嘴? 沈国仲那老头,捞不着她的好处,故意找她茬,合作方案是一个接一个不满意。赵凡更是蛮不讲理,全推给她,说什么完不成这事做什么公关经理。 奸诈。沈眉对赵凡至始至终就一印象。 没办法,把沈国仲鸡蛋里挑出的骨头一个个铺平,其他客户的电话也接连不断。沈眉够烦了,午饭都没时间吃,林西诀偏偏等不下去,打了电话。 “林总,您有什么事吗?”她权当他的追求作废,客套十足。 “沈眉,你这样有意思吗?”林西诀真想挖出沈眉的心瞧瞧,居然那么久不为所动! 沈眉心底冷笑:“林总,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这几天忙得快掀翻天了,您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哎,有事。”林西诀到底放不下这预谋入口的美味,服了软,“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吃饭,你要是不来。我可以闹得你全公司都知道。” “你!”沈眉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全南城几乎都知道林西诀是林氏ceo,知道他有钱,知道他有妻,他真好意思大张旗鼓追人? “我话是撂这了。”直接挂断。 方案整改收了收尾,她伸了个风情万种的懒腰,施施然起身。决心去见林西诀。不想和他吃饭,更不想过了今天全公司骂她不要脸的小三。有些事,不能整到台面上。 林西诀深蓝衬衣黑色西裤,意兴阑珊地倚在车门上,面容远看一片静好。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不包括她。她戴上茶色墨镜,端着生人莫近的脸,走向他:“林总,您要找卖肉的女人,南城多得是。我跟您不熟,求您放过。” “沈眉,我是真的,追你。”他一脸虔诚,目光汩汩如清泉,还真能骗人。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响起了。她忙着接听,是魏玛,说什么钱出了问题让她去“清咖”商谈。出乎魏玛意料,沈眉竟一口答应。 “看到没有?林总,我很忙,不能陪您玩游戏。” 林西诀意外不坚持,退而求其次:“我送你?” 点头,报了地名。林西诀毕竟是林西诀,不能骗也不能冷过久。不过今天,她不会给他好脸色。饿了,她点了拿铁和慕斯。纯属将就。 出乎意料,魏玛只是以钱为借口约她出来,滔滔不绝跟她讲了很多她遇上的事。好像她们是好朋友一样。 沈眉先是慢慢悠悠吃,顾不上反驳。总觉得不合胃口,她兴致缺缺:“魏玛。” “嗯?” 她刚想说“我们不会是朋友你不必这样”,眼前就掠过了熟悉的身影。她梦里惊醒会让她窒息的身影,匆匆起身,追了出去。 第9章 互相算计 茫然四顾,商场全是人,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眉心尖发凉:他回国了,她不能再任意妄为了!他回国了! 一时间她什么都忘记了,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突然觉得这满目服装店、首饰店的商场,大得惊人。 周砚有这种能力,一个飘渺的出场,把一个亲手培养起的倔强灵魂,惊得不知所措。 猛的,她被一股纤细的力量固定住,恰好在商场中央,有个巨型的儿童游乐场所。回头,是着急的、细微喘气的魏玛,毫不动容,反而嫌恶,挣开:“魏玛,到此为止。” 魏玛委屈,手停留在空中:“沈眉,你怎么突然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魏玛活生生变成了当初同样主动、热情、无辜亲近她的顾清清,她挥之不去。加之周砚给的心慌,她凛眉,冷言:“魏玛,不要让我觉得,你别有所图。八零电子书我们不会是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 “沈眉……” “如果你再这样,我退房。”说完转身,离去。 她被激得脑子清灵,前路清晰无比。昂首挺胸,一往无前。 出乎意料,沈国仲这次不再为难,沈眉坐在椅子上手转钢笔,毫无喜色。甚至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她回国时,周砚明明要事缠身……他的要事,向来没几个月不能解决?这次怎么? 眉头深锁,美到荼蘼的脸多了忧色。 赵凡就选秀方案问题去找沈眉,看到她这般,不解其意。不过他一点不同情妖精,他从小被教育,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他不是第一次创业,成败多次,见过的人多了。沈眉眼里,没有一望通透的纯粹。 所以,他再算计,最终都会是他们互相算计。 推门,沈眉一惊,旋即正色,戒备十足:“什么事值得赵总亲自找我,您的秘书呢?” “今天请假,沈经理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想来。 “我不是人事部,”沈眉一摊手,“说吧,赵总有什么事?” 赵凡坐在她对面:“这场选秀是为了打响我们服装知名度,赞助商沈经理拉了不少了,策划、部署、开展……需要沈经理逐一监工。”把文件夹推给她,“夏施施的方案我不满意,想必只有沈经理能合我心意。” 刚从沈国仲那破事里松口气,赵凡又给她事。行,还真符合她当初要的“刁蛮”上司的要求。不知为何,她就是看他不顺眼,面上倒是笑容浅浅,好不迷人:“行,赵总的任务,我一定按时保质完成。” 赵凡催得不急,她明明可以按时下班,可想到魏玛,不愿意早点回去。好不容易做到的同桌而食,她又要办不到了。 加班一个多小时了,夏施施忍不住:“沈经理,您不下班,我还得下班。” “夏施施,你对我,好像一点不怕?”沈眉手按住a4纸,“你连加班都有怨气,你凭什么,取代我的位置?”其实她没故意为难,真有事。 夏施施瞪大眼睛看她,似乎不信她把话说那么直接,一慌一怕一咬舌:“沈经理,是我错了。”退出办公室轻轻合上门,继续加班。 眼睛酸乏,揉了揉太阳穴,舒展双手,抬眼看到挂钟,九点多,嗯,差不多该下班了。沈眉简单收拾,拎包走人。她踩高跟鞋踩出魂似的,极有节奏,像欢快的曲调。 “夏施施,你可以走了。” 戴着黑框眼镜,拼命盯住电脑的夏施施朝她喊:“沈经理,您先走,我马上好。” “记得关灯。”沈眉随口一提醒,看来,夏施施下了很大决心取代她。 走出公司大楼,意外看到倚车等待林西诀,昏黄的路灯下,隐隐绰绰可见满地的烟蒂。看来他等了很久,不过,今天的闭门羹,他吃得还不够? 第10章 渣男曾经要过她的命 沈眉选择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和他相反的方向,嗯,末班公交车还能赶上。 “沈眉!”林西诀带怒喊她,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她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向前,脑子里还在想选秀的事。“诚创”主攻女性时装,当家牌子还是赵凡亲自监工设计。对赵凡有点本事,可她不屑。 猛的手腕被拉住,如果不是算计好要撩拨林西诀,她肯定反手给她一击。她学过跆拳道皮毛,后来周砚逼她学了很多防身之术,不,远远超过防身之用。她挺住,柔媚呼了声痛。 转身,美目圆瞪:“林西诀,你有完没完?” 他露出讨好的笑,有些孩子气:“不追到你就没完。” 深知他伪装,她不留余地,挣开,退后:“我不知道林总什么时候那么掉价追着一个女人求她卖身的。” “沈眉,我说了,我在追你。”他被说得失了脸面,笑容僵住了。 “好。”她退后一步,左手漫不经心扶额,拂过她的泪痣,像是无声的勾引,“我等你的诚意。” 林西诀勾起唇角,心底毫无笑意,反而有几丝挫败:“那我送你回家?” 省时省力,她耸肩,同意了。 魏玛不留灯不留饭,估计真的伤心了退怯了。沈眉扬起冷漠的笑:正合她意。她早就不相信温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洗漱完,身穿黑色薄睡衣,站在窗前,吹着夜风,落寞地看南城夜景。腹部有一下没一下抽疼,她看过医生,没病,心理作用。但凡她恐慌,必疼得她生不如死。 她眉心拧起,长发被风拂乱。幸好在高层,不然路人看了去,怕以为她要跳楼。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跳的,可这样,不白白受了两年的折磨,更是便宜了那无底线的渣男贱女!当初她傻,以为大婚将至幸福满满,结果林西诀和顾清清苟合,甚至为了她身上仅有的一点点遗产,为了留住两个人的名声,不惜痛下杀手。林西诀半夜以道歉之名约她出来,吵架收场。他载着他的新欢顾清清,毫不留情地撞她。步步紧逼,直要杀人灭口。她浑身是血,连滚带爬,掉入南城唯一的大江。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沈眉咬牙,漂亮的红唇渗出了妖异的血丝。她不再是唐画春!唐画春死在了滔滔江水里!她是沈眉,无牵无挂只为报仇的沈眉! 此番一想,眼前南城夜色倒是风景如画了。 恨意和对周砚的怕不相上下。依旧心冷,带起浑身的颤栗,她怕周砚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拧住她的脖子。 处于昏沉状态,站到双脚发麻,脑袋发懵。 终于关上窗,躺在床上,脑海里幻灯片一样切换画面。时而林西诀和顾清清要她死,时而周砚手拿皮鞭抽她全身……腹部更是从未消停,冷汗层层渗出。 翻来覆去,总算浅浅入眠。睡梦中的沈眉,依旧眉头深锁,像是等着谁去抚平一般。 她在梦里生不如死,平息了很久的噩梦卷土重来。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她终于呼喊出声,睁眼,被刺目的光激得不舒服,又闭上,缓和了一会才彻底睁开。她头沉重得厉害,想起身,意外浑身一软,又重新跌入床上。 惊觉不早了,她扒拉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然十一点了!未接来电无数,名字从夏施施跳跃到十几个赵凡。最可怕的还是赵凡,她感觉滑屏开锁,回拨赵凡的。 等了很久,她胳膊费力地半撑起脑袋,快要晕眩,才听得一声阴阳怪气地反问:“沈经理你无故旷工后还知道心虚?” 第11章 把她扔进浴缸里 先为沁儿巧克力加更 “赵总,我病了。”她说话太累,飘出的声音软绵绵的,与往日夹带锋芒迥然不同。 听得赵凡心惊,夹着手机的手一滞,险些滑落,忙该用手拿住手机:“很严重?请几天?”他不信漂亮女人,尤其不信沈眉,可她病,他信。 “一天。”沈眉说话吃力,却还有股斩钉截铁之味。掐断,难受得打紧。仰面躺在床上,忽然又拿起手机,忽视林西诀、夏施施电话,费劲输入了几个数字。 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十一个数字。 心病由谁起,就要由谁解。她肯定周砚回国了,她要试探他。明知道危险,她还要做扑火的飞蛾。 最原始的“嘟”音,她侧躺,将手机夹在枕头和脸之间,耐心等着。 接通了。她不说,他也不说话。沉默。 她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周砚,我病了……”鼻音浓重,气息不稳。 “找医生。”言简意赅。 同一招数,对赵凡有用,对周砚没用。 大概她病糊涂了,又软软地回:“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动不了了……” “自行解决。”说完挂断,手机只余忙音。 哂笑自嘲,她果然不该妄想。把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想站起,浑身脱力,又软了下来。难受得厉害,细细密密的难耐感折磨得她连晕倒都不行。翻身下床,打了几个滚,手撞到床沿,疼飞溅出几滴眼泪。 她仰面躺在地板上,手狠狠抹过眼角,果然人一病就容易脆弱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仍保持原地不动,昏沉感不减,属于半梦半醒状态。 门突然开了,以最猛烈的方式。 门锁咣啷落在地上,无力地哀鸣几声。沈眉没力起身,看到了做梦不敢想的男人,周砚。首先入目的是洁白的一丝不苟的法式衬衣,紧接着是泛冷光的手表、袖扣,西裤、皮鞋。宽肩窄腰,腿型拔峭。随便一站,就能吸引街拍摄影师的镜头。 呵,可他冷如寒冰,毫无感情地看她。仿佛她故意生病,又在嫌她懦弱。 生出一股倔强,她聚起所有力量,半撑起身体,想起身杀气腾腾迎上他冷峻的目光。可惜,哗啦啦整个人又倒了。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她咬牙,不让自己呼痛,狼狈地跪趴在地上。 “在我面前,你何必。”他声音平和得让她恐慌! “周砚,你回南城了!”她字字咬唇艰辛吐出。 忽然腰间横来一只手臂,男人力气太大,轻松拦腰把她扛起。一阵天旋地转,她横在了他肩上,双腿被他毫不温柔地扛着,头不时撞上他的背。低沉的声响在晃荡中回旋耳边:“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试探。沈眉,你的心机,留着对付林西诀吧。” 她在他手里动弹不得,他步子很稳,她横在他肩上难免晃悠,倒不担心摔下去。不过整个人都是漂浮的,总以为是烧糊涂了,出现幻觉。 但她面对他才有的心颤,真真实实折磨着她。 索性闭眼,做梦也罢,事实也罢,此时此刻她都无力反抗。 忽然她整个人悬空,耍啦瞬间又落地,“砰”地撞上坚硬的东西,疼得她龇牙咧嘴,精魂都回来些。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疼的那劲,哗啦啦滚烫的热水又扑面朝她接连不断打来。她睁不开眼,水烫得她四处逃脱。奈何四处皆为牢笼。 四四方方的单人浴缸,空间能有多大? 穿着衣服的她感觉浑身跟烧起来一样,蜷成一团,犹如一只被困的幼兽。原本服帖的衣服瞬间变身,侵蚀她的皮肤,烫得她几近窒息。 她全身湿透,曲线毕露。在周砚眼里,有一种濒临绝境的美感。 第12章 把自己洗干净 不知道淋了多久,周砚半挽起的袖口淋了水,他毫不在意。黑如夜色的眸子聚起暗潮,直直望着蜷在浴缸一角的沈眉。 身材很好,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弯曲,火红,勾人胃口。 因了谁都能得的发烧、感冒,脆弱成这个样子。 眸色一暗,周砚把蓬蓬头扔给沈眉:“把自己洗干净了。” 一片混沌的沈眉,想起了当初的画面。周砚也是把她扔在浴缸里,冷冰冰朝身心俱伤的她说:洗干净,取悦我。 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 说穿了,她和周砚的关系,无非买主和卖者。只是,他是残忍到超乎她想象的买主,天生一个眼色就让她生畏的买主…… 滚烫的水激起了半分力气,她得到命令后,艰辛半坐起,半睁眼,摸索还如喷泉喷涌的蓬蓬头。被烫着缩回,感觉到他威慑力十足的目光,又伸过去,握住。手伸过头顶,一时热雨自头而下,烫得她泛红的皮肤更加红嫩。 黑色薄睡衣沾了水有了重量,她难受,虚虚问他:“我洗澡,你不出去?” 眸色一暗,他勾起浅薄的笑:“你在我面前,还需要掩饰?”她只穿了睡衣,现在半坐着面对她,勾出更细致媚人的纹理。 周砚,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对我温柔? 她摇头,觉得自己在炙热了脑子烧坏了,不管不顾,索性当他不存在。反正他们又不是纯洁关系,再计较反而矫情了。 像是等了很久,沈眉快手褪了睡衣,露出莹白如玉又染上玫瑰色的肌肤。彻底解开松松垮垮的发髻,手软脚软地洗起澡来。 黑发白肤,魅红点缀,泛白的水珠遍布极佳的身姿。 简直是艺术品,是个男人都会幻想自己是淌过她身上莹润肌肤的一滴水。 周砚反而退开几步,拉上浴室的玻璃门,倚在上面,静默地观看。 或者说是欣赏,他亲手培养起的傀儡娃娃。 沈眉还在重烧,手脚都不利索,磕磕碰碰撞了好几次。抹上沐浴露后变本加厉,站起,一踩滑,摔倒,膝盖受了重击,伸手支撑的手腕也撞得咣当响。疼得呲牙咧嘴,知周砚在看好戏,咬牙,怎么都不让一滴眼泪飞溅。想继续冲洗,起起落落,到底疼、昏交织。 站得远,周砚为的就是雾里看花的美感,但他敏锐感觉到沈眉的倔强。他当初出手捞起她的理由,也让他,缓步走近她。 半跪在浴缸里的沈眉,臂上已青紫,皮肤上还有残留的泡沫。她感知到他的气息逼近,慌得退到最边上,滚烫的肌肤撞上冰凉的墙壁:“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听你的,在洗澡吗。 “帮你洗澡。” 他把袖子挽到最高,扣子开至锁骨,屈膝半跪在浴缸边沿。一手拿住蓬蓬头,一手把她往跟前一老。她身上滑,因为害怕还瑟缩,可他就是稳稳当当将她降服。 揉搓,冲洗,一本正经。 颤抖的心紧紧平缓下来,她觉得她在做梦!周砚怎么可能给她洗澡,而且动作让她觉得有几分……温和?他在揉匀她背上的泡沫,她趴在浴缸上,忍不住回头,隔着雾水看了周砚的脸。嘴唇紧抿,还是说不出的强势、冷硬。她的病眼里却觉得顺眼多了…… 感知到她窥视的目光,周砚大手一动,把她的头按回了原位。 周砚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不满意。所以他把她反反复复洗个好几遍,适才关了水。扔给她挂在浴室的浴袍。 洗了好久,她倚仗他站起靠着洗漱台站起,扯起盖在脸上的浴衣。动作轻缓穿上,湿漉漉的头发还披散浴袍上,渗着水。她一手抓起一把头发,像是得寸进尺,软软地说:“头发。” 要我帮你吹? 周砚想到的第一句话,而他看到可怜兮兮的目光和黑白对比鲜明的出浴美人,只有一个动作。倾身,扛起服软的她。 第13章 特殊福利 再次全身心仰仗周砚,沈眉有些发蒙:她应该只是要吹头发。没来得及想太多,她就被周砚甩手扔在床上。幸好床够软,不然她身上又要挂彩。 他站在他面前,表情看不出任何松动的迹象,不疾不徐解开剩下的衬衣纽扣。 得到福利需要付出代价,她懂。 不过她现在,发烧、浑身磕碰得早就散架,地上的门锁和半开的门……只要魏玛回来,什么都看得到! 周砚的目光锁在沈眉露出慌色的脸,风姿自生。 湿漉漉的黑发半开成朵花,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上熠熠生辉,闪。这样的她,不知能勾到多少男人为她前仆后继,可惜,她只配让他得到。 甩手扔了衬衣,他半伏在床上,双膝夹住了她的胯部,不给她动弹的机会。 “你帮我。”周砚看着眼睛四周妖异粉红着的她,沉声。 会意,无力反抗。沈眉艰难起身,“噗”,手滑又摔回。他大手一揽,把她扶起,双手虚虚拢住她的后背。粗粝、令人战栗的质感,竟像毫无杂念。 半眯着眼,搜寻到金属质感的物什,伸手,意识早回笼大半,三下五除二解下了他的皮带。手捏黑色皮带,她问他:“你扔?还是我扔?” 手拿皮带,黑白强烈对比,加之媚眼如丝,怎不让人澎湃?而周砚,脑子里划过的是,沈眉戒毒时,他手拿皮鞭帮她去瘾的场景,涌上久违的快意。 “你扔。” 早死早超生,沈眉已经找不到自己,只想着快快结束。她扔了皮带,动作给身体带来完美的颤动。她闭上眼双手勾住周砚的脖颈,顺势往下躺,直接让男人覆上自己。 也是低诉的哀求,就这样算了。 周砚并不急急覆上她,而是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俯身打量她。久到她睫毛微微颤动像要睁开,才落吻在她眼上。 她懂,不让她睁眼。 随之而来便是一场狂风暴雨。她只觉得自己又在南城大江里翻滚沉浮,每当她放弃求生时,他就会伸手捞她一把,捡回她一条命。 肯定是她烧糊涂了,为什么她觉得周砚温柔!比平时都温柔!疼痛只是来源于昏沉的病和本来的伤,致她命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快感! 太累,不知过了多久,她索性撒手,昏过去。 醒来强烈的头疼感消失,睁眼,浑身脱力,随便动一动都酸麻。脑子里浮光掠影般回放周砚……她着急四顾,夕阳西下,阳光橘黄,多了暖。而门锁已换上新的,仿佛未曾破过。回到自己,头发全干,披散在前胸,身上穿着长袖的深紫色睡衣,看不出任何痕迹。若不是她动手撕开领口,看到锁骨处一排整齐的吻痕,她真觉得……她只是做了一场梦。 又覆上衣服,她起身,瞬间晕眩感,但能站稳。不由嗤笑:这周砚的残忍治病手段,有时候就是惊奇地有用! 刚洗漱完,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刺激了她的耳膜,快步跑出去,在客厅搜寻了钥匙的身影……周砚也是行动派,直接把门锁全换了。 在鞋柜上,她开门,顺手抓起两把钥匙。 “沈眉,我的钥匙怎么没用了?你换锁了?”魏玛进门,问得有点急。 “嗯,有坏人来过,锁坏了,我就换了。”沈眉也不算说谎,周砚绝不是什么“好人”,递给魏玛一把钥匙:“新钥匙。” “什么?”魏玛接过钥匙,紧张得把她看了个遍,“沈眉,你没事吧?” 沈眉消受不住,转移话题:“魏玛,帮我去买点退烧药吧?” “啊?” “我病了。”眉头一皱,真难受了。 魏玛突然高兴得跟小孩子一样,生怕她后悔似的,转身就出去了。 第14章 周砚的暴虐 为阿月巧克力加第一更 魏玛买药回来给沈眉熬了粥,小姑娘围着花色围裙,坐在沙发隔着门缝看欢快的身影,第一次觉得,那个姑娘叫魏玛,和顾清清没有半点关系。 她是不敢轻易给出情感与信任,但不是没心没肺。喝了她熬的青菜鸡丝粥,待魏玛急急收过空碗,她按住魏玛的手,认认真真魏玛晶晶亮的眸子,说:“魏玛,谢谢你。” 眼里光芒更盛,盛到折煞她。魏玛松开她的手,把空碗宝贝似的捧在怀里:“沈眉,不客气。” 跑去厨房,很快洗漱声起。 她头脑放空,什么都不想思考。手撑脑袋斜倚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浑身伤筋动骨的后颈没过。回南城头回神经放松,身上却是细细密密的痛。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际遇,她还能激起浑身的颤栗。那种由心发起,渗入骨髓的、要命的颤栗。 电视屏幕上放着什么她根本看不进去,半眯起眼想起怎么慢慢对付林西诀和顾清清,又想起“诚创”选秀一事……然而总是要扯到周砚,他紧抿的唇线,冷硬的轮廓线,性感的人鱼线……猛的甩头,不管什么吃药时间,坐起,拿起茶几上的药,干吞几片药。倒了半杯热水,不嫌烫,直接喝下去。 喉头猛然不适,缓过劲就好了。回房,睡觉,关门之前,喊了还在厨房不知捣腾的魏玛:“魏玛,我睡了。” “好的!我洗完不吵你!好好休息!” 勾起浅淡的笑,这样的魏玛,好像不那么讨厌了。 周砚的暴虐加上退烧药,沈眉一觉醒来病真的好了。穿起凛冽的套装,又是无坚不摧的沈眉。甚至头脑昏沉时有过什么念头,她都不愿意去回想。 魏玛把便利贴贴在冰箱上:我去上学啦,锅里有粥,热一热就好啦! 懒得开火,她盛了满满一碗尚有余温的皮蛋瘦肉粥。味道不错,沈眉吃完,洗了碗。从包里翻出纯黑的钢笔,在冰箱的便利贴上写“谢谢”。 一到公司事肯定堆起来了,她一进办公室跟个陀螺似的转个没停,连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方案昨天夏施施改了很多遍终于得到赵凡的首肯,事也就接踵而至。 中午,夏施施推门进来:“沈经理,下午安排。”把文件递给她,恭恭敬敬站着。 她一看,慢慢的安排表。揉眉心,果然旷工不得。 “还有这个,选秀评审员名单,都没联系好。沈经理,赵总的经理是你亲自去联系、邀请。”夏施施翻到后面几张纸。 沈眉腹诽赵凡,压榨员工劳动力。扶额,刚想说:“夏施施,你是我助理不是当着看的。”看到顾清清的照片。她伸手拦住夏施施欲再翻动的手,停在顾清清那一页。 顾清清,二十五岁,南城最年轻、最具影响力的时装设计师。 心底冷笑:顾清清,你过得可真好。 “我去,我下午就去。”沈眉抬眼,直视夏施施疑惑的眼。 “那其他的安排?” “夏施施,你是我的助理。”她盯着夏施施,半点不温柔,满意看到对方发怒,然后隐忍。 送走夏施施,沈眉拨通了顾清清的手机号。 “您好,我是‘诚创’的公关经理沈眉,诚邀你担任我们选秀的评审员。” “哦,”久违的顾清清的声音,“把你们的合作方案拿给我看。我在‘夏礼’商场。”说完不给沈眉反应机会,直接掐断。 她握住手机的手不住缩紧,目光冷而阑珊:顾清清,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战火使她腹部饱胀,不吃饭,几通电话把其余三个评审员说通了。再刁难,她都有法子让他们满意。 完事后随意吃了小蛋糕当做午饭,起身,出公司,办公室。 去“夏礼”商场的路上,林西诀今天的第十一个电话来了。 第15章 渣男碰上贱女 她被周砚弄得死生沉浮的昨天,林西诀来电就几十通。她心烦意乱懒得回,今早醒来,突然想起这么个人,回了条短信:林总,昨天生病。有事说事,卖身不干。 大概被她气到了,很久没回。上午她忙得焦头烂额时,他倒突然来了电话。她不接,除了工作手机的电话,一律不接。 他耐心倒好,又打了十个。 只有这一个,是打在她心坎上的。她接起电话,公事化口气:“林总,什么事?” “沈眉,你真特把自己当回事是吧?昨天、今天,你拒接了我多少电话!”他话里口气一点不好。 她却笑吟吟地回,声音带点软:“林总,我是真的病了。昨天一天没起床。”差不多被周砚折腾了一天,也没撒谎,继续用那种微软的声音,“今天一到公司,全是事!这不,我饭都没吃,又要去‘夏礼’邀请选秀的评审员。” 连周砚都身体力行地告诉她,男人最招架不住的,是一直竖起刺和他针锋相对的女人的服软。何况是林西诀这样情多得无处发泄的花心男人。 “行,你忙。” 他声音听不出什么变化,她却相信,他会去“夏礼”,不错过一丝征服她的机会。尤其是,一直端着的她突然松了口。 要说几年相识不是白混,她了解一半明面上的林西诀。暗里的,一次背叛和痛下杀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夏礼”是高端时装店的天堂,顾清清这样坐拥声名的设计师爱逛。下车,明晃晃的玻璃墙映着她此刻的模样。职业女性,重要的是大长卷的黑发遮住面容,随意绑起长发,快速绾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顾清清,我给你的见面礼,怎么能不隆重? 进了敞亮明净的商场,沈眉顺利打电话问到顾清清的具体位置,丝毫不在意对方话里的怠慢和轻视。收好手机,一步一稳走向她的战场。 顾清清正在试衣服。格纹粉色连衣裙,腰间腰带别致一收,简约中暗藏别有用心的剪裁设计。她皮肤本来白,配之白色高跟凉鞋,甜美、优雅双收。而在沈眉眼里,她顾清清就是一个过了年纪还装嫩的已婚妇女。 顾清清才二十五,可再年轻再漂亮,都敌不过魏玛这样刚及二十的那股鲜活劲。 对镜左右摇晃身姿,赏、评。身为设计师,顾清清对别人的衣服从没满意过,总想添点什么减点什么,或改一改某处的松紧。正蹙眉思量这衣服怎么一整改才能彻底成为她美丽的帮手,就听到踢踢踏踏直奔她的脚步声和一句明显的逢迎:“顾小姐天生丽质,衣服在你身上都被穿活了。” 时间、地点对上,她知道是“诚创”的公关经理,沈什么来着。不管是谁,打断她创作灵感就是有罪!她夹带薄怒转身,准备继续刁难的。反正她钱、权、名一样不缺,去所谓的选秀当个评委,全是他们求她。 沈眉停在离顾清清一米处,淡定敛眉,心里有了看好戏的想法。顾清清,林西诀当初吓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满意看到顾清清转过来时脸上由怒转惊,然后睁大眼睛死死盯住她,反复睁闭眼睛,终于连连后退,妆容得体的脸漏了慌色:“唐、唐、唐画春?” 她故意紧随着顾清清的脚步往前,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面上装出不知情的懵懂样:“什么唐画春啊,我是沈眉啊。顾小姐,我是邀请您做评审员的‘诚创’公关经理啊。”顾清清,你做贼心虚的模样,不过如此。 猛的,顾清清上前扑打沈眉:“唐画春,你来报仇的对不对!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沈眉本来想反击的,毕竟赶来的售货员动作慢又不像拦得住顾清清的,她免不了挨阵打。可她选择任顾清清打,甚至故意扭了脚摔到地上。 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赶来的林西诀。 第16章 装无辜谁不会呢 为阿月第二块巧克力加更 顾清清做了指甲,修得很平,掐着沈眉的胳膊于她不算疼。可她深深拧紧眉毛,做出很疼又忍着不哭的模样。顾清清被心魔控制,不顾公共场合,顺势扑在她身上,又是一阵抓挠打骂,她双手阻止,无辜地、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护:“顾小姐,我真是沈眉!不是什么唐画春……不是!我有身份证……不信吗?啊……”头发被扯,发髻松了,黑发散了一地。 售货员终于赶到,一左一右试图拉开顾清清,奈何魔怔中的她力气大得惊人:“骗子!你就是唐画春!唐画春!你来找我了!你不甘心!来找我了吗!为什么不放过我!……”语无伦次,双目猩红,脸狰狞得恐怖。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沈眉心底冷嗤,面上还是受虐因为有求于顾清清不敢还手的无辜样。 装无辜谁不会呢。 当年她就是性子太直太男孩子气,所以不招人疼。现在,她对所谓无辜换得的“疼”依旧不屑一顾,只为报仇。 顾清清压在她身上怪难受的,她啐骂林西诀:你tm速度真快! 说话间,林西诀朝她走,她费力抬起头,朝她投去求救的目光。因为顾清清背对他,她赌他不知道坐在她身上的是他妻子。 果不其然,终于找到表现机会的林西诀支使开娇弱的俩售货员,大手一拎,直接把顾清清从她身上抽开,“你干什么打人!”不忘惊艳以妖异姿势躺在锃亮地板上头发开成花的沈眉。 妖精,除了这个,他想不到第二个称呼。 顾清清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站稳,觉得声音耳熟,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更是她经常顺手捎带的!林西诀!她回身抬眼,动了怒:“你英雄救美之前不看清楚打了谁的脸?”她老公外面有情人,她知道。但一般他擦干净屁股人前人后她还独占他,她懒得争吵。 男人这点面子不给,就会撕破脸,她舍不得。不过现在,他在她面前帮另一个女人,还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唐画春?! 一愣,瞬间仓皇,不过他很快掩盖,不忘对站起的沈眉投以意味不明的笑。“清清,她不是唐画春,我确定。” 顾清清看徐徐站起的沈眉,身材凹凸,打扮干练,女人味十足。全然和当初假小子般且大大咧咧的唐画春相异,但是那张脸,一模一样!她心慌得厉害,当初满身是血的唐画春又在她脑海盘旋,逼得她目录凶光,不肯罢手,继续上前,恨不得打死眼前女人。 奈何腰间被林西诀双臂箍住,她动弹不得,沈眉又后退了几步,微笑,伸出橄榄枝:“顾小姐,我相信误会一场,请您不要影响心情,做我们的评审员。” 林西诀看出沈眉眼底有倔强不满,但是为了工作,她忍。暗笑:这妖精,对他怎么不那么恭顺?明明那是最好的路,或许,她对自己不是无意? 回神,眼下重要的是他老婆:“清清,相信我,不是。”他嘴贴在她耳际,低喃,呼气:“我查过。” 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听得到。无论如何,林西诀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既然他查了,心底的疑虑消了。目光冷冷滑过隔她半米的沈眉,出言讥诮:“可是林西诀,我也相信她是你的新目标。”追自己杀死的前未婚妻,感觉如何? 顾清清是女人,对口红牌子特别敏感。林西诀一般很小心,那次衬衣上留了口红印她就起疑了,这次,唐画春的脸,同款口红和差不多的唇形。 女人的第六感,林西诀在追面前也许是叫做沈眉的公关经理。 第17章 演技不错嘛,美人儿 “清清,别闹。”林西诀继续死死抱住顾清清纤细的腰肢,唇在她耳际铺洒热气。眼下两个女人都在,他不能贪心,权衡之下得先稳住老婆。沈眉的目光让他不由心底发凉:难不成她本来不知道自己已婚? 顾清清哪里肯善罢甘休,喝令他放手,拍得他手背泛红才得以脱身。她反手快速给了他一个耳光,“林西诀,你tm真不要脸,对着唐画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还下得了口!林西诀,别忘了你是我老公,外面偷吃记得在我面前抹干净嘴!”气呼呼,说完甩开他欲拦住她的胳膊,快步去换衣室。 反正她是,看到那张脸,心底就发慌,还带着恨。 林西诀追逐不成,旋转四十五度和站在原地一直静静看的沈眉对视:“沈眉,你别多想。” 适才看完好戏,几分慵懒整了整长发,她考虑要不要重新绾成发髻,漫不经心地回:“没多想啊,就是得知林总有那么优秀、漂亮的妻子,落实了林总想睡我的意图。” “沈眉。”他想要上前,或者抱抱她,或者狠狠蹂躏她,这个吊他胃口的女人,功败垂成。 他赶来,是为了英雄救美。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她后退,抬起右手,隔开两人的距离,“林总,我不打算卖身更不打算做小三。还有,您妻子比我好太多了,您行行好,别说对我有兴趣,我还得要她做我们的评委。” “不是,我也可以做。”我可以给你更多。 “不,您不是您妻子那样知名的时装设计师。”她手不放,保持距离,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被左一个“您”右一个“您”噎得满腔火气,纵然他理亏已婚,也恨不能把她抓到身下好好折腾一番。他哪个情人,不是心甘情愿陪他玩一段时间,玩到他败兴,拿钱乖乖走人? 所谓,各取所需。 “沈眉,听话。”他压抑薄怒,沉声带哄。 冷嗤,“林总,您妻子出来了,您还是让她听话吧。”她回想起以前,他一句“听话”,那个叫唐画春的傻姑娘恨不得把天捧到他面前。 林西诀,什么都有期限的。 悻然,到嘴飞走的肉,他不会放。为了更自由狩猎,他回过头,继续哄换好衣服出来脸色不见舒缓的顾清清。 沈眉紧随,不忘为“诚创”说话:“顾小姐,误会解除了,您一定要答应。”实则属火上浇油。 谄媚的一男一女,顾清清一个都不理。再没心思逛商场,拎起包,走人。林西诀紧随,沈眉示意性地在原地喊喊:“顾小姐,您千万要来,于您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其实,让顾清清在大众目光下失态,挑拨了他们的关系,她已满足。至于评审员,还真不是非顾清清不可。赵凡那边刁难起来,她有她的对策。 顾清清走在前头,林西诀跟在后头,人是高了一个头,讨好哄弄的模样总显得低人一等。 眼见人越走越远,她顺势坐在米色换鞋凳上,休息。抚过发烫的额头、右脸、脖颈处,顾清清的力道,还真大。 模范夫妻? 总有一天,你们什么都不是。 双腿并拢弯曲,她单手支撑着下巴,脑袋放空,虚虚看商场人来人往。 “演技不错嘛,美人儿。” 第18章 与众不同的搭讪手段 为阿月第三块巧克力加更 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带点调侃和飞扬。 不悦抬头,入目的是干净的漂亮男孩的脸,娃娃脸,总带点说不出的孩子气。哦,那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警察。低头,继续休息,不理他。 不过沈眉倒真冤枉顾栩生了,人年纪不小,二十六,称不上“男孩”了,比她还大一年。天生娃娃脸长得嫩,读的警校,身体素质倍儿棒。没遇沈眉之前,更是战功累累,除了有点桀骜,简直完美警察叔叔。 “你叫沈眉?” 顾栩生完全忘记自己任务在身,自来熟坐到沈眉身边搭话。啧啧,刚刚顾清清和沈眉开始撕逼他就一直看着……以他当警察多年的敏锐和对沈眉初印象的震撼,猜测她在演戏。 得不到是心头好,顾栩生不免俗,她的衬衣,还挂在他的衣柜里。 “嗯。”她应得漫不经心,嫌烦,身上的疼劲过去,站起,要走。 该死的不靠谱的小东西,打扰她雅兴。 “哎哎哎,美人儿,你怎么走了?”他起身去追,保持五六厘米的距离,“我叫顾栩生,顾盼里的顾,栩栩如生里的栩生。” 她无视,加快脚下频率。想着顾清清吹了,请那个和她分量差不多的设计师呢?想到赵凡心机加刁难的脸,她蹙眉,影响了心情。 “哎哎哎,沈大美人儿,你在演戏对不对!你别忘了,我是警察!我看得穿你!你要是不停下好好和我说话,我马上去告诉那个男的,我刚刚可也听到他名字了,林西诀?啧啧啧,好耳熟……”眼见美人留背影又要远去,顾栩生急中生智说了狠话。 “你想怎么样?”她挺住脚步,回过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眼里划过狡黠的光,像是奸计得逞……她刚刚头脑发昏,被他一声“警察”那点破气势唬住了。 懊恼来不及,只好继续绷着脸看高兴得跋扈的男孩子。 顾栩生落实了猜测又留住沈眉高兴得打紧,赶忙上前,嬉皮笑脸全是耍无赖:“我本来在事情之外,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有一个要求。陪我吃饭。” 挑眉,不得不说,这个面皮不错的人的搭讪手段也真是与众不同了。先是衬衣,再是警车,现在又是算计……果然一疏忽,战斗力就下降……又或者,她本无防备? 思量间,顾栩生耳塞里响起了王柯的声音:“你小子又跑哪里去了!诈骗犯头目不是你跟着嘛,现在都跑到别人眼皮底子了。你还要你的脸就快追啊!” 声音不小,她离得近,再推测一番,故意反击:“顾警察,看来您有任务在身,没空和我这样的平凡小女子吃饭。我正好有事,恕不奉陪。” 顾栩生年轻气盛,看中“警局一哥”的名头。上次因她失误被调侃了好久。诈骗犯也是他一直在跟的,这一撒手等于把功劳拱手让人。因而,他滞在原地,考量了一番。 抬眼间,看到长发及腰的沈眉走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大长腿一迈,快步跑起来。没几分钟抓住沈眉的手腕。 她突然受到桎梏,又想反手一击,吸取过教训的顾栩生利落躲过,漂亮站稳,仍旧牢牢抓住她的手腕。脸上的笑容还真年少无欺:“我还是要和你吃饭。” 案子可以再办,抓住这个女人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趁沈眉发愣,顾栩生给王柯回话:“老王,诈骗犯给你,兄弟我遇上更重要的事了。”掐断,专心致志,眼巴巴望着略有松动的她。 第19章 我是你见不得人的什么东西吗? “好。t”沈眉发愣,答应。只能说顾栩生有这样的能力,水嫩嫩的眼睛巴望谁时,没几个女性招架得住。 达到目的,顾栩生笑得白牙闪闪,眉目灼灼。又是自来熟,手要搭住她肩膀,被她凌厉的眼神一威胁,缩了缩手,继续嬉皮笑脸、没脸没皮搭讪。 他请客,南城某一景区内的饭店。价格贵口味不好兼并,不过她不太计较。反正抱着吃完永不相见的心思,还在他唧唧歪歪问了句:“老板是你亲戚吧?” 一愣,又露出笑容:“哪呢,我办案子时老板娘帮过我,人很好的。” 噢噢噢噢,倒是挺实诚的男孩子。 “原来你还会办案子。” “咳咳咳,”他清咳几声吸引她目光,“你看好了,我呢,虽然遇上你丢了两次罪犯,但是呢,我是战功赫赫的警局一哥。” 橘黄的灯光打在清澈的娃娃脸上,有异样的光泽。 她破天荒一愣,出言却很冷漠:“哦。” 反正和她没关系。她那点破事,还真不希望扯上警察。 “你不信可以问老板娘。”看她没啥反应,他急了。 放下碗筷,喝几口清茶,顺势擦拭嘴角:“饭,吃好了;也请顾警察遵守诺言。说实话,你平日怎么靠谱和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保密,和你答应我的一样。” 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他继续笑得灿灿烂烂:“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嗯?” “记住我名字,顾栩生。以后看到了,就喊,好不?” “嗯。”带点敷衍,拿起包走人。 顾栩生给她的感觉不一样,无可奈何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心软。甚至连魏玛,都是在照顾她生病之后她才卸下过厚的心防。 或许是,她生命中没有出现过那么漂亮那么无赖那么会装无辜的男孩子。 林西诀,滥情。 周砚,寡情。 回租房,开门锁时,她莫名发慌,手颤抖,对不准锁孔。突然一只手快、准覆在她上下浮动的手上。耳际传来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声音:“沈眉,怎么,连门都不开了?”耳后是他的气息,温热,微痒。而心,仿佛在刀尖跳舞。 她嘴上不松口:“哪比得上你周砚,进一次门我这门锁都要全换。”说话间,男人带薄茧的手带她扭转钥匙。 开门,开门。 幸好吃完饭她又散步消食现在不早了,魏玛回房了。她的房间漏出几许灯光。她轻手锁门减小动静,也不开灯,换了鞋。看周砚慢条斯理换鞋,轻声催他。并在他起身后一手拎起他的皮鞋。 周砚留宿她无所谓,反正他们就是那关系。但是被魏玛看到、知道,又是两回事! 他对她的动作不置一词,黑暗中她能想象到他森冷的注视。她拉着他的手走,轻声求:“给我留点颜面好不好?” 如果你连做戏都不能承认是我男朋友。 他破天荒沉默,她倒庆幸黑灯瞎火她不用被他的眼神千刀万剐。 “沈眉,你回来了?”魏玛还是听到了。 慌中容易出错,她手用力一推周砚,脑子里全是魏玛不能看见不能看见。不过周砚没让她那么容易得逞,顺手一带。结果一声闷响后,感觉他是随意横躺在地上,而她迫不及待地扑倒他。 发窘,还得费劲从他身上起身时故作镇定回应魏玛:“嗯,我回来了。你不用出来了。” 周砚生冷夹带威胁:“我是你见不得人的什么东西吗?”左手按住她的腰肢,她动弹不得。 第20章 破罐破摔 为邪神巧克力加更 两人贴得很近,夏天衣服穿得薄,简直是肌肤相亲。要说沈眉早习惯了,可脸居然还微微发烫。加之魏玛这不定时炸弹,她的心跳也有加速之趋势。她手又撑起,结果男人漫不经心地、便死死把她固定住原地。 细碎的星光突然漏进室内,她可以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眼。 嘎吱,最要命的是,魏玛推门出来,紧随着“啪”一声,灯光亮了,“沈眉,怎么不开灯?咦,你在哪?” “求你,松开。”沈眉没办法,瞬间适应敞亮的灯光,红唇凑进他颈窝出。细细摩挲,吐气。千钧一发之刻,她竭尽所能,去讨好身下不动声色的男人。 两人啪啪啪经常,周砚不温柔有时她不堪承受,很多次实战下来。她发现,那个男人的颈窝特别敏感,她一般这样,他都会破天荒手软。她不敢滥用,怕失效。 周砚敛眉,遮去眼底危险的光。身上的女人和他紧紧挨着,他感受得到她剧烈的心跳:没用的女人,这点事都怕成这样。她匍匐在他身上,瑟瑟发抖,对他百般哀求,甚至敢触碰他的底线。 眼见魏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眉闭眼,打算破罐破摔。大不了搬家走人,除了麻烦和难堪,又有什么! 身上的重压忽然轻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玩火,会自焚。” 他的意思是秋后算账? 沈眉眼前一黑,觉得再亮的灯光都照不亮她今晚了。想归想,她利落起身,淡定地拢了拢长发,看身穿粉红睡衣睡眼惺忪的魏玛:“因为就进去,所以不开灯?你睡着了还出来?”说话间她想往前走,突然脚踝上多了粗粝的质感。 周砚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余光看他,他半倚在沙发,单手握住他的脚踝。拇指指腹划过她脚踝处肌肤,面色沉敛,看不出喜怒。 脚尖的麻快速像电流贯穿全身,她整个人颤栗。心念魏玛行行好,快止步回房。让她多点精力去应付他的惩罚。 是的,惩罚。沈眉肯定,他来找她,没好事。 “哦,喝口水。”魏玛转身去厨房,窸窣一阵又迷迷糊糊回来,不忘叮嘱她:“沈眉,你也早点睡。”一副没看到什么的样子。 她随口一应。门关上,一级警报解除。她悬着的心刚放下,脚底的异样便侵蚀全身。她一震,迎来更高级警报:她今晚是不用睡着了。 男人的手还在慢条斯理地玩弄她的脚,像是兴致大好,实则眼底波澜不兴。 “周砚,去我房间行不行?”她声音很软,受了他指腹温度影响,成了完完全全的求。其实除了魏玛面前藏着他,她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他食指继续逗弄性地刮她脚底,“行啊。”身体停留在原地,分毫不动。 多少了解这个男人些,知道嘴上求饶没用。强忍脚底剧烈的勾人怒放的震颤,她勾起嘴角,俯身,缓缓贴上他的胸膛。 周砚任由她在他面前玩弄风情,烂熟但偶尔有点用的风情。勾唇:“沈眉,我的东西,别人碰不得。”他拉近她的脸,给了她个贴面吻,在她耳边吹气,“难道你不知道?” 第21章 流了血就该记住 为鱼儿打赏加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当初她只有半条命,不过是栖息于他身上的蝼蚁。除了她的身体,除了她余生傀儡的承诺,她拿什么去换取他的帮助! 她深刻的记得,有一次他手下对她动手动脚,她纵使避开,他也怪她。她愤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又是刚刚活过来,不懂太多分寸。他惩罚得很狠,他说流了血就该记住,有一天他弃她如破布,别人也碰不得。 自此,她变得寡言,全身心投入周砚恶魔式训练。 他对她千般残忍万般无情,有一点是对的:她强大才是报复的资本。 她想,时至今日,他的惩罚,加诸她的伤害,会减轻吧。 “可是周砚,我恨林西诀,你比谁都清楚……”她伏在他胸膛上,温言软语。 “我说的是他吗?”周砚的手按住她的腰,使她贴住自己,“顾栩生。” 平静的语气,更是风雨欲来。 “你跟踪我?”她指尖滞在他手臂处,抬眼,带着愤怒直视他。 才发现,最终败下阵来的永远是她。他黑色的眼睛无波澜地映着愤怒的自己:“不这样,怎么知道,你是专心报仇,还是专心谈情说爱?” “没……”她想辩驳,黑影压面,凉却软的东西堵住了她欲出口的话。 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她感知到的更多的是他牙齿的坚硬。 和力度。 她最终如愿,两个人阵地转移至她房间,她头脑昏沉间都不忘一手抓起他那双鞋……甚至为了防止隔音效果太差,她在他动情边缘喊了停,爬起来放了音乐。结果是轻音乐,她正欲换,整个人被他拎过去。 得到了原有的双倍待遇!在轻音乐和靡靡之音的交杂中,她感到更深的罪孽。 于周砚,是怒至巅峰的快意。 ***** 醒来,周围弥漫男人专属的皮革糅合烟草的气息,但她知道,周砚走了。摸了摸疼痛感最明显的喉咙处,她仍有余惊:昨晚,周砚不知道差点扼死她几回。 他最恐怖的就是这点,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理智。哪怕在温柔乡。 不禁想起他的皮鞭,她戒毒之时,她软弱之时,无数次落在她身上的皮鞭……甩头,不去想。拖着疲软的身子洗漱,到公司的她依旧高跟、历练。唯有坐在办公桌上才露出一点点疲色。 问题是事情一堆接着一堆,忙了一天全是选秀的事。她磨了嘴皮才求得另一个和顾清清名声相当也很高傲的女设计师张瑜,广告打起来了,策划,塞规,服装,准备得七七八八。赵凡还要特地找她麻烦,就为顾清清。不过实际上是为了预算吧。 沈眉懒得和他掐,浑身上下都是周砚给的余孽!顺道就恨了一下“死缠烂打”的顾栩生。 日子过得很快,林西诀找她都以工作为由推托了:知道他已婚不拒绝得更狠一点怎么行,林西诀犯贱,不会撒手的。 筹备了许久的选秀终于开始,初选是外景,露天。素颜,才艺。重点是服装方面,脸蛋、才艺是加分。如此一定,局限在年轻女孩。毕竟也是“诚创”销售主打。 她在现场,全部都去提点,眼见评委都入座,就差张瑜了。她怕出乱子,给张瑜电话,无人接听。问夏施施:“你看到张评委了吗?来了吗?” 夏施施也头回那么忙,没头苍蝇似的:“沈经理,我没见过,不知道。” 眼见时间到了,选手也到齐准备开始,围了一层层观众,空着个评委算什么? 沈眉张望一番,未果,低头,找了相对安静的角落,又给赵瑜打过去,直接忙音。继续打,不接,继续…… 高跟鞋的声音夹带香水味逼近她,她皱眉,条件反射觉得不适。抬头,看到打扮时尚合宜的顾清清,耳坠、项链在阳光下闪着斑驳的光,看得她眼睛不适,微微避开。 怎么顾清清又来了? 相比张瑜,顾清清绝对更适合,也上过电视节目,反响很好。赵凡不会因为这个亲自去求她吧? 顾清清很嚣张:“沈眉,你想不到吧,最终你们还得腆着脸靠我。” 第22章 您不配 “您太自信。顾小姐,拿钱又赚名气的事,别说得跟做慈善可怜‘诚创’一样。您不配。”沈眉不输气势,回敬。 “你!”顾清清现在才觉得,这个叫做沈眉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唐画春。 微笑,沈眉上前一步,她比顾清清高了一点,逼视她:“顾小姐,您生气了可不上镜,要是再像在‘夏礼’动手,闪光灯记录下对您可没一点好处。” “沈眉,你别得意,我来,就是为了羞辱你。别以为长得一张不错的脸就可以男人为你神魂颠倒。”顾清清做起笑容,语气低起低伏。 冷笑,“原来顾小姐是怕守不住自己丈夫啊,那我告诉你,我对有妇之夫,不像有些人那么感兴趣。”谁都可以指责她和有妇之夫暧昧,就她顾清清没有资格。她掏心掏肺信任过的好朋友,不仅抢了她未婚夫,甚至成功耸动林西诀杀人灭口。 装可怜,玩风情?我什么都还给你。 她如此想着,心微微颤动,她克制得多费力,才没有上前给她一个耳光,狠狠告诉她:做人要脸。 顾清清不管她的言外之意,只恨恨看着她,林西诀最近对自己,有点漫不经心。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以前林西诀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现在呢?眼底闪过愤懑,如果闹大了,她不会放过沈眉。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到时候落了个小三的名声。”咬牙、清晰吐字,咄咄逼人。 沈眉倒是勾起微微风情的笑容:“好,也请您快落座吧,初赛快开始了。” 她们的交锋,从开始注定了结局。 若她沈眉棋败一招,拼了命也要让周砚用他让人头皮发麻的手段整治渣男贱女。 不再和顾清清多费口舌,沈眉继续在场地四处走动,第一天有太多事要顾着,稍有差池,整个关注度都会受影响。大部分选手是因为广告、因为兴趣来的,毕竟在这初露头角是成名的不错机会。主要关注、包装,从开始标立风格并打造的,是有后台的。 沈眉还没进化妆间,就听到嚣张的女音:“你谁啊?我的胳膊是你碰得起的吗?” 扶额,她一听就知道是合作商的千金姚意,仗着她爸有钱。不合作得喊,嚣张,给人脸色。跟她说事经常翻脸、发脾气,总按着自己来。最终只好由着她,给她打造最没特色的“嗲嗲公主”形象。可这在化妆间,姚意都如此跋扈,不知道以后狗仔会无孔不入吗? 比顾清清弱智、比夏施施恶心的姚意,出了名的难惹,难怪出了事没人敢阻止,都在求火别烧到自己身上。 “对、对不起。”慌张道歉的声音有点熟悉,她眉头一紧。 姚意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嘴上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看你那样子,还想和我们竞争,直接退出吧!从此消失,我才接受你的道歉。” 整了整衬衣,沈眉推门进去,第一时间搜寻到姚意:“姚小姐,胳膊没事就算了吧。您是第一个选手,至关重要。您生气、发怒传出去对您影响不好。” 只是淡淡划过那抹身影,沈眉都确定,是魏玛。 她的室友,孩子心性的室友。 第23章 他居然来了! 魏玛低垂着头,不惹事的温顺样,手握拳,看来也生气了。t沈眉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有胆子来参加选秀,连面对刁难的选手的勇气都没有? “沈经理,你管得太宽了吧?”姚意就是要证明自己是焦点,马上转移战火。 沈眉不悦,高跟鞋依旧踩出优美的节奏,看了腕间的手表:“姚小姐,选秀还有五分钟开始,您再不化妆准备可来不及了。” “啊!”姚意一喊,愤愤环顾四周,狠狠瞪身后的化妆师,“还不快点!”不忘不满、威胁地看沈眉。 沈眉始终嘴角上扬,不卑不亢。姚意,无关大碍。 眼见矛盾没了,化妆间里的人都各忙各的了。渐渐有细碎的议论声,期许、惊慌……沈眉看到魏玛停在原地,不动步子。她走过去,握住魏玛的手腕,不顾对方仓皇的目光,把她拉出化妆间,走到相对空荡安静的草坪。 一路上差点撞上人,她甩手:“魏玛,你好好的大学不读,来这个选秀干什么?” 魏玛一直在忍着眼泪,此刻沈眉、一直对她冷淡的沈眉,在质问她为什么。眼里溢出大颗眼泪,委屈、感动交织:“你在关心我?” 沈眉抱臂:“差不多吧,当谢谢你生病时照顾我。我想告诉你,选秀不会像你以为的那么干净。你有男朋友吗?” 大眼睛眼泪还有碎光,直勾勾看她:“有啊。”面颊还微微泛红。 她觉得扎眼:魏玛纯然是初恋的模样,她的初恋葬送地狱。 拂去远思,她退一步,更远却更不容拒绝地逼视魏玛:“那你更不适合。这里的人,没多少干净的。你没后台,又是白纸一样的大学生。想睡你是一分钟的事,而睡了你后翻脸更是一秒钟的事。”或许,她希望,魏玛如果真的是纯粹的小姑娘,就一直纯粹下去吧,永远不要……变质。或许,她在悲哀自己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沈眉!”魏玛眼睛瞪得大大,惶恐写在了脸上。 她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魏玛了。都说社会大染缸,潜规则这事魏玛不知道?她又认真地询问:“魏玛,你为什么参加选秀。” 魏玛回答得倒快,准备好了回答评委的:“我想当设计师啊。在这里,我有机会展示自己设计的衣服,还可以见识到更多更好更知名的大师。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为了得到那些你要的,你愿意牺牲你的身体?”她问得直接,显得冷漠。 “不……”魏玛眼里是恐慌,是未知,突然伸出手,像个孩子一样拉住她的衬衣下摆一角,嘟起粉嫩的唇,“沈眉,你会帮我吗?” 梨花带雨的模样,男人早就心软了吧。她也松动:“魏玛,你选的路,你要负责。我劝你,趁早抽身,成为很好的设计师,有很多路。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我终究不过是个小公司的公关经理。真正麻烦上来了,你躲都躲不过。”大概,想到当初一样傻到蠢的自己。说完,又退了两步。 魏玛的手落了空,心里也空落落的,开始动摇。 她不想多费口舌,该说的都说了:“魏玛,你快去现场。比赛现在应该开始了,快到你了吧?” “你呢?”魏玛条件反射问。 耸肩:“我忙得差不多了,在这歇口气再去。一句话,你的人生,你自己选择。” 魏玛深深看她,眼睛里闪闪亮的除了泪光还有其他东西。 她不由觉得好笑,魏玛还真不必为这事感谢,说到底她能帮上的太有限。就近坐在喷泉附近的长木椅上,放松几乎陀螺式走了一天的脚。 全身放松,脑子里浮现的是林西诀。好、坏都有。 身体一休息反而娇惯。坐了一会她觉得双脚酸软得厉害,俯身,左手搭在大腿上,右手轻揉脚踝,一个一个慢慢揉。 突然响起了轻缓的音乐,喷泉涌出大量的水,飞溅出大量的水花。她被吸引,抬头,其他保持原有姿势,盯着看。 倏忽,背被覆上物什,冰凉的触感,是一件西装。 弥漫皮革糅合烟草的熟悉气味。 他居然来了! 第24章 失态的周砚 最极端的方式,周砚在沈眉的生命中不可抹去。在最放松时,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在。关于他的记忆,像是魔怔,挥之不去。 “好看吗?”他单手半撑在她肩上,顺势坐到了她旁边。 她直起身子,带点漫不经心,半倚在背上,继续看水花朵朵绽开的喷泉,沾染了夕阳柔和的光,温柔而缱绻。 “好看。”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会对她做什么。警惕起来,却只能按兵不动。 周砚睨了她的侧脸,紧绷,漂亮,那颗泪痣像是欲说还休。偏头,也观赏水的盛宴:“我也觉得。” 太奇怪了,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渐渐收拢。她的头不得不靠在他肩上,想抬头看他到底怎么了。而他,手加大了力道,她动弹不得。忽然感觉到迥异的气氛,她索性靠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他的手心覆在她发际,摩挲到脸庞,却不带往常的欲。是很平常的碰触,然而却熏得她面皮发烫。他怎么了? 她又是怎么了? 他不开口,她不敢乱说,怕适得其反。 本来也累,他的肩膀宽厚,给她细碎的、恍惚的安定感。她闭上眼,这次脑子里想的,居然全是周砚。 两年,周砚对她的威逼、影响无处不在。真正见面不多,他每次都只会说她没用。他们上床,每次都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他的脸,也感受不到温柔和感情。 当然,理解。他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是她犯贱,在利益依附的基础上奢望其他。她一个死过的人,有什么资本? 周砚在她面前,永远是主导者的形象。残酷冷硬、无坚不摧,恶魔一样毫无感情,永远只会惩罚她。他那条皮鞭,抽打得她皮开肉绽,他乐意,还花大价钱去养她的皮肤,不让留疤。 他的意思,一个女人浑身都是疤痕,再漂亮都败兴。而他偏偏,喜欢在她皮开肉绽和她上床。他非常人喜好,她更捉摸不透。 曾经为了更好的报复沈眉想过勾引他,他当众拂了她的面子:“沈眉,比起勾引。你变强才是你的后盾。” 完美到冰冷的培养者。 她见到过一次失态的周砚。 那时她的训练项目是体能训练和各种实战对打,晚上得以回房,她累趴在床上。甚至连澡都不乐意洗,浑身汗味随它去。她只想舒舒服服躺着。 沙坑、沙袋、泥地……全都是她的噩梦。如果不是周砚后期转战形体和智谋,她估计早成一身肌肉女了。 满脑子都是周砚的不是,想过直接回国回南城,知道没有证据的自己再横冲乱撞只会再死一次。瘪嘴,起身,准备去洗个澡再好好睡:睁眼又是一场恶战。 热水淋浴,她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揉搓了个遍,好洗去脏污、洗去疲惫!太舒适,她还哼了哼歌。希望关了水,绑起头发擦了眼回神,惊吓。周砚倚在浴室门框上,右手之间还夹着烟,极其了不短的烟灰。大概等了很久。 她献身过,但大大落落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她办不到。着急忙慌,扯了浴室,快速围上,在抬头,满脸通红回望男人。 第25章 头皮发麻 他嘴角微扬,脸上、眼里全都没有笑意:“换上衣服,我们去登山。” 脑子里浮现无数个问号:“啊?”她一时没反应,反问。大晚上,登山? “快点。”浓眉一皱,像是嫌恶极了她的慢半拍。 再累都不敢得罪周砚,她忙应:“好。”洗澡给她的舒适瞬间烟消云散。跑去卧室翻箱倒柜找衣服,本来打算洗完澡套着睡衣直接睡了。 缓而稳的脚步声,直到她紧随其后,她的手不受控制上下抖动。暗骂自己没骨气,才抓起小内和外衣一把扔在床上。 闭眼,咬牙,反正刚刚他都看光光了,一壮胆,快速解了浴巾:想速战速决。她刚伏身,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惊人的凉。她一哆嗦,僵在原位,等他动作。 不想他抓起一把她的头发,轰隆隆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他……居然在给她吹头发?更是不敢动了,怕他突然一把扯住她头发……他破天荒的行为,真的只会让她惊悚。 “还不穿?”再大的吹风机运作声,他贴耳传给她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噢噢,”她回神,不敢再耽搁,“马上。”手脚出奇利落,一件件穿上。初春,她线衣外加薄外套,很快穿好。其间因为她动作大,他的手扯住她的头发反应不过来,她头皮发麻,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抱怨。 几乎同一时间,她穿好,他关了吹风机。按住她双肩,不让她动。她感觉到他在捣腾她的长发,不知他想弄成啥样,后来大概败兴了,直接甩手,让头发落在她背上。 “你的头发,留着。”他突然开口。 发怔:“好。” 她而今的及肩长发,就是因为那时他一句话。后来他好像对她头发没在意过,她为了招人弄了大卷,他完全没有意见。 他真带她去登山,一路走在前头,她跟不上永远是她太弱,他不等。 大晚上,还没月亮,只有细碎的灯光。密密匝匝的树、和密密匝匝的岩石路,在斑驳中显得可怖。风一吹,窸窣乱响。她还是怕的,山很高,真爬上去了一个不稳摔了,能粉身碎骨。 周砚手拿小型伸缩手电筒,大步往上,开路。她更不敢一个人被扔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麓,跑出个什么野兽来她打不过的。不敢松懈,神经紧绷,紧紧追上。 山麓地区还算平缓,她走快,攀上岩石的瞬间大腿、小腿全酸得厉害。白天的恶魔式训练不是看看的,她累啊累! 到了半山腰,天更黑,万籁俱静。只听得到她的喘气声,上气不接下气,叉腰半弯着身体,抬头看站在高处回头俯瞰她的周砚,弱弱地求:“休息一下,好不好?” “跳下去。”周砚的手电筒照着她,她望过去真是死神的即视感。 才不,一跳准没命。 狗急跳墙,她急了也乱来,换个方法,朝他伸出手:“我累了,你拉我一段好不好?好不好?”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又软又柔,最近学到的,撒娇吧。 她以为他会打击、告诫她,没想到他伸出了完美缔造的长手,拉住她的手。猛然用力,当即把她提到和他一样的高度。 一阵天旋地转,她愣愣看着他。手心传来属于男人的温度,鼻尖弥漫属于男人的气息……真的在做梦吗? 他帮她吹头发,还在她软弱之时帮她? 如果当时他不那么快地把灯光指向前路,也许她会看清他的表情,也许她能猜得到他的情绪的。 只是,也许。 爬了几个小时,她命没了半条,春寒料峭冒了薄汗。终于到了山顶,夜黑得纯正,像是即将迎来光明。她脱了外套扔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衣服上。 手电筒的光芒让她看得到他在俯瞰山下,她以为不过是无尽的黑的山下。 “沈眉,你知道从这个世界消失有多容易吗?”一路来他们几乎不说话,他突然冒出去。 条件反射,她问:“你怎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翻身快手覆上她的身体,在青山之巅,在黑暗之至中,要了她。 他很不正常,沈眉在巅峰都拂不去这个念头。 被忽而密集的声音惊倒,沈眉睁眼,懊恼,她迷迷糊糊回想中居然睡着了!适才发现自己横躺在长椅上,身上披着那件黑色西装,而它的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26章 差点要了她的命 为自己的巧克力加更 她把西装抓在手里,捧到面前,脸埋在光滑的布料里,深深吸气。熟悉的气息,糅合极端的记忆。残酷的周砚,冷面的周砚……有秘密的周砚。 童年影响人的一生,她还是唐画春时,讲文学的老师就把冰心和鲁迅做了对比。因而如此周砚,肯定有不一样的过往。她想过多心,他扼杀了。 她问过他周准是谁,他发怒,怒得厉害,那是他头回在床上差点要了她的命。 而他现在,突然给他坚实的肩膀,突然搅动她平静的心。 心和她一样惶恐,想动却滞在原地。 天色不早,黄昏只留了尾巴。大片大片晚霞即将被璀璨的灯光取代。音乐喷泉也停止了,如果没有留下西装,她会觉得,他那么平静的出场,是梦一场。t轻摇乍醒的脑袋,起身,把西装搭在右臂,哪里敢扔? 回到现场,人散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几个工作人员整理现场。刚刚她就是被观看散后的人潮惊醒,果然睡觉误事。讪讪,回公司,打卡,下班。 不想又撞上等在公司的林西诀,他反倒一直盯住她手里的西装:“沈眉,是不是男人给你西装你就要?”他怒火上冒,他不到手把她好好蹂躏一番,他绝不甘心!哪个女人,给他脸色到这种地步? “林先生,你的西装干净吗?”她故意拿起西装,又披在肩上,用周砚的气息自我折磨。回身,又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林西诀摸出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凝视女人风情的背影。怒极后忽然冷静下来了。沈眉绝对不是处了,眼角眉梢的韵致,他看得出来。他钓过很多雏,虽然后来觉得没意思,但眼光毒辣了。她的身材,男人看着就有欲望,他要的是慢慢把玩。 把烟蒂一抛,看它划过弧线后落入垃圾桶。嘴角上扬十五度:沈眉,你最好继续拒绝我,不要太快投降。 魏玛晋级她一点不惊讶,毕竟人纯、还美。魏玛倒是很高兴,像是完全坚定了闯荡露脸的意志。晚上回去,魏玛特别高兴,饭做得丰盛,跟她滔滔不绝。 吃完饭魏玛要洗碗,她拦住:“魏玛,先坐下。你过初赛和我没关系,你不用感谢我。” 魏玛坐在她对面,隔着一米的花桌布,眼睛水汪汪地望:“不是……过几天七夕,我想把男朋友叫到家里,可以不?” 眉毛一动,她想起周砚来时她的窘迫:“行吧,房子是你的,你有权利。” “我更希望你愿意。”魏玛双手拖住下巴,真是朵娇花啊。 “行。”她起身收拾碗筷,“以后还是分工吧,二四六我洗碗,饭钱我照给。”见魏玛不高兴,她追加:“你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男朋友进门了。” **** 现在七夕过得淡了,但对沈眉来说却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任何节日都是销售者的商机。夹在初赛复赛之间的七夕,忙得沈眉喘不过气。晚上八点活动落幕,她走访专柜,得知顺利,销售量也不错。感觉忙得值了:虽然是随意找的,但是她需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我要买你们最新款‘温柔风’的晚礼服,沈经理。”林西诀的声音响在她身后。 沈眉回过头,退开一步让出路,笑得可堪狐媚:“可以啊,不过林先生,八点已过,活动结束。” “没事,我不是冲着活动来的。”不多看,直接包装刷卡。 她不留恋,直接踩着高跟鞋出门。 正值下班高峰,招呼不到低,反倒招到了刺眼的白色玛莎拉蒂。 车子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下滑,露出林西诀的脸。 “沈眉,你要是赶时间,我可以送你一程。” 出乎他的意料,她回答:“好。” 第27章 你的男朋友是他? 林西诀动作很快,按了中控锁,沈眉更直接,开门,落座。男人对捉摸不透的女人应该会更有兴趣,她不管怎么玩,都要他沦陷,在商场上影响他的判断力。 周砚那天之后,没有找她。但她关注到南城的变化,周砚携带周氏回国,屡出奇招。在南城树立声名,直逼林氏。她知道,周砚有强大的资金和无与伦比的头脑,取代林氏,甚至立于南城之巅。在她看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业界成周砚的周氏为“小周氏”,周准的“大周氏”。周砚给她全南城的资料都不会给周准的资料,她曾经查,被他发现,免不了皮肉之苦。不过一个在一城最东,一个在一城最西,暂不引起战火。 周砚选择先吞食小虾,再对抗大鱼。 她知道,周砚最终的目标,是周准。 她看过周准的照片,妖异得不像话。很美,美到应该在舞台上表演,很难让人相信是商场上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辣之人。她猜测过他们是兄弟……可没半分相像之处。 拧眉,忽而惊觉再为周砚过度担心,甚至刹那热度高过自己的复仇!单手掐大腿,告诫自己清醒,她偏头,望着温润多金,嘴角挂着柔和笑容的林西诀,聚起恨意。盖过任何儿女私情。 林西诀熟门熟路送到,并且把玫瑰红的晚礼服送给她。 她拒绝,男人故技重施,又落了锁。 “沈眉,我认真追你。不要赶尽杀绝。下次对我心动时,选个好天气,穿得漂漂亮亮的,来见我。”目光含情,声音低柔。 真会说情话。 她饿了,而且真不想“赶尽杀绝”,装出微微松动的样子。她接过玫瑰盛开的包装盒:“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如果林夫人允许的话。” 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会的。”开锁,放人。他目送她,摇曳多姿、风情自生。但是为了她,离婚?放弃顾清清,放弃顾远峰,放弃林氏稳固的地位,他不会。女人,再玩过火都要有底线。他的底线,是他自己。 “沈眉,你回来了?”她一进门魏玛就欢迎她,围着围裙,笑容满面,很幸福,“咦,收到礼物了啊?大美人果然不一样。” 换好鞋,她扯起嘴角:“别开玩笑。”径直走回卧室。 魏玛在她背后喊:“差不多就出来,一起吃晚饭。我和男朋友准备了很久。” 她随口一应。魏玛还真是纯得可爱,七夕不好好过二人世界拉上她干嘛? 魏玛真心喜欢沈眉这个人,不一样,神秘,看似冷漠还是会心软的沈眉。魏玛想法很简单,喜欢的人放在一起会更融洽、更高兴。 一关上卧房的门,沈眉厌恶地把嵌满玫瑰花的包装扔在地板上,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随后快速,补妆,整理头发:外人面前她不会露怯。开门,看到挺拔的背影,长手摆弄着饭桌。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不禁赞叹漂亮。 没走几步,他回头,大大落落展露一张熟悉的、干净的、漂亮的脸。 顾栩生! 他看到她也明显一愣,眼底似卷过惊涛骇浪,不过很快折身去厨房。 她惊讶,脚下突然重了许多,看到捧着热腾腾白色浓汤的魏玛,不禁问:“你的男朋友是他?” “对啊,我们是不是很般配?”绽放甜蜜的微笑,纯然恋爱中小女子模样。 第28章 我的女人,你碰了 魏玛和顾栩生,外貌倒真般配,两个都粉妆玉琢,花儿似的金童玉女。个性,沈眉了解的,一个不靠谱,一个有点傻,也真和谐得可以。 心底莫名失落,不,类似失落的微微惆怅。她以为,顾栩生是她遇到最干净、最奇特的男孩子,他对她表现出想法,她知道。但,他有女朋友,还是她室友。 如果说,顾栩生摆在面前本来有那么一点机会,现在,灰飞烟灭。 “般配。”她说得真心实意,彻底把顾栩生划入黑名单。 魏玛更是笑得人比花娇,“来来来,一起吃,我和顾栩生,哦,对,他叫顾栩生,一起做的呢。” 入座,四方的碎花桌布上,摆得很满。色、香、味俱全吧,她知道魏玛的厨艺,这回更精致,应该是顾栩生的功劳。 她随便坐在东面,魏玛坐她对面。顾栩生拿着碗筷摆上,紧接着开了红酒。长手一伸,瓶口碰撞酒杯发出清脆声息,先给魏玛斟酒。玫瑰红的液体,让她想到血液。他坐在西边,给自己也倒了,走到他身边,依旧是干净的脸、灿烂的笑,她阻开他的手:“我不喝。” 魏玛执意,那么她陪,她提早吃完,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沈眉,那你是不给我面子。”顾栩生仔细看她媚到极致的脸。他无数次想,她不该叫沈眉,而该叫沈媚。原来阿玛口里的冷艳室友,居然是他的心尖刺。命运如此,他因为沈眉遭了殃,加之阿玛温柔可爱挑不出毛病。如果……今天不是七夕,如果没有再撞上沈眉,如果他可以继续装作找不到她……也许,他不会像现在那么澎湃。 男人心底都有点私欲,不到必要时刻,舍不得放弃眼前的安宁。 魏玛给他的是温馨,他深信,沈眉可以给他爱情!从他顺遂的人生遇到她开始倒霉、开始跑偏起,从他魔怔了挂起她的衬衣起。 沈眉哪里管他脑子里的百转千回,不曾松手:“我不知道顾警察那么喜欢强人所难,我不喝,也对你们在一起毫无意见。” 魏玛见气氛尴尬,忙说:“阿生,沈眉不愿意就别到了,快吃饭吧,再僵下去饭菜凉了。” 他顺着台阶下,讪讪收手,放好酒,入座。手搭在酒杯上,漫不经心抚摸:“沈眉,你有所不知,我不是警察了。” 她惊讶地回看他,总觉得话里有话。 魏玛比她先开口,笑吟吟:“沈眉,你怎么知道阿生是警察?” “哦,有次他执行任务我看到过,所以刚才惊讶。”她把头偏向顾栩生,“为什么?” 耸肩,他满不在乎地回答:“莫名其妙,扣了个‘渎职’的名头,把我开了。”警察做久了他遇上大事脾气不要太火爆,他哪里渎职?他功劳数都数不过来,渎tm屁职!他几乎大闹警察局,王柯平时骂他不软嘴,关键时刻绝对义气。后来得到回复:他倒霉,得罪人了,最近又正好错失过几个罪犯,被死咬住不松口。 他不甘心,问头儿那个得罪的人,头儿本来不说。被他缠得烦了又真心想他快走少惹乱子,就告诉他了。他踩了狗屎运,如愿见到住在豪宅的周砚。 周砚逆光而在,明暗中看不太清。他站在玄关处远远望着,固执不想踏进那个于他肮脏的地方。 “为什么?”他问。 周砚的声音很冷,冷到可以冻结空气:“我的女人,你碰了。” 第29章 注意分寸 顾栩生思维甚至没有转弯,直接想到沈眉。沈眉背后的男人,是周砚,那上次的林西诀?他来之前就知道,他斗不过周砚,不如认了命,去找其他工作。他想上前和周砚干一架,却被赶到的助理周清送至门外。 周清比周砚礼貌、温和:“顾先生,事已至此,您纠缠没用。” 他不想和一个助手打架,愤愤然走了。 他爸疏通了关系在公司里找了不错的工作,干了没几天没啥激情。 沈眉预感到什么,但故作不知,淡淡“哦”了一声。低头吃饭,他们聊天很少参与,实在被点名道姓了才说点。而顾栩生,更是坚定了狂妄的想法,辞职,和魏玛分手。 他不年轻,甚至魏玛如果大一点毕业了他会和她结婚。前提是没遇到让他心痒难耐的沈眉。 除却一些自私,他尚算敢爱敢恨。 沈眉吃完后去书房,今天不加班又没什么事,她想看看书。得,她以前是辛苦的“学霸”,周砚让他变聪明一点,更爱看书一点。《美学散步》,她费劲要拿,奈何换了平底拖鞋的她够不到。双脚踮起,左手攀住书架边沿,右手使劲往上窜。 猛的她感觉背后贴上了厚实的墙壁,不,是宽厚的胸膛!顾栩生!她甚至没听到脚步声,果然不能看轻曾经荣耀满肩的顾警察。 懊恼之间,他的手臂无缝隙贴上她的,轻而易举拿到那本白色精简装帧的书。保持原动作,用身体从背后把沈眉牢牢禁锢住。 “走开。”她声音带点怒。他在轻薄她,在女朋友的眼皮子底下轻薄她,他跟林西诀就是一路货色! 顾栩生深吸一口气,将她魅惑的香气吸入肺中,不愿放弃:“不想要书?” “顾栩生,你注意分寸。魏玛随时会推门进来!”她压低声音,思虑如何偷袭他。头顶响起笑声,更是激怒她。 “分寸是什么?你有分寸吗?沈眉你告诉我,你招惹了几个男人?”他的手还搭在书架上轻松拿捏着书,他的唇却贴近她的耳朵缓缓吹气。 她厌恶男人为数不多的招数,厌恶三心二意的嘴脸。她看中周砚一点,再狠心都是明面上狠得光明正大的。手肘用力往后一撞,男人竟然不退,巨大的撞击声和闷喊痛声……毅力倒不错!她回嘴:“几个男人你管不着,但不会是你。顾栩生,你别逼我。” 所有的好印象,殆尽;坏印象,迅猛翻倍。 “那可不必,你不反击,自然有人把我打回原形。”他话里有话,当初的怒消淡了。他的兴致全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后,果真风姿绰约。 她快手反扣住顾栩生的肩膀,攻击他。他正好走神,反应虽快但是让她逃脱了他的桎梏。她不想闹大动静,不想看书了,直奔书房门。 顾栩生腿长,人快她一步挡路,漂亮的脸又笑得单纯无害:“沈眉,书给你。” 接过:“顾栩生,既然知道有人比我更心狠手辣,你就收手吧。而我个人情感,绝不接受劈腿。所以,趁我还好说话,你放弃。” “我就说想告诉你,我不放弃。沈眉,我不放弃你。你说的问题,总有一天,都会不存在。” 第30章 无处不在的周砚 沈眉最难抗拒的是他澄澈得如一汪泉水的眼睛,此刻诚恳万分,更是让人直视不得、拒绝不得。若她未认清他花心的本质,也许会相信。 但现在,她直勾勾逼视他,更觉得看出了清澈中的裂缝:“我不会等那一天。” 顾栩生话说完,事做完,知道沈眉不会是被强扭的瓜,耸肩,侧身让路。 走出书房,她特意找了魏玛的身影,在厨房,洗漱声接连不断。她松了口气,不想魏玛知道,下次顾栩生来,她必然不会出现的。 好事没临门,坏事接二连三。七夕过后不久,选秀复赛又要举办起来,网上话题参与、手机热线投票,比预期差了一点。所以更需要复赛炒出噱头。意外的是,魏玛是没后台不内定被重视的选手之一,场外场内人气都挺高。 林西诀又换花样,每天给她送鞋子,五花八门的高跟鞋。送鞋这寓意可不好,偏偏是因为这,她才收下,她那卧室,堆了好几个鞋盒。都没拆,放着,辟邪。 “沈经理,您的快递。”刚上班,夏施施抱着方正小盒子进她办公室。这几天她给夏施施的任务很多,没事找茬,不过看她的目光总是怨气十足。 “行,放着吧。一会一起去剧场啊,今天复赛。”小公司的ceo都一人多用,何况下面的。沈眉一看表,嘿,林西诀真准时,正好九点钟。 到了剧场,两千多座位,现在才做了一半,却已人声鼎沸。她不悦皱眉,太刺耳。沈眉径直进入准备室,今天二十多个选手,有几个要特别关照的,不能出事。 刚进去,入目的是妆容清纯带媚的魏玛,穿着粉蓝的连衣裙。朝她笑,她回以微笑。不知为何,她内心上总觉得是亏待了魏玛。不想魏玛一手抓住:“沈眉,你帮我看看我的衣服好不好?” 魏玛把她拉到她的储物柜,拿出珍藏的火红色的晚礼服,单肩,收腰、修身。款型令人眼前一亮,不过……太性感了,于魏玛而言。 “你衣服不错,我的建议,你衣服的风格可以和你更贴合,或者,你上场时不要露怯,表现与你完全不同的风格。”沈眉耐心说。 魏玛挠挠后脑勺,黑长直的头发烫卷了,发梢是暗红:“你赞同我的衣服我就高兴了,这是我目前耗时最久也最满意的衣服。我会好好表现的,我今天唱歌。” “嗯,加油。”魏玛笑得纯然无害,知道顾栩生的心思之后呢? 也许,顾栩生没说。 冷冷抛开,再如何,与她无关。 后台硬的、需要提点的,工作人员,她都扫了遍。没有发现姚意,随口问了她的化妆师茱莉,茱莉人不错,对她挺尊重:“沈经理,姚小姐去见一位先生了,好像是新评委,取代之前的陈总。” “新评委?”她讶异,这种事她会不知道? 茱莉眉头紧了紧,回忆一番:“好像是姓周……我也记不太清楚,沈经理你要不再找找?” 姓周!还空降她不知道!沈眉心一凛,难不成……是周砚?陈总是企业代表资助,南城姓周的企业家有多少?总不可能是远在城东的周准! 姚意和周砚?! 她第一时间是愤怒,属于她的东西被觊觎的愤怒。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去搜寻。 拐角处,她看到,周砚从休息室出来,面色依然冷漠。他身后紧随的是作死的姚意,白色短款裙装,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周砚哥。” 无处不在的周砚!她畏惧不得的周砚,放任一个女人喊他“周砚哥”! 第31章 在我面前,别玩 沈眉停在原地,故意要去看周砚的反应。他没动怒,轻轻“嗯”了声,赤裸裸的默许。她从没想过周砚会有情人,就算有,也绝对不能是姚意这样的! “周砚哥,你来我太意外,不要给我友情加分哦。”姚意声音软出水,举手投足间全是软、柔、媚。 “不会的。”周砚虽然表情没多大起伏,但这样的纵容,她觉得扎眼! 她深吸口气,装出紧张的模样,跑到两人面前,直接拦住姚意:“姚小姐,茱莉满世界找您呢。您再不去准备,可就来不及了!”她不看周砚,连余光都不敢。 “哎呀,我倒是忘了。”周砚在眼前,姚意可半点脾气不发,笑得娇娇媚媚,“都怪你突然来看我,害得我乱了方寸。好了,周砚哥,我先去准备了。你也差不多去准备,你可是今天的重头戏。” 周砚朝姚意微微颔首,算是告别。待姚意故作娇娆的身姿远去,他才看向沈眉,“怎么,还站着?”他有点失望,以为,沈眉会给他上演更精彩的好戏。 适才调整方向,目光对上他的一潭深水,她笑得恰如其分:“周总,不知您是新晋评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单手插裤口袋,有几分阑珊:“沈眉。” 她慌,强装镇静:“周总,怎么了?”同样的招数,在周砚面前,总要大打折扣:他把她看得透彻。 “你的所有,都是我给的,我教的。”说得沉缓,却句句不容置疑。 笑容僵在原地:“周总,您在说什么?”她琢磨不透:之前约定周砚出场,两人关系是路人甲乙,现在? 不想手腕猛增大力,他狠狠抓住她,她推拒不得。眨眼间,被推搡几步进了休息室,轻微的落锁声在安静的休息室清晰可闻。他右手手臂架在她脖子上,把她囚在身体和门之间。 她的反抗被他灵活的左手制止,她累得大口喘气,他依然气息平稳:“所以,沈眉,你在我面前,别玩。” 他的咄咄逼人隐匿在平稳的语气和面瘫里,她深知。公共场合,她怕曝光。斗不过,唯有据理力争:“是你说,当作不认识。我不懂你的行为,或者,周砚,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话里难免有置气的意味,耳边挥之不去的竟是姚意让人心酥的“周砚哥”。 他沉冷的目光逼迫性地锁住她,她无处遁形,惶惶,仍旧告诫自己不要退缩,迎难而上。 “沈眉,你是我亲手培养的,我要你做什么,你不知道?”缓和的语气,危险的反问。 其实她知道,她根本不该多留几分钟膈应那个男人。就算有九百个姚意喊他“周砚哥”,都跟她没关系,她都没有资格管!可刹那间,她被“愤怒”驱使。 “对不起。”终于垂下眼睑,放弃挣扎。 他适才把右臂挪开,指尖依次抚摸过她的锁骨、颈窝、下巴、脸盘、耳垂……轻慢的神态与动作,激起她浑身的颤栗。她抬眼,多了水汪汪的东西,求他不要在这。 “让我高兴,就原谅你。”他的左手停留在她的腰窝,轻拢慢捻。 第32章 反抗不得 身体被固定,她颤栗犹如风中小草。确实,他一狠手,她的腰都能掐断。出于本能,她按住他的手,“回家好不好?” 他灵活的手指快速覆上她的手:“你有家?还是我有家?” 话里的凉薄让人惊心,她却无处辩驳。 他的手隔着衬衣点燃了她体内的火,右腿压制住她双腿,她彻底动弹不得,反抗不得。像每回针锋相对一样,最终俯首称臣的,总是她。 轻轻一扯,她的衣物滑落,摇摇欲坠。冰凉的木门贴上她的皮肤,瞬间冰火两重天。男人的功力向来深厚,眼见大火燎原、走势无法改变。 咬牙,闭眼,只求个,速战速决。 男人久久不落吻不动手,温热的气息持续喷洒在她的耳廓。猛的睁眼,她吃惊看他。他对她做口型:“你来。” 无声的命令。 眼睛扑闪扑闪,为了逃过一劫,她也对他千娇百媚地求:“别这样,好不好?周砚……”她生生吞了“哥”字,发现,她喊不出口。完全违和。她空闲的左手轻重交错地划过他的胸膛,玩乐般旋他第一颗衬衣扣子…… 他睨了一眼她作乱的手,低哑的声音回旋在她耳畔:“继续。” “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她发狠,牙齿就近啃噬他的锁骨。手发了狠力扯掉了那颗衬衣扣子。 你不是让我丢脸嘛,我就让你在闪光灯下衣衫不整! 周砚好像挺满意她小兽般的爆发力,在禁锢她的限度下任她自由发挥。她手继续发力,扯了一颗有一颗的扣子。力气之大,她拇指、食指指腹都发烫。为了掩饰她潜在意图,每扯一颗,她就会落一个吻。 她白嫩的手落在他的皮带上,不怕死地问:“我可以打你吗?” 他眼眸闪着幽幽的光:“只要你敢。” 她才不敢!只是问问助他的兴致罢了,周砚要的,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温柔。身经百战,她深有体会。 “啪啪啪”突然响起了急迫的敲门声,“有人吗?”来人急,力气大,门微微颤动,晃得她愈发靠近周砚……大气不敢出,脸抵住他的胸膛,毫无空隙。 来人并不放弃,继续敲!“有没有人?周砚周先生在不在?” 应该是比赛开始了,她眼神询问他。 他手覆上她的手,加重了她的动作,在她耳边放话:“说我不在。”像是找到更好玩的事,他不再等她动作,反客为主,轻易激起她由肉到灵的颤栗。 她不开口动作愈激烈的意思,忙回:“不在,周砚不在!”呼,咬唇从齿缝吐出声音才没放出怪异的声音。 男人在她身上胡作非为,还那么淡定,故意看她出丑似的。 门外的女音继续:“可是你为什么要关着门?我想看一看,实在找遍了都没找到周先生……我会被骂的……” “啊!”她一声闷哼,狠狠咬住周砚的肩膀,缓过劲来,才强作平息地回:“我是选手,在换衣服,马上就好……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去其他地方找!” 杀千刀的!他在她说话间要了她! 第33章 意外 门外敲门声不止,压抑中她手狠狠掐住他的臂膀,骂了他千百遍。她虽然不堪承受,也知道遮羞。牙关渗出腥咸味,愣是没哼出半声。适才松口,对门外的人说:“真没有,你大可等十分钟,等我出来,然后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门外人突然想开了,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周砚眼底起了丝的兴头,沉声:“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的。”因为如此,他捞起她一条命,不遗余力地“培养”她。说话间已穿好裤子,收拢衬衣,看到地板上零散的扣住,眼底起了浅淡的笑意。 看男人穿上衣服装衣冠禽兽,可惜未遂。她得意,也收整好自己。不想手被他覆住,像是梦里的魔音:“我帮你。” 男人帮她同时粗粝微凉的指腹划过她尚有余温的皮肤,她紧绷,生怕再次擦枪走火。 神经绷紧,仿佛她是他指下的木偶。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一件件把她收好,甚至扣上她的衬衣扣子,还扯了扯她的包臀裙。完事后退一步,还看了几秒:“走吧。” 阴晴不定?还是他被取悦了? 她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忍着踩空的虚浮,强忍着出门。而后扶墙踱了几步,很快,又抬头挺胸走到工作区,指挥、休息两不误。 “沈眉!我不行了!你帮帮我!”复赛开始,选手上场,暂时没她事了。她找了另外一个休息室休息。不想没闭眼多久,魏玛就匆匆忙忙推门而入。 睁眼,魏玛半跪在她脚边,眼角全是泪水,慌张极了。 她扶起魏玛,按着魏玛坐下,问:“怎么了?不要急。” 沈眉没有起伏的力量反而有种安定的力量,魏玛浑身的绞痛和惶然都平缓些:“我肚子疼。” 失笑,沈眉安慰:“初赛你都杀出重围了,复赛你紧张什么?” “不是……是泻药!”一急,肚子里又翻江倒海,魏玛捂住肚子,跑着去了洗手间。很快沈眉听到冲水声,看到面色苍白的魏玛,抖着腿白着脸虚弱地出来。 “谁干的?”沈眉话里多了严肃,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姚意。可姚意今天碰到“周砚哥”有心思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魏玛漂移似的坐到沈眉边上:“不知道,不知道!现在问题是我怎么去比赛……我的衣服……我的……心血!沈眉!你帮帮我!”手抓住沈眉的衬衣,扣住了点肉。力道不大,沈眉还是微微拧起柳眉。 沈眉受着:“魏玛,我能帮你的是,送你去医院。” “要是能去医院我早去了,别说医院治不好什么!我的比赛我也不能放任!沈眉,我谁都不信,我就信你。你穿上我的衣服,帮我去走行不行?唱歌,你只要随便唱一唱。”魏玛肚子还疼,咕噜噜声音震天,她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沈眉面前丢光了! “可是,魏玛,我不是你。”泻药,难道是拉到药劲过去才好? “沈眉,求求你!”魏玛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肚子又疼,起身再跑去洗手间。 沈眉忽然起了同情之意。 是的,同情。 “沈眉,你再不点头,就真的来不及了。”魏玛双腿推理,倚在门上,大眼睛全是水盈盈的泪,“复赛比我的命还重要……” 而且我一看,就知道,你比谁都适合我设计的衣服。 第34章 惊艳 舞台很大,五色的灯交替,聚焦在款款走出红色身影上,红色长裙是简约别致的设计,裸露出的白皙肌肤在灯光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黑色羽毛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烈焰红唇、魔鬼身形相映衬,着实让在场的人都惊艳了一把。 许久,手举“魏玛”牌子的粉丝一角才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逐渐整个观众席都想响起了掌声。 她们,喊错人了。在沈眉开口,唱出一般一般的歌声时,才从疑惑到观察到质疑。台上的人不是她们喜欢、支持的魏玛,是另一个人。 对,很多东西是天生的,沈眉嗓子音质不错,就是不会唱歌,而且志不在此。屡屡急中用到,难免露怯。 她毕竟不是女超人,走步还好,她穿惯了高跟,也见识过,表情更是被遮住要求不高。但固定在某一区域,唱歌,她有些紧张,剧院不比酒吧,何况,评委席上坐着衣冠整洁的周砚,她只看一眼就感觉那个男人看穿她了。 可恶,她毁了他一件衬衣,他助理周清可以送上无数件!到底亏的,还是自己。 很想放弃走人,可魏玛哭得不成人形,惨得没有人样。现在还在休息室虚脱。 噩梦一般,熬过了走步加唱歌的十来分钟。 主持人站在她身侧,是个男主持,却和她差不多个头。据说口才不错,挺会自黑。 “我们的八号选手,一贯是清甜佳人,嗯?今天风格大变,可不可以摘下面具让我们一睹芳容。大饱一下眼福?”主持人是换过的,所以不熟,不知道内情。 沈眉略作思量,像是在考虑说哪个方案。魏玛为了不弄砸,疼得要死还嘱咐了她好几条后路。手捏话筒,正想说话。 不想顾清清说话了:“你不是魏玛。” 直接戳穿。 沈眉内心冷然。时间上只有爱极了和恨极了你的人才有可能对你了如指掌。 显然,顾清清简直把妖娆万分勾走林西诀的魂又和手下亡魂唐画春有一模一样的脸的沈眉有极大的敌意。只是凭下巴,凭身材,凭出场那股妖媚气就认出了沈眉。 挑眉,敌人的逼迫把她逼向最后一条后路。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精细化妆过的脸。怎么说,之前观众的惊艳是面上的,看到沈眉,就渗到骨子里去了。衣服和美人相映成彰,原本愤怒的人忘记了哗然,只觉得,两者融为一体,再没有更适合。 “对,我不是魏玛。但我身上的衣服,是她的。确切点,我是她的模特。她说我能诠释这晚礼服‘诡魅’的精魂,所以,我来了。至于魏玛,她身体不舒服,在后台期盼这一场结局。我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谅解一个诚恳的女孩,有天赋的女孩。”说话时她少了慌张,竟有些感染力。 观众席下爆炸出通天的掌声,或许夹杂喝倒彩的。 主持人倒是打圆场的,话说一半就被顾清清打断:“无论如何,我打零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破坏了规矩该受到惩罚。”斩钉截铁,无可转圜。 第35章 一语定乾坤 为我现有的读者加更 全场一片哗然,顾清清是很受欢迎才女评委,一句话当然有分量。 “顾评委的选择,我尊重。”沈眉回,无波无澜。她答应魏玛之时,早就想过最坏的结局。 “啊哈哈哈,我们顾评委就是那么秉公执法啊。既然顾评委评了分,那么其他评委如何看。” 今天评委的重头戏无非空降的多金连容貌都无可挑剔的周砚,话语权第一自然是他。舞台隔得远,他看不太清沈眉。或者,倔强吧,无论他是否帮她。顾清清他看得了然,有才气,会说话,不过,善妒。 唐画春的噩梦呢。 思量不过一念间,“顾小姐,你觉得八号设计的衣服如何?”周砚的声音很有磁性,话筒下,看似收敛锋芒实则处处是威逼。 在镜头下,闪光下,众目睽睽之下,周砚开口,帮她? 沈眉脑子划过如此念头,此前休息室的愤然消减了。 “魏玛是新人,能设计出装饰精简,三两下弄出褶皱繁丽的效果,是人才。而且选色大胆。不得不说,除了红,我找不到更匹配的颜色。我承认魏玛的潜力,单单评设计能力,我可以收她为徒。但比赛的规矩,我不能换,我还是零分。”顾清清说了好话,还是坚持原有意见。 “为了弥补顾小姐固执的‘原则’的过失,我给满分。”周砚说话没有起伏,却是一语定乾坤。一意孤行,不给顾清清面子。 周砚的影响力,何须多言?剩下的两个评委,没有明着跟满分,九十、九十五,可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眉不用想,顾清清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可处于万众瞩目,她能忍,还能笑得璨阳。沈眉勾唇,眉梢上扬,笑入眼,倾国倾城。 周砚看不清,观众席最前排的顾栩生用5.2的好视力加百分百的关注看清了:妖精。他当然认得周砚,明里的身家背景都不容小觑,何况暗里的?的确是,赔上老头子都斗不过的男人,可他愿意玩火。 不过终归得了零分,沈眉坐在待定席。百无聊赖,意兴阑珊地看各位美人展示才能,挺主持人插播“诚创”服装、某旅游公司、某酒的广告……时而蹙眉,时而被逗乐。待到旁边有人了,反而正襟危坐,一副高冷姿态。 殊不知,她放松时的小动作,全被收入明晃晃、冷冰冰的镜头。 **** 沈眉没让魏玛失望,待定投票有现场观众和场外观众,魏玛的粉、或者红裙美人的粉,总之她留下了。之后十进八在一星期后,魏玛那泻药劲再大都可以自己去培训自己去比赛了。 送虚脱的魏玛去医院挂水,姑娘拉着她的手拼命感谢,又是泪光闪闪的。不免碰上顾栩生,她冷目相对。换下晚礼服的她没有卸妆,依然美丽冻人。 冻煞顾栩生热腾腾的小心脏了。 第二天大早,沈眉难得早起给病人熬了纯的糯的白粥,得到了夸张式的魏玛式感谢。 一到公司,从前台到其他部门同事,都给她以灼热的直视。不至于吧,就穿了一次晚礼服? 第36章 流言 平日她冷面形象,连夏施施后来都对她恭恭敬敬,这碰上面,居然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她清咳,暂时制住了公司同事的非议,径直走进办公室,在门口回头:“夏施施,你进来。” 敛了笑意,夏施施才进办公室:“沈经理,您找我什么事?” “你们,笑我什么?”沈眉开门见山。 “沈经理,您还是自己网上看视频吧!关于你的,昨晚,到现在,点击量新高。”夏施施回忆起视频内容,总要笑一笑,对沈眉,总要睨一睨。 太阳穴突突地跳,沈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司电脑,不戳私事。她拿出手机搜索,嗯?搜索什么?“沈眉”两个字刚输入,百度自动记忆风情、卖萌、潜规则、背后的男人……差别那么大? 本着由好变坏循序渐进,她先戳了卖萌。 唔,耳机里是选秀当时的嘈杂,歌声、掌声,而镜头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彼时她以为在角落里是闪光灯的死角,神态很轻松,相比舞台上的冷艳形象,更自然、有邻家之味。皱眉,浅笑,咬唇,撇嘴,扶额……天,要不是活生生放大在眼前,她真不敢置信镜头里的是自己!血淋淋的教训,果然无时无刻不能放松!眉头微拧,看完视频,又去刷评论。 点赞最多是夸她,冷艳娇媚可爱卖萌诸如此类。 接下来就有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难怪勾搭已婚人士玩空降!各种附和骂小三可耻的。她点叉关闭页面,戳了潜规则,点开热搜视频。 与其说视频,不如说是ppt,全是她男人亲昵的照片。每次她清楚,男人模糊。从林西诀到变装的顾栩生,从赵凡到沈国仲,甚至一些平常的合作商交流都因为角度原因很暧昧……如此看来,她不仅“潜规则”,还“潜规则”得厉害!评论就比上个视频激烈了。沈眉不想都知道,直接关闭。 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单手支撑下巴,闭目思虑谁干的。沈眉倒不是不介意名声,只是觉得那些相较复仇是次要的。卖萌的视频姑且不去想,更无大碍。能拍到她那么多照片的,她能想到的,只有……周砚。可周砚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罢了!她揉了揉眉心,让自己不想,工作。不休息不说话,直接到中午,还是夏施施提醒自己吃饭。她说不饿,不想夏施施又敲门,“沈经理,您的快递,一下子来了十来个。” 夏施施一抱三四个,三趟全运到她办公桌前空闲处,堆得还挺整齐。夏施施出去后,她弯身拿起一个,扫了一眼,是礼物,拆开,是一本风情女人的自传。随手扔回,都是礼物。不是她以为的鸡心、猪血的恐吓之物……人的劣根性啊! 坐回,不理,工作。 各种来电都拒绝,除了林西诀。 “林先生,您要是担心自己曝光,我不道歉,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是,沈眉,我跟你道歉。”男人气息平稳,顿了很久,“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第37章 要不要以身相许 林西诀的声音很温柔,能安抚人。如果她不是被伤得透透彻彻,肯定深陷。仓皇之中,英雄救美,不是沦陷的好时机么? “是吗?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与你无关。”沈眉话里带了点故作的委屈和赌气。 男人的承诺隔着空间传来:“那些照片,我会让它们永远消失。” “哦?”她故意带点不信,“我拭目以待。” “沈眉,你等着。我要是做到了,要不要以身相许?” “林先生真是高看自己,做不做得到还没准呢。”她不再多说,掐了电话。 动怒,忍耐,她居然饿了。随意解决,继续战斗机模式。 两耳不闻窗外事吧,埋头铅字里,眼睛酸疼也不管不顾。周砚一回来,她就有种被钳制的傀儡感。算是自暴自弃吧。 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前一秒可以救活她,下一秒可以掐死她。 “沈经理,您该下班了。”夏施施进她办公室提醒,她毒辣的眼光看得到对方的轻视。 “好的。”她目光划过夏施施:“于公,夏施施你再看不起你的上司都不该被我看到;于私,你没了解清楚情况不该轻信。” 夏施施脸瞬间下拉,难堪极了。动了动嘴,最终出口的是:“沈经理,我下班了。” “去吧。”沈眉揉太阳穴,随手一甩,暗恼自己失态。 工作做不完,今天的可以暂告一段落,夏施施出去后,她看着赏心悦目的绿色盆栽伸个懒腰。想到林西诀的信誓旦旦,拿出手机再搜自己,果真潜规则那边戳不进了。那个卖萌的倒还是在,嗯,意味着,莫名其妙的礼物还会继续? 倒没事,送人、转卖、扔掉,自有去处。 心情不错,林西诀倒利索……她转念一想,又或者周砚在背后推了一把? 总归林西诀那么速度,她不太信。阑珊坐在安静的办公室,等林西诀打电话来邀功。发怔,双目放空,被“潜规则”弄得想起顾清清和林西诀被戳破的画面。 原始的电话铃响起,沈眉一惊,工作手机,赵凡。 “赵总,您有什么事?”怕他刁难,她接电话动作利索。 “把‘玫瑰之臣’系列发布会的策划案拿给我吧。”赵凡声音平静,听不出起伏。 “好的。” 翻找了一下,她拿着文件夹去赵凡办公室。隔得挺远,山路十八弯的。同事都下班了,安静得她走路的声音十分明显,带有几分韵致。她人清醒很多。 隔着透明的毛玻璃,她能看到伏案的赵凡的剪影。轻摇头,不多想,推门直入。走到他面前,低头,恭敬把文件夹放在他办公桌上:“赵总,您要的策划。”余光看到他纸上内容,在设计衣服。铅字,草图,不太清楚。 还挺勤劳。 “沈眉,你知道公关经理的要求吗?” 她一听便明白他所指,直起腰,回:“形象正面。” “所以,今天沈经理网上疯传的视频怎么解释?” “已经消失了。” 他挑眉,拿铅笔的手多用了几分力,划出重重一笔。不悦,扔笔,揉起纸,直接扔到纸篓里。适才抬眼看沈眉:“我当然知道,但是它的影响呢?沈眉,我要的不是一个靠关系的手下。”说不出什么味,赵凡就是要由心责骂一番。 沈眉恼了,把手表伸到他面前让他看。 他疑惑:“干嘛?” 第38章 泼脏水 “下班时间。”沈眉干净回答。 “哦?怎么了?”念及毁了的构思和风情的女子,赵凡兴致上来。 她退开几步,对他积怨已久:“所以,你现在是赵凡,我是沈眉。” “所以呢?”赵凡盯着她眼里锃亮的光,“当你不是我的沈经理,就接受不了一丁点质疑?” “我不是你的。”她强调,“所以我要下班了。” 她保证,他再多言,她必定出手。是的,太看不惯暗中放箭的赵凡了。 “可是沈眉,我还有机会成为你的上司,你就不该跟我暴露脾气。你真的潜规则,选我比那些外的、糙的老头总好。”赵凡玩转铅笔,几分悠哉。 听罢,她觉得男人不过如此。如果定要做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子,她选周砚。论磊落,论手段,论能力,论为人。有些人的狠辣放在明面上,比起藏着掖着的蛇蝎反而不那么讨厌。 “赵凡,我们谁都不清高。选秀你要内定我泼过你脏水?你摸爬打滚的年数比我多,你别说你不懂什么叫做利益关系。网上那些男人,我一个看不上,包括你。”她不等他作答转身,走到玻璃门,突然回头嫣然一笑,“还有赵凡,你要是公报私仇,我只会更看不起你。” 赵凡盯着远去的女子,失笑:沈眉,我非要你看得我吗? 随手一扔笔,发了条短信:小丫头出来,哥哥想你了。他勾唇,小丫头必然推搡、害羞,但终究学不会拒绝他。 虽说沈眉是风情的毒药,但对他赵凡,失效。 沈眉高跟鞋踩得重,周砚教她很多东西,包括情绪控制。不得不说,她被负面视频影响了。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听,对方亟不可待出声:“沈眉,下班了吗?” 是林西诀。 “如果你能,解决我上司对我的刁难和看清。”她眼珠子一转,“我就下班了。” 但是沈眉没有再拒绝林西诀的邀约,毕竟明面上林西诀给了她一个“大恩”,她不顺水推舟谢一谢。是不是“端”过了倒是其次,钓住他才是重点。 他请她吃饭,谈笑间风姿儒雅,招人目光。绝口不谈“以身相许”一茬,但她在看眼里看到了欲望和征服。 她不挑明,言行上却软化了。尽力表现得逐渐接受他已婚又在挣扎的模样。 他喝了点酒,不知真醉假醉,眼里熠熠闪光,像是醉了:“沈眉,我真喜欢你。” 告白听多了,就麻木了。 曾经她中性,追她的人有,寥寥。她有一心只有林西诀。而今经历过周砚,她脸没大变,风姿陡生。会打扮了,更聪明,更懂点人情,倔强之外有了更硬的躯壳。 “哦,记忆中的替代品。林总是不是要说背后的故事了?”海边餐厅,吃得七七八八,风猎猎地风,不冷,凉爽,痛快。改过风声的是悠扬的钢琴声,坐落在餐厅一隅弹钢琴的女子,温柔美丽,坐着就是一幅画。 “听故事是要收费的。”他眼里猛的清明了,带些促狭。 第39章 渣男最会装深情 “哦?”沈眉半托下巴,带笑看他,“林总那么有钱,不会要半座城池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呢,平常商人,求的也是美人一枚。”命令侍者收了餐,上了饭后甜点。甜腻且美观的抹茶冰淇淋。 “我看顾小姐,才情双艳,可不标准美人。”拿起勺子舀了一点点冰淇淋,半勾半露含在口里。 林西诀盯住银光下的新绿和魅红,视觉冲突的刺激。喉头一紧,竟是只想含住那红唇,连带冰凉的甜腻卷弄到自己唇齿间。 “我现在才发现,我曾经拥有过极佳的美人坯子。”林西诀出声,含混,沙哑。 冷哼。她知道他所指,却要掩住浓浓的愤怒,勾连他说:“林先生要开始背后的故事了?”她想听听,除了曾经“深爱”唐画春,他又会怎么粉饰自己劈腿灭口的心狠! 渣男之所以所向披靡,装深情是必备。 “你记得我初次见你那么激动吗,你和我初恋,如出一辙。”林西诀细细看她,愈发觉得眉目是复制的,不过神韵天差地别。 哦,初恋?她记得,他曾经有过初恋,他的青梅,决然不是她。不过做出微笑示意他继续,放下手中勺子,拿起她的,艺术性转动手腕,转眼勺子就递到他跟前,附赠盈盈笑意。 就势吃冰淇淋,他头回觉得甜腻的东西勾火,暗示性地多含住几秒勺子,目光灼热。待她换勺子自己吃,他才开口:“别不信,我有证据。”他拿出黑色皮甲,她眼尖,第一眼看到顾清清旧照,当初纯得滴水的小姑娘。 他扯出照片,翻了个身,竟是她的照片!看男人就是混迹情场的,跟顾清清玩这招,难怪照片相安无事躺在他钱包里。 照片里短发的她拿了大朵玫瑰红的木芙蓉,花瓣遮面不遮笑。阳光扑面,林西诀的拍照技术很好,意境十足。 微怔,她盯着照片里幸福得像个二傻子的唐画春。好像是当天他跟他求婚,她答应了,他不顾形象爬树给她摘了一朵最大最艳丽的花,送给她,并拍照。那时候她已经实习,开始为她蓄发,还是短发,但已经及肩。可惜,打扮、妩媚,绝对说不上。 捕捉倒是渗到眼底闪闪发光的笑意,暗忖,她当时真的很幸福。被蒙在鼓里的虚妄的幸福! 他见她久久凝视珍藏的照片,嘴角勾起笑意。时过境迁,逝者已矣,他怀念起的,都是唐画春好的一面。于是对着沈眉,半分愧疚与罪恶,半分猎艳与征服。 “你看,我没说谎吧?”他手指移回照片,仔细收好。顾清清不至于翻查他钱包那么彻底,但被看到总是百口莫辩。 回神,敛去眼里的风起云涌,只余下浅浅的笑意:“看来是我错怪你了。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什么春。” “唐画春。”他一字一顿喊,郑重而珍视,好像一往情深。目光不容抗拒地锁住她,像是望眼欲穿。 第40章 情生意动一吻 “哦,”她敛目,低头继续漫不经心地吃着冰淇淋,“唐画春,记住了。如果冒犯了您挚爱的初恋,您别生气。”她膈应,故意咬字,像在赌气。也没有露出半分动摇,不给他试探的机会。 化开的冰淇淋,甜、凉,没第一口惊艳了。放下勺子,没了食欲。 “我和她是真爱,认识了八九年,一直同桌。高一我抄她政史地,她抄我物化生。后来文理分科,她居然选了理,又成了理科生。不过她很有韧性,愣是把不擅长的学好了。大学,我们也在一起……一毕业我们就订婚了,照片是我求婚时拍的。” “哦,真浪漫。”沈眉像是局外人平淡地回。记忆拉回了阳光斑驳的教室角落,大清早,两个人一齐奋战抄作业。为什么喜欢林西诀?他是同学里最干净、最温柔的男孩子,并且对孤僻的她伸出漂亮青涩的橄榄枝。她一根筋,一动心,毅然决然跟随她的脚步。以为这样,可以留住美好。 结果美好是虚幻,何谈留住? “我现在的夫人,顾清清,嗯,我一时迷惑,在她们之间做出了选择。” “所以你还是抛弃了唐画春,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会抛弃我?”她猛然抬头,眼色咄咄逼人。林西诀就是会粉饰太平!劈腿,谋杀,只是一句做出了错误选择? “沈眉,我是男人,我会犯错,我承认。但我现在知错了。”他语气很软,不招人讨厌的软。 “你们的事我不懂,你现在认错,也该找唐画春,不是我。” “唐画春死了。”他眼里含泪光,语气悲恸。 “哦,是我失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世界真是应了这话。她清了清喉咙,“恕我直言,林先生还是珍惜眼前为好。” “一分钟,都好。”他突然说了名面前的话。 “啊?”他没反应过来,突然黑影压面,扎扎实实被吻了。 桌子不大,他越过桌子,轻易勾起她的下巴。感觉到女人的反抗,他不为所动,手更加用力,她动弹不得。嘴里还有清甜的抹茶香,混杂梦寐以求的女人香气。他甘愿沉沦,第一回和一个女人磨那么久还得要强吻。 可是那吻,他是挨巴掌都是值得的。 她真的很厌恶!林西诀吻的味道,她早忘得干干净净。之初他还给她装样子,对她的吻总是浅尝辄止,也从未逾矩。原来男人骨子里都好色,当初义无返顾选择了比她好看比她有才又献身于他的顾清清。此时此刻,他又在看腻了的妻子和蜕变的她之间选择了她!吻得如狼似渴,就跟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 假意松口伸出舌头和他嬉戏,在他动情、松懈之时,狠狠推开他。转身,拎包走人,适才发现刚才一出吻戏有了不少观众,男的还对她吹口哨。 无耻! 没走几步,她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她愈挣扎,手愈岿然不动:到底她没动真格,不然林西诀早就趴地上了。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扑面都是他的气息,温热,淡香。 第41章 恶心得想吐 众人一阵起哄,沈眉挣扎,奈何林西诀用了大力。掷地有声地宣告:“我喜欢你,不为画春,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是你。”而后不顾她的反抗,用蛮力把人摆正,拥入怀中,右手拇指、食指熟练地扣起她的下巴,准确落吻。看到她不服、倔强的眼神,他本按住她腰的左手去覆上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牙齿死死咬住她,并用磨练多年的技巧抚去她的挣扎。 她空出的双手似真似假地捶打他的后背,她的呜咽被吞没在他的口腔,被淹没在旁观者的唏嘘叫好声中。最终,双手脱力,不再捶打,她像是服软,不再反抗。阖上的眼轻轻转动,林西诀,你以为,我真的会再对你的吻有感觉? 她被吻着,像被狗舔,恶心得想吐。 最终他吻够了,看怀里面色绯红,难得温顺的沈眉。暗忖,果然追女人不必弯弯绕绕,直接强吻,然后扔床上就行。眸子里起了深沉的欲,他初次追,不就是想让她在身下婉转低吟? “回去吧,我累了。”她有所松动,又不能太过。突然主动贴上,他会起疑。 或者他一直在怀疑,没肯定,她就是有机会的。 走出餐厅,相对寂静的马路边,林西诀抱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要的,总有一天,我全都给你。”这样的空头支票,他给多了,愧疚感早消失殆尽。 她埋头在他胸前,突然感觉听到“砰”的一声,两个人都趔趄,他更是一声闷哼,痛得直抽气。她一惊,被袭击了? 缓了一口气,他才推开他,翻身把她护在身后,厉呵来人:“你是谁!” 她移了移身体,看到一个壮汉,胡子拉碴,肌肉爆满,拿着木棍,十分吓人。壮汉开口:“我最看不惯小三!老子查了一天跟了一天!小三和有妇之夫卿卿我我,我最痛恨了!你这个男人,要是护着她,那就一起遭罪吧!” 她不怕他,可是……她知道她这一刻不该选择站在男人前面。她不能重蹈覆辙。 “林……西诀!”她故作惊慌,声音在发抖。思量事有蹊跷,普通的看不惯动作不会那么快并且下手那么狠。 他并未回头,示意性地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话是对着壮汉说的:“来吧。”收手,挽起袖口,双拳握起,双臂一前一后,标准跆拳道的准备动作。哦,当初学跆拳道,也是他们一起,对打对练。那是多久之前了?她恍然,更不能出手了! 大汉并不畏惧,啐了口,举起木棍,朝林西诀劈去。林西诀一抬腿,砰的一声,击回了木棍。几个来回,林西诀和壮汉不相上下,但他吃亏,吃了好几次棍子。她躲闪,第一时间报警。而后,一次次在旁边装出担心、吸气,喊林西诀的名字,朝路人喊“救命”。 壮汉见僵持不下,又有人陆续路过,胆怯走远。难免碰上胆子大的,何况那个女人已经报了警。和林西诀对持,慢慢偏转方向,吃了林西诀一脚。没反攻,转身木棍朝沈眉攻去。 来势浩大,席卷来一阵凉风。沈眉吓住,呆住,条件反射,闭眼。 第42章 他吐血了! 风来了又止住了。她听到了木棍撞击声,身上没有触感,一点不疼。睁眼,意外看到林西诀双手箍住壮汉的腰,而壮汉的反手控制他,右手棍子一下一下往他背后打……他忍,眉头深深打结,昏黄灯光下显出一点暗红:他吐血了! 她大致还原,大概是林西诀为了救她从背后拦住壮汉,壮汉趁机攻得他无反击之力!人心肉做,她再恨他,看他如此多少有点于心不忍!跑上前,扒拉壮汉的手,壮汉运手如风,她摔在地上,爬起,命令自己哭,半跪在到林西诀面前:“你还好吗?” 林西诀打斗得脱力,一被擒住,几个重棍下来,除了忍痛,再无气力还击。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平时就去去健身房,还能抵得过壮汉加木棍?可是,面前的女子梨花带雨,妖异中柔软,柔软中浸染泪水,在对他心软! 忽然觉得,他只要不死在棍下,受再大的伤都是值得的。 壮汉见好就收,眼见女人倒了男人吐血了,恍惚间好像听到警笛声。抽身而去,其间林西诀不愿意痛快放手,壮汉又直指他的手打了下去!砰砰砰,知道红彤彤的手指失去力气,垂落在地。 壮汉逃走隐匿在阴暗处,她忙去扶起他。男人很狼狈,衬衫皱巴巴,嘴角带血,脸上挂彩。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套装上秽迹斑斑,没空去拍。没到一分钟警笛响得震天,警察来了。她暗嘲:因了那句玩笑话,警察总在事情结束后赶来。 “弟妹!”带头的警察三十岁左右,寸头,看着是正义满腔的糙汉子。 她扶着林西诀的手一僵,冷汗,啥,喊她弟妹?她左看右看,都不觉得眼熟,是不是认错了? 王柯倒急了:“我是顾崽子的大哥!他走了,我还在呢!你放心,有人敢打你,我绝对会将他绳之以法!” 无奈,原来是顾栩生的同事!看来他辞职之事没骗她,她开口解释:“警察同志……” 话没说完,肩上的手亲昵的搭住她,手指漫不经心搁在她锁骨,“她是我的女朋友,警察同志,你这弟妹叫错了。我快死了,先送医院吧。” 林西诀因为疼,气息不稳,但说的话还是惯有的高高在上,有威慑力:至少唬住王柯了。喊了出租车把他送去医院,让沈眉在警车上做了口供,要了沈眉拍的照片。有照片,有证据,抓住还真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意义不大。 王柯倒挺欣赏沈眉,陈述时间简短、清晰,完全没有劫后余惊。甚至拍照、各种取证。是再多的灰尘都遮不住的一颗上好的珍珠!可惜可惜,顾栩生那小子没福气! 啧啧赞叹,王柯放人。 她马不停蹄拦出租,去市中心医院。 林西诀坐在医院大厅等他,明明说很疼的人,却半养着头,闭目眼神。脸上虽然乌七八糟,却仍看得出是翩翩佳公子。 如果她走的是后门,如果她没有看到他呢?他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她不由心头一紧。 第43章 你们进展得不错? 林西诀真的太会追人!如果她不是被他背叛被他逼得跳江,如果她是一般的小女生,早就动容了。 呵,想到血淋淋的自己,半残着躲过他开的车,最后不得不跳江,血染红了混黄的江水。她彻底清醒:这个男人只是太会做戏。 装动情,决然不能再真动情! 调整情绪,她走过去半嗔半怨:“你这个傻瓜,怎么自己不先去排队挂号?”搀扶他,从挂号到终于躺在病床上,她尽心尽力,眉头的愁没化开过。 出了医院,她脸都僵住了,冷风一吹,揉揉脸。她知道,她的心,还是冷的。如此折腾,又到十二点,她想就近找酒店住宿一晚。念及上次魏玛守门,她又担心她会等。打的回租房。还好回去不远,十分钟左右。 开锁,换鞋,魏玛果然在等着。有时候这姑娘性子,让人头疼,说了也不改。 “魏玛,回去睡吧。我今天加班,太晚了。” “沈眉,你和阿生怎么回事?”魏玛缩在沙发上,抬头问她。不是笑脸相迎,而是泪眼涟涟。 换好鞋,揉眉心,拖着高强度了一整天的疲惫身子,走到魏玛旁边,坐下:“我和他没什么,你们是男女朋友,难道没有信任?” “可是照片,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一直等你下班,我不问清楚我心里不好受!沈眉,我把你当朋友!” “那请你相信,我不夺人所好。尤其是你的。”她很累,嗓子带点疲。 “沈眉!”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抓拍?!如果你都不相信我,凭什么有资格说自己想做我的朋友?!魏玛,我今天很累!你适可而止!”软的怕是要磨很久,她突然站起,发脾气。 魏玛眼里起了惧,可怜巴巴望着她,不能理解。粉嫩的唇嘟囔,竟说不出话来。 往卧室走,她音量不减:“今天林西诀为了我进了医院!我没心思管其他人!我不爱顾栩生!你今天这么一闹,我只会更讨厌他!魏玛,我很累!” “沈眉,你和林西诀……真的?” 她回身,说得斩钉截铁:“真的。” “可是林西诀……”魏玛愁云惨淡,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已婚,但是与你无关。”进门,关门。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婚姻差点践踏在我的尸体上。 唉,糟心事接连不断。她懒得去想爆发在一处事情的端倪,直接洗洗睡了。 魏玛用丰盛的早饭跟她道歉,她直接让魏玛帮忙准备看望病人的汤、粥了。她不可能为林西诀旷班的,但她必须去看他。 中午拎着魏玛煲的骨头汤和熬制的青菜瘦肉粥,挤电梯,出电梯。她步子很稳,却在酝酿情绪。总之要恰到好处。 猛的被一股力道控制,还没反应过来,固定在腰间的手便把她推进空病房,反锁。 弥漫在鼻尖的是挥之不去的烟草味,周砚!她双手张开,一左一右稳住,不让汤、粥泼了。 “你们进展得还不错?” 第44章 绝境,挣扎 抬头,入目的是他冷冽的脸。凛冽的眉骨如霜刀,浓黑的眼睛里映着她,深沉不觉其义。至少他嘴角是勾起的,问话间带着虚假的笑意。 她想要后退,发现他牢牢固定住她,她再后仰都是亲密的距离。敛了敛神色:“没有,你想多了。”左右手不敢动弹,感觉汤汤水水还在晃荡。恼极了。 果然周砚想出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可能,她应该学会不惊讶! “你再说一遍?”他空着的手恶作剧版抚弄她衬衣下凸起的锁骨,满意看她颤栗,手里的累赘动摇得更厉害。 她想甩手扔了手里的东西,因为它们,她彻底任他宰割!可是,那是她卖乖的筹码!只差几步之遥,她就送到了。不甘心!因为该死的挣扎和犹豫,她不得不抑制密密麻麻的触感。他力道一加紧,更是标准的投怀送抱。 如此败势,嘴上哪还能逞强:“周砚,你没有多想!是,我们进展不错!我很快让他意乱情迷,很快按计划算计他!”急中生智,她顺了他的话又给自己圆回来了。 “沈眉,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一个四周浸染暗红江水的、毫无血色的女人,拼命地在挣扎。当他用手电筒照在船四周扑腾的她,她发紫的嘴唇拼命朝他喊“救我”。他慢条斯理地用灯光把她照了个遍,不急着让周清去救。此番出境,他有生意,耽误不耽误另说,看值不值得。 她一直在挣扎,甚至随着船的移动,拼命游了一段距离。她附近的江水起了血色涟漪,曲曲折折。 那是让他惊讶的:绝境,挣扎。眸光一暗,派周清捞人,上来的沈眉不理周清,死命抓住他的手:“救我,任何代价!”脱力,彻底晕厥。不得不说,她求生意志强,而且够聪明。 女人皮肤被水泡得起褶子像是老人,衣服破烂贴在身上,血迹遍布。除了狼狈就是狼狈,他居然,起了兴味,同意了。 “记得。”她低低出声,和他回想起同一个片段,“我就是个半死人。” “所以,你还要心软吗?”周砚的目光像是无形的网,圈住了她的视线,及思维。他是连她片刻的心软都要看出,还是仅仅形式上威胁? 她更希望后者。 “我沈眉,可以出门被车撞死,被人报复乱棍打死,腹部神经痛痛死,跳楼摔死……都不会再让林西诀这个渣男,伤到半分!所以周砚,你还要质疑我恨他的心?”她的眼里迸发出一种难言的孤勇。 周砚静静看她,看她眼里的自己,不说话,觉得有趣。 激情澎湃的话余韵还缠绕在她心尖,她心跳起伏,等他一句回话。太久了,怪异的沉默太久了。抬眼欲搜寻他的目光,结果扑面而来的不是他的眼,是他的唇。 凉薄带几分柔软的唇。 “唔”,吻来得既突然,又那么妙不可言。她不知该喜该悲,只懂承受他的唇齿。身子越仰越后,她柔韧度再好都要被压垮了。双手却因为累赘成了废物! 第45章 要不换个地方再亲? 感知到男人紧紧按在她后腰的手开始松动,她再不松手只会人倒汤撒,惨不忍睹!唇齿交织,精力分散,她能做的有限。双手试探下放,便当盒又垫不到底。 深深了解伏身吻她的男人,绝对什么都出来。 她柔软的腰肢到达极限,她猛的松手,双手在电光石火之间环住他的脖子,两脚动作更利索,直接攀附到他的腰处,缠绕住他。分秒之间,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吻得依旧激烈,她的心由激荡到愤愤。 若他再要狠手摔她,她绝对要他同遭殃! 便当盒哐当几声,和吻声双响齐奏。她不看也知道,肯定洒得满地都是,不堪直视。 到底是玩过命,如果在古代是杀人不眨眼的周砚。他身子继续往前,她依附在他身上,腾空、后置的沉重感轻了一点。 但是怕,一不小心咬重了,他退开,闪着欲、怒的眸子盯着她。她双手双脚更加收紧,以免滑下去躺在汤汤水水上,笑着跟他打哈哈:“我紧张,牙齿不听使唤。要不换个地方再亲?”撒娇卖萌,她嫌不够,嘟起嘴巴,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一口。 周砚不是顾栩生那种干净、漂亮。是凛冽,是成熟,是气场。她以为,他举手投足,眉眼风华,都对他刀刻般的脸做了最完美的诠释。嗯,触感不错。 “好,换个地方。” 唔,又有用了?她眸光一闪,不敢置信。难道亲脸也可以? 一阵天旋,她腰间被一股大力推着,站直了。她还保持原动态,霎时像攀附在他身上的八爪鱼。 “还不松手?”他挑眉,问话带了几分促狭。 莫名其妙脸红得发烫,他在类似调戏?天,简直比把她直接扔床上更让她无所适从! “噢噢噢噢,马上!”说话间,动作无比麻利地从他身上落地,微微不适,踩了几脚高跟鞋才稳住,明若秋水的眼眸直勾勾望他,似乎在询问。 周砚看她绯红的脸,只觉冶艳无比。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们进展不错,但你动作太慢了。”收敛了星火的欲,眼里又重归深浓的黑。 “我才回来没多久!”她辩驳,同时蹲下,收整满目狼藉。汤、粥,都洒了。唉,两个手指扶起便当盒,盖子盖好:一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我觉得久了。”他沉冷的声音回旋在头顶。 沾满手油水,她腻得恶心,更加烦得慌,起身去病床旁的柜子纸巾擦拭,没啥用,依旧油光闪闪。不由忘乎所以,条件反射跟他顶嘴:“那你干脆把我送到他床上算了!” 边说边走进洗手间,幸好水槽处放着洗手液,赶紧就着洗手液死命揉搓。满手泡,沾香才满意,开水龙头,重新。水声挺小,周砚的话清晰传入她耳膜:“这主意不错。” 她没当回事,继续冲洗满手的泡泡,拿纸巾擦手时却听到了关门声。赶紧跑出去,在门口喊:“唉,我开玩笑的!”结果人早没影了! 第46章 原来被背叛了这么久 周砚来无影去无踪,她可不行。不过,真送床上?倒不是她多纯,不过她对林西诀有阴影。何况再如何不堪的关系,她从头至尾,只有周砚一个男人。 上次顾栩生和她吃饭,他就…… 想到那场惩罚,她面上又飞红。不过倒放心了,不过……周砚,能让她猜透? 还是时刻保持警惕为好。 收回目光,关上病房,继续挪用纸巾擦了擦保温盒四处沾上的汤水。拎着还去看林西诀。额,装个可怜说被撞了,心意到了就行了吧? 没几步到了病房,隔着房门的玻璃看到了探病的顾清清。顾清清的背影挡住了林西诀的头,她赶紧翻身贴在墙边,耳朵使使劲,想要听他们会说什么。 “阿诀,你认真了?” “没有。”飘飘忽忽的,她听了大概。 “没有?!”顾清清忽然拔高音量,“林西诀你真的好意思说没有?!你都为那个女人进医院了!你是对唐画春余情未了还是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林西诀,我们是夫妻!我爱你!” 声嘶力竭,可那些痛,远不及她当初。 还不够!她把顾清清发了疯的质问听得清楚,漂亮的唇勾起冷酷的笑纹。 “清清,你要知道,不管我怎么样!我不会和你离婚!我还是爱你的!画春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两年了,我做了不少噩梦。有旧情难道不正常?你和她,何尝不是多少年的朋友?”林西诀毕竟是男人,挂着彩还是中气十足。 呵,林西诀,你两面三刀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 “她和你在一起时,我和她就不是朋友了!” 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眼里终归聚起浓浓的愤怒!在顾清清心里,比起所谓爱情,友情那么脆弱!原来,她被背叛了那么久!她和林西诀在一起了几年,顾清清就对她虚情假意了几年! 再也听不下去,不管他们是最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还是吵得不可开交各奔东西……都与她无关! 径直出了医院,惊觉手中沉甸甸的。保温盒!愤怒的情绪微微消散,她就近找了餐厅,随意点餐自己吃,并重新要了份汤和粥打包。她故意吃得慢条斯理,消火。 往事回涌,记忆里纯粹美好的顾清清的笑脸,瞬间全部妖魔化。 再进去医院时,她又包装好情绪,盛满盈盈笑意。给夏施施打了电话,说有公事在外,无后顾之忧。 她的心里有两种倾向:碰上顾清清,装装柔弱和无辜;不要碰上,他日猛击。 顾清清不在,她从门外望进去,只有林西诀,闭目养神。 推门,“西诀,我来看你了。”她忍着恶心喊他亲昵,为了让他看到希望。 “送汤送水照顾病号?”林西诀并未深睡,旋即睁眼,入目套装得体,难得笑容和顺的女人,耳边回旋的是软而柔的“西诀”。拂去之前的不愉快和费心,扬起笑容,调侃。 “不过来晚了。”她拖了拖椅子,坐在他面前,把两个保温盒推送到面前,“公司忙,现在才脱身。” 第47章 受伤福利那么好 “自己做的?”林西诀先旋开粥的保温盒,漂漂亮亮精致得不像话的粥,盛了半碗,痛劲小的右手吃起来。 她自顾自给他盛了浓稠且香气扑鼻的骨头汤,帮他凉一凉。漫不经心地应他:“嗯。” 林西诀嘴多刁,却不揭穿,大口喝粥:刚刚关顾着哄顾清清,没心思进食。她这香味一刺激,肚子倒像饿了两三天。碗是青花瓷小碗,很快见底,他满足地放下碗,赞叹:“手艺不错。” “骗你的。”她拿过空碗,“还要不要?” “为了惩罚你,就喂我喝汤吧。” “好。”她应得温柔,舀起半勺,还吹吹气,递到他嘴前。 他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含下,吞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受伤福利那么好,他早受伤不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就是因为长久地求之不得,沈眉算是为数不多的让他兴趣保持很久甚至可能转变为“喜欢”的女人。 “事实是,我做了这些的,但是在医院被莽撞的护士撞了,所以这是买的。” 他不立刻回答,等她手到跟前了,暗示性极强地含住勺子:“我想你做的,一样可口。”他现在,想吃的,只有沈眉。 口腹之欲才会满足。 “贫嘴。” 可能因为受伤,他吃得不多,剩了很多。她忙里忙外清洗干净,偶尔和他说句话,倒显得贤惠。完事借公司有事要走,心里总惦念着不能太明显。 他多少摸着点沈眉的脾气,没强留,点头。她拎俩保温盒走到门外了,他突然喊:“等等。” 脚步一滞,疑惑,她回身,无声询问。穿着蓝白病服的林西诀下床,动作快,因为牵扯伤口,夹带佝偻,有点滑稽。可一张脸那个叫情深义重,啧啧,情感泛滥还是演技绝佳? “我想谢谢你。”略艰难走到他面前,并不站直,却仍高出她半个头。 “哦?”她反问,配合表示出兴趣,“怎么谢?” 没有新意,男人的唇压面而来。推拒不得,她索性闭上眼,去承受。不想唇间久久没有温热的触觉,几许讶异,抖动睫毛,想要睁眼。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了她左眼睫毛上,她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扑闪扑闪。最终,只得闭上眼。 男人像是很珍重她,先是虚虚贴上她的眼,拂过她的睫毛。而后才轻轻落吻,几经辗转,好像在吻弄她的泪痣。 她的泪痣敏感点,但是,她却意外镇定,故作颤栗罢了。曾经她的泪痣,这个男人发现过、亲吻过吗?现在,她完完全全成了沈眉,迟了。 “走吧。”他吻够了,低低的嗓音响在耳边。她睁眼,讶异回视他,刹那他眼里没有欲望,纯得也许只有珍重。 “再见。”仓皇、害羞地转身走了。 出了门,她脸上又是另一番情致:冷淡。甚至路过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尤其用力揉搓那颗陡增风情的泪痣。她宁愿他和他接吻,至少没现在那样翻江倒海的恶心! 第48章 你怀孕了? 林西诀没什么大碍,医院待了一天就出来了。t接沈眉下班时又是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配束大艳的红玫瑰玩玩浪漫。她从原本的拒绝,到半推半拒,林西诀已婚的身份还摆在那。 十进八结果出来,沈眉看着名单,姚意、徐清欢、周沁……内定占了大半,魏玛晋升她挺意外。不过培训时魏玛乖、纯、柔,她见过。姚意主动找茬,魏玛能躲就躲,偶尔还会跟她哭几声,也没让她帮忙。或许是忙于比赛吧,很少听魏玛提顾栩生。因为照片事件,她不主动问揽脏水,只希望顾栩生抓住看得到的幸福吧。 而且,魏玛设计的衣服的确让人惊艳。t她穿过那件晚礼服,赵凡都夸奖不错。门外人看的是热闹,门内人看的是水准。赵凡很挑剔,对自己的设计从不手软。 她没有未来。 她只能等周砚厌恶自己。 也许那时她已七老八十。 或者,等他爱他。 拿钢笔点脑门,她回神,悲观地觉得,后者更渺茫。 她怀过孕,周砚的。当然没人怀疑。他们每次都措施,偶尔为了不扫他兴没有,她都会吃事后药。那一次,实属漏网之鱼。她发现自己胃口身体微妙变化,验孕棒验证怀孕,第一反应就是打掉。当晚,周砚让周清把验孕棒扔到茶几上,问:“你怀孕了?” 懊恼,她以为扔了完事,结果……忽然心惊,怀孕她待的地方有监控。或者周砚极度不信任她,实时监控。 “是的……我准备去打掉的,意外……对不起。”她只好道歉。深知她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孩子!连她自己,都不期望孩子的到来。 周砚没有说话,态度不变。当晚头回和她盖棉布纯睡觉,当然……不那么纯。第二天他有生意,消失近一个星期。留下周清,根本不催她。她继续高强度训练,忘记打胎……然后,她在沙地上血流遍地。 周清比周砚温柔,把她送到医院,还说:“沈小姐,你可以休息几天。” 疼痛过后,她怅然若失,白着脸咬着唇:“不,一天就够了。”她睁眼看到周砚那一刻起,他就扔给她“沈眉”这个名字。她毫无异议。 她高估自己,但是痛苦熬熬就过了。 周砚回来,听闻这件事没有多余的表情,当晚又对她予取予求。甚至更不温柔。仿佛她于他,不过是工具。不,去掉“仿佛”。她不恨他,不合时宜的孩子痛苦地流失是她的过失!种种原因,她的神经痛才屡屡折磨她。 可,她不得不承认,他有魅力,她妄图动情。 回神,收拾好东西。晚上还有八强庆功宴,正好又是姚意生日,放在一起炒作。她得去,但是可以当透明人。 衣服准备好的短款的玫瑰色礼服,在她办公室内部的休息室换好,准备直接去。 出了公司,竟然有又看到林西诀倚在黑色卡宴上。嗯,他偶尔换车。爱车永远是那辆白车。 “不是跟你说了我自己会去会场,不用送吗?” “忘了告诉你,我是受邀嘉宾,现在正式邀请你做我女伴。这位美人可否愿意赏脸?”他做出标准邀请动作。 第49章 周砚的女伴 沈眉去的不早也不晚,现场布置好了,灯光舞台,草坪喷泉。人来人往,摄像机不少。下车后,林西诀手臂微抬,在她面前画了个半弧。会意,手挽住他,朝他一笑。 “我是不是忘了夸你,你今天很美。” “谢谢,你也很英俊。” 走进会场,陆续有人和林西诀打照面,都是笑里喊出的“林总”,看到她并不惊讶。也许明里他换女伴不成秘密。 幸好,顾清清推脱没来。为什么,她不清楚也无须清楚。 打着庆功宴的名号,很多嘉宾是合作对象,比如广告商沈国仲,比如旅游业巨头姚守业(姚意的父亲)……她逐次奉上笑脸,她代表“诚创”脸面,不能丢脸。 林西诀从侍者托盘上一次性拿了两杯红酒,递给她。她笑着接过,跟他提议想去长桌上吃点水果果腹。他恰好有事要忙,“留在原地等我。” “好。” 水果拼盘绚丽多姿,红艳新绿,视觉冲突,花式柔和了菱角。很赞,她拿了盘子和叉子,插了一块奇异果。而后,香蕉,草莓,龙眼……依次吃了个遍。咂咂嘴,还是最喜欢吃香蕉。 她晚餐一般精简,很快有七八分饱。放下,不再吃。 滑手机,十来分钟过去,林西诀还没来。那么墨迹,不会是谈生意吧?她抬起美目漫无目的搜寻。门口突然围聚了大批记者,摄像头、闪光灯蓄势待发。 好奇哪尊大佛来了,她往前走了走,视线稍稍清楚,依着水晶柱子,观望不远处的盛况。 很快,喧嚣声推至极致,灯光扑闪个不停。她在嘈杂中隐约捕捉到周先生,徐小姐……周砚她不惊讶,徐小姐是? 心一下咯噔,是随手找的女伴还是? 旋即两三个记者散开,余下的记者自动让开一条路。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周砚身旁站着一位美人。沈眉眼光挑剔,这美人,鹅蛋脸显得气度雍容又有几分亲和。五官说不出什么特别,至多眼含春水,可放在一起,就是无可挑剔:让人挑不出刺的温和的美!笑容挂在嘴边,面对灯光和人潮毫无惧意,举手投足,都是旁人抗拒不得的气质。 而向来面瘫的周砚,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管他真心假意,他就是笑了!手指掐着手心,她惊觉,她在嫉妒。抑制不住的嫉妒! 她一直没有任何危机感,见过几面的不同女人,甚至几日前“周砚哥”不停的姚意,她都冷睨。而这个“徐小姐”……光明正大的座位周砚的女伴,偏又如此风姿卓绝。风华还是次要,重要的是,她一见两人,除了般配找不到第二个词,且周砚“徐小姐”绝对不同。 原来……她终究是沦陷终究是妄想。 咬唇,腹部起了阵痛,拧起眉心,抚摸,揉搓,按压。 “怎么了?”林西诀终于出现,担心问她,但是扶住她裸露的手臂。 “没什么,”她收手,吸气,忍痛,直起身子,“就是那边太吵了。” “可不得吵一吵,周砚和徐祯卿!” 第50章 逃脱不得 她的记忆里,关于“徐祯卿”三个字是空白的。徐祯卿越神秘,她的危机感越强。装作不感兴趣随口一问:“哦?她们俩怎么了?你这个南城位列富豪榜的林总不都如此大关注么?” 他看她还不舒服,拉她去休息区。边走边说:“你是不知道,我是一直位居。周砚是强势的新鲜血液,跻身前十。” “哦。”她状似无所谓应声。她了解的周砚,现在恰好三十而立,为他的事业奋斗十多年。从最初的金融业到而今的扩张、兼容并蓄。前十,真是周砚客气了。他境外有她不清楚的巨大资产,他回国,必然是做好周全准备的。 不过人生无常,胜负难料,终究要小心,步步为营。 “徐祯卿呢,是南城最年轻的舞蹈艺术家。很低调,几年前初露锋芒被扒出身世,官三代富二代。舞跳得好,一看心神荡漾,如临其境的……所以后来,忘记她的身份,只记得她的舞。徐祯卿二十八,出道十年,没有任何绯闻。这次被爆出为了给表妹姚意祝贺生日要和周砚一起来……两个话题碰撞,是我和你比得过呢?”几分调侃。 林西诀的话算是解了她小半疑惑。她直觉,追问下去就会像扯毛线,扯出一个又一个的疑团。官几代、富几代,又是艺术家的人多了去,顾清清就是。 为什么偏偏是徐祯卿? 不过,她又不经意偏头去看了眼灯光中心的女子,她决不能冷睨。收回目光,应答林西诀:“是的,我和你比不过。” “是不是自愧不如了?”林西诀边按她坐上沙发,边调侃她。 她嘟嘴,不高兴地看他坐到她对面:“是啊是啊,你们男人就只会看脸看身材,你去找徐祯卿吧!”自愧不如?或许吧,毕竟她是有残缺过去的人,想想又全是拜林西诀和顾清清所赐。 儿女情长的愁暂时缓了缓,却终究蚀骨入心,逃脱不得! 见她不高兴,他感觉大长腿一迈贴着她坐,不管她装腔作势的挣扎,直接把人霸气拢在怀里:“那不,我可就看上沈眉了。” 信誓旦旦说爱唐画春,信誓旦旦说爱顾清清,信誓旦旦说爱沈眉的男人,都叫林西诀。 “鬼信。”她嘴上没服软。 他挺会说话,跟她说了很多秘闻,糗事,语言生动,还真勾起她的兴致,时常笑出声来或追问他后文。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她忽视几米开外不属于她的热闹与掌声。 “沈小姐,在下给你说了半个多小时的书,可否有幸邀你共舞?”林西诀站起,又对她倾身作揖伸出手掌。她把手给他,算是答应。 在休息区她能听到主持人对八位选手的捧,对生日的造势,什么特别嘉宾徐祯卿……隐隐绰绰,是不想听清。 现在……舞会开始,她不露脸,也说不过去。 她会点皮毛,林西诀又是个中高手,带着她跳。她觉得是他最好了,可目及不远处的徐祯卿和周砚,喟叹:艺术家不愧为艺术家。 换歌,主持人说关灯,换舞伴。 哦,又是俗套的游戏,可人们好像总是乐此不彼。 她被林西诀甩开,旋了个圈,手在空中,撞到涌动的人。来不及收缩,便被一双手有力地抓住。粗粝、熟悉的质感。 第51章 灌醉他! 随着一股风,她猛的跌入熟悉的胸膛。沁入鼻腔的是熟悉的烟草味,淡淡的、不容忽视的。她不信是巧合,肯定是周砚认准了她!如此一想,死水微澜,心里有点喜意。 手扶住他的腰,认为黑暗太好。 惊呼声落入泥土后,灯光再次打开,扑面闪眼,又一阵惊呼和惊叹。舞曲响起,又渐渐平复,专注跳舞。周砚力气很大,甩她几个来回都不见喘气。耳边风刮过,她又跌入他怀里,他的薄唇擦过他耳际,温热的气息一路绵延至她耳廓:“我收买了顾清清请的私家侦探。” 正事!是正事!她头回热情不那么高,舞步回到舒缓的走动摇曳,她神经紧绷:“所以呢?” “就今晚,灌醉他,上他。”音量只够她听得,也够震得她肝胆俱裂! 晴天霹雳?不,是雪上加霜! 他塞给他针孔摄像头,说:“地点随意,到时候你自己装上。视频会实时传给顾清清的。” 顾清清请了私家侦探,她和林西诀有事迟早被发现……周砚就是嫌晚,上次他说“好主意”,眼下便付诸行动。 “他不醉怎么办?”他的眼神只让她觉得她又问了蠢问题。 “我会让他醉。现在,装难过,灌酒。” 话说完,他就着舞步走到林西诀那里,舞伴对换。那个不熟悉的女人,他转眼松开,留人尴尬站在原地……好像是周沁。不过她转眼适应,冷着脸走下舞池。 呵,周砚只想着徐祯卿吧。 “林西诀,陪我喝酒。” 她突然厌倦,想要早早结束。计谋方面,她愿意仰仗周砚:扳倒林西诀不仅是她的复仇,还是他的野心与复仇。 买与卖基础上的各取所需。 “怎么了?”林西诀敏锐发现她情绪不佳。 她凄淡一笑:“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如果你非要刨根问底,我大可找别人陪。”双手使了狠劲,也阑珊从舞动的人群中走到更为广阔的地方。 并不意外,身后响起脚步声的同时被人扣住手腕。 “我陪你。”几乎瞬间,他决定好好把握机会。不开心,他那么哄她捧她,估计是家里,朋友或者事业上。 总之原罪不是他,他只要享受醉酒的美人就好。 林西诀带她去的酒吧,她点了洋酒。明明酒量很好,她微醺的模样还是那么动人与真实。 喝了几杯的林西诀眼里夹杂闪闪的醉意,看风情的女子,加之迷离的灯光,愈发招魂。 眼见酒瓶即将见底,她叫嚷着再来一瓶。适时电话响起,是周砚。 “新上的那瓶酒你别喝。” 她长久沉默,表情变化,忽然大喝:“赵凡你个王八蛋!是我上司了不起是不是,大不了我辞职不干!”她吼完就挂断手机。 林西诀明白了大半,还问:“怎么了?” “没事。”她一副怨愤又不愿多说的模样,把酒瓶余下的酒全倒在她酒杯里,随手扔了空瓶。拿过新开的酒,给林西诀斟满。明晃晃的浅色,两杯酒毫无异样。 “话不多说,喝!”她和他碰杯,一仰而尽。目光亮晶晶全是酒意,孩子一样看着他。 他痴迷那双眼睛,恨不能挖出来。同一口干,并且他倒酒。 “走,我们去跳舞!不跳腻歪的,就跳放肆自由的!”她像是醉疯了,言行与平常迥异。 他随她一起,在疯狂扭动身体的人群中跟着律动。之初拘谨,后来也如沈眉般,彻底发泄。 当然没多久,他便昏厥在她肩上。看起来是醉了,也是醉了。她拖他出了舞池,直接上了二楼的包房。 第52章 吸引,致命 一路上林西诀凭着本能对她上下其手,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拖他进房间。把他甩到床上,她已满面薄汗。他的手还紧紧抓缠住她的右手手腕,嘴里呢喃:“沈眉。沈眉。” “我在,我在。松手,我给你拿酒。继续喝!”她温言哄,左手狠力掰他的手指。 好不容易脱身,她把周砚给她的东西放在电视上,反复确认无误后才松口气。 醉得糊涂的人催得急:“沈眉,你在哪!快过来!” 监控已开,她全身警备。告诫自己入戏。笑得千娇百媚,出声也是柔得滴出水,面色酡红。醉得厉害,亦是秀色可餐。 坐在床边,她柔声说:“酒没了,我帮你去洗个澡睡觉吧?” “好。”他闭着眼,脸红得异常,眉毛深深打结,挺拔的鼻头皱起,面上渗出薄汗。双手不安分,扒拉衬衫,没个准,好几次手打到床沿,也不喊疼,继续徒劳无功。 她半点不停顿,抓住他的手,轻哄:“别乱动,我帮你。”俯身。去解他的衬衣扣子。第一颗很顺畅,他浑身都热,她最大程度扯开衬衫。 不想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画春,这两年,我后悔过!当然我更怕!画春!我想你回来,回来知道我心里还有你!但是,你回来,我会完蛋!”他依旧眯眼痛苦,语气激昂。 刹那间她都要误以为他是认真的!视频!你记住! 说真的,若没有周砚,她死绝了。八零电子书那么他今天这一番话她还能听到?嘴里朦胧的话有几分真?就算真,就能抹去背叛和谋杀? 挣开他的手,她不乐意:“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什么春。我是沈眉!” “不不,你是!”他嘴里胡乱呢喃,双手又在空中胡乱扑腾。 “抛开其他,我喜欢,至少你上心的是我沈眉!我看你做不到,那我走了!”她说得伤心,直起身子,要离开。 手腕被人握住,只剩下本能的男人踉跄半跪在地上,转而抱住她的双腿:“好好,你是沈眉。”在他昏沉的意识里,沈眉、唐画春似乎是一个概念。 林西诀跪在她身后,死命抱住她的腿。她曾经经历过一次。他约她出来道歉,用尽各种昔日情谊,千方百计求她放手,求她继续把她那些遗产入股林氏。 本来她无依无靠,遗产入资全是爱他。现在,他给她双重背叛,还有脸求她?感情上已经一败涂地,难道她连守护属于她的资产的资格都没有?她不想留在南城,势要揭穿他们的丑陋面目,而后远走高飞。 当时她太天真,把拒绝说在明面上。因而林西诀苦缠不羞,双手死死绷住她膝盖,不让她走。 装了很久的乖顺的顾清清终于忍不住:“阿诀,你跪下来求她干什么!” “清清别闹!”他继续,“画春!我爱你!真的爱你!只是清清,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对她负责!这辈子我不能给你婚礼,是我的错!但是,求你不要说出我们悔婚的原因。我爸……算了,还有你的入股,我肯定会让你大有回报的!” 她哭得不成人样,现在跪在她身后面目必然十分丑陋的男人是她深爱过的!她不能、做到毫无感觉!可是,背叛与恶心明摆在眼前,她连心软的余地都没有! “林西诀,你和顾清清上床那一刻起,应该就想好和我恩断义绝了。她怀不怀孕,我不关心。你们想结就结,一个清纯设计师、一个有为继承人,多般配!我把你们的好事说出去又能影响你们什么?!林西诀,你不要让我彻底看不起你!放手!” 其实影响大了。林西诀的父亲,很中意唐画春。林西诀有胞弟,继承人之位,时刻会被影响。她冷笑,她就是要看他们一无所有! 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甚至两人从头到尾的对话,她都录音了,准备出去后随便找个报社,昭告全南城。 林西诀誓死不放手,她发狠,脚后踢,不管踢的是哪,总之拼尽全力。他痛得喊出声,手劲松了。她趁机走人跑路! “阿诀!不可以!留着她就是祸害!我刚刚有点名气,经不起丑闻的,还有你的弟弟!我们会完蛋的!”顾清清尖利的惊叫声越来越远。 她不再听,嘴角勾起笑:没错,你们会完蛋的。 结果,完蛋的是她自己。 她忘了,愤怒和恐慌会让人成魔。顾清清煽风点火吧,林西诀内心有火吧,总之两人的车,直直追着她撞,她不死他们不罢休! 痛苦的回忆很长,沈眉只要几秒钟就能聚起所有的恨!她本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两人又对她痛下杀手,她如何能让他们好过? “西诀,你松手。”她柔声回应。 林西诀大概是累了,手缓缓松开,脑袋半倚在她大腿处,呢喃:“好。” 她俯身,笑得妖异:“我当然是沈眉,好了,我扶你回去。”可惜林西诀深深醉了,看不清她眼里的杀意。镜头也拍摄不到。 重新躺回床上,为了更加刺激婚后开始患得患失的顾清清,她俯身开始亲吻他的嘴唇。人差不多贴在他身上,双手扒拉他的衬衫,质感不错。嘴里的话更像是魔音:“我是沈眉,我是沈眉,你爱不爱我呀?” “爱,爱,爱!我爱你。”林西诀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记得应承。 很快,林西诀凭着本能大翻身,整个人压在沈眉身上。胡乱去吻,不过男人本性。他咬住她的唇,吻技还是相当好。 纵然她不动情,也懂。 此刻沈眉玫瑰色的礼服被白衣黑裤的男人碾压。大长卷的黑发散开,妖异如黑色曼陀罗。吸引,致命。礼服裹胸,露出的风景大好。此刻男人的唇从颈窝绵延至锁骨,激得她鸡皮疙瘩起。无意识的男人也会挑火,他的手如唇一般,四处游移。 而她,内心在挣扎。 既然直播,明显做全套更能气得顾清清火气上涌!可她恶心,林西诀的吻、抚摸她就那么恶心!还要真的上床?台见乐亡。 周砚!你难道真的,只是在背后看我和林西诀的直播? 思虑间,她手机响了。余光瞥至床头柜,是周砚来电!瞬间她心里像是被一小簇火苗点燃了内里的欢喜。腾出左手,滑动开锁都在颤动,绝对因为林西诀莽撞的吻。 手机按至耳边,周砚低沉的嗓音回响在耳边:“别动,让他吻得过火一点。”什么狗屁!从天堂到地狱,就是如此吧! 沈眉咬唇,字句吐出:“好!”愤愤然不可形容,唰的把手机甩到某个角落。啪嗒一声,估计粉身碎骨了! 第53章 你是谁的女人! 他全程看着,特意来一个电话,是命令她别动,让林西诀吻她。过火地吻她。因为徐祯卿,所以,她什么都不如了吗? 既然你想! 那么我给! 一置气。别说是别动了,沈眉是主动了! 林西诀的手殃及她的腰线,她单手按住,把他的头从她锁骨下方移上来,牙齿泄愤一般,咬他的舌头。不尝到血腥味不甘心! 怒火在焚烧她的理智,她把林西诀想象成周砚,丝毫不手软。大动作扯了他的衬衣。指甲深深嵌入他的后背,看似动情,实则泄愤。 想到顾清清会如何张牙舞爪,她还有些快意。 林西诀也亟不可待,双手扒拉她的衣物。奈何意识不清,手不听使唤,半天才堪堪把衣服下拉一点点。所触碰的依然是重点之外,不过亦是风景极佳的肌肤。 过了一分钟,或者两三分钟?她觉得一辈子都要过去了。 “衣服!沈眉,你的衣服!”后来林西诀急了,嘟囔,埋怨。 她像哄小孩,低低说:“你先起开,我自己脱。” “好。”嘟嘴,期许,像个孩子。 他得到允诺。翻身全仰在床上,躺在她旁边,滚烫的手臂贴着她的腰,气喘吁吁。 她半坐起,双手伸到背后去勾弄裙子。出汗、手滑,林西诀又催,万念夹杂,当瞬她恼极了。下床,站直了好脱。穿了半天,就拖了半天,还要走。林西诀不安分的手时时拍到她的被子。 只要她手一松,晚礼服就会下落,她便赤诚在镜头下。谁都能看到,鬼知道周砚会不会将视频传出去,或者顾清清会不会。 双手搭在胸前。迟迟不肯。 终归林西诀让她作呕! “沈眉!沈眉!”林西诀的呼喊徘徊在耳边。 一闭眼,手松开了。 衣料下滑,窸窸窣窣。 双手再次伸到后背,触摸最后的衣服。寻到排扣处,麻利一扯。手骤然被包裹住,粗粝、宽厚……归之俩字:周砚! “你真的那么听我话?”他抓住她的手,像惩罚死死扣住,“准备好了献身了?” 手长期被反扣会酸会麻,她挣脱,却是力不敌人:“你放开,摄像头在呢!” “你说,是不是要献身了?”他的手漫不经心的箍住她俩手腕,凌厉的目光横扫女人光滑如玉的背。 曾经千疮百孔,是他,一定要恢复如新。而此时此刻,看着她准备在前未婚夫面前袒露那些他独占的东西,突然想摧毁。 想再次看到,血迹斑斑,疤痕遍布的背。 “是!”沈眉肚子还有一股气,“不是你让我别动的么?!不是你和徐祯卿出双入对,天造地设的吗?” “我让你别动,你不仅动了,吻了,脱了,还准备做。你确定你在听我话?” 男人捉摸不透的程度也许和往常一样,只是她被刺激了被影响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感知到男人上拉她的手腕,疼,咬牙,忍。觉得难堪!顾清清就在镜头前啊,周砚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到极致,他一直维持在最高的高度,像在等她求饶。她不想屈服!他对徐祯卿,还是避而不谈!曾经她目睹他和别的女人如何,他会说,沈眉,她们连你都不如。像姚意,他敷衍的态度她可以断定,她赢得过! 本来如此,周砚亲手浇灭她的希望,她为复仇做出再大的牺牲都无谓! 思想激荡间,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个大长卷、玫瑰色礼服的陌生女子。沈眉却觉得眼熟,脑子一滞,忽而豁然:女子从身形到眉目,都有几分像自己! 女子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径直走向闹腾不停的林西诀。脱衣,做了她未完成的事。女子很熟练,很快步入正轨。 她赶紧闭眼,不看。 耳边像是响起了阵低低的笑。 他终于松开她的双手,她第一反应是遮羞,弯身去拾起那件晚礼服。不想他手横在她腰间,一捞,轻松把她抱起。大步一迈,要走向门外。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不想如此风凉走在过道上。一个人看到都不想,拼死挣扎,仰头去吻他的颈窝:“把我的衣服拿上好不好?” 步伐停了,他居然折身而返!她讶异,内心百感交集,高兴,怎么高兴得起来?难过,又好像没那么难过? 看到身形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时,她就知道。周砚让她不动,不是为了拍摄效果激他。就真的只是让她不动,被吻吻就够了。 她更相信,周砚有强大的技术后团让刚刚的视频延迟,总之不会露出周砚,不会露出换人。顾清清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她和他在做好事。而那个收了钱的女子,负责娇媚、演戏、献身,绝不露脸。 推测间,光滑、冰凉的礼服被扔在她身上。 周砚快步走出房门,脚一踢,进了隔壁的房门。直奔床,把她扔下。她不解其意,眸子巴巴望他,想从他云升诡谲的眼里获得什么,结果徒劳。 男人还穿着西装配着领带,出了隐怒,真是雕塑品般勾人。静静对视了会,忽而,他黑得纯正的眼里闪出狠意,扯了扯领带。俯身,半跪在床上,压迫她。 她一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随。 退到不能再退。她认命闭上眼,却没有落下意料中密密麻麻不会温柔的吻。抖了抖浓密的睫毛,她睁眼,发现男人居然又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弄袖口,领带,无视他。 她莫名其妙,她简直不能思考了!翻手是云,覆手又是雨。她又不是有读心术! “沈眉。”他晾了她很久,目光凉凉滑过她锁骨上的吻痕,沉声喊她。台沟纵技。 “嗯。”感觉到他的目光,她随手扯过薄被,仓皇遮好。 “我说过,就算我弃你如破布,别人也碰不得。”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在跟她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她惊得一瑟缩:“你自己让我……周砚,做人讲点道理!” “我蛮不讲理也好,我变化无常也好。你仰仗我一天,你就要忍受。现在,去洗澡。”他命令。 哦,如此一来她倒懂了。嫌她脏,下不了口? 呵,想通了反而不怕了。大大落落走过他面前,直奔浴室。毛玻璃不过半显半露更勾人,她还是要关门。 却被周砚阻止了。 那个义正言辞说她无权力反抗他的男人,直勾勾看她,嘴角斜挂起笑:“一起洗。” 结果,她用浴缸,他淋浴。 洗完,他还把新置的牙膏牙刷扔给她。唔,吻过,也不行?她气不过,她自己嫌弃都不够,他还要比她更嫌弃?!拿着牙刷故意不动。 “周砚。” “嗯。” “你和徐祯卿接吻过吧?” 他拿起牙膏的手一滞,目光打量她的脸,好像她脸上有脏东西一样。眉毛一挑,“你不会在吃醋吧?”一番洗澡,冷热水交替,心情平复许多。 她不回答,而是直接咬住他的唇。双手按住他的,以免他打她。舌头滑过他的唇齿。示意性地一吻,而后离开。目光闪闪回他:“我不介意,所以,你也不能介意。”如果只是接吻……可惜他们……绝不那么简单。眸子里闪过落寞,转瞬即逝。她拿起牙刷,挤牙膏。看大镜子里的自己……和周砚。 嘴角牵起浅淡的笑容,旋即,和她差不多同一节奏,刷牙。 当然,洗洗刷刷免不了一顿吃。 令她惊讶的是,她提醒他做好措施。他居然蛮不讲理地阻止了她伸向床头柜的手,在她耳边低喃:“不用。” 哦,今天他兴致很好? 她眉头拧起,一脸苦相。她流产后不太想吃事后药,所以他不记得的话她尽量提醒。男人仿佛有读心术,贴在耳垂处的唇继续吐字:“也不用吃药。” 她才不要怀孕!肯定吃。 耳边魔音不散:“你要是吃,你有把握我不会发现吗?” 算了,还是算了。嘟囔,毕竟现在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在几次巅峰,周砚都问同一个问题:“你是谁的女人!”起伏比往日大,但绝对算不上嘶吼。 “周砚!”她脑子昏沉一片,一个晚上不知道喊了几次这个名字。 夜半,万事皆悄然。周砚难得不嫌弃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熟悉的女人。拥着她入睡。她比他累,先睡了。脸上红扑扑,像个小姑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凑上前,吻吻她的额头。大概是几次三番的“周砚”取悦他了,或者是安闲的睡姿。 五点,周砚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沈眉被吵得想杀人。想睁眼,眼皮犹如千斤重,挣不开。手胡乱扑腾,去抓、摸手机。连续不断的铃声持续催魂,而鼻尖弥漫熟悉的烟草味……她猛的一惊,手机不是她的,味道不是她的!瞬间被灌注力量,她一下睁开,入目的是放大版的周砚,斜入鬓角的跋扈如主人的眉毛,黑如深渊的眼,挺鼻薄唇,冷硬的轮廓……甚至他下巴处细碎的胡茬,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闭眼,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昨晚那么一闹腾,他居然还陪她睡了一晚?搁以前,都是太难得的待遇。 “睁开吧,是我。”低低的话里几分促狭,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翻身覆过她,关了手机铃声。 她才恍然发现她还躺在他的胳膊上,连忙起身。发现冷得出奇,慌乱扯上被子:“我是太惊讶……” “嗯,”他不追究,几分兴味地单手撑起脑门,“我留着,是怕你太蠢。” “你!”一大清早的,仍旧不给她面子。 “趁林西诀醒之前和那个女的替换,嗯,装作你洗澡。不管怎么样,你不能让他再有机会碰你。如果办不到,你就真蠢。”不过林西诀,会被顾清清闹得无暇顾及吧。 男人,得到了兴味不会那么浓。不过他信沈眉知道,怎么让男人保持兴味。至少他留了她两年,除了当初的承诺,和她本人的能力脱不开关系。 “行!”她早就清醒了,不过没睡够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麻利穿衣,随便理了理头发,顺手拿走床头柜估摸着是有意为她准备的睡袍。 周砚还给她一张支票,说是给那个女子的费用。唔,五十万,睡一次那么贵?她盯着支票走路间算两年来周砚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她们又啪啪啪过几次。唔,没睡醒她幼稚地再算他睡她一次有没有五十万…… 七七八八,扯扯弄弄,她自嘲数学不好。不再深究。 到底如此是把他们的关系放在了最凉薄的境地。 推门,女子竟早就醒了。酒劲没过去的林西诀依旧沉沉睡着,女子看到她,穿衣,走向她。除了拿支票,根本无交流。 沈眉要警告女子保密,转念周砚找的人他自会处置妥当。耸肩,不多此一举,阖上门。特意去看电视上的摄像头,已经关了。大概凌晨三四点就关了吧。她碾碎,扔马桶,冲走。 倒了满满一浴缸热水,整个人滑进去。浑身舒缓,揉搓出满浴缸的泡泡,其间她放肆半梦半醒。 “沈眉?”林西诀的声音隔着毛玻璃传来,他的嗓子沙哑,像是怀疑又像是喊累了。 浑身一激灵,从浴缸起身,“我在洗澡,你等一等。”她放水,冲洗,扯浴巾擦拭,动作利落流畅。 林西诀脑子昏沉,随意套上裤子、衬衫。以为昨天只是做了一场美梦,梦里得到了沈眉,轰轰烈烈、反反复复。走到浴室门口,试探性一问,真的。 一时悲喜交加。 第54章 试探她胆子有多大? 她套着浴袍出门,浑身舒爽,长发湿漉漉披在偏头,打开。“怎么了,林先生后悔了?”她看他表情知道他绝对不高兴……不过,等他回家。估计更焦头烂额了。 “没有,沈眉……”他欲言又止。 言行举止,好像他一开始的目的不是睡她一样?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后装纯真? 她懒得琢磨,随手指了指浴室一隅摊着湿了的晚礼服:“我衣服不能穿了,我这么穿也不好出去。帮我买个扑通套装吧。今天来不及回家,我直接去公司。” “噢噢噢噢,马上去。”他跟个愣头青一样跑出去。 沈眉无语。难道药有副作用,把林西诀吃傻了? 不多想,她坐在床边无聊地坐在床边,总觉得少了什么。忽而灵光一闪,记忆回笼:手机被她摔了!目光往角落里搜寻,花瓶柜下躺着她白花花的5s,果然惨不忍睹。不是手机性能不好,是她火气太大用力太大!捡起手机,余光瞥到床头柜的座机。 她眸光一闪,坐在床边,熟稔地按了周砚的手机号码。 一片忙音。 她担心极了,他当成骚扰电话,直接挂断。 不过那是他私人手机,知道的人不多,应该会接的…… 果然,痛了。台沟丰技。 “什么事?”那口气。好像知道是她。 “我的手机,应该你赔。” “哦?为什么?”他的语气上扬,看来心情不错。又或者,在试探她胆子有多大? 吸了口气,她字句铿锵地回:“我是因为你那句话,才摔的。你是罪魁祸首!” “哦。” 哦,哦,哦个鬼!她怕继续说话又胆怯,直接挂了电话。唔,手微微发抖,一直不敢移开听筒,怕周砚打回来的。 幸好是她想多了。 等回来的是林西诀。她突然发现,林西诀没有洗漱,衣衫颓乱。他一个翩翩公子,怎么连这事都会不注意?他把买好的套装递给她。她总觉得他不一样。 “谢谢。”不多问,拿起衣服去浴室换。 内衣也有,她本来买来都要热水洗一洗,现在情况特殊,顾忌不了太多。稍微小了点,不过能穿。看来那个替身女子比她瘦一点,她相信男人的手感。周砚某次意外给她买过,尺码分毫不差。她本来质疑他,他反问:“你怀疑我的手感?”她面皮发烫,不敢点头。心里是点头的……不过他日穿上……她再也没有异词了。 穿好了,她对着镜子调整调整衬衫衣摆。虽然时间匆忙,林西诀买的也是牌子货,质感很好。冷笑:果然有的人招蜂引蝶成本是很舍得的。 “沈眉……” “嗯?”她盘起发髻,确认一丝不苟。把玫瑰色的晚礼服折叠好放在包装袋里准备送去干洗,其余都扔进垃圾桶。 “你是第一次?”憋了半天,林西诀终于憋出这句话! 噗嗤,她心里笑开了,面上还是冷凝着绷住没笑。不是笑话么?她怎么可能是初次!两年前早给了周砚了!敢情他一早上不正常都是因为这个? 他晚上糊里糊涂,怎么可能感知到她是不是还记到现在?情圣也不至于!不会那替她的女子其实是个姑娘吧?然后,落红了? 没确定,她不敢乱说话。 林西诀又误解了什么,继续愧疚:“沈眉对不起……昨天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我一直以为……床上……” 断断续续,欲言又止,于她够了。 林西诀阅女无数,眼光毒辣,料定她不会是处。结果一早醒来床上的落红让他震惊、不知所措,她听闻,很多圈内人不喜欢玩处,觉得麻烦。 本来不信,像周砚,那别人碰不得的臭毛病。 不过林西诀倒是让她开了眼界。而且女子的高价也能理解了。 她收了收心思,做好表情出去,冷冷迎上他复杂的眼:“林先生,您要窃喜就慢慢窃喜,如果您要担心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大可不必。昨天我也是喝多了!我再不走要迟到了。” 推开他,全然是小姑娘初次被夺又被推诿的正常反应。几年前,她还是爱看肥皂剧的。现在……倒是没兴趣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坐在柔软坐垫上,沈眉脸上表情绷着在生气,想法是男人不过尔尔,林西诀更是此中败类。他最终追上她,不顾形象要送她,给她一句对不起。 她替那个真正失身于他的女子感到可悲,不过是场买卖主互不相知的交易,也好。 不过她要做的就是顺势演戏,让林西诀动情、着魔。 看到她不惹事还生气后,他应该会高兴吧。肯定会高兴,参观周砚。 到公司又是一堆快递……不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谁还那么好心思一直送。同事被她送遍了!坐在办公室盯着那一堆东西,还是转手送人吧。有一纯黑四四方方的小包装盒放在最上面,最显眼。 还最特殊。其他都是快递包装,就它独独一盒子,好像有人直接送来的。 睫毛一颤,浓黑、四方……走过去,拿起有点分量的小盒子,轻旋,打开。入目的是和她摔碎的手机一模一样的苹果5s。盒子里除了手机,空荡荡无他物。但她可以肯定,是周砚!动作挺快,还做好事不留名?唉,其实是他不说她都知道! 把留下的旧卡塞入手机,开机,正常了。好像还是她的私人手机没变过。瞬间第一条短信就是周砚的。随后是魏玛的无数电话……她当然先点开周砚的短信:再用这个手机挂我电话。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打这条短信时好整以暇的表情,或者直接让周清代劳。 她哭笑不得,就知道周砚招惹不得!不过,他对她……还算有点上心?可是手机,对他而言是多么容易的事…… 收魂,给魏玛打电话说是公差。 新产品发布会做得不错,近日选秀又打足了广告,“诚创”近期销售量大幅上升,但离收支平衡都还远……所以沈眉知道,她还有的忙。 又是忙到中午不吃饭,她没有饥饿感。突然想到她这样下去可能死在恨的人前头,打电话叫夏施施吃饭回来给她带一份。 夏施施没等来,等来的是妆容得体漂亮又掩不住愤怒的顾清清。 她嘴角一勾,顾清清不来找,她还寂寞呢。 第55章 大牌新客户居然是他?! “沈眉,你不要脸!”进她办公室,第一句开场白就那么俗套,还没气势。她抬眼打量顾清清。是她进步太快还是顾清清退步太快?亦或是唐画春太没水准。 她示意顾清清坐:“顾小姐,您坐。不知什么风把您这贵客吹来了。”像是完全不解且不介意顾清清的辱骂。 “当然是你这股狐媚风。”顾清清坐下,不忘话里夹刺。和她平视,火花四溅。 “哦,顾小姐您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正好午休,吵吵架可以解疲。 “你!”顾清清看着若无其事装傻的女人,好像视频里婉转承欢的不是她沈眉!当时她边砸东西边看完直播!她想追上门去直接戳破俩人好事!可怕林西诀事后追究:她跟踪他。他之前并不知情。她讨不到什么好!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西诀女人那么多,暧昧亲昵照片她收到过无数。全程直播头一回:高价雇的私家侦探。因为,那是一张和唐画春无异的脸,却比唐画春会卖弄风情!她视觉一冲突,精神上又一冲突:林西诀口口声声说爱唐画春、爱沈眉! 一如千百回口口声声说爱她! 可是他们之间,真的还存在爱情吗? 顾清清忍不住疑惑,转而指甲狠狠嵌入手心,以痛告诫自己清醒:他们有爱,有婚姻!阿诀只是,一时被沈眉这个狐媚子迷了眼! 沈眉看到办公室外站着的夏施施,示意她进门。嗯,吃饭要紧。 夏施施毕恭毕敬放了饭盒,紧随出门。沈眉恨铁不成钢,夏施施对她的不满和横气哪去了?一面对顾清清,胆小那样! 打开饭盒,红烧排骨配素炒青菜,尚算色香味俱佳。咬一口排骨。酸甜适宜,笑意满满回视脸已经酱紫色的顾清清,咀嚼、吞咽,慢悠悠抽纸巾擦拭嘴角:“顾小姐,您要没事我要吃午饭了,没时间招待您。最近事多,忙不过来。”认真一想,从上任起,她天天很忙。 纤细的手握拳,又松开,再握拳,顾清清咬牙:“既然你要吃饭,我就给你看点东西下饭!”拿出刻录好的光盘递给沈眉。 顾清清要给她看录像?口味真重。她搁下筷子,接过光盘,放入电脑。公司电脑。她怕影响不好。先断网,让电脑无网且独立。才驱动cd,点开。 “你最好戴上耳机。”顾清清咬牙切齿提醒,不是好心,是她不想听到第二遍声音。 “好的。”说话间她就插上耳机,她又不傻,声音大了办公室外同事手下人听到了,可不形象全无? 准备就绪,她不明显地加快吃饭过程……最好趁视频还是自己时解决完。不过在顾清清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恶心和仓皇。 不过确实恶心……又看到下跪的林西诀,摄像头收揽了他的表情:愧疚、悔恨得仿佛情真意切。 还不是负心汉加杀人凶手! 垂眸吃饭,又好像不受阻止地“欣赏”视频,余光看到顾清清转变成青黑的脸色。心情不错,却觉得远远不够! 她胃口小,剩一半就七八分饱了。下次,让夏施施少买。正好到林西诀趴在那里吻她,她接到电话。她仔细盯着屏幕想看个究竟。她扔完手机,热烈得回应他,而后站起。没有任何周砚的影子。那段视频好像是之前的延迟,既没剪也没怎么样,就好像自动合成她在脱衣服。不仔细看就会觉得是流畅的,而后就是那个女子出现……激情似火一场戏要开始了。何况,怒火中烧自以为是的顾清清,会去质疑画面的真假? 她摘下耳机,忽视,抬头讽刺顾清清:“我不知道您有如此爱好?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仗着和林先生有关系了就去撺掇他和你离婚的。” “怎么?”顾清清看她目光移开屏幕,“你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男欢女爱,正常。顾小姐您难道不是几乎每晚都做吗?” 顾清清气得起身走到她跟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贱人!我和他是合法夫妻,你们呢?” 她偏头,脸上火辣辣的焦灼感,却不疼,偏头迎上顾清清:“您没资格打我,但我不会像您一样动手!我和林西诀,您觉得露水情缘也好,真心相爱也好。您在这里闹,没用。您难道会不知道如何留住男人的心么?” 你不是最知道,拐弄别人的未婚夫么。 “你!”顾清清被噎得火气上来,扬手又要一个巴掌。 “啪”她当即站起,手劲很大,拦住顾清清的手,“顾小姐,我说过,您没资格!” “沈眉,你!别妄想阿诀会和我离婚,和你在一起!别妄想!”顾清清想要挣开手,发现除了痛,根本逃脱不得。 沈眉力气大得惊人! 废话,周砚为她强大,由内到外,从不手软。 “没有妄想过,顾小姐,我并不想和谁结婚,您别多虑。”她松开顾清清的手,看到细致的手腕上增了红一点不心痛,悠悠坐下。收拾饭盒,扔进专门回收剩饭菜的垃圾桶。 “沈眉,我不会让你好过!”顾清清放狠话。 她不怕,微笑回:“如果你的气量真的那么小,那我拭目以待。”她闪过一个念头,谁不让谁好过,还说不准呢。 “两位美人在干什么?”久违、熟悉的声音,沈眉眼皮一跳,怎么今儿什么主都来了? 外人一在,顾清清不痛快地坐回原位,又端回设计师该有的样子……不过顾清清好长一段时间会没有灵感了吧?沈眉冷睨,等你江郎才尽,等你一无所有,等你锒铛入狱……你就知道,真正的痛苦了。 “沈眉,魏玛抽不开身,让我给你送午饭并且求你让我去你们租房聚餐。”顾栩生依旧生气勃勃,漂亮的样子连顾清清看了都觉得面上拂了几许春风。 沈眉无奈扶额:魏玛是不是缺心眼,明明之前为了照片的事和她红过脸,现在又……回望顾栩生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不再涟漪:“聚餐,可以。午饭呢,我刚吃饱。” 顾栩生看沈眉,知道他路途艰辛……不过庆功宴他去了,周砚身边有徐祯卿,所以,他又有了点信心。只可惜当晚找了个遍没找到沈眉。抱着饭盒不说话,自来熟坐在椅子上,余光看到电脑屏幕闪闪,潜移般移了几步……少儿不宜,女主角好像还是沈眉? 刹那间,他又正襟危坐,打量两个女人。在“夏礼”就打起来,顾栩生虽然易职,警察的敏锐还在,觉得两人不简单,嬉皮笑脸当透明留下观战。 沈眉没工夫管顾栩生,只想送走顾清清,她关了视频,拔出光盘,“顾小姐想留着慢慢看?” “你留着自己看。”顾清清咬牙切齿,终归有顾栩生在,不想毁了形象,“我走了,你有胆做,别没胆承受后果。”眼里划过狠然的光,她的生活平静多久了?之前那些莺莺燕燕,不用她砸钱林西诀都会厌,只是沈眉……她不能有片刻松懈! 踩着高跟鞋,高傲如孔雀,离开。 沈眉无意目送,随手扔了光盘。准备工作,忽然发现顾栩生还在:“你怎么还不走?”口气不差,如果不是他闯进来,顾清清可能要继续和她吵,再一激动说不准打起来。 “哦,”他说,“我想多看看你。”目光状似不经意划过垃圾桶,粉红的垃圾袋。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却又因为他纯净的脸庞,怒气总达不到爆发的点。 “得得得,别说,我都懂。”顾栩生笑得无辜无奈,“我知道你不待见我,马上走人。” 带走饭盒,带走笑容。 好不容易清净,午休时间已过,联网,工作。工作邮件一封接一封。 网很慢,第一封邮件在缓冲,一两分钟还在缓冲。她正不耐烦,手机又响了,工作手机,赵凡! 得,光速接起:“赵总,您有何贵干?” “沈眉,你倒是一直和我置气。”赵凡意外心情很好,有好事? “没,您想多了。” “算了,上班时间,不聊私事。” 沈眉冷汗:他们之间有何私事可言?不过嘴上还是“嗯”了一声坐等下文。 “我猜沈经理见多识广、能力绝佳一定会骑马。我正在陪新客户骑马,他好像更期望是女性。我想沈经理再适合不过。”说完没问她意见,直接挂了,飞秒之后,把地址用短信发给她。 那么大牌的新客户?ceo亲自陪还嫌弃?问题照片一点不高兴还巴巴指望她去?是拿了多少好处! 不过上司的命令,必须执行! 她收拾、拎包,支会夏施施后打的直达马场。台肠夹号。 眺望露天马场,场地空旷,绿意盈盈,身后是马槽。又极目远望,看到着漂亮白马的赵凡跟她招呼,旋即她耳边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赵凡漂亮在她面前落地,把看着傲气的白马掌握得服服帖帖。难得对她露出飞扬的笑。 挺英俊吧,不过他在她的认知里绝不是白马王子,是毒舌唐僧。 “选马吧。我看你就选温顺小个头的,和你相衬。” “那个让你亲自陪的大客户呢?” 赵凡眼里精光闪:“和人赛马。很快结束,你和他,不必赛吧。”他看着衬衣西裤利落又妩媚的女人。真是不一般的妖精啊,别说,当初其实是他首肯,她才一举当上公关经理。看上她什么?第一眼气质、能力都可以造假,长相却不能!骑马要什么女人陪,估计是有意要沈眉陪。不过对方喜怒不形于色,他察言观色那套略微失效。 “行了,我知道了。”她回头去挑选马。 第一次骑马是小时候了,她还是含金汤勺的大小姐,骑着幼马驰骋马场得尽夸奖……不过好景不长。一场车祸父母双王,唐家一夕之间败了!孤儿院,噩梦,天上人间不过如此。还是她成年之后,突然有个父亲旧友来找她,说有一份属于她的遗产,让她签字正式继承。那对她来说是巨资,她不敢动用。想起那一场噩梦和噩梦前的美好,她总哭。所以基本不去想。和林西诀订婚之后……她才说入股林氏!不成想,唐画春认定已死,入股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没有半分名头! 周砚也教过她骑马,总嫌她骑得不好胆子小。 思绪翻飞,赵凡以为沈眉沉默是不好选马,指了指棕色的小巧别致的马:“这马不错,挺适合你。” 一直站在旁边当摆设的驯马师说:“的确,这马很温顺,这位小姐骑起来会很顺利。” “不,我要那匹。”她指着最边上眼神总觉得有几分桀骜的黑马,鬃毛整洁光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棕色的马自然高壮一点,是操场英雄!怎么会没人选让她占了便宜? 驯马师欲言又止:“这位小姐,这马脾气……” “百闻不如一见,沈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马蹄声、人声夹杂,来人的话却清晰传入她的耳中。 从第一个字,她就听出,是周砚。赵凡拍马屁拍得紧的大牌新客户是周砚!周砚的狼子野心,真的会看上“诚创”?她惊讶、思虑,赵凡先她一步拍马屁:“周总,你来了。” 她回头,故作不认识:“原来是最近在南城响当当的周总啊,您才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眼见周砚下马,她朝他伸手。 赵凡的马虽高大但可以看出“不争名利”。而周砚深棕色的马是和她看中的马一个脾气,甚至更为“有野心”,想要征服草原。 赵凡骑过来给她的感觉是观赏性的英俊,而周砚,是网住呼吸的征服! 周砚伸出手轻轻一握,和她客套:“谬赞。沈经理,就那匹吧。” 眼观四方,赵凡嗅出什么味道,连忙换意思:“对对对,美人配好马。就那匹!”示意驯马师去牵马。 亲眼目睹赵凡如此,她移过他的目光有几分睥睨,不过浅淡。感觉胜利了,但周砚在场,有几分心慌……在他面前出丑……她心猛的一抖。 第56章 和周砚出公差?鬼信! 她手生,又颠簸得厉害,一直死命压住缰绳,手心破血。疼得发麻!可阻止不了受刺激的马,它跳出栅栏,无尽头地狂奔。瞬间未知的恐惧牢牢震慑她。她震得心肝肺都疼了。 当时她真吓没命了。天然马场,一路奔去,不知会遇上什么。俯身,死命抱住马脖子,她手脚发软,早就脱力。放弃了挣扎。闭眼。索性,摔死算了。 在她心如死灰时,马居然猛的停住了。而后倒下,她随之倒伏在软绵绵的地方,之后才落地。虽有缓冲,但她毫无准备,还是摔了个四仰八叉,疼得差点哭爹喊娘。 她睁眼,入目的是周砚的鞋尖,往上,是他冷峻的脸。他让她体会将死的恐慌,又选在棉花堆旁救她捞回她一条小命。 她摔残了,医院躺了三天。脑子里全是周砚冷冰冰的话:“你没资格选择怯懦。” 记忆回笼,她抚摸黑马,期盼它可以适应她,一时都好。马好像不认生,乖乖踏起马蹄跟着沈眉。 赵凡牵着马等周砚动作,发现他眯眼看着远去的身影。直到她进入栅栏。骑上马,才收回目光。不至于吧?周砚的爱人,众所周知是徐祯卿。以赵凡的审美,他觉得徐祯卿更适合更优美。不过,男人简单粗暴的直觉告诉他,周砚和沈眉之间一定有什么,或许是周砚一时兴起玩玩野玫瑰?台狂页巴。 不过与他无关,他开口:“周总,你还去吗?要不要休息一会欣赏一番沈经理的英姿?” “去,赵总一起去。”周砚漫不经心开口。 沈眉选马没让他失望,骑马呢?抬眼,不远处那抹尚算飒爽的英姿,眼里起了云升诡谲的暗涌。 两人比了一场,沈眉头晕眼花,真正加速时才知道那马一点不好控制。别说赢周砚。几乎整个过程都在调缰绳。终点,周砚意气风发等她,她在马背上煎熬,胃里更是不合时宜地翻江倒海。 黑色骏马颠到尽头,倏忽又拼命嘶吼腿一蹬。她措手不及,胃里一疼,整个人一颠,翻身下马。忙乱中抓住马鞍的边沿,双脚勾住马肚子。减少缓冲,在惊呼声和马的闹腾中挣脱手,落在了草地上。背部狠狠撞击地面,绿草减缓不了多少痛。马一得空,扬蹄越过栅栏,还不忘回头对她示威。 这就是它再漂亮都冷门的理由? 她疼得不想动,反正在周砚面前丢脸,又不是头回。背上之初猛冲的痛还在余波阵阵,细细密密的草硌得她难受,胃还痛得无法无天,脑门倒是没遭殃,不然她也没机会自嘲:比起当年,她至少学会了自救! 周砚一直冷眼旁观,余光一扫,赵凡骑马在别处晃悠……典型不想惹事想看好戏。 唉,她还是上演了好戏! 眯起眼,看在马上的周砚,正好迎上他的目光。背光、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并不悲戚:袖手旁观才是周砚的常态。 阴影忽的扑面而来,她的视线里满是深棕色的马和马上的男人。 她在做梦? 为什么空中会横出一只手,属于周砚的手? 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手,她迟疑不敢动作。 “过期不候。”周砚见她磨蹭,威胁道。 行动快于思维,半挺起身,左手抚住抽痛处,右手伸过去。阳光折射下,两手跟做了特效一般,美好得恍惚。 差一点。她使劲凑上去,差一点蹭上她手臂。 一阵抽痛排山倒海而来,她整个人泄了气,“唰”地回落。 拼命伸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划出弧线,意外停止。周砚微微倾身,轻而易举抓住了她回落的手。一使劲,左右手并用,沈眉便坐在了他前面。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更浓厚的,是青草味。草木味的清新之气,好像更适合她。 悬着的心和身体一起落下,坐在马鞍上,她自然倚在周砚胸膛上。浑身除了痛,没有大伤。她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傻姑娘了!周砚最终伸以援手,她却吐不出一个“谢”字。 “沈眉。” “嗯。”她呼吸还粗,没一处疼消停。 “我想在这,要你。”声音沉沉,有如来自地狱。 你胃口真好!沈眉想破口大骂。最终出口的却是:“周砚,你不会。”期许、祈求。遑论光天化日之下,遑论颠簸棕马之上,就她只剩半条命,她都不要。 周砚没回答她,是默许。兴致却像好了,驾着她绕着马场转圈。就像戒毒,他几近残忍地往她身上加诸疼痛,他滋生的非怜,是欲。 赵凡旁观,沈眉头发乱了,猛的他脑海浮现出“乱世佳人”四字。而周砚,绝对是乱世枭雄。一个人在国外闯荡,至如此云淡风轻的境地,怎么会没有手腕?他拼一个小小“诚创”,为人早就和初出社会时大相径庭。 午后阳光温柔,细细洒在两人身上。赵凡不想破坏他们的氛围,远看,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两人,般配,那种骨子里的般配。不过此念头转瞬即逝。 旁人看的是静好,沈眉身在其中,只觉咬牙切齿。颠来倒去,浑身二次散架,再次不得不全身心倚仗他的胸膛。宽厚、坚实。阳光煞眼,骑马悠然,她闭上眼,陷入半梦半醒。想,这样就会不疼一点。 周砚的暴虐时常对她起作用,总之胃痛消减了。迷迷糊糊间,她也不担心会跌下去。不过这马场人来人往,说好的装作不相识呢?心思沉浮,她决定在他面前,永远保留余地。献身林西诀事件,她明明气得要死,被他一说,全成了她不对! 不知绕了几圈过了多久,周砚终于倦了。推醒她,率先下马。也不绅士一下扶她,她怕了桀骜不驯的马,一个激灵,当即翻身下马。趁周砚气息还在,下马彻底脱离危险。 脚落地,她头昏眼花,竟觉得不真实。蹬了几脚地才意识回笼,身上的痛暂时蛰伏。她没走几步,又卷土重来。 跟着两个男人去了休息室,茶点早就备好。估摸着骑马之前他们谈过了,因为开场白她听不太明白,有点含糊。 他们挨着坐,天南海北聊生意。她正好难受,一个人坐远点,喝茶压惊,不碰糕点。模样精致,从马上一摔,又颠了好几圈,她没吐就是万幸,别提再吃了。 她除了报仇没野心,所以很多事她点到为止不太上心。加之现在疼得慌,不管他们的对话。默默当小透明,到底愤愤:她明明可以骑马骑得很棒! “沈经理!”赵凡突然喊她。 “赵总,什么事?”她在想事,差点一口茶喷粗来。 “刚刚我和周总提起合作的事,周总说需要和你去乌克兰出差一周,而后再下定论。你听到了没?”赵凡说得热情,眼里全是威胁“就靠你了,你敢搞砸试试”! 她摇头,真没听到。震惊,出公差,和周砚?鬼信!她眼神飞到周砚那,他眉峰不动冷如霜。 “那现在听到了,周总可指望你照顾、陪同了。”赵凡依旧笑着和她说话,仿佛他平时对她多温柔似的。 “好。”她没得选。赵凡她可以忤逆,周砚不可以。不过她照顾、陪同周砚,赵凡好歹目睹刚才她的惨状,拍马屁毫无事实依据。 “那今天回家准备吧。”赵凡时时看着周砚眼色,笑说。 “不用准备。”他看了眼手表,“两个小时后飞机起飞。” 直接跟他走,在赵凡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跟他走……去哪?他南城的家!位于市中心,价格让人望而生畏的豪宅。她想的是,周砚的家离她的还挺近。 不过上电梯进房间,她依然一头雾水。护照她不随身携带,他们真去得了? 换上男式拖鞋,她索性不想,想奔浴缸洗个热水澡,冲缓全身细密的痛。 “去做饭。”他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 “不是……两个小时后飞机么?” “骗你老板的,明早八点。” “为什么?”男人思维太快,她跟不上! “因为我想你给我做饭,然后陪我睡。”专心看报,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沈眉黑线,没人比他更直接,更理所当然。无语辩驳,直接乖乖滚去做饭。她不喜欢做饭不喜欢女人活该沾一身油烟味,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周清去沈眉的租屋。开门的是魏玛,沙发上坐着顾栩生。周清温和、有礼:“魏玛魏小姐么?我是沈经理的同事,公司急事,她要出国一星期。她忙得抽不了身,让我来取。” “噢噢噢,你知道沈眉放在哪么?”魏玛对人防范意识不强,周清长得也不像坏人。 周清笑得温文尔雅:“沈经理告诉我了。”当然是周砚告诉他的。 顾栩生一眼认出周清,难得看到男子面色一凛,像在慌张。不过他不揭穿。来魏玛这之前,他守在沈眉公司,等到垃圾倒了。去垃圾堆里翻出光盘……等他回去好好琢磨,现在周砚凭空造出让沈眉消失一周的理由,肯定有猫腻。 第57章 我是甜蜜分割线 吃饱喝足,她洗碗,他拿出笔记本去了书房。她去他卧房衣柜扒拉找衣服,失望。全色风格严谨、黑暗的男装,没有女装,只好找见看起来窄小的衬衣。 不过至少说明。他没有留宿其他女人? 她拎着衬衣,进书房问他:“我要洗澡,有换洗的内衣不?”她聪明应该直接下楼自己买,不过她开不了锁,到时候保不齐他不高兴。 男人专注盯着电脑,深棕色的书架上塞满了书。他愣是没沾染半点书生气。 “有。” “哪儿?”她明明在他衣柜里扒拉了好久没有啊。 “床头柜。” “噢噢噢噢,”她关上门要退出去,后来又忍不住问。“不过你既然让周清去哪护照啥了,怎么不一起拿些衣服什么的?” “洗了,没穿过,一样。”他大概很忙,难得不挑她刺,本能针对她问题甩了她几个字。 沉默,她不再多留。 洗澡要紧,指不定他又要爆发了呢。 唔,黑色盒子里放着几条折叠好的小内和旁边更可爱的小盒子。她果然不能把周砚看清高了,这是随时随地都留宿女伴的节奏么……管它呢,抓起一坨黑色直奔浴室。啧啧,双人按摩浴缸,还真会享受。 她浑身累瘫,想好好洗一番,浴室反锁浴室门。防止他自由出入。浸泡在热水里,他专用的是黑色瓶子旁。依偎着粉嫩未开封的玫瑰浴盐小瓶子。 果然是时时刻刻准备好。免得便宜了其他女人,她开封,挤些在海绵上,揉搓。横躺在几乎要溢出来的热水里,源源不断有无数股涓涓细流冲缓浑身的疲劳。她蒸得面色通红,人面桃花。 骨骼收缩,在马上颠来倒去和摔得惊天动地的疲乏渐渐散去,她阖眼,享受。 “哗啦啦”水声滔天,惊得她睁眼半坐起。身边人已把手伸过来,虚虚揽住她的肩膀:“一起洗。” “你怎么进来的?”她错愕地看着还是自由进入的周砚,暗恼:她不是锁门了么? “你以为这是谁家?”他目光一睨,还有一偏门。她顺着他目光望去,陡然滋生了挫败感,浓浓的挫败感! “行吧。”她站起溅起一大片水花,“我洗好了,你继续,我帮你换水。t” 男人手一扯,她又背叛坐下,“没事,别闹,一起吧。”男人声音带点沙沙的疲,她惊得去看他冷峻的脸,在水汽中居然莫名柔和。 “你……”还是看不出什么,欲言又止,转念,“好吧。” 一起洗澡又不是要命的事。 是真的吗?! 她衬衣扣子刚刚扣上,就被他扛起了。 无语,她忍不住问:“既然这样,你干嘛让我穿。” “想看看效果。”他半起身子,如墨的眼睛又扫视了一边白衬衣黑湿发的女人,“效果不好。” 落吻,缠咬。像是在报复“效果不好”。 她愤怒:穿衬衣没有诱惑力也怪她? 其实呢,效果好死了,好到周砚迫不及待。 她被闹得厉害,早上起不来。不过,她又一次睡在他胳膊上了。受宠若惊,心里有一丝丝甜。周砚再恐怖,睡着了都是无害的。还能给她陪伴,让她好梦。 周砚起床她感觉得到,不过不想睁眼。迷糊间各种声音都有,忽然“啪”地有重物摔到被子上!她唰的睁眼,入目是背光的周砚。 “再不起,就这样去机场吧。” 周砚的行动力她从不质疑,当即回“起!”她属行动派,发现床上的是买好的衣服:周砚终于靠谱了。 她一般不太赖床,睡得好才……赖。 快速、利落洗漱、打理,出去吃早饭的沈眉已经是干练事业女性了。此层外衣,目前只有周砚能剥去。 吐司面包配果酱,估计时间紧,没准备。她和他保持一致速度,喝口牛奶,猛的撞上他深邃的目光。惊诧,不懂。 她睫毛扑闪扑闪,注了水般的眼睛直直望他。清晨光线不错,肤白貌美,目光里还有一点纯粹。心念一动,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玫瑰红的果酱,收回手,那纸巾擦拭,继续进食。 有如晴天霹雳,她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如若不是嘴角还残留他指腹的余温……天,他是不是心情太好了点? 愣了很久,回过神来,男人已吃完,好以整暇看她。 脸飞红,直接把余下的面包塞嘴里,喝了口面包快速吞咽。回以他微笑:“我也好了。” 周清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几乎是掐时掐点,她不忘问周砚:“周清不去?” “怎么,你想他去?” 男人飞她一斜眼,半真半假问。台狂状巴。 “不不不,哪敢。” 飞机起飞,无论前去乌克兰有没有风雨,南城的风雨至少周砚带沈眉避过了。 ***** 林西诀午饭时间亟不可待去找沈眉,得知沈眉要出公差一周。匆忙得都来不及只会他一声,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在赌气? 当然沈眉只是脑子里填满了周砚没心思去告知…… 觉得事有蹊跷,林西诀追问夏施施:“昨天,有没有什么人找过你们沈经理?”昨晚清清对他特别温柔……但是……他总觉得不自在,刻意了。他采摘野花有了经验……清清会一个不漏的清查他碰过的野花,而后凭着自身的优越感和他们的婚姻和爱情,允许他一定限度内的玩乐。越温柔越挽回,证明她危机感越强。他当然热烈回应清清给她安慰。 林西诀爱的女人里,有顾清清,有唐画春,有沈眉,有某任情人。 只不过他的爱或短或淡,得到了意外的沈眉的初次,再次求之不得。无疑,现在沈眉是他的心头好。 “有……”夏施施认识林西诀,认识顾清清,欲言又止,道德上是不喜欢林西诀的。 可不得不说,男人星眉朗目,担忧都是迷人。 “谁?”林西诀追问。 她递给他咖啡,坐在他对面,犹疑吐字:“您……夫人。” 算是懂了。果然,他端起春风般的笑,“你别怕,把事情都告诉我。” “您夫人好像……很不和善,和沈经理发生口角了……” “嗯,还有?” “好像还删了个耳光……我真的不清楚了林先生!您别为难我。” “嗯,不为难。” 林西诀抽身而退,他不会飞去乌克兰,但她回南城,他必第一时间迎接。沈眉,他虽然没琢磨透,但终归是心高气傲的,闹上门,肯定不高兴。 这出差,不单纯。 整了整领带,林西诀想怎么哄好沈眉。对女人的身体,男人容易食髓知味。那晚他醉得意识不清,也知道是快乐巅峰。 与此同时,几乎通宵看cd的顾栩生顶着黑眼圈终于起来。如此激情四射的画面,他一个纯情少男禁不住啊。第一遍,脸红;第二遍,脸红;第三遍,脸红…… 尤其镜头里是沈眉妖精般烈冶的脸。 为什么是纯情少男?魏玛是初恋,魏玛单纯得比白莲花还纯粹……除了他以热烈的情愫喜欢着沈眉,他对其他都没兴趣。 他看到第十遍都还会脸红,简直抓狂!努力告诫自己要专业!重复到到凌晨两点多,其间受不了喝了无数次水,吃了回桶装方便面,冲了次冷水澡……他终于按了“叉”,倒头大睡。 被平时六点的闹钟惊醒,恼火得很,直接拔了手机电板继续睡。 醒了起床气没了,黑眼圈浓了。捣腾好手机,怎么说还得请个病假……果不其然,一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他拖着拖鞋去洗漱,回拨上司电话,两不相误。 “顾栩生,你旷班关机还知道开机?”中气十足的中年男音。 “秦叔,我昨晚突然发高烧,到现在才醒……才吃药!” “别喊我叔,放你奶奶的屁!你前天是不是感冒?大大前天是不是肠胃炎?大大大前天是不是出了个小车祸?……你好歹之前是警察,怎么一到我这就体弱多病?骗人能不能像样点?!” 顾栩生尴尬转瞬,继续动牙刷,口齿不清:“秦叔,这回是真发烧了……说话都疼!” “你现在来我还不指望你!我说你真看不上我给你的职位找个人替了你啊!要不是因为你爸!……” 找了个替了你。 昨晚循环无数次的视频在脑海中回房,擦出了灵感的火花。 “秦叔,谢谢你!明天我一定按时上班!”说完挂断,火急火燎漱了口,跑回卧室打开电脑的视频继续奋战…… **** 漫步在有“花园城市”美誉的基辅,沈眉身临其境地体会了现代化建筑掩映在绿树花丛中的美感。不由赞叹。望着面前一身黑走路都严谨的男人,在绿树红花下,竟温柔了几分。 最亮眼的当然是乌克兰美人,个个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细腻白皙,可谓肤如凝脂。轮廓美丽得分明,还有几分精致、秀丽。 她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周砚就那么淡定? 忍不住加快脚步,和他并肩,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觉得从你面前走过的都是美人么?”异国他乡,美丽的环境舒心、养胆儿。 第58章 天人交战 为收藏满百加更 住的是酒店,嗯。大晚上,大房间,双人床。高消费。 一到她挺累,他却坐在沙发上就打开笔记本。 她呢,收整行李呗。周清递给她的行李。又多了几套她的衣服。暗黑系,周砚的口味。 衣服一件件挂起,她问:“为什么便宜赵凡?”人有私心,赵凡的压榨和诋毁她铭记在心。 “因为最终得益的是我。” “真的有生意?” “嗯。” “真的需要我?” 周砚继续敷衍:“嗯。” 她才不信!乌克兰语不会,俄语不会,周砚的生意她更是从来不过问。因为知道没资格。肯定有阴谋!她回国报仇,他帮她的同时,她助他扳到林西诀。各取所需。他不会白白让她出差荒废? 可眼下,原谅她还没从这个男令人惊奇的错乱中走出来,想不明白。 他在沙发上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她收拾得差不多猫腰到他旁边,半跪在他身侧,盈盈看他:“周砚,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她准备牺牲女色来换个明白。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种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的促狭。 她以为火力不够,纤纤玉手继续扯弄他的衬衣领口,渐渐恨不得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加之媚眼如丝……已经把所有学到勾引男人的本事都学到了! 抬眼,期许看他反应,不想他眼底的促狭愈浓。手停在他胸口,想着要不要去碰他的颈窝……就怕不是屡试不爽,而是永久失效。 正天人交战呢,他终于开口喊她:“沈眉。”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她眸子发亮,愈发闪闪勾望男人。 “我刚开视频会议。”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腾地红了大片。六月飞雪不过如此!敢情他故意不告诉她,故意让她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出丑是吧!思虑间,早已动作利落翻身一滚。横在他的腿和茶几之间,用背蹭地,准备走人。 不想男人大手一捞,从她腰入手,腾地把她扔沙发上。而他也迅猛压在她身上,快挨着了又故意似的半撑起胳膊,沉黑的目光锁住她的脸,凉薄的唇吐字清晰:“怎么,搅了我的会议,撩了我的兴致,现在想走人?” “我是为你着想。”和周砚交锋多了。学会最多的是“急中生智”,“我没形象无所谓,可你周砚英明果决,铁面无私,怎么能在合作伙伴面前丢脸呢?”她示意暂时黑屏的电脑,妄图给她危机感。 “已经关了。”他空着的手漂亮完成高难度动作,电脑解屏,戳出一张截图,“你看,他们的表情是期待。” 她余光撇过去,果然一群地中海外国大叔是所谓的“期待”。 “你居心不良。” “彼此彼此。”男人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吻压面而来。她承受不得。 男人的吻技和能力一样让人无可指责,沈眉一下缴械投降,甚至忘记她身处何方,要做什么。只记得,身上的男人,虽然暴虐,却救了她的命,撩了她的心。 如若不是嘴被狠狠堵住,其实她想反嘴辩驳,到底撩了兴致走人还是撩了心走人更可恶。 男人牙齿开始摧残她的衬衣纽扣,她不愿示弱,扒拉他的背似乎想要扯破他的衬衣。曾经,她扯破过,从那以后,她不得不感叹……周砚衬衣的质量越来越好。 如熊熊烈火燃烧的,不是爱,疑似爱。 两人难舍难分之际,周砚的手机响了。铃声她认得,是私人手机。他浑身一滞,利落、快速起身,站起,随手扣好衬衣,打发她:“去买晚饭。” 走到落地窗前,适才接起电话,夜色掩映灯光,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估摸,或严肃,或重视吧。躺在沙发上,什么窘迫,什么情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明明她还未从分秒之前的热烈中走出,他可以因为一通电话,瞬间恢复眼底的清明。或许,他眼里心里,从未动情过吧。敛了眼睑,不再深究,整理好衣服,拿上卡和钱,出门。灯火通明,照不到她的心里,照不出她的前路。就近买了分金枪鱼披萨,坐在路边石阶上,望着异国夜景出神。 的确饿了,扯出切好的八分之一,任务式吃完。味道不错,但是饱了。继续发愣。直到异国男人,和她搭讪。她一句听不懂,感觉他好像挺热情。可……她微笑,摇头,走人。如果她是多年前的唐画春,还幻想过异国恋,浪漫、风情。 但是她人生所有的刺激、惊险、异动,都撞上周砚了。想此刻的街头搭讪,真是平平无奇,味淡如白开水。 进房间之前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披萨冷了! 转念,又推门而入。大半夜的,周砚应该饿了,不是有饥不择食这个词? 她看错他了!他得知披萨凉了,凉凉挑眉,目光冷如寒冰。她迎上,辩解:“路远,我走的,没办法。要吃热的,你自己出去最好。” “你吃完它。”他电话挂了,依旧坐在电脑前。不过她一回来,也关机了:估计等着吃。 “啊?” “不要浪费。” 她想跟他强调她很饱,不过估摸着是徒劳无功。坐在饭桌前,拿起一块披萨,慢条斯理地吃。男人也真慢条斯理地看! 吃了整个的四分之一,她的饱胀感明显,男人却没松口。只好再次伸手,埋头苦吃。鼻尖弥漫油腻味,满口糟心食物,敏锐度下降,浑然不察欺身而近的危险男人。 左侧突然多出男人的头,毫不客气地咬上了她正在吃的披萨。因为只剩下一块小的,他的嘴还碰到她的手指。 指腹温热的触觉惊起浑身的颤栗。回过神来,不解其意地看坐在她左边品尝食物的男人。洁癖?原则? 果然非常人物非常理解。 周砚大方回视,咀嚼,吞咽。冷了的东西,果腹还是可以的。 她把盒子推到他跟前,“既然你不嫌弃,就都吃了。”台吉双技。 “我嫌弃。”他不解塞牙缝的东西她要吃那么久。 “那你刚刚不是吃了么?”她腹诽:反复无常! “你先吃,我再吃。”他说得无波无澜,跟谈天气似的。 第59章 那就睡觉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打量近在咫尺的脸。还是冷硬的线条,却觉得近了。她是不是太被动,情绪几乎被他牵着走? 没办法。她咬了一小口,然后乖乖递给他。她没理解错吧? “行了,去洗澡。睡觉吧。”他没接过缺了口子的披萨,眼睛里闪闪不明的涌流。 “好。”她也确实累了。 洗完澡躺床上,头发刚刚吹好披肩,她那本杂志翻看。工作原因,是本时尚杂志。唔,魏玛那件红火的晚礼服居然上了杂志?还是南城尚算知名的杂志qa。有前途。她阑珊边看杂志边倒弄长发,忽然想,报完仇之后。她能做什么? 继续做赵凡的公关经理,她才不受那个气! “想什么那么出神?”周砚挨着她坐,抽走她的杂志都没反应。 “哦,没什么。”她回神,随口敷衍。 “那就睡觉。”周砚长手一伸,越过她锁骨处关了灯。 她脸倏地一红,索性灯灭了,看不清楚。还没反应过来,他强势把她一带,她整个人窝进被子里贴到他宽厚的胸膛。瞬间有些呼吸不畅,她单手抵住他的睡衣,人上移,至少露出半个头,清新空气扑面,好不舒适。 “就睡了?”她忍不住问,以她对周砚了解。必须盖棉被纯睡觉他都不会纯啊! “嗯。”他低低地回,困倦了带了睡意。搁在她后腰的手一手,另一手按住她后脑勺,贴向他的锁骨…… 反常得可以。 好像每次不要了她的命不罢休的不是他一样。 不过一夜好梦。 一大早他就带她出门了,谈生意吧。不过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到的是山清水秀的地方。花色迥异,姹紫嫣红,绿树成山,在漫山遍野的如画草木里,坐落着城堡一样的建筑……南城内的养生庄园,忽然就弱爆了。 有钱人,绝对有钱人。t 迎接他们的是个高大的乌克兰中年男人,依轮廓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挺拔。现在也是爽朗热情,她第一直觉。和他谈生意,周砚不必太为难。 不过做生意和平时为人没多大联系,不妄断。她苦于语言不通,只会笑一笑。 他笑得爽利,跟周砚说了几句。而后转过身带路。 走过花丛、荆棘,她扯了扯周砚的衬衣袖口:“他说了什么?” “说你是标准的中国娃娃。” 她听出来了,夸她。 他紧接着又是一句:“大哥没见过多少中国女人。” …… 两个男人叙旧要攀登又要狩猎……忙得过来么?周砚坐在沙发上叮嘱她:“你别乱走,等会大姐回来了。你们可以聊。大哥爱好比较多,可能留宿。” “好。”她打量屋内,和屋外一样径直,最吸引她的是一副油画,昏沉暖黄的背景,突出了一个跳芭蕾的女子。身姿曼妙,延展到极致,美,美极了!脸是精致得没话说,完全入戏,哀戚,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意远情长。 “那我们先走了。” “好。”入迷一般,她盯着油画上的女子,无法自拔。 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周呢?”来人说得是中国话,因为长久不说,有些生疏。她一抬眼,应该是周砚口里的“大姐”,很温和。眉眼含笑,衣着简约,手里拎了很多东西,整个人令人想到徐徐吹来的春风。 沈眉赶紧走上前去,接过大半东西。回:“周砚和大哥出去了。” “两个人又要疯得无边无际了,”徐蓁蓁找到了中国话的感觉,逐渐顺溜,“你是周的?哦,我是徐蓁蓁,虚长周十几岁,辈分上是他小姑,不过他喊我‘大姐’,也不知道难听。” “我是跟周砚来出差的,沈眉。”沈眉多看了眼徐蓁蓁,忽然就和油画中的女子重叠了……跳舞,姓徐,她条件反射想到徐祯卿……是巧合还是? “小姑娘跟着周做事不容易吧?”把东西放好,徐蓁蓁给她泡了热咖啡。 “还好。”沈眉可不想说周砚坏话然后没好日子过。 “会打毛衣吗?”徐蓁蓁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一愣,“会一点。” 拎出深蓝的包装袋,倒出里面起了头的大红色毛衣。她一抓,质量不错,软绵绵的,看着就温暖。 “帮我打吧。” 大哥是她老公,南城第一美人和基辅阳光帅哥的倾城之恋。而油画上的女子的确是徐蓁蓁,两人结缘也是因为芭蕾。徐蓁蓁新婚那年给他织了见深灰色的毛衣御寒,此后他每年都会买来不同颜色的毛线让她打毛衣。一个大艺术家,哪里那么空?就算现在她不跳舞了,也时常不想动,对老公不买现成品的行为无语。 正好逮着老公出门来了个目测会无聊的沈眉。 在厨房忙活得差不多了,走到客厅看到沈眉挽在耳后的长发打落在火红的织品上,半张脸在光线的作用下十分柔和,有种莫名的静好。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还年轻的自己。眼里起了笑意,随手拿了放在柜子上的相机,给她拍了照。 放回相机,徐蓁蓁走过去,惊讶沈眉的快速:“你哪是会一点点?比我快多了。” “好久没织了,不快。”沈眉专注针和线的游戏,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以前她虽然男孩子气,但也知道为男朋友织围巾、手套送温暖。 “我给你弹钢琴吧。”徐蓁蓁走到大厅角落,打开尘封的钢琴。瞬间尘埃闪烁着阳光,莫名的温暖。勾起了她很多往事,回神,入座。经历岁月打磨依旧纤长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舞。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曲子《风将记忆追成花瓣》,缓缓的、沉入其中。仿佛她还是二八少女,憧憬着所有美好。 沈眉不专业,只感觉曲子和徐蓁蓁一样,让人如沐春风。仿佛音律在她耳边跳舞,于是,手上动作更卖力了。虽然代织毛衣她哭笑不得,好在徐蓁蓁给的福利很好。刚刚顺手百度了徐蓁蓁,那是荣誉满肩都不为过,百度还有很多她年轻时倾国倾城的照片。 当之无愧的南城第一美人。 一曲结束,童话般的仙境游结束,金碧辉煌的室内留了温柔的余韵。 徐蓁蓁还想再弹,居然没有第二首让她想弹的曲子了。收琴,再度尘封。不想让她的男人听到,会多想。当初她在巅峰时提早退出,一半是怕盛极而衰,一半是为了枕边人。 时间还早,两个男人还没影,徐蓁蓁坐到沈眉身边,又搭起话来:“小姑娘,我看你心灵手巧,水水嫩嫩的,在周手下吃了不少苦吧?”沈眉挺合她眼缘,是与她不同风格的漂亮。 “没有。徐姐你想多了。”沈眉觉得随周砚喊徐蓁蓁“大姐”怪怪的。 “别骗我了。”徐蓁蓁看沈眉略僵硬的脸色,就猜出几分,“冲你喊我徐姐把我打毛衣,我跟你说个秘密,以后他欺负你惨了。你可以威胁他。” 沈眉一顿,偏头看岁月只添了韵致的女子。台吉来号。 徐蓁蓁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别不信我。” “我信。”沈眉说着,继续埋头“事业”。 沈眉只是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周砚在这个地方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变了一个人,肯定有秘密。她只是不好开口问,没想到一打毛衣那么多福利?眼里红艳艳的东西忽而万分顺眼。 “我结婚定居这里时,周才十岁。弱小、受辱、胆怯,周家待不下去。我家里人托了关系,把他送到我这里。我是怜惜他,同意了。你别看我老公现在那么和爽热情,周待在这三年,从来没有好日子过。我阻止我老公,我老公说必须这样。他喜欢周,希望周能真正蜕变。你可以想象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吗,三年罢了,周变得高大、冷漠、沉敛。周几乎不笑,面对我都笑得牵强。好像没有笑的能力了。” 徐蓁蓁的声音很柔,是旁人叙述的口气,却夹杂了些许心疼。 而沈眉听得,心惊肉跳。也许,周砚当初救她,是因为同为天涯沦落人?她遭受背叛至少是二十二岁心智健全,而他,是十岁!他某些冷硬、暴虐、无情,似乎找到了罪恶之源。她深信,她两年的地域生活,不及周砚那三年! “三年后呢?”沈眉经不住问。 “周走了,游走四方,要独自闯荡。周感激我老公,不想仰仗他。而我老公所要教给周砚的,是自强。这次虽说是合作,其实是我老公受益多,算是周报当年之恩吧……”徐蓁蓁的目光落在了红色织物上,“不过沈眉,你打错了几针。” “啊?”话题转换得太快,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低头,确实错了一排!她全身心都系在周砚的过往上,唉,拆线,挽救。 “看来我跟你再说下去你会继续错针的,还是不说了。你听听歌吧,我上楼,很快下来做饭。”徐蓁蓁本来想说周准,转念又觉得没必要。沈眉给周砚做事的话,刚刚的已经算是大料了。 惊人的重叠!沈眉肯定,周砚模拟性地把她当成自己了!脑子跟炸开一样,留着慢慢消化,眼下最重要的,是红色毛衣。 **** 转念公差到了尽头,沈眉把衣服一排排放在床上,挑着捡着叠好放进行李箱。有些心不在焉。在徐蓁蓁那里住了两晚,再也没听到周砚的事,不过徐蓁蓁对她好得没话说。 还有……就是,第一晚太累,紧接着追在徐蓁蓁家事两个房间,但是后来呢,同住酒店,他居然不碰她? 整理得差不多了,周砚回来了。不等他开口,她率先问:“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趁还在乌克兰,趁他还没彻底变身,她要问一问傻问题。 第60章 你现在怀孕他敢碰你? 他直勾勾看她,忽而欺身逼近她,扑面而来都是他的气息。 她步步后退,他不见收手。始终和她保持一动就触碰到危险距离。她下腰到了极限,砰,整个人摔到床上。软绵绵的被子上,还弹了几下。 男人如鬼魅覆上她,唇停留在她耳垂,低哑的嗓音莫名惑人:“你喜欢我碰你?” 久违的颤栗密密麻麻袭上全身,说不上来喜欢或讨厌,是习惯。 闭上眼。她实在不知道回答什么。唔,最好来个吻压压惊。他们这几天就纯相拥而睡了,温暖是温暖。她怕他没兴趣了甩手就把她扔了。不过徐蓁蓁给的是大料,确实可以让她作为底牌。 结果,她失望了。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她反应极快,睁眼,男人背光而立,伸手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她半撑着手坐起,接过,验孕棒,她眼熟。验孕?想起林西诀那夜他不让做防护措施不让吃药,敢情是有意让她怀孕的?不用他说,她乖乖去厕所验孕。 怀了!别说她没想过那么剧烈流产后她还能怀,周砚的效率也真是让人咋舌。刚好是她的危险期?她烦躁地揉揉头发,大概吧,她对这些不敏感。满脸不高兴扔了验孕棒,真是大“惊喜”啊。 “怀了。” 周砚长腿交叠坐在床上。一点不惊讶。朝她招招手。 她拖沓着脚步过去,满脸“我不想怀孕”。他长手一揽,她转了个圈便坐在他的膝盖上,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亲吻她颈窝,沙沙地说:“乖。” 天,乖?沈眉一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都不想怀孕,他更不想有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始于阴谋。她从震惊中缓过来,就知道,周砚肯定希望她拿孩子拴住林西诀。因为周砚的独占欲,所以,才让她有机会。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她要怎么办?孩子到后来出生了,没爸爸不好吧? 眼下周砚别说其他了,连喜欢她都没说过。还期望他做孩子的爸爸? “一口咬定孩子是林西诀的,他以为你是雏,应该不会怀疑。”他说话压低了嗓子,气息铺洒在她颈间,迷人的诱惑。 “嗯。”她回应,原来那一晚,收买的私家侦探,高价雇来的初,刺激她……他早谋划好了所有事。偏又不提前告诉她,让她身在其中摸索体会。 “三个月之内,你自己愚弄你前未婚夫的期限。” 意思是期限内扳不倒林西诀,他不等她亲自动手? “为什么是三个月?”她问。 “你现在怀孕他敢碰你?” 话说得霸道,正大光明地展示独占欲。不过沈眉喜欢他这样一石二鸟,既能激起顾清清和林西诀之间的惊涛骇浪,又不至让她继续委身林西诀。 微笑:“不敢。” “行了,走吧,回南城。”他手一松,放她自由。 **** 回南城,倒时差,她很累。正好是南城晚上,顾不上跟魏玛说话,递给她些周砚随手买给她的小玩意,当做礼物。回卧室,洗热水澡,睡觉。睡前私人手机开机,七天的电话消息全都涌上来。在乌克兰,周砚不让她开机,工作手机的卡也给她拔了。 理由是,男人找不到一个尚有兴趣的女人会更心痒难耐。 果然,七天,未接来电七十加,当然还有魏玛的,不过顾栩生几个来电是怎么回事?她随手戳了,给林西诀一个短信:我回来了。 直接告诉怀孕不太好,还是做出些反应让他发现吧。 沈眉脑袋放空,乌克兰一行,很美好,很轻松,周砚都像在梦里的。还知道周砚不为人知的过往一角……也许,周准,真的是他哥,刀枪相对的亲兄弟。周砚不都被逼到乌克兰了吗?周砚把她救起后,一直让她在境外某个小岛。而他,时常没个踪影,蓄势待发。 面对林西诀,反而简单得多,三个月?她相信,会更快的。 一到公司,事多她理解,赵凡大概仰仗她拉拢周砚,没有更过分,只是和平常一样。比起魏玛进了六强,更大“惊喜”是顾清清!qa杂志她占了两页,娱乐报纸也占了。 甜美系女神顾清清突破风格设计出暗黑系服装,惊艳南城。 她看到标题有点来气,没想到她一刺激,反而激发了她的才华?她是门外汉,看服装没有差评。何况大张旗鼓上杂志上报纸,必然是真正一炮走红,声名再起。业内专家那么多,不是真的有好评,敢那么嚣张? 啧,顾清清又有的得意一段时间了。 不过,她勾起嘴唇,她不给机会!把顾清清再次推上巅峰也好,而后被拉下来,滋味不错吧? 七天的事堆起来不是开玩笑,她一整天就是转来转去没停过的陀螺。好不容易下班时间,又得知不用加班。摊在椅子上,伸了长久的懒腰,不想动弹。在乌克兰她在放松,一下高强度难免不适应。不过乌克兰的日子她过得很飘,在南城她过得稳。 赵凡电话催命。她快速弯绕走去他的办公室:“赵总,您有什么事?” “沈经理,我看你春风拂面,乌克兰之行玩得不错?” 沈眉敛神:“赵总,您知道,是公差。” 收了收纯黑的钢笔,赵凡顺势收了玩笑之意:“那行,说正事。合同,周总让你送去,他签。”意味都那么明显了,他不点破而已。 不过公司坊间传闻,沈眉和林西诀打得火热啊。 果然漂亮的女人不省心。 沈眉,又何止漂亮。赵凡满目精光打量站得直挺的女人,下定论。 “好。”接过文件夹,转身退出。 地址,华丽丽一长串,沈眉知道,周砚家,她去过一次的地方。 不意外,林西诀倚车等她下班。沈眉忽然想,都不扣他钱的么,随地乱停车。 “沈眉,我请你吃饭,为你接风洗尘。” 她把手里抱着的文件夹递到他面前,“我也想下班。赵总又派了工作,要去求人签合同。”故意说得很严重。台吉亩弟。 “难道赵凡不该好好器重你?”沈眉可是他林西诀怎么都挖不过来的人才。 “别说器重了,不为难我就很好了。”她边说边走,“拉不到赞助商还能炒了我!不是我说,这次赞助商,比沈国仲那老头还难搞定!” 大实话,谁能比周砚好对付? 他猛的拉住她手腕不让她走,急切地问:“你会不会出卖身体?” 沈眉滞在原地,男人都一个德性?挣开他的手,出于气愤讽刺:“林先生,之前我怎么献身你都袖手旁观,知道我是处了,先是慌张,现在你就在意得那么打紧?” “沈眉!”他是哄她的,不想看到她牙尖嘴利不服软的样子。 “林先生,还有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我送你。”久别重逢,他真想她想得打紧,马上退了一步。 “不牢您大驾。”沈眉不顾他拉拉扯扯,拦了出租车。 敢走,是知道林西诀不会走。 到了房门外,她酝酿番才按铃,她不敢确定会面对一个如何的周砚。 门开,周砚衬衣半开,估计刚刚忙完。 她给他打官腔:“周总,赵总说这份合同等您签。” “沈眉,给你看样东西。”周砚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自顾自另起话头。 第61章 哔哩咚隆 她随他步伐走,略忐忑。 几步之遥罢了,走得漫长。沙发上横着方正的物什,一块黑布遮着。周砚的手遮挡些许阳光。手起手落,扯起了黑布。 瞬间眼前一亮。 是一副油画,主角是她!整体是她看了都不信的静好。闲坐沙发。就着明媚温暖的光线,打着红色的毛衣。不得不说色调搭配。红色的毛衣尤为亮眼,又舒服异常。 心尖发颤,很激动。 “这是?”她灼灼看他。 “大哥画的,大姐说送你的礼物。谢谢你帮她织毛衣。” “那也请你转告我的谢意。”她抚摸画框,质感上乘。一如油画本身显示的画者的水平。不过看那个爽利的乌克兰男人,实在不像是画家。 “大哥曾是享誉全球的画家,后来退隐经商了。”他没由来一句。却是看透她的疑惑,给她解释。 她听明白:“哦。”原来一家子都是艺术家,但为什么好像没有孩子? 不过她和徐姐算是一面之交,很多事靠缘分,没必要追问。 “合同呢?” “哦哦,”她递到他跟前,“这里。” 大笔一挥,“周砚”二字写得飞扬跋扈,她怔怔地看。 “周清,帮沈眉把画运走。”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俊秀男人毕恭毕敬说好,双手小心抬起也许价值不菲的油画。沈眉伸手帮他,两人一起运。当然没落下特地上门找他签的合同。 两人走了,周砚坐在沙发上,目光渺远,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他撒谎了。 徐蓁蓁的画,送的是他。还问他:“周。我的卿卿怎么办呢?”徐蓁蓁是过来人,单独见沈眉可能觉得两人是上下属关系,可是处了两天多。很多细枝末节的情愫是掩不住的,当事人都没发现的她都看得出。 他当时被问住了,一时没回答上来。 徐蓁蓁微笑拍他肩膀:“你和卿卿都是我半个孩子,我不会厚此薄彼。你们的事,我不勉强你。不要因为我的期望影响你的幸福,沈眉不错。画送给你,让你留住她最美好的样子。” 他没说话。 他从来没想过徐祯卿怎么办,因为十岁那年起,他就认定,要娶这个咬牙坚持拜托家人救他的女孩子。他记得,她双马尾,短短的;脸蛋,圆圆的。他迟迟不给她婚礼。是因为,他要报仇。 而那个认定,有了裂缝。还是被徐蓁蓁提出来,他最敬重的女人。 他沉思,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抉择。 夕阳西下,余晖满天满地。此刻的南城,美得不像话。 周砚把沈眉当做第二个自己救起并培养起,他们之间就注定了纠葛。 魏玛不在,还是小姑娘头回比她晚归,莫名,担心。趁周清人高马大可以使唤,她让他挂在卧房,每天看到如此唯美意境中的自己,心情都会不错吧。 “周清,要不要留下,我做饭谢谢你?”沈眉突然提议。 像是受了惊,周清缓了缓才回答:“不用了,沈小姐,周先生等我回去。” 她倒不强人所难,周清的推拒,她也明白七八分。甩了甩手,“走吧。”难得早下班,魏玛又没做饭,她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饭菜。等了好久,魏玛没回来。她先吃,倒了,也没打电话。回卧室,忙工作。 门开了,客厅里起了哔哩咚隆的大动静。她一惊,以为是遭贼了。走出门,开了等。入目的是窝在玄关处缩成一团的魏玛,朝着她的脸通红如艳灼的桃花,妖异得诡魅。喝醉了?魏玛能有什么心事,六强都奇迹般地挺进了。据她所知,剩下的五个,都是内定。惊才艳绝?不至于,或许长得太讨喜,设计的服装又确实出众,镜头下培训时的她又都是乖巧谦让的。 她懒得照顾醉的人,走过去,半蹲,拍拍魏玛红扑扑的脸:“醒醒!” 魏玛浓密的睫毛扑闪,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好久,最终放弃,嚎啕大哭。 捂住耳朵,烦得慌,她还是动手,扯魏玛进屋。怎么说,要把魏玛送床上。不扯还好,一扯魏玛还翻篇了地闹。被扶起的魏玛力大无穷,随手甩开她,逼得她踉跄后退几步。魏玛哭哭喊喊,她就听清了俩字:阿生。 得,是顾栩生。 估摸着分手了,她不想蹚浑水。把门锁了,收好茶几上的水果刀,厨房也锁得死死的,减低魏玛做傻事的可能,回房,继续。 工作是被搅得没心思了,她洗了个澡,换好睡衣躺床上睡觉。 魏玛的哭声还是没停,时断时续。 她翻了个身,魏玛忽而飙了高音,长久不止。她晚上睡不着,又烦哭声,魏玛喝高了,肯定没边没际。翻开薄被,无奈下床推门而出。魏玛倒是挪了位置,躺在沙发旁,还是缩成虾米,楚楚可怜的样。 心念一动,可悲起女人来,总是为男人要死要活。 当初她得知林西诀和顾清清背着她到那种境地,她虽然当即甩林西诀耳光说恩断义绝。可一个人时呢,在冷清的酒店房间,她哭湿了多少个枕头? “你想怎么样?” “我要阿生。”魏玛嘟嘴,一派娇蛮。 不争气!台医岛技。 她很想泼盆冷水浇醒魏玛,可她没立场。顾栩生之事,她是躺枪,可终究,她脱不了干系。可遇见谁,谁动心于她,她控制不了。 “我要阿生!”魏玛来劲了,得不到回应,又扯着嗓子嚎起来。喊久了,声音干涩、尖锐,愈发难以入耳。 没有办法,她只好拿起手机,打顾栩生电话。七夕时,魏玛让她存的,说有事方便联系。还真是,方便联系了啊。 “沈眉?”顾栩生难以置信沈眉会主动,却掩不住雀跃。 “你来看一看魏玛,她喝醉了,哭闹着不肯睡。我也睡不着。”她完全是置身事外的冷然口气,对劈腿男绝对印象不好。 “阿生!”她没来得及挂电话,魏玛再次搅闹起来。 不管顾栩生沉默,继续说:“听到了吧,她只记得你。” “好的,你等等。”顾栩生最终开口。 他今天和魏玛分手,原因很多。其一,魏玛进了六强,名声大了,很多人扒出他,说两人配不配的闲话。其二,他发现了沈眉的秘密,对她兴趣更浓,得知她从乌克兰回来,想加大火力去追。 沈眉给他开的门,是他没见过的样子。素颜,依旧眉梢带情,美得妖异。黑色薄纱睡衣,该遮的都遮住了,他偏偏血脉贲张,十足被诱惑了。 “沈眉,你站着就招人,不能怪我。” 她没想到,顾栩生第一句竟如此直露,扬手给他一个耳光。 他不怒反笑:“调侃漂亮女人的惩罚,我懂。” 懒得和他争辩,收回半麻的手,侧身让路:“魏玛在里面。” 朝她微微点头,顾栩生进去。魏玛本来哭岔气了,低低呜咽。说是醉了,一睁眼看到熟悉的漂亮的脸蛋,只记得伸手嘟嘴要抱抱。他叹气,在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但既然割舍,必定彻底。如若不是沈眉找上他,他不会出面再哄她。 分手了是朋友?反正顾栩生不信,魏玛要么恨他,要么爱他。无论哪个,他都和魏玛做不了朋友了。 不知不觉已经近凌晨,沈眉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 “好了。”顾栩生音质极佳,有了魏玛的魔音比,他的话音竟是动听极了。 “慢走不送。”她睁眼起身,指向门边。不留他不倒茶不感谢,完事送客。 顾栩生走至玄关处,她隔了几步在他身后,要锁门。他忽然翻身逼近她,她退了几步,不料贴上了墙,退无可退。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干嘛?”十分戒备,容不得他半分逾矩。 “时间会证明一切。”顾栩生并不急着摊牌,准备动用他的脑子和人脉慢慢查。 没头没脑一句:“所以呢?”她全身心注意都在他往前倾的胸膛上,想着再近一步她要开打。 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刚刚哄完伤心欲绝的前女友,现在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勾弄她?她要有一天真看上他了,那真是瞎了眼! “前路漫漫,我只想要一点好处。”顾栩生打量她的不耐烦的脸。如此厌恶,可不是前路漫漫?不过他有的是自信。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俩字完全飘了起来,因为顾栩生在她额头印吻,她猝不及防,扎扎实实被占了便宜。 第62章 不跟踪你怎么阻止你做蠢事? 虐渣+男主善后 六进三决赛在即,势头大好的顾清清是策划上当天主要推崇的人物。 盯着顾清清笑得风生水起的照片,沈眉拿出私人手机,编了条短信:清清。我在阴间好寂寞。 用的是,唐画春以前的手机卡。 果不其然,当即顾清清就打回电话。手机闪个不停。原来顾清清还知道愧疚。对她的旧手机还那么敏感!她任由手机响个不停,继续对着电脑,开了轻缓的音乐,盖过了接连不断的铃声。 十多个未接来电,十分钟之内。她冷睨锁屏上的提示,想象顾清清拧巴着急的脸。滋生几分快意。 顾清清暂时放弃,手机消停了一段时间。很快又来了一条短消息提示,她解锁。查看:你是什么人,拿着别人的手机吓唬人干什么?你想从我那得到什么?!别妄想! 本能反应,顾清清不相信、不愿意相信死了两年的人起死回生,宁肯相信是有心人借个手机号敲诈、勒索。 她回短信:下午五点,老地方见。我看见第二个人,就不会现身,毕竟我只想你。 所谓老地方,是南城郊区废置的仓库。 她和顾清清、林西诀的老地方。 早年是她一个人的天堂。 她被遣送的孤儿院也是南城最偏僻的,她又是半路进去的。她当时受刺激难以接受现实很孤僻,经常大半夜哭。吵得同睡的小姑娘恨她,给她使绊子。因为她寡言,别人诬陷她,她从来不辩驳,只懂瞪大眼睛倔强地看那些异化的张牙舞爪的人群。 那一夜逃离,她发现草木从中的旧仓库,空荡荡。没有人声。她可以放肆大哭,哭完,窝在一角睡觉。没人伤害她,没人诬蔑她,一夜好梦。至此她一不高兴就喜欢来这。孤儿院发展越来越好,她越长越大,尖锐的矛盾渐渐磨平,她依旧爱去那里。好像旧仓库是她的朋友。原本仓库四周只有半人高的野草和荆棘。她慢慢种玫瑰,一株,两株,三株……她领着顾清清来时,娇艳欲滴的玫瑰已经绕了银灰的仓库一圈。 顾清清也喜欢,美名其曰有远离喧嚣的清新气。 而于她,是命运的羁绊,是刻骨的陪伴。 后来和林西诀在一起后。才是三个人躲匿不开心的老地方,野炊过,纵酒过,通宵过,浪漫过……唐画春何尝不是傻姑娘,看不出顾清清和林西诀两人之间的情愫! 她先和顾清清交好,再和林西诀在一起。她天真地以为,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该和她共享悲欢。结果,他们共享了,她被挤出了。台医讽圾。 曾经南城大幅度翻新,大片郊区矗立起高楼大厦。幸好,偏僻的旧仓库,被人遗忘。 她回来那么久,没有去过老地方。往事历历在目只余恨,何须旧物牵旧情? 约在那里,不过是增加顾清清半信半疑的砝码。 看了看手表,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足够。为了不正常证据,她不能亲自现身。南城她认识的人不多,不想惊动周砚。她并不觉得周砚会允许她这么做,她纯属私心、任性。 从前朋友本寥寥,思来想去,只有顾栩生。他对她有企图,帮她应该会不遗余力。 她换了工作手机,照着私人手机拨号打给他,说得直截了当:“顾栩生,帮我做件事,做干净,你开价。” 顾栩生一愣,正愁怎么搭上沈眉,她倒自己送上门来。 “不行我找别人。” “行。”利索答应。 快速、简洁告知顾栩生,又换卡用现在的私人手机号给林西诀打电话。晚上九点下班,到时候再一起吃晚餐。上次吵后林西诀不放在心上,依旧频频约她,甚至提及赵凡,有意林氏和“诚创”合作来帮助她。她没做回答,由他摸索。 工作跟打了鸡血一样有了战斗力,脑子灵光闪闪,她想出了很多好点子。 顾清清心思复杂,她想去一探究竟又想彻底无视。一个手机号而已,一段过往随便都能查到,知道“老地方”这个概念又如何?但心魔在,血淋淋的唐画春仿佛在眼前嘶吼,不会真的……化成厉鬼来报复吧? 转念,拼命摇头,手已经发抖。夜深人静,她不知做了多少个噩梦。暗黑系的服装,才展示了她真实的国度,她释放了自己。 林西诀全在扑在女人身上,表哥又在出差,仅有的知情人不在身边。咬牙,决定一探究竟,查明白是谁在故弄玄虚! 开车到郊区,到仓库的路狰狞狭窄,挤挤挨挨满是半人高的灌木。车子开不进去,走路,高跟鞋吃亏,脚踝处被滑了好几道。丛木深深,尽头是银灰色生了红袖的仓库。以为玫瑰早败光了,走近才发现零星几朵玫瑰花,暗红如人血。四周悄寂,偶尔窸窣几声……真像电视、小说里的鬼宅! 她想折身而返,转念对方可能正在仓库内嘲笑自己。她握拳,告诫自己不要害怕,给顾远峰发了短信,才迈出最后的几步。 和沈眉一样,顾清清踏上旧地,全无过往的缱绻回忆。粉色的指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触碰到生锈的木门,有强烈对比。 嘎吱,门了一点点,暗黑的室内投入了一点点光,还是看不太清。生出几分怕,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大批的光亮还来不及渗进仓库内。身后的门碰的关上,像是风吹。有种不好的预感,回神去开,结果门关得死死的,她根本开不动!双手贴在门后,冰凉的触感刺激即将吓昏、麻痹的神经。入目的是一片漆黑,仓库封得死死的,好像说话声,都会被吞没。 “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敢不敢正大光明出来和我正面较量!”她虚着嗓子喊!双手互掐,真的慌了。手机!翻出手机,刚照亮一小片地方,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出师不利!彻底加剧了恐惧。 “清清,这两年我在江水里做了水鬼,好孤单……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你来陪我好不好?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林西诀这个见异思迁的臭男人。到了阴曹地府,我们还是好兄弟。”混、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打来,不放过她的耳膜。 “啊!”发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视线所及全是无限的黑沉沉,她扭转,双手接连不断拍门:“救命!救命!啊!救命!” 可这荒郊野岭,又有谁救得了她?不会真的是索命的唐画春!她神经紧绷,一触即破。双手捂住耳朵“啊!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唐画春!唐画春死了!死了!” “我就是死了的画春啊,清清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我等你太久了……”低沉、异化的声音持续久久回荡。 “不!不!不!骗子!”黑暗加重了她的惶恐,又真的心里有鬼,半蹲在地上,哭喊不止。声音尖锐,慌张,却沉沉埋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可能!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两年前,警察捞了三天三夜无果,一个被撞得路都不能走的人,在滔滔大江里怎么可能生还!一周后捞上浮尸,面目狰狞,身形无异,脖子上还有唐画春的银链子!林西诀给她订制的,楼刻着“hc”字母!怎么可能错!唐画春死了! “到底是谁!”她蹲在角落,闭眼,撕心裂肺地吼着、问着,心悬到嗓子眼。 不堪承受! “清清,真是是我。你睁眼,看看我!” 无处不在的声音招引着她的心魔。 “不要,不要!”她怕真的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沙哑着喉咙再度嘶吼。整个人缩成一团,只希望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快睁眼,清清,我是画春啊。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及时递给我瓶牛奶,我们因此结成朋友。”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她回头,条件反射,睁眼,吼,入目的是半空中的头,惨白的一小簇光,好不到哪里的脸色,满脸浮肿,水浸泡久了的浮肿!“啊!”再一波高分贝的尖叫在逼仄空间四处回荡。 “因为我就是你的好闺蜜,唐画春啊。” 这句话压断了顾清清最后一根弦,她早喊岔气了,彻底晕了过去。“砰”一声巨响,荡漾在逼仄的空间。 吊在半空徐徐下降的沈眉冷笑,白光下,那张贴了东西的脸恐怖得异常。顾清清,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还是因为,心中有鬼、良心难安? 一点一点撕下伪装,她熟门熟路走到门口,把晕倒的顾清清踢到一边,开门,透进昏黄的光线,想着怎么处置晕倒的女人。 “你……”忽而顾清清飘弱的声音再起,乍断,扑通一声。 预感不好,回头,果然,半明半暗里,是周砚诲暗如深的脸色。眸子黑沉地可怕,薄唇紧抿:绝对不是好心情。 “你跟踪我?”她大脑飞速运转,最先质问。 刚才顾清清清醒过来,是周砚一手敲晕。他转了转周砚,凉薄的唇几乎不动:“如果不跟踪你怎么阻止你做蠢事?” 明明很成功,她做的哪里是蠢事!她倔强的眸子逼视他,不愿承认。 “如果不是我,顾清清醒了。你岂不是功亏一篑?沈眉,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急功近利?”男人半边脸隐逸在黑暗里,愈发深不可测。 如果他没有在她手机上安装监控,没有跟顾清清同一时间进了仓库,她又要怎么处置好这场闹剧的结尾? 一时语塞,明白她刚刚是她倏忽,明白他说的“急功近利”更是对极了,还有满腹私心! “我……”声音绵长,飘飘忽忽。 “下不为例。”周砚沉稳的话再度回旋在耳边。 “啊?”沈眉不敢置信地回望半隐半露的目光,这是,原谅她了? 不禁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周砚。 亦或是,只是她想简单了? 第63章 重口味鼻祖 “眼下你重要的,是去赴林西诀的约。”周砚不惊不惧,一语点醒梦中人。 就着晚霞,看手表。五点五十五分,赶回公司,绝对比林西诀来接早。公司她进出的视频。倒是可以以赵凡之名命令剪了。 “那我走了。你?”她目光移到彻底晕厥的顾清清身上。 “我没有杀女人的嗜好。”男人目光有几分隐晦的促狭。 她心虚,终归思虑不周,没有底气说话。讪讪转身,就着夕阳踩着灌木丛,步步远去。运动服加运动鞋,手脚都没遭殃。 走了很久看到顾清清红艳的保时捷。勾起冷笑。不想紧挨着停着顾栩生的车,他看到她当即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夕阳西下,笑得白牙闪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子。 看在他帮忙帮得利落干净的份上,给他个好脸色吧。扯了扯嘴角,越过他撑起的手,依旧选了后座。 顾栩生耸肩缩手,不觉得尴尬,合上车门,快速上了车。道路狭窄且坑坑洼洼,一段时间一直处于颠簸之中,明明该集中精神的,他却笑嘻嘻问沈眉:“怎么样,效果怎么样?” “不错。”沈眉是客观评价,后来是她疏漏。 “你和这对南城模范夫妻到底有什么仇怨?”顾栩生能查到的,是已死的唐画春和毫无疏漏的沈眉身份。一模一样的脸,撞上两次似真似假的勾引和这次引来顾清清……无论两个身份能不能重叠。顾栩生可以断定,沈眉在报复。 “没有。因为林西诀,我们互相看不顺眼。”沈眉不愿多说,记得他威胁过她,“你答应过我,吃过饭,忘记。” “那加上今天这次,可不可以再吃一次?”顾栩生在她面前完全不介意死皮赖脸,得寸进尺。 “等我有空。” 模棱两可的答案,足以点燃顾栩生的激情。毕竟周砚第一击猛烈,所以他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专心开车。 一个转弯,沈眉看到灼烈的火光。烟云四散,逐渐声势浩大,不染黑、涂红了半个蓝天不罢休!而火源,正是旧仓库。 “停车!”她大喊。 车趔趄了停住。她下车,远望越演越烈的火苗。明明隔得很远,却好像听到了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好像闻到了刺鼻的焦味。熏出了几滴眼泪,骤然一惊,似乎感觉到周砚就在身边逼破她,如他,不动情。擦干寥寥几滴泪,上车,“走吧。” “那么在意那个旧仓库?”他察言观色而问。 她低着头,像是当初被诬蔑的孤僻小女孩,嗫嚅:“那是我的记忆。”无关林西诀和顾清清,只是因为,那地方,原本纯粹是她的朋友,陪着她走出阴暗岁月的朋友。周砚火烧殆尽,有他的考量,只是……忽然不舍。 “变了质的东西一把大火烧掉也好,干干净净。”顾栩生出声,深有体会。 抬头,晶亮的眸子没有泪意,只是诧异。终究顾栩生是局外人,不能跟他说太多,淡淡应声嗯。而后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透过反光镜欣赏了一番她的倦容,顾栩生再次哀叹自己走火入魔。 一到“诚创”,沈眉第一时间找的就是负责摄像头的小张,说是赵凡要她来取。 小赵仓皇:“摄像头换了,沈经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也着急,明明一直好端端开着,吃了个晚饭就黑屏,而且全天记录都没了。他本来想着没重要事只要及时修就行了,可现在……挠挠后脑勺,急得发慌。 下垂眼睑遮住了一闪的眸光,沈眉敛色吩咐:“没大事,例行检查,既然坏了就算了。马上修好知,别出岔子。” 小张唯唯答应着。 周砚,我再鲁莽,你都会为我收拾烂摊子对吗? 往回走的步子有点轻盈。 不过转瞬的事,周砚要扳到林西诀,周砚容不得闪失力求最好……飘起来的心情又沉下去了。抱着文件夹进公司,“预知”了明天六进三顾清清不能出席的她,联系了张瑜让其做特邀嘉宾。张瑜冷然,推拒,她凭借口舌,说动了。 林西诀全然不知顾清清的灾难,带沈眉去了“小桥流水”饭店,说起了两人的缘分。她虚虚应着,心知肚明,两人若有缘,只有孽缘! 当菜一盘盘上桌,她再次“犯恶心”,呕得厉害,起身仓皇说了声抱歉便急匆匆跑去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唰唰唰”的声音盖过一切。她停止呕吐动作,拢住些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如珠如玉的眼睛,一派澄澈。 估量时间差不多了,她出去,并不意外撞上倚在墙上等她的林西诀。男人穿着深紫色的衬衣,背后是明晃晃的镜墙,映出人影、花色。手指上夹着烟,积了长长的灰。听到动静,面向他,问:“沈眉,你是不是怀孕了?” 低哑,磁性,亦或是半分不敢相信? “嗯。”沈眉低头,不愿多说。径直往前走,继续吃饭。 手被他拉住,“是我的?” 她真假都动气:这个男人!赌气般:“不是你的。”挣开她的手回包厢。拿起包,直接走人,被林西诀堵住。 “别跟我赌气,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太惊讶。” 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她没回话,目光凉凉。 一顿饭吃得尤其不快,她都在赌气,而林西诀,意外沉默,不玩弄他那些花哨手段。林西诀还是送她回家,沈眉怀孕,怀了他的孩子,他的确需要消化消化。 和清清结婚前,她确实怀孕。她不想大着肚子婚礼,流掉了。第二次怀,她说还年轻,不想被孩子绑住,又流掉了。之后偶尔漏做措施,清清肚子里也没动静。扪心自问,他也不希望孩子牵绊他生活……但时间会证明,他需要孩子。 摆脱林西诀,她才得以松了松紧绷的脸,刚要踏进电梯,后背被一股大力加速推荐。气息快过人面,是周砚。她表情并无波澜,她闯了祸,他不找她才奇怪。 从后面抱住他,男人的手交叠在她小腹出,下巴抵在她头顶,死死固住她。她艰难伸手按了楼层。台爪讨号。 “沈眉,你今天玩翻篇了,”他在小腹处的双手微微下移,点到为止,“让我想在这里要你。” 桀骜的马上,众目睽睽之下;她怀孕,电梯有摄像头……周砚不愧是是重口味鼻祖。感知到他的变化,她浑身一僵,怕他付诸实际行动。 幸好“叮”的一声,电梯很快上楼。 魏玛没留灯,估计睡了。和顾栩生分手之后,魏玛十分颓丧。不过倒好,省得她再把周砚躲躲藏藏还惹他生气。 “老规矩,罚写毛笔字。”周砚换成拉她胳膊,拖她到书房门口,“进去。” 他连她住的地方都了如指掌,唉,上回不还破门而入直接换锁么。 她僵在原地不想动弹!这绝对是周砚惩罚里过火的!她有生之年“享受”过一次:那次她擅自过问他的事,他写了“自知之明”四字,让她抄写五十遍。如果仅仅是五十遍,那只是时间问题……但他,在她写毛笔字时四处挑火,还不让发抖写跑偏,不然重来。他身体力行,还要了她几次!她不是金刚侠,毛笔滑了好几次。于是没完没了不知写了几个小时! 不想再第二次,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孕……天!难以想象! 不顾她惊怕的脸色,他走进书房,备好笔墨,摊开宣纸。大手起落笔,挥洒自如。 三分钟写好,目光沉沉投向她。她知推拒不得,反手关上书房门,反锁,还反复确认。走进,白色写的是行书,狂妄中不乏独特风格。勉强……字如其人。 “忌急功近利”就算了,怎么还有“远离顾栩生”? “一百遍。” “啊?上回不是五十遍吗?” “你犯了两个错。” 第64章 瑟瑟发抖 得,冲动,托的人还是顾栩生。全冲撞他了。走到他身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她问:“为什么要一把火烧了旧仓库?” 他把她的颤栗和逃匿看在眼里,看来上次效果留到了现在。欺近她,不容抗拒地由后抱住了她。唇贴在她耳廓。“你在害怕。” 不再一个频道! 她不愿认怯,继续追问:“不烧也没事吧。” “害怕要记在骨头里。” 继续鸡同鸭讲。 他右手覆上她的右手,虚虚碰到笔,主要是带着她的手挥笔。试写了个“忌”字。 沈眉有点毛笔字功底,单写毛笔字怕什么?可被他握着手背像是烧了起来,怎么使力都不利索。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回忆起了上次过火的惩罚。高级警备状态,嘴上继续顾左右而其他:“你怎么处理顾清清的?” 他慢条斯理继续带动她描画字,黑白相衬。视觉效果不错。 怎么处理?紧随而来的周清用带好的工具火烧了那个破地方,给惊吓过度的顾清清浅催眠,把她的记忆彻底清成目睹了一场火灾。记忆碎片里,有死了的唐画春找上门。火燃起来,他站在顾清清旁边,丝毫不动弹。火烧得视野通红,窝成虾米的女人在火光中十分清晰。据说是个自私的女人,他蹲下,任由火舌虚虚吞噬他的衣服,她的衣服。他端详,果然女人都差不多一个样子。林西诀眼光不怎么样。噗嗤噗嗤,火势愈大,门口着了火。走出去都困难。 “周先生,您快出来!”周清站了几米远,喊得很迫切。 他适才抱起女人,冒着火光冲出去。 他享受烧成灰烬的危机感。生死边缘的快感。他脑子最清晰的画面,永远是毫无人形在她皮鞭下血肉模糊地翻来覆去。她没死!也因此,他更加培养她。 周清接过顾清清,吩咐送到市区。 而他,凝望着火舌,将一切化为虚无。 “你手在发抖,重写。”他没回答她,更在意她写的字。她扮鬼吓顾清清,虽然莽撞,但半好半坏。但她求助顾栩生,绝对触碰他的逆鳞。顾栩生?看来毅力不错,呵。 “啊?”台欢住划。 话音刚落,男人松开她扯走宣纸。 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她赶紧又铺开一张,重新落笔。抑制住微微的颤栗。 不知突然怎么了,他由着她写,自己走到窗前,开了窗,抽烟。偶有夜风,吹进浅淡的烟味。她不觉得刺鼻,因为就是他身上的味道。气氛诡异悄变,她说不上来怎么了为什么。趁他抽烟,手上动作加紧。 他浓烈的气息稍远,她自在很多,写得逐渐顺手。 原本她毛笔字写得也不错,周砚找大师给她指点过一二。写完一张与周砚笔下无异的行书,她看了一会觉得不错。继续写,一百遍可不是开玩笑,又不能草草应付。 写到第十张,她手酸稍作歇息。男人还站在窗前,面瘫的脸弥漫在烟雾缭绕里,说不出道不明的距离。烟掐在手里积了长长的灰,她望着燃烧的星火,莫名发愣。烧到头了,估计灼到手了,他扔了烟蒂,又拿出一根烟,点燃,继续任由它燃尽…… “你怎么了?”她被无形的气流网住,情不自禁地问。 “看来我不该心软,上次的效果都没了。”他回头,鹰般狠绝的眼神摄住她,勾起冰冷的笑意。她瑟瑟发抖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了多年他对着周准同样无用残弱的模样。他嗜血了二十年,二十年!为的就是,凌驾于周准之上。将周准给过的睥睨、残酷,加倍奉还。他在南城初露头角时,周准车祸,派来的探子实在不足为惧。 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周准,我多么期待! 笑容太诡异了,沈眉琢磨不透:“哦,对不起,我继续写。”回过神,毛笔沉没在墨水里,还没来得及抖落饱满的墨汁,男人的手已经毫无预兆地掌握她的前胸。下手很重,比起石投大海的激浪,更多是猝不及防的疼痛。她手一抖,墨汁飞溅,晕开在白色的宣纸上。 “沈眉,你的身体,在想皮鞭。”他动作不止,声音沉沉,有如坠入无边黑暗。 …… 耗到凌晨三四点,她才写完了。后来宣纸不够,写得密密麻麻,又找了报纸。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看到毛笔、闻到墨水,听到顾栩生,听到急功近利都会犯恶心!周砚缺法子整她? 她熬不过去时,宁愿她不是怀孕。干干脆脆和他做几回,还不用如此。他还差点掐死她…… 他让她消灭证据,疲了乏了,去她卧室淋浴。不是她邪恶,她就是为他准备好了内衣裤。她收拾书房,恨不能一把火烧了那一堆纸。终究包了团成一团使劲压缩,不能让魏玛看到。何况她也恶心得慌。浑身还手软脚软。 撞了俩垃圾袋,先扔进她卧室,明早亲自扔楼下。 至于周砚的笔墨,她细致折叠好,塞在了那副油画后面。 “你在干什么?” 她踮着脚还没收回,浴室门开,男人声音传来。她手莫名一滞,回头一笑:“拉伸体形。” 出浴美男?周砚不是妖异的美男子,是阳刚的、凛冽的、无可取代的。身材很好,白色浴袍“v”型开到腹部处,露出完美的腹肌。麦色肌肤,水滴顺着喉结处滑落,隐没在白色布料中。有种莫名其妙的诱惑。她背贴着光滑的油画,虚得慌。 “看来你还不够累。”说话间,男人大步走进,抬脚,上床。她身子一弯,想逃:“我去洗澡。” “嗯。” 她故意磨蹭得很满,几次差点站着睡了。白天对付顾清清,也是高强度。晚上罪恶的几个小时,更不用说。唉,怀孕可以说形同虚设。 出来时,男人躺在她床上仰面睡着了。暖黄的灯光,暗红的被子,生了几分柔和。鬼使神差,她走近,半跪在床边,伸手去触摸男人的脸。 紧绷。 连睡觉都警惕的男人啊。 不过讳莫如深的眼睛闭上了,眉头舒展了,顺眼多了。 “你真的不嫌累?”男人手快速抓住了她愈侵袭他睫毛的手,低哑出声。 “嫌。”自知理亏。 他双手抱她抱起,腾空,转眼,扔床里侧。 她不明就里,想起身。被他长手死死压制住,“睡觉。” 关灯。 睡觉。 **** 六进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场决赛。顾清清助理临时说来不了,再大的违约金都赔。她笑说言重,下次合作愉快。此时可大可小,她直接跟赵凡说了又把给张瑜的邀请函推到他面前让他签字。骑虎难下,他签了。 翻了报纸,关于旧仓库莫名失火新闻只是一句话。果然荒郊野岭,烧不烧没人关注。 林西诀一般早中晚都会给她电话,今早没有。她坐在办公室暗暗揣测,顾清清的事,也许挺严重。面色冷凝地编了一条短信:林西诀,你不是东西,我的孩子,不缺你一个爸。 收到短信的林西诀正忙得焦头烂额。 昨晚从沈眉那抽身,看到顾清清的车停在小区外。很惊吓,下车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她窝在后座,睡着了?他有她车钥匙,开门,灯光照进车内,他看清了,她脸上全是灰烬!生出不好的预感,拍她的脸,毫无知觉。 一慌。赶紧把人抱出来,发现衣裙也灰败不堪,像是被火烧过。 顾清清爱干净要面子,所以林西诀先把她带回家,洗了热水澡。温柔细致,愧疚吧。她是他妻子,他去外面找情人,她遇害了? 给她穿上衣服,他又叫了很久,才终于眼珠转动,有醒的趋势。 不过她一开口,他宁愿她不醒! “头好痛。” “我是谁。” “啊!我好怕!你是鬼!” “别找我!” 他从她是谁开始回答,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自管自说一些毫无衔接的话。猛的一蒙,难以置信,清清疯了、傻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感觉抱她上车去医院。其间她怕得屡屡后退,抓、挠他反抗。初步判断,应该是受了刺激。考虑到她职业和声名息息相关,找的是私交不错的心理医生,严格保密。 惊吓过度,初步诊断,疯。 继续诊断啊!他发了疯似的朝旧友吼,对方理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会尽力治疗。 通宵达旦守着,他不想清清疯!于公于私,全都不想! 身心皆疲,收到沈眉这样一条短信。短信编了删,删了编,终究发出去:宝贝儿,等我。 沈眉盯着短信,干笑出声,收回手机,不再回复。 看来,是出事了。 去现场,沈眉从早上开始张罗,这次主题是穿出不一样的自己。六个人,都要穿赵凡设计“诚创”旗下衣服,诠释其精魂。还有才艺。六件衣服不同风格,比赛开始前定格的人气决定选手选择衣服的先后。嗲嗲女姚意可能会选到冷艳的衣服,素来孤傲示人的周沁可能会选到粉红公主系衣服……因而具有一定爆点。 上午主要是她们拉票,短信、上网,各种渠道投票。 她编排好衣服,要保证现场有条不紊、毫无差错地进行下去。基于睡眠不足,她摄影、布景、音效……各种问题她都先彻底检查。无误,交托给夏施施。 其实最难弄的还是选手之间的矛盾。六强了,谁不把自己当回事? 后台。姚意又是各种炫耀,其余几个都不爱搭理她,就曾释然性子直底子足,偶尔呛几声,不过没吵起来。 魏玛坐在角落,表情恹恹。沈眉看不过去,可说破了怕人小姑娘又是眼泪一把一把掉。脏水揽一次吧:她给顾栩生短信,魏玛六进三,你来。 不来。 顾栩生几乎秒回。 沈眉气得想摔手机,最终耸肩收回手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走到休息室,准备睡一两个小时。早上黑眼圈太重,她化了浓妆都遮不住。周砚倒是精神十足,早早起床消失了。 然后就想通了,也许顾栩生是对的。他决心要走的话,不能由着魏玛依赖他。 管它呢,她自己还是糟心事一多。先睡觉。 脸贴在手臂上,很随意的睡姿。很快入梦。 几十分钟后,黑影遮住了她诱人的睡脸。 第65章 谁的血淌了一地 睫毛浓密如小扇子,扑闪扑闪,脸颊是粉粉的红,不由让人想到“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好。露出一半的嘴唇是妖灼的红。嘟囔着:欲语还休的即视感。 就是这样的图景,看得周砚一滞一软。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 除了半死不活的她,睡着的她也较容易打动他。 待到把西装盖在她身上。才觉得好笑。懒得把西装拿回,不再多看一眼,去找徐祯卿。 沈眉做的是美梦。 旧仓库,大片大片烈烈红艳的玫瑰环绕。她躺在玫瑰丛中,疼爱她的父母在她身侧,一左一右。面容清晰。还是当年的模样。 笑闹不止,仿若年少。她依偎在父母之间,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老婆。我们回家。”低醇的呼唤,来自手抱男孩的周砚。 半人高的绿意掩映着他挺拔的身姿,怀中的男孩更是粉雕玉琢,生了一双极像她的水灵灵的眸子。 “好。”她低低地应,半支起身子,抬手,愈搭上周砚伸出的手掌心。不想手一抖,没碰上,尝试了几次,继续。 忽而天地迸裂,人面被切碎,融进沉沉的黑暗。 “沈经理,您醒一醒。”谁在喊她? 好像是夏施施尖利的声音。 睁眼,入目的是夏施施放大版的脸,年轻的脸。 “知道了。”她回得含糊,是初醒的迷蒙与沙哑。不悦。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想让人看见,迁怒夏施施,“你走吧,我马上好。” 语气不佳。 夏施施眸子一闪,却是忍住了抱怨的话,低眉敛目:“沈经理,您最后提前吃晚饭,比赛正式开始前准备。”眼前慵懒妩媚的女人,正大光明旷班还能对她呵斥,凭的是什么?不就是职位比她夏施施高?吃瘪几次,夏施施下了狠心,忍气吞声,爬到沈眉上面。台厅私圾。 很多年后等到她爬到高位,才发现寂寞,失去太多。得到寥寥。 看到纤细的人影远去,沈眉松动肩膀,要去洗手间。暗恼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布料滑落在地的柔软音质,她一惊,捡起。认得出西装是周砚的,这次,多了草木清新味。质感很好,犹如爱人的脸盘。或许,她后半边的梦因为他来,所以多了他和孩子。摸了摸肚子,眼里还是未醒的含混。 洗漱台,冷水冲脸,补妆。 西装舍不得扔,搁在右臂上,走出。心念低迷的魏玛,去后台找魏玛同吃晚饭。她头回约,带点赌博:人在,就去;不在,作罢。 六强缺一,缺的就是魏玛。走到魏玛的梳妆台前,东西都在。顺口问身边的徐清欢:“徐小姐,魏玛在吗?” 徐清欢人不错,有钱有权不自恃高人一等:“不知道,她好像一整天都不高兴,拉票时也愁云惨淡的。沈经理,我知道她很努力,凭着她的设计一路走上来的,不像我……唉,总之,沈经理你看到她,劝劝她,好好比赛。” “徐小姐,你靠的也是本事。”说实话,徐清欢温婉美人,在同类型中完全可以剔除。不过人品是闪光点。 “哟,哪里来两个小贱人互相取暖?”几米远的姚意,化完妆就开始挑刺儿,火辣乃至恶毒的目光盯着沈眉闲放右臂的衣服,恨不得烧出个洞。 她不想惹事,也气不过:“姚小姐,您别欺人太甚。”转换方向要往姚意身边走,身后徐清欢拉住她的手:“沈经理,算了吧。”她给徐清欢个眼神安慰,继续逼近姚意,步步威慑。姚意化妆师茱莉天天被骂,这下任务完成退开好几步远,心下盼念沈眉厉害一点。 “你想干嘛?”姚意眼底的杀气,绝不亚于沈眉的冷凝。 “难道不是我问您吗,您把别人都当什么了,您姚家的佣人?就算是,贱人由你随便骂的?”是的,这两个脏污的字触及了她的怒火。 “你难道不贱?”姚意站起,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勉强和沈眉平视,脑子里全是那件烧了灰他都能认出的西装,“装得挺清高,还不是勾引……男人!” 周砚哥的衣服是独家订制,何况他早上接她和卿卿姐时,她看到他穿了。而那件衣服,在那个贱女人身上。果然长得狐媚气十足,别说卿卿姐,连她姚意都比不上。 “啪”脆响的耳光声。 彻底惊扰了旁人,一下子化妆间的目光全聚集在两人身上。各有心思,或多或少觉得沈眉胆大。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到姚意气极逐渐变音的呼吸声,“你!……”姚意咬牙切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眉,这个女人居然敢打她? 活了二十年,谁敢打她?! 高高抬起手,势要回敬。 沈眉冷目回视,丝毫不怕和姚意打起来。姚意必输,所以姚意最好忍一忍,免得到时候说她恃强凌弱。 “小意,别闹事。”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轻缓的开门声和一句清泠舒缓的半责骂半宠爱的话给破坏了。 短短五个字,去生生摄住了姚意,啐骂,却收了手,憋屈地望着缓缓走进的徐祯卿,她敬爱的以为完美的表姐:“卿卿姐,这个女人打我。” 恶人先告状,沈眉不急于辩驳,反而侧身,看传言中的徐祯卿。素雅的服装,清和的脸庞,别致的气度,柔美的身躯……近距离一看,更是世上佳人仅一枚的感觉。难怪,难怪!艺术家有放荡不羁的,徐祯卿实际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又沾染了人气,惹得人们为她前仆后继。 收到沈眉打量的目光,徐祯卿回以她浅浅地微笑:“很抱歉,小意还年轻,说话不懂分寸。沈经理不要放在心上,就原谅她一次可好?”是道歉的话,温温和和的,三言两语,大化小,小化无。 沈眉浅笑:“好。”心里酸麻兼并,为什么是这样的徐祯卿? 徐祯卿走进,还朝沈眉伸出手:“沈经理,我是徐祯卿。” “卿卿姐,你和她握什么手!我也没错,你道什么歉。”姚意一面怒瞪沈眉,一面愁着脸求徐祯卿,忙得不亦乐乎。 姚意说话间,沈眉抬手握住伸到跟前的白皙美型如艺术品的手:“鄙人沈眉。百闻不如一见。” “说笑。”如一汪春水的眼睛一直渗着浅浅的笑意。收回手,才回过头低低呵斥姚意:“我都听到、看到了,再闹事我告诉姑妈了。” 姚意可怕她那遇事三把火捣腾死的妈,瞬间气焰消了一半:“可是……”她的目光落在沈眉的西装上。 徐祯卿一进门就看到了:“我看到了,没事的。”她深信,二十年情谊的坚固。 可姚意仍旧气不过,脸上火辣辣的疼早消失了,而众目睽睽被扇耳光的耻辱感却久久不能消散。徐祯卿话已至此,她只好用怨毒的眼光愤愤瞪沈眉。 “呀,比赛开始了,我的妆还没收尾!”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打破了诡异的沉寂。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人都回过神来,各忙各的,化妆间又活络起来。 不少人觉得解气,平日鼻孔朝天的姚意,也有服帖被训之时。还被删了耳光反击不得。 沈眉凛眉,看似胜利的战役。她一点高兴感都没有,她知道。她输了,输给徐祯卿的大度,输给徐祯卿的自信。姚意喷火的眼光那么明显,她自然知道战火源于她拿着的西装,可徐祯卿一句云淡风轻的“没事的”,她和姚意,都成了跳梁小丑。 不好的心情去吃晚风,终究被紧张的现场选秀给取代,人气第一名是周沁,不得不说,是看脸的时代。至少沈眉以为,周沁是美得冷傲,气质无双的。所以选了符合风格的衣服。其他的或反串或擦边,总之值得期待。 她在舞台下总觉得魏玛不对头。她走到摄像机那边,调了大镜头。魏玛的脸白得凄惨,出场十几分钟而已,好像已经不能站稳。到底怎么了?她皱起眉头,担心起来。魏玛是第一个,她人气最末(和没有花钱买票也有关系吧),只能选黑色高腰v领印花短裙。袖口黑色镂空微性感,红色碎花雅而不俗……魏玛穿着,竟也合身合眼。 音乐响起,魏玛唱歌跳舞。嗓子一出,全是颤音抖音。沈眉条件反射望向评委区,出了周砚,几乎都蹙眉,差评的脸色。 跳了几步舞,魏玛骤然晕倒在地!霎时舞台悄寂,沈眉回头,第一时间要赶上去。一团黑影先她一步,三步化作两步,走到舞台中央,蹲下,抱起魏玛,又马不停蹄走下舞台。动作连贯利落,沈眉看得瞠目结舌! 那个比她着急千万倍的人,居然是赵凡?!魏玛和赵凡,怎么认识?而且看她刻薄上次黑沉欲杀人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认识啊……思虑间,赵凡路过她匆匆留下一句:“沈经理,这里交给你。” “哦,好的。” 主持人不愧是有经验,圆了场,纵然刚刚收场子全场依旧沸腾,可后来渐渐安静下来……比赛又逐渐走上正轨……主持人给的官方理由是魏玛带病上场。 沈眉看淌了一路的血,知道不是。可很多事明说不得。 结局她不在乎,叮嘱夏施施留在现场:“这是你上位的好机会。”是的,如果是夏施施的功劳,她不揽半分。 于公于私,她都要去医院。走出嘈杂的大剧院,在晚风徐徐的街道旁给赵凡打电话,问医院地址。一直忙音,估计他飚在路上着急得不行。打了三遍,都无人接听。大概她出来得早了。 阑珊收回手机,懒懒看南城夜景:灯光璀璨,不过尔尔。身后黑影猛的一动,她脖子处遭受猛的重击。 第66章 宝贝,欢迎回来 活色生香 身后的人下手快、准、狠,算计好沈眉一击就倒。在她后仰的瞬间伸手扶住她的后腰,随手一揽,打横抱起晕倒的女人。灯光下。男人碎花衬衣黑长裤,一双丹凤眼斜长入鬓,高鼻薄唇。皮肤细腻紧致,在柔和的灯光下愈发妖异。头发绑在脑后,如若不是180以上的挺拔身形,宽肩窄腰,如此背影,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男人。更难相信。如此妖艳的男人,已经三十五。 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脸上表情也是抹了蜜般的诡谲邪魅。唇微勾。盯着怀里的女人:笑里藏刀。分分钟把脸鉴定完毕,嘴里低喃:“宝贝,你的眼光持续走低啊。”闪着微光的眸子里印着沉睡的沈眉,脑海里想的,是二十年前在他面前畏缩发抖的周砚。 坐进宾利车,命令司机开车。车上,他把沾了料的湿棉布盖住她的嘴和鼻子,手狠狠按了几分钟。防止女人痛劲过去醒过来。 到了酒店门口,命令司机走人。而他抱着女人上楼。一路走过去,因了男人的高颜值,所有人都把绑架看成风花雪月的艳遇。 把晕厥过去的沈眉甩在床上,妖孽男毫不手软地脱完了她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前凸后翘,挺有料。洁白的灯光打在不着寸缕的她身上,有种莫名的圣洁感。男人评价,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他的手从她的脸划过她锁骨。乃至柔软。滑腻,便无其他感觉。收手,拿出相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直接洗出来。拍的照片极致诱惑,一双眼里却清澄得无欲无求。 找了酒店女服务员,给她穿上衣服。如进来一般,把她运回大剧院门口。悄无声息,仿佛不曾来过。 沈眉醒来,发现自己半倚在花坛处,目光愣愣望着四周。熟悉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她还在原地?后颈处还在隐隐作痛,伸手去摸,干燥光滑,并无血迹。隐约觉得鼻子处不适应。又说不上什么感觉。手机又响了,是赵凡!一看吓一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赵凡给她打过三四次电话了?心里猛然生出森森的冷意,接起赵凡电话。 “沈眉,什么事?选秀那边进行得不顺利?”听得出赵凡很累。 “不是,选秀很顺利。t魏玛怎么样了?我是她室友,想看看她,问你在哪个医院和具体病房。”说不定魏玛的突发事件成了爆点,主持人和其他台上人的临危不乱成了赞点。 “高跟鞋里有玻璃渣,她穿着站了很久还跳舞,又几天没好好吃饭……”赵凡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止住,“市中心医院,住院部4楼。” “哦,好的。”沈眉被诡异的事搅得心烦,没那么急迫想去医院了。她到底怎么了?百思不得其解,解释成太累靠在花坛睡了,却是错漏百出,无论如何不能合理!浑身上下没有不适,钱财、手机无一丢失,说遭贼也不合理…… 但问都问了,她胡思乱想的同时拦了出租车,赶去看。 与此同时。 周砚坐在书房,紧盯笔记本里明明暗暗的小方块。适才周清告诉他境外合作伙伴暴毙,新上任当家人无意合作。他才从魏玛晕倒,之后进行得犹如闹剧的选秀抽身,他不会让合作终止于意外。 他营造的帝国,一角都坍塌不得。研读卷毛狐狸般的泰国人资料,他致电周清:“订好去泰国的飞机票,明天中午。”挂断,观测行情,手指摩挲手机屏幕,时刻准备给某个合作链上的负责人电话。一旁冷了许久光影下深黑的咖啡,孤零零地,得不到主人的垂怜。 叮咚、叮咚,很单一的门铃声。穿过弯弯绕绕的房间,到达书房已经很轻。但他有敏锐的听力,当即不悦拧眉。 送快递的。台厅状技。 他没有买东西,而签收人处确实写了他的名字,那飞扬跋扈的字,化成灰烧成炭他都记得!拿着快递,坐到客厅沙发,打开快递。率先抖落是几张大黑被子为底色,白肤映衬其上尤为刺眼、堪称活色生香的照片。各个角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放下快递,当即给沈眉电话。 “周砚?”沈眉很惊讶。才探望好面色苍白的魏玛:躺在病床上,两脚都被厚厚裹着,跟个大包子似的。她坐在走廊长椅上,不愿打扰赵凡照顾沉默不语、疼得发虚的魏玛。 他们之间怎么回事,她管不着。魏玛,原来可以把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藏得那么深。事情大致脉络是,有人想陷害魏玛,在魏玛高跟鞋里放玻璃渣。魏玛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和顾栩生分手闹自虐……所以,踩玻璃渣踩得不亦乐乎。 “你没事吧?”周砚开门见山。周砚对所属之物,向来占有欲很强,而对沈眉的定义,他的女人。 沈眉顿觉一头雾水:“没有啊。” “你确定?”那他手里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哦,”电光火石之间,诡异的三十几分钟侵占她的脑袋,“我在大剧院门口好像被人敲晕了,可半个多小时后,我醒在原地,好像做了一场梦。” “行。”听她口气,是没受伤,就是被一个基佬看光了。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周砚沉声而回:“没事。”周准在给他下马威,真正要动沈眉,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不过……他的女人,不是随便看的。周准,你还以为,你翻手覆手,依然能轻易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吗?眸色深沉,收起手机,查看快递。 再倒出的是他的照片。幼童,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仅仅一张,他知道是周准所拥有的冰山一角。拿起照片,冷漠地翻到背面果不其然,周准给他留言了:宝贝,欢迎回来。这才是周准的宣战。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恶心。 去厨房,开火,毁尸灭迹。 簇簇火苗,拉回了当年。 周砚是私生子。他母亲苏素梅是普通的高中老师,和南城赫赫有名的周畴光,自然不是门不当户不对。但是他们确实在婚后相爱了,当时苏素梅不知他已婚,不知他富甲南城,只知道他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因缘际会,闯入了她的生活。 后来正室李昭玉带着五岁的周准找上门来,打骂,哭诉男人对自己及孩子的冷漠。有如晴天霹雳,苏素梅以为的倾城之恋,不过是周畴光的婚外恋!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岁的周准,给她的眼神里,充盈着的恨意。 苏素梅选择远走,才发现怀孕。老家是封建的,未婚先孕,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了,也不想嫁了。生的是男孩子,她喜爱文房四宝,取名周砚。周砚长得像周畴光,又多了几分凌厉。她在老家当的也是老师,喜欢让他读书,练毛笔字。潜意识里,想把他培养成周畴光那样温文尔雅的……只可以命运弄人,现在的周砚,没有温文,何谈尔雅。 好时光不长,苏素梅身子本来弱,加之教书尽心尽力,带孩子尽心尽力,晚上还要用大半时间去怀想那个曾经给她风花雪月的男人。虚弱的病体一拖再拖,周砚九岁时撒手人寰。 死前纠结了很久,才给周畴光一封信。她希望,孩子没了母爱,至少有父爱。 周畴光还念旧情,虽然近十年来他婚外恋无数,但那个书香气温柔的女子,总在他心里有着最好的印象。于是,领走了周砚,之前当了验了dna。 被苏素梅教得很好,周砚对周畴光,生疏、惶恐,却十分礼貌。对李昭玉、周准,更是不落称呼,虽然对方给的除了冷眼再无其他。 相处下来,周畴光看好周砚,给他上最好的小学,还请老师专门培训。本来就周准,现在多了周砚,继承人在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了考量。 十四岁的周准,见证了十多年父母不合、争吵,早就心冷眼冷,过于早熟。心狠手辣起来,大人都抵不过。偏偏又长着十分漂亮的脸蛋,有十分强烈的冲突。 莫名地,周砚感觉到周准若有若无的目光,说不上好坏,只觉强烈。刚来几天,除了周畴光,所有人都对他冷言冷语,连佣人,都没有二少爷的概念。 而唯一能说几句话的,是跳级和他同桌的徐祯卿,温和善意的小姑娘,会让他想起逝去的母亲。那时他还温软有礼,和徐祯卿来往走势不错。 当然一切毁于周准的一杯酒。 那天,周家没有任何人。他回去,只看到周准坐在客厅,落寞地喝酒。他有自知之明,并不搭话,而周准,破天荒出声喊住他:“周砚,陪我喝杯酒。” “啊,大哥,我不会喝。”他不敢置信,怯懦地回。 “今天我生日,爸妈在民政局闹离婚。”冷冰冰的语气,十分惹人怜。 周砚失去母亲,很痛苦,可怜起一直对他冷漠的周准起来,松了口:“好。”把书包放在楼梯上,走到低气压的周准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一杯酒。 仰头喝进去的瞬间,周准的目光喊着森冷的笑。 周砚永生不忘。 第67章 如果生活在地狱 像是飘在云端,浑身骨血都被渗入了细密的快意。周砚眼里的周准,破天荒除了妖艳还有美好。 但是有种东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毒。 那股劲过去后,躺在床上的他害怕。但是隐隐知道点什么。九岁的小孩不痴不傻,他受的教育温柔细致,必提及远离毒品。 可他知道。周准给他下了毒。他也知道,所谓生日,所谓离婚,不过随口而扯的谎言。 当天他输入他的症状百度,却终究不能定论是哪种。不敢告诉周畴光,他以为、凭借他的毅力。他可以戒掉毒瘾。 头一次犯瘾,他在上体育课。男生沙坑跳远,他准备动作。突然浑身发抖。明明艳阳高照,却冷到骨子里,关节咯吱咯吱作响。强烈的羞耻感升起,他不想被发现。原本轻松的跳跃动作,他故意用猛劲,中途一倒一磕,狠狠撞在沙坑边缘上。“砰”一声巨响,硬生生把脚给摔骨折了。血渗出,染红了混黄的沙地。胆小的女生吓得尖叫,他额头冒汗。撞到硬石猛受冲击的痛如惊涛骇浪,暂时减缓由骨入血的瘾。 四壁森冷的医院,他窝在床上。手术之时全身麻醉,药劲还在,意料之外,他细密的瘾暂时缓解。他知道,他不能沦落。 徐祯卿是唯一来看他。甚至是看穿他。 “周砚,你明明不会受伤。”徐祯卿声音很弱,但是清晰。她喜欢周砚,她小,但是她只知道,她希望这个叫周砚的男孩子快乐。 而现在,他几乎等于自残。 “如果生活在地狱,变成恶魔不是选择,是必须。”他突然说出口。他母亲逝世之时,他曾经接连做噩梦。梦里无非漆黑一片,张牙舞爪,有一个魔音,时时重复这句话。 而今受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周准的陷害,他躺在床上虚脱,梦魇般说出口。 “阿砚。你可以走出地狱。”徐祯卿信誓旦旦,握起年幼细嫩的粉拳,一片拳拳之心。 他闭眼,盖上被子,不愿再说话。 伤得不重,他又小,生长速度很快。好得很快。一个多星期,周畴光回家,甚至好酒好菜,庆祝。觥筹交错,他真的以为,一切会转好。 “爸,弟弟学业拉下了,我给他补习吧。”周准在餐桌上提议。 周畴光看着盛着笑意的大儿子,似乎不相信一直冷漠的周准会主动提出给周砚补习。虽然是竞争关系,周畴光还是希望他们之间有基本的兄弟之谊。 大笑一声,爽快答应。 周砚浑身不舒服,从新长的疤痕周边开始,发痒。 以补习之名,周准逼周砚一起出门。周准带他去秘密基地。声色会所的包厢,有几个玩在一起再过分都不怕的朋友,二十来岁,周准算是最小的。现在,周砚九岁,年轻,稚嫩,好看。刺激,罪恶感十足。 几张脸迥异,周砚看来都一样。一手抓住书包带,一手攀住门的边沿:“哥哥,我不进去。” 周准笑得眉目生香,漂亮得仿佛开了朵朵妖异的桃花。怒放的春日。 “我的乖弟弟,不进去怎么让你学习呢。”故意把“学习”俩字说得云淡风轻,却吓得周砚一抖。 亦或是,体内压抑的瘾,被面前激烈的画面彻底激起。 不行!他不可以!他换双手死死抓住边沿,不投降。 “不要!”可惜他的声音埋没在震天的欢声笑语中,他的反抗在周准和其他人面前,不堪一击。他被甩着扔进沙发上,几个男人围上,或调笑或冷睨,都十分“欢迎”。台在尽技。 他们给他酒,给他烟,给他针。他全都摇头。 可他的身体完全克制不住,发作了,之前在医院,他有得是办法让自己疼、让自己过去。以为瘾过去了,结果……却是此番境地! 他只有一双手!他们有无数双手,他被按住,被打针。从微微的颤栗开始扩大,蔓延……蜷缩在沙发上,身边横着一个笑得无意识的男人。连服务生,都是男的,甚至被拖着,被……他求救根本无用。趁着翻篇的感觉侵蚀自己,他抓起茶几上果盘之间横着的水果刀,狠狠往手臂上刺。清醒的痛苦,更痛苦的是,血干涸,身体上的疼痛过去,抑制住的一切卷土重来。 最后的最后,再也没有意识! 清醒过来,他在自己房里。头疼欲裂,睁眼,入目的是站在床边的周准。他俯身:“宝贝儿,没想到你也会那么疯狂。滋味好嘛?” 周准声音轻慢,仿若不经意,却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疯了,跟着一堆人一起疯!疯得一发不可收拾!猛的抓住周准的衣领,手狠狠掐住对方的脖子。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迸发最后的攻击力。 “咳咳”周准猝不及防,但很快反败为胜,彻底把周砚摔在床上。 “你活腻了!”周准怒喝,转而又笑如春风,“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宝贝儿,我等你求我。”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注意他年轻的、愤怒的眼睛。 真像周畴光的眼睛,那更要摧毁了。 周砚以为可以的!可以,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能去上学!他装病装够了!他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全是伤口!可是,没有了。 他去求周准,一念间想死,又不甘心。他到周准房间,蜷缩在一脚,瑟瑟发抖求他。求他给他东西。 周准高高在上俯视他,犹如看待一只幼宠:“小三的儿子,就是低贱。”转而薄怒消失,又是阑珊地取乐,“宝贝儿,我带你好好玩。” 是的,好好玩。他的瘾不如初次,已经深了。 然后,周准毫不留情地,把一张张他狼狈、疯狂的照片传给了周畴光。 周畴光盛怒,但又好面子,不愿家丑外扬!质问他,可他咬牙,什么都不想说。他如今小小年纪如此,说了话谁信?周准暗处如此,明面上哪里不够优秀? 意料之中受到了耳光很冷眼,意料之外被关进了周家的地下室。跟古代的犯人一样,用铁链五花大绑,每天毒瘾发作,周准都准时在他身上落鞭。 甚至更残酷,而一切行为。都是受到周畴光的允许。 很多次,他想死。可是周准有的是办法让他半死不活,每次只留一口气,冷水也泼了无数次。 **** 既然他没死,且活了二十年。 那么他不会再畏惧那个摧毁他的男人分毫。 关火,敛眉,回书房,工作。 第68章 对你上瘾 你凭什么嫌弃我! 沈眉准备洗澡时,才发现诡异。她身上有种生冷的男人气息,胸前,还有淡淡的红痕。为什么她连痛都感觉不到? 到底是谁!对她做了什么!像到无敌恐惧的人占了她三十分钟。饶是死过一回。都不由心底发寒。本想淋浴,看到红痕后转换念头,放了满满一缸水。洒了一水面的玫瑰花瓣。将身体埋入滚烫的热水中,她拼命回忆。 除了在花坛边被敲晕,就是在花坛边醒来。 又念及周砚那通电话,右手伸长,扒拉在洗漱台的手机。在袅袅雾气中给周清打电话。 “沈小姐,你有什么事?”上次周砚监听的是她旧卡。她彻底销毁不敢再用。林西诀依然一天没动静……估计有得忙了。 “周清,顾清清是不是进医院了?”她先问。 “嗯。沈小姐,顾清清受刺激过度。以后疯、傻、好都有可能。” 周清还是一样不咸不淡,看似礼貌不缺,实则是一种冷漠的保护衣。也对,周砚手下做事且长期深得他心,怎么可能是热情主动的? 沈眉习惯,且不介意,“嗯,周清,最近周砚,有什么计划吗?” 周清调着耳机音量的手一滞,似乎在考量要不要说。最终,他开口:“明天中午,飞去泰国。具体什么事,沈小姐自己去问周先生吧。” “哦,好的,没事了。再见。” “沈小姐再见。” 去泰国?好端端去旅游观光?怎么可能。上次去乌克兰。玩的是她,拼命的是他。泰国那边她有点了解,没大事不会他亲自动身的。手捏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又删掉,是的,她没有存他号码。固执,在意,还是其他。 起身,刹那间水光飞溅。与此同时,她伸手一拉浴巾,围住了她的大好风景。决定去找周砚了。他要走,她别说解谜了,再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定义,那是他的“要事”了。 到他的地方,提了提气才按的门铃。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站在门口要睡着,门才开了。 男人穿着浴袍,刚刚洗好澡。 她关上门直接扑倒他,她吻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莫名的、未知的惶恐,只想让她吻他!狠狠的、深深的。她整个人倾向他,几乎如八爪鱼攀上他。他踉跄后退了几步,很快稳住,双手扶腰,有点不为所动地吻着。 感知到他兴致不浓,她愈发卖力,一双手扒拉他的浴袍。她的心里好像燃烧着一团烈火,而他僵硬的身躯,便是那冰,融水,可以熄灭她。她需要!迫切地需要。胸前的红痕犹如恶咒,一直闪现在她的眼前,在她赶来的路上。 甚至,在她几乎忘我地吻他时。 她急进攻击得太久了,气息不吻,稍作休息。被动的舌忽然卷起来惊涛骇浪,不吞没她的呼吸不罢休似的。她前倾的身子一点点被退回,甚至压回,拼命后仰……后仰……然后真的点地。当然他的手在落地前一秒扶住她的腰,而后点地。才送口气,铺天盖地又全是男人的气息。 她想,他能对她的身体,上瘾。于她,何尝不是件好事。也许爱从身体开始,等到抽身不得,便渗入骨血,渗入红艳艳的心脏了。 他扯她衣服,胸口大片大片的白露出来,忽然想起了照片里活色生香的画面。一滞,眼里星火的欲淡了下去,抽身而退。 预料且看准了他的动手,她头回大胆地伸出手按住他的后腰,不让他成功离开。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他的脸遮住了大片灯光,可她看得清眼底的黑,眼里的自己。 “沈眉,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漫不经心地离开! 他开口,“我还有事。”其实女人的力道再大,他都可以起身。只是忽然,好奇,头回敢把他强压在她身上的女人,要做什么。 “是因为,我这里,被人碰过?”她指着胸前,红痕却早已消失匿迹。可他还败兴,一直败兴,难道不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忽而凑近她指的地方,扑鼻的玫瑰香气。她洗澡了,洗得还很卖力。看来女人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才含住眼前之物,他近乎呜咽低喃:“你的照片,都送到我手里,你说呢?”台在欢血。 身体和大脑双重刺激,恨不得当即当机!原来如此!照片,怎么可能是普通照片!怎么可能!她浑身战栗,男人像是找到兴趣一般故意胡作非为。 脑子像是爆炸了,猛现白光!身心都是冷冰冰的!到底是谁!浑身后怕,幸好当时,其他并没有不适……绝对没有被占有! 忽然滚烫炙热的地方冷了,乍冷的空气又惊得她一瑟缩。巅峰之际,她防线早就崩溃,人高马大的男人,轻松站起。 连衣服都不拉拢,直接站起,扑到男人身上:“既然是把照片给你的!就是拿来给你下马威!你凭什么嫌弃我!”她的敌人只有林西诀和顾清清,而且她没暴露!能做出那么恐怖的事的,肯定是恐怖的周砚的敌人! 犹如被困的幼兽,生气的、扑向他的傀儡娃娃,好像多了点神采。 她说的不对,他是没心情,不是嫌弃。周准的恶心,他知道,周准对沈眉,是真的仁慈了。因为周准讨厌女人,基本连伤害都懒得。 眼里闪着火光、直接扑上来发疯一样咬他锁骨、肩胛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啊。 眸色一暗,把她抱起,轰轰烈烈重新做之前未遂的事。 几次巅峰,周砚忘记了周准,沈眉忘记了恐怖世界给她的后怕。只有彼此,在惊涛骇浪中融合的彼此。从地板,到茶几,到门边,到床上,到浴室……两个人是哪里都滚遍了。仿佛只有身体的冲击,才能冲淡精神上的苦痛与压抑。 周砚如多年前梦里那样成了恶魔,可他还没有打到那个摧毁他的恶魔。 沈眉历经两年重生,报仇之路在走,可她陷入另一张危险的网。 迷乱的夜色,疯狂的男女。 凌晨三四点,声音悄息。周砚睡着很久了,沈眉被一点点小的声音吵醒了。开了很早的闹钟,整个人往男人的怀里缩了一缩,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怕他早早走了。 不知道去泰国什么事,但是她希望他顺利:现在她的确仰仗他。 准备给他做早饭犒劳他,然后套套话到底怎么回事。其实脑海里隐隐闪烁着一个名字……只是不敢相信。他一走,如果真的是强敌,她又如何应对? 她爱他。贴在他胸口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从没有那么强烈地认定,她爱他。是一种扭曲、强烈的爱。是一种恨不得恨透的爱。但是她有理智,她背负仇恨,他明天走,她必须顾及自己。 她没有资格、能力像当初唐画春爱林西诀那样,全身心扑在对方身上了。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她醒来时,日上三竿,别说给周砚做早饭,连她上班都要迟到了。拍被子,暗恼。一看手机,五点钟的闹钟她设错了天数!在明天!已经八点多,不顾懊恼,穿着睡衣拖鞋跑出卧室,喊了几声:“周砚,周砚……周砚!”最后一遍因为知道没人,喊得激昂。 回卧室,洗漱。 看了身上的女式睡衣,是她留下的一套。他早上看她光溜溜的可怜套上了?唔,打开衣柜,林立他的衣服,角落里有她的衣服!乌克兰回来后,她把一半衣服塞在了他行李箱,理由是怕下次没衣服穿。 以为他转手会扔的,没想到真放上了。 明知道他估计是怕麻烦,可还是高兴,嘴角带笑穿好衣服,对镜整理,觉得今天的自己十分漂亮。 磨蹭好出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有未接来电,夏施施的。她立马致电回去:“夏施施,我临时有事,下午才能来。” 毕竟夏施施不是赵总,没资格质问她,应了声“嗯”就挂了。 随便在冰箱里找了点东西饱肚,匆匆出门。她要去周氏!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时,她报了地点,一看时间,十点多了。估计在机场了,城南城北,都有机场,哪一个? “先开着吧。” “啊?”司机不解。 她嫌烦,冷声命令:“让你开就开。”俨然面对夏施施的严厉模样。 司机可不高兴,出租车冲撞了几回,盼着打表速度快一点:怎么现在漂亮女人越来越恐怖? 致电周清:“周清,周砚在哪?” 周清正开车去城南的机场路上:“啊?”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并未表态,依旧闭目养神,这不是考验他么?他跟周砚将近十年,周砚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很多都是逢场作戏。动真格的就两个,一个徐祯卿,一个沈眉。徐祯卿感觉是不食人间烟火,太美太好,沈眉虽然时常鲜血淋漓,却时常倔强地、让人意外地复苏了。于公于私,他希望周砚最后和沈眉。 因为和沈眉在一起,他感觉到周砚的本性,或邪恶或暴虐或他看不见的温柔。和徐祯卿,更多是压抑是承诺是责任和疼爱吧。当然,他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不会蠢到涉入上司的私人感情,但这件事,他还是可以断一断的。 “在去城南机场的路上。”他简单明了回答。 “谢谢。”沈眉回答,挂断,叮嘱司机,“城南机场。” 司机绕路转弯,愈发觉得沈眉不可理喻,钱多烧钱。 周砚眉峰不动,周清继续开着,嘴角勾起浅淡的笑。看来他的决定,至少没错。 到了机场,事当然都交给周清,周砚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去泰国的该做的准备。卷毛男人的弱点,他可以压制对手的砝码,市场、生意的走势……他是一个商人,嗜血的商人。 手机响了。 徐祯卿出国演出了,这个时候,只有沈眉。一接,女人着急地问:“周砚,你走了没有?”气喘吁吁,大概跑了几步。 “没有。”实话实说。 “在哪?” “休息室。” 沈眉挂断,又是十厘米高跟狂奔,南城机场不熟,一路抬眼看指示牌,撞了不少人。在休息室中一眼发现周砚,加紧步伐,跑到他面前,双手横着拦着,不让他中途走:“你没有什么交代我的吗?” 她发髻松了,几缕长发虚虚下落。眸光亮得出奇,眼里掩映着他,面色微红,唇色润泽。气喘吁吁带动了胸口的起起伏伏,几分诱人。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微勾:“不要找男人。” 怎么回事? 脸更加红了,焦灼感加重。他明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可他竟说些让她觉得暧昧的话。 “我说的是照片!……”还有那个男人! “累吗?”她说话嗓子粗了,不好听。 “啊?” “坐下休息。”周砚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云淡风轻地招引她。 “行!”她带气,坐下。等他给她解释,又是沉默。 “周清怎么还没来?”周砚抬手,看手表,明明早该来了。 她抓住他的手,目光盈盈地求他:“你不告诉我,我真的怕!” “你就这点胆子,我教给你的,都喂狗了?”男人沉声反问,眼里多了促狭。 “可是,我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准备!”她辩驳,她才不要再发生莫名其妙被敲晕还被看光光照片还到周砚手里的事! 他拉开她的手,像是玩物般抚摸几下,声音仿若诱惑:“是谁,难道你不是猜到了?” 她就猜过一个想都不敢想的男人周准,难道真的是他!瞪大双目,手都忘记缩回。 第69章 他的女孩 周砚看女人瞪到极致全是震惊的眼睛,就知道她猜到了。 果然,她问:“周准?!” “你现在不必知道他是谁,或者。我允许你去查。” 她不敢置信,男人的指腹还在摩挲她的手背细密的、熟悉的触感,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只要你敢。” 周砚准备了二十年还没十足把握对付的男人。一个叱咤南城商界的男人,她……当然不想牵扯到。不过……拍她私密照片实在可恶!在几匹狼一样的男人们面前,她充其量不过是肚子。不过兔子急了还跳墙,她自认是牙尖嘴利的兔子。 “他再欺人太甚,我就敢。” 真天真啊。 周准折磨人起来,从来不留余地。玩死人都不眨一下眼。 心念一动。他抓她的手放在胸口,把她按入怀里:“不用担心,我回来之前。他不会再动你。”周准不屑和女人斗。话虽如此,沈眉身边,他安插了心腹保护。 “好。” 除了相信,此时此刻,沈眉找不到第二种感觉。 不选出周清隔着墨镜看抱在一起的两人,暗暗觉得自己决定又对了。 周砚去泰国,周清留在南城监管周氏。分别之际,周砚对周清说:“周清,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周清一愣,当即明白他的说,毕恭毕敬:“是!” 沈眉没有直接回“诚创”,买了百合莲子瘦肉粥,捎了份报纸去医院看魏玛。很意外,魏玛淘汰,而且赵凡那一抱被大肆渲染。还不是娱乐报纸,娱乐报纸上估计言辞更露骨吧。 原以为魏玛凭的是实力。原来早就攀上主办方ceo的关系。 以此为中心,扩展。 甚至这个消息的热度,盖过魏玛受伤,魏玛淘汰。 魏玛什么人,她的理解,小姑娘;赵凡什么人,奸商。不至于,赵凡潜规则魏玛,不至于。魏玛谈及顾栩生,都要面色薄红。当时她跟魏玛说起被睡,小姑娘不是吓得面色发白? “小姐,到了。”司机的话回响在耳边,刹那间她想起了顾清清。 当初的顾清清,也是人兽无害的纯粹样……可是最后……敛眉收心,与她无关的事。还是少想。付钱,下车。 她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赵凡? 邋遢,紧张。背影佝偻,一看就像通宵没睡的。魏玛拧着眉头睡着,她诧异:“还没醒?” 回头,看到她,食指比在嘴唇上,让她安静。 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正欲喊醒魏玛,就被男人拉走了,轻轻关上门,走到很远很远的走廊拐角处,他才开口:“让她睡。”低低的、疲软的音色。 “睡那么多有什么好?还有赵凡,你这副鬼样子,魏玛醒了也会被你吓晕!”把报纸递到他跟前,“你看看你的冲动给你和魏玛泼了多少脏水?” 是的,赵凡刹那只有魏玛,于是万众瞩目之下英雄救美。也许起初会觉得那样震撼人心,那样美好,可当负面消息铺天盖地,魏玛剩下的,也许只有怨。 当初不知是谁拿不雅视频整弄她,虽然撤销得及时。但影响很坏,她走在路上会有人吹口哨也会有人假以眼色,那些莫名其妙的礼物过了高峰期还是会陆陆续续有。 接过报纸,赵凡自然阅读到了那条他们为主角的事。 “魏魏没有被我潜规则!她不愿意曝光我们认识,也不准我动用私情。沈眉,你难道不信我的公正性?” “你的公正性,我还真不信。周沁、姚意、徐清欢,不都是内定?”最后留下这三个,解释后台极硬。 “你!”揉捏报纸,握拳,瞪她,气结。 “不过你和魏玛的事,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是不理智。”她说话没有留情面,抱臂后退。赵凡你就是个普通男人。 赵凡当然知道不理智,可当他看到魏魏倒在舞台上,他什么都顾不着了。每次比赛,他都在看着。他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他的女孩站在舞台上,从怯懦到勇敢;他的女孩经他多年提点,终于惊才艳绝;他的女孩一颦一笑,一如女娃娃时的笑脸……他的女孩倒在舞台上!医生脱下鞋,他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整个心都抽痛! “是,我是不理智。”赵凡咬牙在她面前承认。 惊觉,魏魏搅乱了他的心,他居然被沈眉指责、嘲弄。 “因为我把魏魏放在我这里。”赵凡左手按在左胸膛心脏处。 “哦。”她觉得动作有点滑稽,对男人的承诺冷睨。曾经林西诀,也对她如此信誓旦旦,“那你继续,我走了,还要去上班。” 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居然想到这个。走了,不管赵凡,心意送到就好。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南城亦是,市中心医院更是。赵凡心疼魏玛,住的是vip病房,整层楼静悄悄,更墓地一样。突然响起了更为尖锐的声音:“啊!不要打针!我好怕怕!” 飘散得更近,沈眉本来在等电梯,瞬间折身而返,要去探探虚实。顾清清的声音,变化再大,她都认得出!顾清清难道住的医院是这里?林西诀不日夜守着? “顾小姐,顾小姐,你别乱跑……”身后紧张的声音估计是护士的。 循声走去,蓝白条纹病服的背影撞上她,是顾清清。 顾清清疼得揉头发,抬眼看清撞上的人,及那一张脸:“啊!你要拖我下水!你这个鬼!”双手捂住耳朵,后退,后退,完全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勾唇,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装着无辜的样子:“顾小姐,您怎么这么说我?您怎么在这?”护士就在身后,林西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小心为好! 顾清清一步步后退,猛的抓住赶来的护士,指着沈眉:“她,她,她是鬼!要抓我去地下!”护士不由好像,别说她不信鬼,就算有鬼,青天白日,还能好端端站在人前?她是顾清清的私人特护,每时每刻要看着顾清清,不想转头拿针的时间,顾清清都能跑出去!每天嘴里,念叨得翻来覆去就是“她是鬼!要抓我去地下!”所以她不信顾清清,顺势拉住顾清清,哄:“好好好,她是鬼,我带你回房间,逃开那个鬼。”眼色示以沈眉,是抱歉。 顾清清不想走,看着阳光斑驳下的沈眉,心一瑟缩,脑子里又疼得炸开一样:“啊!鬼!让她走!让她走!”一会指着沈眉,一会又躲在护士身后不敢看沈眉……弄得护士也是一头雾水,拖又拖不动。 像是恶意,沈眉上前,对护士说:“我帮你送回去吧。等人多看到了不好。” 沈眉如此善解人意,护士感激:“谢谢。”很少有人被精神错乱的人指着鼻子骂还能好脾气上前帮忙的吧? 沈眉绝对不是好脾气,她是要报复!报复顾清清叛情夺夫杀人!满意看到她一触碰顾清清就抓狂,拼命打她,尖叫声不止,撕心裂肺。划过耳膜,除了不适,是坦荡荡的畅快。 顾清清,你也有这么一天!看到我,你居然会那么害怕!看到我,你就要为你所做的可耻之事付出代价!千百倍的代价!远远不够!顾清清!远远不够! 她知道,顾清清的错乱不会长久,而且,倘若长久,还便宜了顾清清。疯疯傻傻是体会不到最蚀心挖骨的痛的! 护士意料不到顾清清反应那么大,一直打着帮忙的沈眉,退了又退避了又避。挨了不少打,“这位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帮你。”沈眉看似温柔,实在用了力抓住她的右手,“你扶着她的左手,一起扶回去。她现在闹得那么厉害,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不行。”台史叼亡。 盈盈笑意,思虑周全。 护士怎么不同意?按沈眉说的,把顾清清往病房送。 顾清清不住尖叫,喊得喉咙都嘶哑。惊恐地看着沈眉,旋即又闭眼!原本苍白的病容更白了一层,恐怖得真像个鬼了。 顾清清,笑里藏刀,不是只有你会!我也学得会,时过境迁,你我位置颠倒,感觉好吗? 回答沈眉的是顾清清浑身的挣扎和尖叫。 顾清清挣扎得再厉害,双脚扑腾地再厉害,都抵不过双手被死死拖住!浑身都在颤栗!大脑一层一层爆炸,迸裂的却是浓浓的白雾!她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有恐怖! 弯弯绕绕,两人把顾清清架到了病房口,顾清清还在喊,哑的恐怖。却一直一直在怕。这个人发抖了一路!沈眉知道怎么回事,护士只以为顾清清病发,更感激沈眉了。 “怎么回事,刘护士,我给你特护的钱不是为了找不到我老婆还有听她尖叫的。”林西诀说得听起来温润却满是责骂,从病房内传来。 护士被吓住了,沈眉却不怕,推开门,冷言冷语:“那林先生你不应该彻夜相陪嘛?还有你请一个护士不够,还是林先生缺那些钱?” “沈眉,你怎么在?”林西诀不敢置信。 第70章 沉溺其中 “你当然希望我不在!”沈眉愤怒,像极了怨妇。 话语中语气太怪,引得刘护士在两人之间逡巡了。 林西诀头疼,不想家丑外扬。当即喊刘护士给顾清清打针。林西诀想当然也认为夏施施又发作了,看她在挣扎中沉沉入睡,才缓缓松了口气。 从始至终。沈眉一直倚在病房门口冷眼旁观。当顾清清瞪大的眼睛失去了神采,闭上时。她有的只是可惜之感:顾清清,你的痛苦那么短。 不过,我会加长你的痛苦,你们的痛苦。 掩了掩目光,从头到尾把自己定义成要被林西诀抛弃的愤怒的女人。 林西诀遣走刘护士。沈眉也要走。 “沈眉,你留下。”几乎是电光石火间,他选择了挽留。羁绊生情。如藤攀生。 合上门,他把她压在门和自己之间,微微俯身,语气诱哄:“沈眉,你听话。” “什么听话?”她反问,“等你厌倦我,逼疯我?” “清清的疯很蹊跷,我再查,但是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她清醒过来。” “哦,醒过来更好,那你们就继续你们美满的婚姻。”咬牙切齿,双目含恨。 林西诀当然知道沈眉是反语。 再特殊的女人,都逃不过甜言蜜语和婚姻的承诺。 可婚姻又如何?只是绑住了对外的名头,他身心还是自由的。他不想和清清离婚,她变傻、变疯了。偶尔却天真无邪,犹如年少。他会忘记很多事,顾着去哄笑她,自己也忍俊不禁。 顾远峰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照顾不周!多年朋友,何时说过这么重的话?他岳父岳母今天从国外飞回来,快到了吧。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哄好沈眉。是的,他想留住和顾清清的婚姻,也想留着沈眉这朵野玫瑰和他的孩子。 孩子啊。 有了经验,林西诀选择俯身去吻沈眉,咬住那妖艳的红唇,闭眼,沉溺其中。 她恶心得想吐,反抗是真情实意。后面被驯服才是虚情假意。 “沈眉,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林西诀的唇离开她的,停留在鼻尖,铺洒徐徐的热气。 身后病床上躺着疯了的老婆,他可以那么动情地跟情人说爱。 连带顾清清,在所有的可恨中,都带了点可怜。至少她们一前一后,都栽在一个滥情到薄情的男人身上。 “没有。”她看他,随口回。 “我爱你。沈眉,我爱你。”他的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孩子,留下吧。” “我来医院,不是打胎。”她盯着面前优柔寡断在女人之间周游的林西诀,料定了她的结局会一塌糊涂。她要生下这个也许不被父亲祝福的孩子。一定要。就算是弥补她头回鲜血淋漓流掉的孩子吧。 她一辈子就一个男人,无论好坏,无论爱恨,就只有一个。 “我知道。”他察觉到她微微松口,手抚摸她的脸庞,内心又猛生莫名其妙的感觉。脑海里有两种声音,一种是你看这个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唐画春,一种是你看这个桀骜的女人被你征服了。 当初唐画春浮尸捞上来,清清吐了两个月,他好不到哪里去,每晚每晚噩梦。那时非要杀人灭口,是恼羞成怒,被愤怒、恐慌控制。然而真的看到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他心居然钝痛了一下。他怀念过唐画春所有的好,在怀念里他成了情圣。他找的情人风格很多,偏好那些或眼睛,或神韵,或个性和唐画春有几分相似的。 看似赎罪,其实不过满足内心的欲。 如果时光倒回那满眼猩红的夜晚,他依然会选择杀了唐画春,换两年,乃至多年的平静生活。而今他坐拥林氏,偶尔闹出点绯闻,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 “我走了。我不想趁人之危。你好好照顾你妻子。”她故意咬重“妻子”两个字。 林西诀没有被激得愧疚,只是从回忆中醒神:“我喜欢乖女孩。”他亲昵地吻了吻她的眼角。台投协亡。 她装作害羞闭了眼:乖女孩? 呵。 当初她才是乖女孩,他抛弃得利落。现在,她心怀不轨,她甚至不齿献身于他,他反倒说她乖女孩又是喜欢又是爱的。 有些人说爱太难,一说就是一辈子,姑且周砚。 有些人说爱太随便,一说可能是转眼间,林西诀。 “走了。” 从林西诀吻她那刻起,她就摸索着开了手机录音。顾清清,等你清醒过来,让你听听,不要继续吓晕。 林西诀望着远去的沈眉,嘴角勾起浅淡的笑,食指按住唇上,仿佛在回想沈眉的味道。甘洌、刺激,然而个性上,归根到底是女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他追到过冷艳的女人,上床之后转变很多,也可以女人味十足且风情万种。 “乔安,和‘诚创’的合作方案,给沈小姐送去。”他派人去探听了,赵凡对沈眉,确实不怎么样,既然需要合作方,他深信,林氏的名头和资金,全南城都没几个比得过。、“可是林总,顾副总他……”乔安欲言又止。 “没关系,去吧。‘诚创’挺有潜力的,趁他们最近选秀声名大起,不赚也吃不了大亏。”还给了沈眉一个大人情。 今天沈眉表现他满意,他想更牢固地绑住她。敛了敛神,目光又回落到病态苍白的顾清清身上。坐在床边,抚摸她苍白、晕厥中有几分无邪的脸:“清清,你爱的,就是多情的我,不是吗。”近似呢喃。 沈眉回公司不久,乔安便送上了那份林西诀签了字的合同。送走乔安,沈眉盯着林西诀的签字,瞬间明白过来男人的用意:把这个作为赔罪礼,想用这个留住她。那他可真是多此一举了,三个月的期限,她不会再端着,肯定留在他身边“好好”对他。 合上文件夹,沈眉伸了个懒腰,也好,能吸走一点他的资金就吸一点。 “沈经理,又有你的快递了。”才开始工作不久,夏施施又来送代签的快递了。 沈眉忙得直不起腰,看都不看一眼,“放桌上,谢谢。” 魏玛的事她们要有个解释,上午赵凡不在,公关经理又不在!被外头炒成这样了,还没发出对外宣称,虽然对“诚创”没坏处。绯闻一炒,反倒提高知名度。但是她们要表明立场,她把措辞起稿编了邮件发送给赵凡,并且致电提醒他忘我照顾魏玛的同时记得看记得回复。 她话里的嘲讽很浓,赵凡当然听得出来,“沈眉。” “赵总什么事?”工作时间,她跟他打官腔。 而且他们之间,不存在私交。 “魏魏是我的命。”赵凡说得很慎重。可不是,他看着魏玛长大,看她从咿呀学语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着她从紧紧追着他变得紧紧追着另外一个男人……那年他生意失败,东山再起,几乎不回家,更别提见到魏玛。新年回去,他的魏魏红着脸告诉他,她喜欢了一个叫做顾栩生的人。 爱情这种事,晚了一分钟就是一辈子,何况晚了很多年? 在魏魏对他依赖的很多年,他随便表个情意,也许魏魏就不会被顾栩生吸走了目光。可是没有如果,而他也不想在魏魏懵懂无知时拐了她,那是虚假的爱情。 该死的骄傲,于是,他只能压抑,只能做“赵大哥”,只能眼睁睁看着魏魏为了顾栩生自虐、悲伤。 无能为力。 可是还是放不下。 因为她还是小女孩时,就住进了他心里。 “哦。”沈眉回得很冷淡,又加了句,“那赵总您好好珍惜您的命吧,在此之前还是先回我邮件。” 赵凡自找没趣,挂了电话。果然人落魄时,不应该多说一句话。收手机回房,继续给魏玛削苹果,“魏魏,要不要看电视?” “赵大哥,我好痛。”清晰过来的魏玛十分脆弱苍白,右手直指心脏,“这里好痛。” 眼泪大滴大滴地下滑,犹如断线的珍珠。 魏玛的眼泪,就是赵凡眼里的珍珠!他放下水果刀,起身,把低头大哭的魏玛按进怀里,空着的左手抚摸她的长发:“魏魏不哭,无论如何,赵大哥在。” “诚创”办公楼。 沈眉终于收到赵凡邮件,一个字:允。眼底无波澜,赵凡估计看都没看一眼。不过允了,申明就可以出来了,中心思想:魏玛带病上身,遗憾离场,请不要恶意诋毁。 忙得口干舌燥,起身去茶水间泡茶,夏施施埋头在小小的格子间里,没空抬头。 放下杯子,看到ems快递,随手拿起来拆开。她惊叹男人们的毅力了,不过薄薄的快递,送支票啊?一般都是盒子,这个人倒是别出心裁了。 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开封,扯出一角,是照片,露出的一角是白花花的女人腿。手僵在原地,她赶紧塞回去,像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快递。她怎么认不出她自己!她的私照! 周准!是他!想到这个,心底就生出森森的冷意!他想干什么! 盯着快递很久,竟无心工作了。 第71章 扒皮蚀骨 她忍不住,去触碰那快递,翻着面拿出来,上面写了字:沈小姐。见面礼。字里透着狂妄:见面礼是那种照片?周准兴致还真好!变态吧? 二十年前,周砚十岁,周准十五岁。发生了……让周砚不得不远去乌克兰寄人篱下的事? 毛骨悚然。她不敢想下去。 她知道他的照片,难以想象他阴阳怪气的模样。 搁回,忍住,下定决心要查一查周准、如果幸运就是当初的事。 **** 选秀决赛落幕,影响远不及六进三,不过确实拉动了“诚创”的名声。所以。一阵忙完了,接下来又是忙的高峰。 从第一次收到照片起,周准每天准时准点一封快递。一张她的私照。从开始惶惶惊怕他到底要干什么,到现在愤愤这个男人到底拍了几张!虽说明明白白知道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不然至少周砚能把她扒皮蚀骨卸了,但是、但是,她的照片,她是身体,每天都在一个男人眼下!那感觉,恶心。 要是流传出去……不敢想象后果。 背面都有一句话。 沈小姐,你在查我。 沈小姐,你来见我,我可以告诉你。 沈小姐…… 宝贝还不回来,你想不想他。 ……各种话,从挑逗跨越到威胁,但是从来不留个手机不留见面时间和地点。所以他们之间的情况是,她被他了解得清清楚楚,而她对他。一无所知。给私家侦探再多的钱,得到的消息和官方显示得也差不多。私家侦探干脆退她一半钱,不是查不到,而是不能查到。城东是周准的半边天,城西也没人敢挑火: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 “沈小姐,您要查的周先生,黑白通吃,朋友遍南城,个个狠角。您要真有什么过节,算了吧。”收了她的钱,他才最后发善心跟她说此话。 沈眉算是明白了,能知道那些事的,周砚,周准,徐蓁蓁。徐祯卿……能联系到的只有周氏兄弟。头疼。 “沈经理,您的快递。”夏施施毕恭毕敬,有时候想不通,沈眉呢,是漂亮,是妖精,可世上漂亮女人多了去。为什么偏偏是沈眉,从上任开始桃花就没停过? 明明隔了一天没送,又来了?如此想,沈眉停滞了会才接过快递,遣走夏施施,走到窗口透着光去看照片。 她办公室有摄像头,除了头回,她都在摄像头死角看照片。唔,居然是,一张鲜血淋漓的照片,背景模糊,男孩却混清晰,浑身是血,衣服破烂……好像全是鞭痕……男孩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可她第一时间反应,周砚!捂住嘴,不敢置信!天! 按照惯例去看照片背面,手却颤抖起来。 青山绿水,他日重逢。 这是他暂时有事休战一段时间的意思? 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周准透露的消息,很多了。他喊周砚宝贝,轻蔑,玩弄;他有周砚如此惨不忍睹的照片……也许那些虐待,就是他加诸周砚身上的……天,才十岁也许不到的孩子! 皮鞭……又是皮鞭!难怪!嗜爱是因为阴影?两年生不如死的恶魔日子,她忽然没有那么记恨周砚了……可怜?心疼? 真是一击重磅炸弹! “沈眉,答应我去林氏周年庆,你忘了?”林西诀打电话催沈眉。清清还没好,但是他已经受了教育借口抽身忙公事。确实,再稳定发展的企业,都该有创新和危机意识。岳父岳母带清清去游山玩水,妄图快乐只治疗。而沈眉,他趁此机会,约见在公司周年庆,无非想告诉她,他在意她。 “噢噢噢噢,知道了,马上下来。”被周准搅得心烦意乱,她适才回神。多好的机会:去林氏。暂时搁下“他日重逢”的周准,和久久未归的周砚……是的,周砚去泰国去了很久,甚至连短信、电话都没有一个。她第一天收到周准照片事给他电话,无人接听。手机编了很久短信,删了码,码了删,最终发送成功的:记得荣归。 林西诀提前说过,因而她准备好衣服。穿了魏玛送她那件红色简约又惊艳的晚礼服和近十厘米的高跟。她167,穿上高跟高挑极了,身材标准前凸后翘,烈焰般的红增添了无边风情。哦,魏玛病没好,脚不能下地,赵凡死命照顾。 呵,林西诀眼里放出的光芒,她懂,是占有,是欲望。 还真是应了周砚的话,如果没有怀孕,林西诀不知道要把她哄上床多少回呢。 “你太漂亮了。”林西诀对漂亮女人向来不吝夸赞。 “还觉得我不该当公关经理该被你潜规则?”犹记当初针锋相对,她反唇相讥。 笑看几乎和他平时还是矮了半个头的,拢了拢她的肩:“往事不再提,走吧,大美人。”台投央才。 往事如何能不提?她心里冷声反问。行动上竟还是破天荒的小鸟依人:把头倚在林西诀肩上,慢悠悠跟着他走。 林西诀可不笑容飞扬:果然女人都该哄。 俩人去的时间还早,现场还在布置,不过林西诀是谁?林氏ceo,自然全部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顺便以晦涩不明的目光看她,不过漂亮夸得她都听厌了。她昂首挺胸,丝毫不露怯。又有些悲哀,唐画春死之前,世上知道她的人,又有多少? 林西诀带她去办公室,他要说开幕词,在她面前预演。他再渣,都有本事。不然怎么有资本渣?她承认,他说得不错。不像周砚不怒自威,他属于那种看似如沐春风实则步步不让的领导人物。 她笑着给他鼓掌,动作妩媚:“可比我们赵总厉害多了,难怪林总随意接济我们赵总。”他送上合同的事她一直不提,而今轻描淡写一提。看他反应。 “小事一桩。”得了夸赞,他回,坐到她面前,伸手要去拢她的长发。 “小事一桩?林西诀你倒是有能力夸海口?!”先声夺人,猛的,人高马大的男人推门进来。西装革履,愤怒着,她认得,顾远峰。 怒视俩人的亲昵动作,顾远峰更近一步:“西诀,你以前怎么玩我都理解!我也是男人,我懂。可现在,我妹妹这样了,你还带她,进公司?” 第72章 还记得你男人是谁吗 尤其是一张和唐画春一模一样的脸!顾远峰死死盯住沈眉的脸,林西诀初见沈眉时,他也在,甚至不放在心上……没想到林西诀暗暗追求。现在,都欺上门了。 “远峰,你别急。”林西诀安抚。手里的动作不停,把她的长发别在耳后,触感柔顺。一如肌肤。 “清清的事,我们更重要的是查出病发原因。今天周年庆,远峰,你应该要忙的事很多。”林西诀继续慢慢悠悠说。对面前女子笑得温润如春风。话里有话,终归他是正,顾远峰是副。很多事没摊牌,说白了管多了反而失和。 顾远峰又不是恪守本分的男人,不过护短。 “西诀,今天你拿身份压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女人多了去了,我认识的林西诀,不要蠢到因为女人丢失了利益。”他把从乔安那里拿过来木已成舟的合同,狠狠地甩在桌子上,震得缠绵的两人皆是一退,分开了距离。 林西诀拿起黑色文件夹,翻开一看:“你气什么?‘诚创’最近势头大起,赵凡设计的‘蔷薇蔷薇’系列服装也不错。我做事,你不放心?” “我不放心!我只知道,没有这个女人,”顾远峰指着沈眉鼻子,“你根本不会选择‘诚创’!你是送给别人的合同!怎么。我当着女人面前说,你不好意思了?” “远峰!”林西诀看沈眉脸色不好,厉声喝止。 顾远峰察觉到林西诀不悦,可他心里还有大火气没法,食指继续指着沈眉的鼻子:“你要不要脸,会不会做小三?哪个小三不是在背后暗落落,你还敢到公司。想着上位,那我告诉,就算我表妹一辈子不好,你都没机会。” 她盯着顾远峰修剪的圆润的手指,在想,当初为什么没有帮她指着鼻子骂顾清清不要脸呢。眨了眨眼,原来是因为……她早早失去了所有的依傍。那位叔叔,任务完成后又远归德国,说有事找他。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她有什么资格去找一个根本不熟的叔叔? 回神,她待顾远峰说完,那钢笔隔开了他的手指,站起来,顾远峰比林西诀矮一点,瞬间和她个头差不多,她直勾勾看他,嘴角含笑:“顾远峰,顾副总,我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你说我巴着林西诀是吧?你问他,谁追谁。我有能力有工作,不是巴望他那点钱!我要是不对他有意,我现在头都不会回,立马走。” 明明是诱人到极致的女人,说起狠话来也震住了顾远峰,他旋即:“不要说那些好听的话,那你走,马上走!” 比起顾远峰的气急败坏,她回望站在一边定定看他的林西诀,轻轻柔柔地问:“你让我走吗?” 你让我走吗。温柔,细致,犹如一泓春水,汩汩流过心田。 林西诀抓住的重点是沈眉对他有意,因而发怔,此刻女人又是绵软到千娇百媚。刹那间,他只知道坚定地回:“不让。”越过怒目圆瞪的顾远峰,拢着她的肩,要走出办公室。八零电子书“西诀!”顾远峰没有想到,他不顾形象地去威胁一个女人,还是这个结局? 林西诀的手按住她光滑的肩,本来想安抚示意性摩挲,结果是自己经受不住凝肤诱惑,留恋起来。他在她耳边吹气:“我追的你,我非你不可。”情话,终归半真半假,不过他确实高兴。说真的,他把合同当小礼,如今看来,沈眉这个烈性,真不是钱能留住的。她可以转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在此前,享尽她能给的欢乐。 沈眉低低地应:“嗯。”很感动、很温顺的模样。 走到门口,林西诀才停住脚步,边顺沈眉长发,边跟身后的顾远峰说:“远峰,你适可而止,我也会掌握分寸。” 人潮涌动。 她不爱待。 林西诀致开幕词,还有各种颁奖,掌声、欢呼声,她闷得慌。怀孕之后她一直没异样,就最近,特别讨厌嘈杂、密集的地方。眼见他好久脱不开身,折了几个弯,退出去。走到空气较为清晰的草坪,看着不远处高楼里的灯火,冷笑。 林氏的楼两年翻了一番,涉猎也更广。不得不说,林西诀和顾家的合作,算是一局好棋。当然,是践踏在她尸体上的一局好棋! 初秋了,白天还热得恨不得只穿背心热裤,晚上吹上来的风已经有点凉了。魏玛设计的礼服单肩,虽然层层叠叠看起来很多,实则就是单薄光滑的布料。忽上一阵冷风,她抱肩,顾不得伤春悲秋。走到水池旁边,昨早假山旁的石块上,意兴阑珊地望着星光下泛着光的湖面。 人声离她远去,顾远峰不在,林西诀不在……谁都不在,只有她。 顾远峰一句句小三,她悲哀,也悲伤!悲伤,现在的她,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她身后,无条件护她的短。 顾清清的病应该没好吧,看顾远峰那个着急的模样。 又来了风,她冷得不行,却依然单手抵着膝盖撑着下巴看着夜色,在最黑暗之时,想起了周砚。收到照片后,一念及周砚,就是……血迹斑斑的小男孩。 曾经折磨她无数个日夜的戒毒的地域日子,原来扮演施暴者的周砚……早早经历了啊。甚至惨不忍睹千百倍。 手机响了,她翻手一看,是林西诀,估计找不到她。 “嗯,西诀,什么事?”她在想事,口上称呼倒不在意了。 “你在哪?我刚刚结束,想找你一起跳个舞,找你好久没见到。”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息,真热闹啊。 “马上来,第一次怀孕不太适应,我吵得慌、闷得慌,就出来透透气,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回来找你。” “好。” 肩头忽然一重,夹带一股凉冷,贴上她肌肤的却是温暖的。感觉历经了沧桑般,闻到那股熟悉的烟草味,她不敢置信地滞在原地。 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反应,男人凉凉的声音响在脑后:“你还记得你男人是谁吗?” 是真的,连声音都是真的!她大幅度站起转身,心潮澎湃,如大海涨潮,一浪接着一浪的欢喜。动作太大,她摇晃着站稳,双手扶住西装,才没掉。撞上面前的男人,只差了一两米的距离,额头擦到他薄唇,弹回后一直在隐隐发烫。 “记得!”他们分开过太多回,两年来他们板上钉钉的聚少离多,没有一次分开,她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有一次重逢,她觉得喜上眉梢。胆子都大了,伸手去触摸男人的脸,亟不可待地问:“你没事吧?” 嗯,脸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硬邦邦的不可爱。胡茬没有,衬衣依旧一丝不苟,星光下眸光多了几分莫测,甚至容许她的手在他脸上周游。 那么一定是,荣归。 他不回她短信,他也不会给空头支票。 这是他远胜于林西诀的地方。 任由她抓、摸了几分钟,才抓住她的手,虚虚握在掌心,分放在腰侧,逼得她贴近他几分。她的心跳,可以传到他的皮肤。 “你说呢?”周砚反问,他知道,她也没事。在泰国的日子再高强度、卷毛男再难搞定,结局就是他征服了,甚至反将了暗中使绊子的周准一军。不过此后,周准的疏忽,哪怕是小角落的疏忽,都不会在有了。 可他何惧? 二十年!他攀至了人生巅峰,周准延续着他的巅峰,必须大战一场。输,或赢。 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直接抬头,微微踮脚,咬上了男人的唇。因为太热烈,吻直接升级成咬。她扑上的是活生生的男人,不是她从油画后面拿出笔墨想着的在远方的男人…… 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周砚,满心都是要吻他。来个畅快淋漓,来个天崩地裂。忘记了所以,哪怕是一两分钟前,林西诀那通等她回周年庆现场的电话。 久别胜新欢? 周砚看着热情非凡的女人,第一反应是这句话。转念一想,不至于……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遭受了什么。可是,近半个月没碰女人的周砚,在刹那也抛弃了深思熟虑:在如此时刻,想什么事都是煞风景。一手按住她后腰,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一点点前倾。眼睛里闪着光芒,达到某种快乐,他甚至想一松手,让女人落在水里。 林氏周年庆,他是受邀嘉宾,刚回国就赶来。她走出来他就看到她了,远远跟着。看她背影,脑子里浮现:火玫瑰。他想看落水玫瑰。 心念一动,双手齐齐松开。 她吻得忘我,总以为他会点到为止。不想来不及反应,他的唇齿退开她的。往后站直,眼睁睁看她往后倒。 根本来不及自救!她扑腾了几下,免不了落水的噩耗。 哗啦啦水花四起,她拼命扑腾,费了劲才站起,根本颠不到底。幸好她会游泳,不然等着溺死。当初她对游水、开车都有阴影,游水被救好了,开车是怎么开都要发抖都要撞,还受了周砚一顿大惩罚。 周砚眼里,沈眉红裙烈烈,直直后落在水面的瞬间最美,亦或是,最让他有“性”趣。 “你!”沈眉头发、都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怪难受的,语气当然重。 “嗯?”男人半蹲,戏谑看落水的她。 “来陪我!”她伸手一抓,想拉他陪葬。 可周砚是谁?女人脾气摸了个透,危机意识又是百分百满血。他的手和她的手交战间,又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战局已定。 沈眉又被拉上按了,坐在草上,很狼狈。长发耷拉在胸前,衣服湿湿贴在身上滴着水,露出的皮肤无不滴着水,两只脚都光着,星光下泛着异样的白光。鞋子一只沉没在湖里,一只歪歪倒在岸上,让人没有穿的欲望。 “为什么?”沈眉觉得男人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前一秒还被她吻得十分主动,下一秒就把她推到湖水里? 好玩吗? “因为喜欢。”他回。 喜欢她,还是喜欢出其不意的游戏?台讽岛弟。 二选一、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呆滞,反驳不来。还在想,身体忽然腾空,他拦腰抱起她。 “你又干什么?”她死死环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再次把她扔进湖水里。怪冷的。 “回去啊,忘了你的情人还在等你。”说这话的语气,可一点不好。 “可我这样,怎么行啊?”幸好是红色礼服,最多是湿透了身材轮廓明显一点。要是白的、淡的衣服早就被人看光光了。 周砚都懒得回她,不过还是开金口:“你落水,我救你,有错吗?” 果然她脑子转不过周砚……还真是什么都能想到,可算计她之前,不能提前告知声吗?她可是实打实仓皇落水,还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呢! 嘴上却得不到便宜:“没错。” 趁还在路上,趁还有机会,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安安心心听他沉稳的心跳。几乎分秒的事,她就原谅这个男人了。 她一见到他什么都忘记了,他记得,还帮她圆了,虽然动作粗暴。 林西诀等得快不耐烦了,终于打她电话,却是关系了。担心起来,站在约好的地方不动,怕她找不到他。 没错,沈眉的手机又壮烈牺牲在水里了。不过,她和周砚互动地热烈,都想不起手机那茬。 极目远望,看到男人抱着女人走近,衣服,很像是沈眉的。待男人在走近几步,他看清了,是沈眉,那个男人,是林氏的特邀贵客,周砚。周砚回国后大展身手,谁都想拉拢。 可这就意味着,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他拱手让人? 也许其他人,他会。但是沈眉,他不。原因诸多。 等俩人彻底到他面前,他满腔的火都发不出来了。沈眉浑身湿漉漉,唇色发白,可怜的可以。条件反射地问周砚:“周总,沈眉怎么了?” “哦,你说沈经理?她落水了,我恰好在附近抽支烟,救了她。本想送她回去,她说你在等她,不能走,非要来找你。”周砚不愧是周砚,说得和沈眉只是工作伙伴,说得沈眉多爱林西诀。 第73章 沈眉,我是禽兽 这话说得,林西诀愣是憋了郁结在胸的火气,伸手要去抱过沈眉:“那有劳周总了,沈眉交给我吧。” “举手之劳。”周砚回得漫不经心,像没看到林西诀伸过来的手,继续往里走。命令,“林总,我送她去休息室,你去找件干衣服,我不熟。” 说得又那么理所应当。 沈眉柔柔的眼光看着林西诀,半是安抚半是传递自己可怜的心思。心里却是佩服周砚得不得了:钱权双收。说话硬气,浑然天成。 怀孕。一想到这个,林西诀当即去找秘书要衣服。走之前:“去我办公室吧,有浴室,洗个热水澡,别着凉。”把钥匙递给周砚。 “嗯。”周砚接过钥匙,没多大脸色。 果然周砚还是传言中的冷面,林西诀是笑面,不过终归都是精于谋略的。 “走快点。”凉凉的怪难受的,手摸摸肚子,没啥异样。孩子……应该没事吧?她体质,被周砚训得无比好。穿过嘈杂现场,他抱她进了电梯。 “如你所愿。”他冷着脸,甚是寡言。 “嗯。”倚在他胸口的头蹭了蹭,像小猫一般温顺。灯光昏暗,就算有摄像头,周砚冷若冰霜的脸色让人都不敢想什么吧。 办公室门开着,他开了内里休息室的门。快手落锁。 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她条件反射心头一咯噔,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上你?”四下无人,他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没有。”她不自讨无趣。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时候她流产不久……他还是对她十分暴虐,虽然没死没残,现在还能怀上孕。 他没说话,几步把她抱进简约小巧的浴室:“洗澡吧。” 双脚落地,地面凉凉的,一缩,缓了好久才站定。直接开了热水。t反正这衣服是彻底毁了,真不知道怎么和魏玛道歉……额,还是不说了。魏玛最近……哎。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驱散了周身的寒气。她舒了口气,被手去解开礼服。湿漉漉一片,找不到地方。一双大手按住她乱动的手,“我来。” 很快。从头到尾,全都好了。 未着寸缕不是头回,被他的手指粗粝抚过,仍旧止不住颤栗。她回头,熏红的脸色看他。他站在水帘之外,衬衣袖口挽起,却和手一样,沾了水。他的眸子隔着袅袅水汽,更加看不清。 迎上她的目光,他反而退出去,随手扯了深蓝毛巾,擦拭双手:“你洗吧。” “嗯。”她应声,伸手摸洗发水的瓶子。 “沈眉,我是禽兽。” “啊?”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瓶子。 “但是你怀孕了。” “啊?”她完全蒙了,转头去看周砚。他已经出门了。 唰啦啦的水声并未停过,把她漂移的神思拉回现实。挤弄洗发水、沐浴露的手却总是打滑。 他是禽兽,她怀孕了,所以他没想上她……是该这么理解吧?这个男人说话……还真是前后没连接要人琢磨。 ……是啊,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是禽兽。 可是,她现在已经改观了。 真正的禽兽,应该是林西诀这样,衣冠禽兽。 或许,因为爱吧,所以,偏袒。从身体到灵魂。 林西诀等到一件黑色晚礼服去办公室时,周砚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烟雾缭绕映衬着南城高处璀璨灯光。 “周总,您还等着?” “嗯。去送衣服吧,该差不多洗好了。”周砚回头,把烟头扔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我先下楼。” “好。”林西诀眼尖,发现周砚扣好的衬衣袖口湿濡一片,又不好说什么。推门进了休息室。 “沈眉,衣服拿来了。” “好。”裹着浴巾的沈眉开了一点点门,接过他递上的衣服。满目绯红,艳若桃李。 林西诀想推门进去,他的手快于思维,抚上她的脸。 她笑得娇娇媚媚:“西诀,宝宝说,不可以。”移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压几下,才虚虚关上浴室门。反锁,木门,不用担心透视。 沈眉挽着林西诀下楼时,换了风格,黑色、镂空,诱惑。高跟鞋依旧十厘米左右,完全不像孕妇。 周年庆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再不和林西诀跳舞,他要哄不好了吧?男人都要面子。她在他怀里曼妙摆动,目光下意识去搜寻朝思暮念的男人。 朝思暮念啊。她下垂眼睑,终于……彻底沦陷了。不是好兆头吧,她右眼皮突突地跳着。 活动还挺多,她还被戴上了有号码的胸花,林西诀手腕上也别了个号码牌,最后的压轴戏是抽奖活动。头等奖欧洲十日游,五花八门都有。 沈眉半倚在林西诀肩头,看舞台上主持人宣布结果拉动气氛,根本不在状态,反而看着不远处莺燕环绕的周砚。 当然,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英俊的脸庞,冷硬的姿态,正牌徐祯卿不在,还没有女伴,如饥似渴的女同胞怎么不扑上去? “好了,接下来公布最有趣的奖,临时情侣奖。” 临时情侣?确定是有趣不是搞笑? 主持人故意等如潮掌声响起才继续说,“来,让我看看女方是……嗯,222号。这么多二,不会是二货小姑娘吧?” 冷幽默,沈眉嗤之以鼻。台岁大技。 却不得反驳,她就是那个222,没动静,不想上台。 主持人等了很久不见人上台,继续喊:“222号女士,请上台哦。噢噢,是我忘记,得先公布男方,33号男士!请先上台,呼喊你的情人。” “西诀,我不想去。” “可是牌子就在你胸口呢,你不去没人了。去吧,我都不吃醋。”游戏都是经过他的眼的,觉得没什么。就是跳个舞玩些情侣游戏,还能怎么样?他还挺有兴致,想看看沈眉会怎么表现呢。手机都准备好了,录像,以后可拿作把柄。小女人不能随便端着他冷着他了。 被林西诀颓丧,旁边有人眼尖,看到她胸前花上号码,大喊:“222号女士在这里。”瞬间,人潮默契地让开一个道,掌声如雷。 骑虎难下,她不得不上台。吵闹的声音她腻得慌,脸色紧绷,勉强扯出微笑。 主持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她太熟悉男人这样的眼光了,直接无视。 “哇,原来222号女士是个让人惊艳的美人。那么33号呢?33号男士,快来接手!” 周砚上台了,长腿首先声势夺人,拔峭的身姿又让人不得不赞。台下女员工居多,双眼冒星星,现在英俊男人很多,各有各款,追捧的人也不在少数。 222,33,不怎么吉利的数字,却是站在顶峰的男女。 沈眉怔怔看一步步走近的周砚,甚至不能反映过来……真那么刚巧?那么多人,那么多奖,偏偏他们两个中了一个很搞笑的临时情侣奖? 男人大步走近,主持人又夸张地发出赞叹,接连抖露男人身后的资本。一下子哗然,人声鼎沸。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来得眼睛调焦,他低头,嘴欺近她的,快速、精准含住她的唇瓣。 “唔”,她发出呢喃,双手隔开他贴得过近的胸膛。却被他一齐收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在干什么? 遑论众目睽睽,林西诀也在看啊! 第74章 要么,拱手让我 耳边人声爆炸,她根本辨不清说了什么。眼前男人放大版的脸似乎有几分动情,放肆地攻城略地。她还在发怔,舌头被重重一咬。男人像是惩罚她的不在状态了。 他喜欢玩火,玩命,不危机四伏反而不碰。 得。索性闭眼,不管不顾,热烈回应男人的吻。就让她什么都忘记吧,就让她沉溺在激情的巅峰吧。身体从上到下震颤,全部都是周砚。 回想起很多,青山之巅。浪潮声声,皮鞭木屋,温暖的床……镜头切换。都是周砚。忽而耳边如潮的声息清晰起来,她在林氏周年庆的舞台上,作为林西诀婚姻的预谋“小三”,和南城商界黑马周砚热吻。 忘我地,热吻。 天,面上滚烫,意识回笼,她红了脸。 呼吸不畅,她伸手去推,没想到男人松开她,退了几步。红着脸,聚焦,台下的人清楚起来,尤其是林西诀沉着的脸色。她虚虚望过去,得不到谅解的回应。 明明几分钟前,是林西诀把她推上舞台的。 “周先生。你和这位小姐,吻得热火朝天,不会你们本来就是情侣而不是临时情侣吧?”主持人的调侃再起。 周砚接过话筒:“沈小姐美丽动人,周某情不自禁。” 鬼话连篇!就是想给林西诀难堪吧!她脑子正常运转,永远拒绝接受“周砚对她情不自禁”这条信息。 林西诀双拳握紧,如若不是周砚是潜在伙伴,他早就上台给周砚一拳:你tm对谁的女人动手动脚情不自禁?愤怒的眼一直看沈眉,不在状态,是的,不在状态。 本来安排的是什么游戏林西诀不管,眼下主持人没说开始,周砚上台就是热火朝天一吻。何况男女之间,一巴掌拍不响?难道沈眉……也会对周砚动情?怀着孕的女人,要给他戴绿帽子?!不至于!她那么高傲,他追她。她端了那么久!一个吻,一个水中相救? 周砚袖口的水渍再次浮现他眼前,林西诀眼色划过阴冷。 现场活色生香一场好戏,那些拥抱、挑战的情侣游戏早就不够,因为还有大奖要颁布,这一茬在掌声中揭过。 惹了事的周砚一走了之,她端着脸色虚虚走下舞台。并不意外被林西诀大力扯走。原本只是唏嘘台上临时情侣加量给的好戏的,一看林总急吼吼拉着女主角走,顿时明白了什么。明儿,各类八卦估计要在林氏传开了。不过林西诀不在意,他的八卦,谁敢传到明面上,传到他耳朵里? 他现在想解决的,是一脸无知无罪的沈眉! 把她拉到相对逼仄的茶水间,他大动作一甩手,身为重重坐在藤椅上。疼,她端正脸色,不悦:“林西诀,你对谁,发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脾气?”揉揉手腕,他一路紧紧捏着,渗出红痕。 “你有没有自觉,你是我的女人?”倘使这话周砚听了去,指不准又要闹出什么。 “你确定,你的妻子难不成是摆设?林西诀,如果没有信任,我们之间,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刚刚和周砚接吻的,是你吧?”林西诀站着,俯视女人,不是扯着领带,恨不得扒光了面前的女人。 “刚刚推我上台的,是你吧?”她反唇相讥,不服输。 “你走!” “好。”起身,走人。 意料之中,又被男人重手一拉,坐回原位:“你还真的走?”他看着面前一点不服软甚至随时可以对他放手的女人,怀想起唐画春来了。 唐画春和他吵架的此时一只手数得完。而每次,都是唐画春放不下他,主动求和、示好,给他台阶下。因为她,缺爱,而他,是她的全世界。 林西诀一直都有这个认知,而且不是他自信。 只是,拥有久了会厌倦,利益更会蒙蔽人的良心。罪恶源起。 “那怎么办?你堂堂林氏总裁,开口赶人,难不成我还能死乞白赖留着?” “沈眉,你是不是觉得,每次,我都会回头找你,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林西诀站直,推开几步,直勾勾看着生着气的女人。 “我没有这个想法。而是,就事论事。既然你觉得,回头找我太累,那就别找了。”这次,沈眉走得畅通无阻,走到门口,她回头,“衣服,回头还你。” “谁tm在意衣服!”林西诀终于忍不住,爆粗。 呵,翩翩公子儒雅自成? “哦,那就不还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哪怕听到身后拳头打桌子的剧烈声息。 终究还是吵架了啊。 幸好她不爱他,心里一点波澜没起。只是不懂,她和林西诀吵架,有没有遂了周砚的愿。她和周砚,在扳到林西诀一事,是一条船上的。 “吵架了?”周砚如诡魅尾随,泡了杯咖啡看坐在椅子上拳头滴血的林西诀。 “嗯。”林西诀还在火气上,一点点蛛丝马迹,臆想俩人有奸情。 毫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周砚坐下:“林总,是我对沈经理有意,你又何必怪罪她?要么公平竞争;要么,你继续气走她,拱手让我。” “周总口味那么好?喜欢穿别人穿过的破鞋?”林西诀说话难听,火气一点散不走。 “林总不是爱沈经理么,如此说她。” 周砚忘了,他把沈眉比作破布。 不过,有种存在是自己可以千百诋毁,别人却不能触碰分毫。 “与周总无关。”林西诀再次扯开领带透了透气,“哦,对了,沈经理怀了我的孩子。” “丝毫不影响我的兴致。” 无法沟通。 林西诀觉得无法沟通。果然从救水开始,周砚那么一本正经地抱着沈眉支开他,就有所图啊。 “我不会拱手让你。” “林总话不要说得太满,到时候收不回自己难堪。” “什么意思?” “没意思。”周砚手指敲了敲碎渣遍布的桌子,“咖啡不错,我还有事,不奉陪。” **** 不欢而散,好好的周年庆,全都是不欢而散。 顾栩生那边,也是不欢而散。 得不到是心头好,是永远的真理。 第三天了,沈眉看着日历,自从和林西诀吵掰后,第三天没有动静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跟人间蒸发一样。以前和“阿诀”在一起,吵架一分钟都是煎熬,她熬得最久的,也就一天多一点点,便眼巴巴去道歉去讨好了。 现在,她不会的。周砚没有指示,那就是暗许吧。或者忙,或者没想起她,反正他没找她。每次手开锁,都会觉得有个男人在她身后……因为死过一回,她不看鬼片,对这种慌得很。感觉离神经衰弱不远了,她本来就有神经性腹痛,最近更嚣张了。怀了孕不得不注意,防辐射衣,各种养生,她不希望……生出的孩子不健康! “沈经理,销售部陈经理又给公关部找麻烦了。” “哦?怎么了?” “陈经理说公关部拿的经费最多做的事不一定最好,所以赵总分拨给我们下个月的经费少了很多,少的全在销售部了。” “我知道啊。”沈眉以为什么事,赵凡通知之前自然找过她。哦,魏玛好了,所以赵凡正常了。魏玛昨晚,还给她做了顿大餐,说庆祝自己终于正常。 其实魏玛算得上幸福,就算顾栩生抛下了她,赵凡永远等在身后。 而她呢?守在她身后的呢?顾栩生?算了吧,如果没有魏玛,如果没有前情,单单只是顾栩生,她还能考虑。 周砚是毒,比毒更能逼人死生不能。林西诀的喜欢就是一场飘渺的游戏,转手能把你送进地狱。 “沈经理,陈经理明明就是看不惯我们找茬!”夏施施不服气,比面对沈眉更不服气。 “夏施施,陈经理没错,销售部是‘诚创’至关重要的东西,公关就是为了销售,她多要经费,正常。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拉拢更多经费。” 夏施施瞪她,完全迁怒。 “你不服气我,你不服气陈经理,你要拿出本事,知道吗?以后这种事别找我。”啧啧啧,小姑娘到现在还没圆润些。 “沈经理!”咬唇,说不出话。 她摆摆手:“我还有工作,你也还有。与其想被欺压了,不如做好本职。” 夏施施,不要等我走了,你还是这副样子,那就太亏待我教你了。 得,赵凡还真会卖他。沈国仲、林西诀、周砚,卖得最直接的就是周砚了。或许……他们之间,她可以主动去找找他。如果想念。 她把照片封存在保险柜的最底层,舍不得扔也不敢看。更因为这张照片,陷入一种虚妄的天真里,唐画春残留的天真。台岁庄划。 埋头工作,要去找周砚的念头奇怪的挥之不去。 待到下班,她在公司大楼附近拦出租车,脑子里还在盘旋两个念头。 眼前突然一黑,像是被蒙上了布条。与此同时,腰间被人一抱,一推,坐上了某个软软的地方。“啪”,她耳朵万分警备,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 绑架? 大庭广众,谁那么大胆? “你们是谁?”她双手被人架着,来人正用绳子绑起来。生怕她挣脱,勒紧好几回。她不喊痛,反倒镇定自若地反问。 其实心底发虚,主要因为怀孕。 在境外,跟着周砚是很危险的,类似事件,更残暴的她都遇到过。血拼事件她也目睹过,刀口脱险过,脆弱一次,胆小一点,昏头一回,她早就丧命了。所以,她现在并不怕,感知到来人连绑个手都不利索,估计手生。 但她有孩子,而且不想流产,很多行动会受到限制。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她睁闭眼睛,黑布又宽又厚,不透光,看不到什么,除了黑沉沉一片。 对方没有说话,死一般的沉寂。 她的呼吸声寂静逼仄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十分清晰,夹杂几个男人粗厚的呼吸声。目前她不知道是几个。就算是怂包,她打起来也吃力。 忽然她觉得周砚就是自己的劫数,才想去找他,就遇到了这破事! 不放弃一线希望:“如果你们想要钱,大可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不必两败俱伤。” 估量一番,她还没遇到不要命劫色的。而且几个人大张旗鼓地,估计是劫财。收了钱有意侮辱她到也可能,是谁?她得罪谁了?顾清清?不是病中出游了么?难不成是姚意?可她得了冠军通告不断,忙不过来吧? 回答她的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继续:“我身后有谁,想必你们受人之托,必定清楚。他的报复手段,你们确定承受得起?不如答应我的条件,大家都好。”她把自己挤在一边,双手捣腾绳索:要命,打的死结。她蹭一蹭就痛。 与此同时,周砚坐在车上翻公文,头也不抬问开车的周清:“沈国仲的大礼,送了吗?” “送了。”周清一如既往,恭敬回答。 第75章 特殊癖好 一直没人回话,除了绑手、遮眼,都没有动作,她严重怀疑他们的专业性。却又生出森森然的恐慌。 周砚在重罚她之前。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因而她对平静的情况,有天生的恐慌感。 任由车子从闹市驶向相对安静的地方,她没有喊救命。是知道,那是最不明智的。她双手受束缚,只要一开嗓子,她非死即伤。 冷静……冷静……既然再动口舌都无用,她拼命告诫自己冷静。平缓呼吸,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命硬!两年前半残跳江都活了过来,怎么可能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 抑制心底点点的慌,她重逢调用自由的感觉。耳朵,鼻子。未知的几个人不打电话不说话,只是一路开车,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尤为清晰。上次她的手机手里报废,又换了,在她包里,无助地响过几声……不知道是谁找她,再聪明,都查不到她在哪吧?台序池弟。 周砚?他会不会定位? 不行,危急关头,不能单寄希望于别人。鼻尖弥漫浓烈的烟味,男人都在吸烟。而且没开窗通气,烟雾缭绕,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和周砚烟草味不同,周砚的强势冷然中夹杂一股清冽,于她是一种标识。是习惯。而鼻尖的,是呛人与刺鼻。 终于停了,摩擦声更甚,激得她内心一阵颤栗,彻底全程戒备。 来人对她尚算礼貌,不是拳打脚踢,不是厉声怒骂,只是沉默着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脖子步步往前走。其实眼前漆黑一片,就像在噩梦里一般,没有前后左右,没有东西南北,只有沉沉的黑与茫茫的未知…… 几个男人,密不透风的地方……她瞬间从脚底升腾一股凉气。她不愿意去抉择生死,但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坐。”终于有人出声。低低地、沉沉地,肩上一种,她被按在光滑的硬物上。她甚至庆幸她今天穿的是遮掩得最好的衬衣和长裤。不管哪些边角阴暗的地方如何混乱,南城的治安很好,至少她不用担心走路被绑。 猛的想起她上次对顾清清所做的惊吓,难道顾清清好了?不管是不是,她提醒自己,意志力控制身体,不要被吓不要忙中出错乱说话……特别此刻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刚才的人又说了话,言简意赅,让人心惊,“不过我对孕妇不感兴趣。”如此变态,难道是周准? “哦,很抱歉坏了你的兴致。”数次沟通无果,她索性破罐破摔,高昂着头,嘴上不服软。缩在椅背和后背之间的双手,小幅度地摩擦着。 “不过有人感兴趣。”男人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低低沙沙,磁性十足,“阿和,阿齐,你们不是惦记吗?去吧,摄像头开着呢。” “禽兽!”她脱口而出。心底发虚,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双脚蹬地,连带椅子往后退。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肩,她恶心,黑布下依旧紧紧皱起眉头。反手一踢,腿抬得很高,她不知踢到哪儿,总之对方刺耳的呼嚎声证明她踢得不错。凭着气息,脚步,她又朝有人的方向狠狠踢了几脚。不过双手受束缚,终究力道不如前。 这种时候,比起可怜的在意的清誉,她宁愿对方捅她刀子也要反击。她站着,往身后、毫无方向、毫无安全感地一点点后退,默默祈祷肚子的孩子和她一起逃过一劫。她想要孩子,如果孩子出生,无疑是她活下去的信念。或许……若干年后,孩子眉目出落得和周砚一致,性格却被他培养得清和有如春风拂面。 哀嚎的声音倏忽远去,后面又像退不到底,一切恢复到处的无边的沉寂。她的心沉到最底,神经紧绷到极致。 “啪啪啪”干脆的、接连的掌声响起。 她太阳穴突突跳,干什么?把绑她当成一场游戏?谁的,特殊癖好。 “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临危不乱,英勇无双。”还是之前的人吧,音调却上扬了,“阿和,上前给沈小姐松绑。” 这么一听,男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她来南城所见的人很多,脑子里切换、对号入座……乔安! 果然,摘下黑布的瞬间入目的便是林西诀的助理乔安,每回都是点头之交的乔安。闭眼,适应。脑子里思绪飞扬,乔安很年轻,二十刚刚出头的样子,不突出,好在五官端正。她从没想过……他会绑架她。 在睁眼,林西诀走到了她面前,定定喊她:“沈眉。” 互冷了的三天的林西诀。 乔安正好在给身后一个男人钱,而她鼻翼间又弥漫林西诀身上专用的男士香水……房间不大,角落里堆放着些衣服,估计是杂物间。林西诀特意不上车让她凭气息认出他,就是为了让她慌、让她怕!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戏弄了她! 明白过来,她甩手给浅浅笑、潇潇然的林西诀一个耳光。手劲很大,震得她手心发麻。 “林西诀,好玩吗?”她咬牙切齿,为的是之前所有的怕。不过终归警报解除,有了底气。 “沈眉,我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害怕。”林西诀丝毫不在意面上发烫的痛感,眼里浮出兴奋的光芒……本来乔安让阿和、阿齐上前去时,他是准备吓足了她松绑的。可她出乎意料地反击了,彻彻底底地反击了。阿和、阿齐没有防水,确实被女人的双脚给击中。虽说和意料之外有点关系,可是他的人,最近养尊处优,水平急速下降了。 对沈眉,惊艳之余又猛生了危机感。深藏不露的女人,不过危机感不会影响他和她在一起,玩一场更激烈的游戏。 林西诀的特殊癖好,是看女人慌张,用尽各种方式。如果沈眉不是怀孕,他还会强要她。很多男人,面上温如春风,不过是一种伪装。 “看到了,分手吧!林西诀,再见。”沈眉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她刚刚露了底,还不知道林西诀要怎么想呢。 第76章 洗澡,然后,陪你睡 “沈眉,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和好吧,你的表现那么优秀,你所喜欢的。应该不单单只是一个业界精英林西诀把。”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说得十分肯定。 “所以,我应该喜欢一个是不是绑架我玩刺激的男人?忘了我们在吵架?” “看到你我就忘了。”才怪。无非因为被彻底冷了三天得不到女人服软,才会出此下策,不管她是懦弱,是强硬,他心里的坎,过去了。 一个怀着他孩子。一个时不时让他惊艳的女人,他还不想丢弃。 “我和你恰恰相反。”她先扯他的左手,不料他力道大得惊人。“你干嘛,还想在绑架我一次?” 他猛的把她抱在怀里,力度足够禁锢她,却不会让她太疼。他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捋着她柔顺的长发,忍受她的反击,拳头落在背上,细细密密,或疼或不。 “我想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感觉到她的反抗渐渐微弱,他才情深义重说了一番情话。他是算准了女人耳根子软,他都服软了,还想怎么样? “林西诀,你以为我放不开你?”她反问,心底到底平静的、没有波澜的,她大可以顺水推舟和好。最好让他自以为是可以掌控她的感情。 只是面上,还要反驳几句。一般情侣吵架。差不多吧。明明心里舍不得得要死,火气上还是恨不得把所有难听的话说出来。 “是我放不开你。”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林西诀在身后抱住她,推着她出门,“你猜外面是什么?” 乔安已经遣走了手下,只剩下他一人恭恭敬敬在门口站着。她头回对他没好脸色。 门打开,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一室灯火通明,敞亮的孕婴店,各种婴儿用品摆满了架子,满满当当的还有挂在墙上形色各异的婴儿服装,还有孕妇装……天,所以那个地方真的是个储物间? “你说怀孕,我就开始准备了。”他趁她停滞看一室灯火,从后面更紧抱住她,唇贴在她耳后吹暖风。“送给你,送给,我和你的孩子。沈眉,别和我闹了,我错了。”啄吻她的耳垂,觉得那时软软柔柔,又是扑面馨香。果然,是勾魂的女人啊。 她故作痒躲了躲:“林总再这样为我挥金如土,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 他继续追着她的耳垂,未果,吻在脖颈处:“为你,再砸金,都值得。”情话,不是他给女人说的最动人的;花钱,不是他给女人花得最多的。 沈眉最特别的,总让他心上痒痒。 “随便你。”她这话,说得跟娇嗔似的。先苦后甜?林西诀兴致真好。估计一般女人都吃她这套吧……林西诀有一句话说对了,她,绝对不是喜欢商界精英。 如今的她喜欢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吝啬一个“爱”字,敢在生死边缘玩火,要么活要么死,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手段狠又是不磊落,但从来坦荡承认,甚至不久前跟她说他是禽兽。 是的,她在形容周砚。 林西诀别样的、所谓的浪漫,只让她更想早早脱身,去找周砚。 她以为他会领着她去哪里吃个饭点点蜡烛听听音乐,不想他把她留在崭新的母婴店:“我们一起给我们的孩子做一件衣服吧?” “哦,好。”她有点不相信,但还是随口应声好。 记忆好像空白了,回忆里的林西诀,会做衣服?台乐纵号。 管他呢,他爱玩什么玩什么,她能给他假意的配合让他满意,这就够了。这是他们还在“藕断丝连”的必要性。 林西诀,你真的好容易勾引,容易得我都没有成就感。 总以为他随口说说的,不想布料、设计图、剪裁、缝制工具一应俱全。玻璃门虽然开着,但是挂着“暂停营业”牌子。时不时路过的人会看一眼他们,她正好正对大门,时常敏锐地感觉到。 “沈眉,专心点。”林西诀温柔拉回他的注意力,很想细致做好一件衣服。 也许他到了想要孩子的心理年龄,也许他想在绑架她后好好温柔补偿她。可她一路过程反应下来,他察觉到她是那种玩火的女人。 晚饭都是吃的盒饭,她不懂他的意图。 他想传递的,是我愿和你同甘共苦。 当然是甜蜜的谎言。 可惜了沈眉懂不懂结局一样。 南城换上夜色,灯火虚虚点亮,璀璨生辉。 终于做好了一套不三不四的小衣服,黑白格子的布料。很软,远远看是不会比挂在墙上的衣服差的,近看就会发现缝线一点不细致,袖口什么也不对称……她全程参与,知道林西诀主刀只是勉强按着原料图把布料剪了拼了……她忽然很佩服魏玛,能画出漂亮的设计图,还能寻找到合适的布料用自己的双手,化腐朽为神奇,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与希望。 “我送你回家吧,衣服,送给你。等孩子出生,第一时间给他穿上,我特意选了可男可女的料子呢。”林西诀说话时眸子里像是盈了满池春水。 “好。”她全然一副被哄好了的样子,好像对衣服爱不释手。 然而,林西诀转眼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就把装衣服的黑白袋子扔进垃圾桶。倚在楼道站了很久,忍了很久没有拿出烟吸。她吸过,不过戒了。人在绝望时,什么都可能尝试。 距离不远,她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到了周砚的地方,不管保安怎么看待她的身份,总之放行了。她按铃,按了很久没有反应。奇怪,他不在家?不至于啊…… 不愿意徒劳无功,她拿出手机给他电话。 “什么事。”简单到无情,非周砚不可。 “我到你家了,你在家对吗?” “嗯,没听到,给你开。等下。” 她估计在忙,她倚在墙边,脑子里想等他开门了,她该如何表现。热情?不,不适合。不过好像……没有事她主动找他是头回,也算是表达“热情”了。 思量间,门开了。 男人大概洗完澡准备睡了,虚虚套着深灰色睡衣,沉眉敛目,“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她仰着脸直勾勾看他,选择实话实说。就像他不管时间、地点毫无顾忌说想要她一样。 “哦。”他轻应一声,“进来吧。” 她换好鞋急急跟着他的脚步,发现他去的还是书房,直接坐上对电脑,同时拿起手机,说起了特别难听、目测是泰语的话……估计是泰国的事还没完。他顾不上她,那她就自行解决。泰语是很难听,但是他说,她觉得顺耳、舒服。 就像他不是个好人,但是她喜欢他,可以不讲原则。虚妄的希望入侵着她,不过终归是希望。 “我看书。”他目光滑到站在门口的她时,她赶忙对他做口型。他点点头表示允许。 她不知道他在南城会留多久,书房藏书架势像是很久很久。读书的时候喜欢文学,后来人生太血腥,所看的都是周砚要求她内外兼修的。现在,她萌生了一点点兴趣。跳了一本布偶制作和关于婴儿服装的书,坐在离周砚不远的小藤椅上,优哉游哉交替着看。 她不是不喜欢小衣服,只是不喜欢林西诀给的。 在和林西诀一起给宝宝做衣服时,她突然萌生了要给宝宝亲手做玩具的念头。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一个英国女人,一辈子都在为小朋友做布娃娃。每个必求精致,都融入了心血,因而她的布娃娃,总是最热门,总是最招孩子喜欢。突然在刹那间记忆碰撞。那本书说得是最简单的,她刚好可以试手……不过必须等到一切风雨后。 周砚放这类书,纯粹充个种类,只有三四本。不过她能找到两本,已是满足。 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砰”的一声重击,她仓皇看过去,他眉头深深打结,不知是拳头还是手掌打了书桌。感觉放下书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了?” “你去给我倒杯温水。”他拧开眉头,开口。 “好。”她动作很快,差点热水撒到手背,轻轻抿了口水试水温,才快马加鞭跑到书房给他送去。男人恰好在吞咽什么,吃药?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尤其不好的反应! 更不敢耽误,走得快极了,差点把水撒在桌面上。他接过杯子,一口喝了大半:“好了,拿回去吧。” 她把杯子推到一边,“你是不是病了?” “病的是你。”他嘴里没好话,按了一个个叉,关了页面,很戒备。 她根本没心思看那些好不好?她明明更在意他的身体好不好?她弯身去他手里抓摸,没有药罐子,抓了几个抽屉都是上锁的,最后一个没上锁的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罐,放到桌子面前,怔怔地说:“你真的病了。” “嗯。”他低低应着,也不遮掩,暂时放下工作,静静看她。 “你居然病了。”她完全沉溺在他深邃而幽远的目光里,仍然不相信似的。两年多,病的、伤的、残的,从来是她,她向来以为、理所当然以为地,这个恶魔无坚不摧。 现在是,这个周砚无坚不摧。 可他,居然病了,痛得要用拳头发泄。 “有什么奇怪呢?沈眉,我也是肉体凡身。我有欲望,我会得病。”他不知道怎么了,被她的傻样弄得心里忽的软了几分。 “什么病?”她沉溺在她的思维里,追问。甚至忘了去看,现在的周砚,是多么难得的温和。 “胃出血。药物治疗。很久了。快好了。”泰国之前太高强度,回来也没缓过气,所以一直在吃药。不过不严重,他忍耐力又不错,如果沈眉不来,也许等他好了,也不会知道。 “哦,胃出血,操劳过度,不规律饮食……”她近似自言自语,忽然眼睛对上他的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他瞬间苦笑不得,现在的沈眉,是不是太傻了?他培养的人,怎么那么傻?不过他头回没有想惩罚她。 她蛮横地按了他笔记本的关机键,拖着他走到卧室:“十一点多了,我看你都关了,差不多了。有事明天说!” “嗯。”他本来就是工作好了准备休息。 她把他按在床上:“你先躺一会。”翻身去他衣柜找了她的衣服。 “你干嘛?”他坐在床上,盖上被子,问她。 “洗澡,然后,陪你睡。”她还没冲击过来,心思倒是订好了。 果然,人和人待久了,会传染,这话,全然是周砚口气。 “哦。”他应得不咸不淡,拿起本商业杂志翻看起来,注意力却全在浴室里细碎、接连的水声里。 她窝在他怀里,双手在睡觉之间一直按摩着他胃的地方。或许没用,不过她高兴,他纵容。 周砚和沈眉一样,睡不好,背负仇恨的人,很难睡好吧?不过当晚他睡得很好,一早还是被香味勾引醒的。 轻慢洗漱完换好装出卧室,沈眉正端着碗粥朝他笑:“你醒了,早饭。” 粥是挺细致,看着料多又像是精工细作的,不过沈眉厨艺尚可,味道也就尚可。绝对不比他吃到那些山珍海味,不过他没挑剔,很快喝完,还加了一碗。 很暖胃的食物,也暖心吧。 中午,周氏大楼高层。周砚埋首公文,忽然周清推门而入。 “周先生,沈小姐给你订的午饭。我不送她会……”周清欲言又止,周砚一直三餐不定,他曾经自作主张订过,被周砚罚了个透彻。所以沈眉让他代为接受并且当中间人时,他千般推辞,不过她威胁他!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挑工作中雄狮的怒火。 “放下吧。”周砚没发怒,面色沉敛开口。 周清赶紧放在茶几上走人,免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埋头,旋即抬头,去吃饭。很清淡的食物,看来是精心选过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坐下,拿起饭盒。 吃到一半,女人的短信发过来:以后你的三餐,我包了。 还真是热血沸腾啊。 他心情不错,单手回复:看你本事。 第77章 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你皮痒 沈眉的手机同时收到两条短信,先打开周砚的,会心一笑。而后再是周清的,几乎能预料的答案:吃了。扔了手机。忐忑的心平缓了,满血复活一样吃午饭。也是清淡的,她现在开始见油腻真正恶心。 真把一个工作狂整出胃病的男人调整好。成就感会很大。如果对方是周砚,“很大”还要加上n次方。沈眉也算阅男无数,周砚算很难搞定了。 当然周准这种无亲无故的变态另算。 一下午都在做评估,她头回觉得腰酸腿痛,估计最近怀孕的娇惯势头要上来了。她得养一养,但不能放纵。放松筋骨。身体延展,瞄到手表时间,下午五点。该下班了。台乐丰才。 收拾好东西,走到赵凡办公室,不意外男人正在伏案:几乎每个站在巅峰的男人都是工作狂,她相信,风流之外的林西诀,也在奋斗。 敲门,进去。 “赵总,我要下班。” 每次都这样,好端端的思路被突然来的女人打断!也许是最好的一张设计图,成了废纸。他揉成纸团扔了:“所以呢,下呀。” “我以后都不加班,要准点下班。”她不卑不亢看他,说话底气十足。 “哦?”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腕,“理由。” “我怀孕了。”她指了指尚算明显的防辐射服,“如果你不准,我可以辞职。”他要真辞了。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过和上司没得讲道理,她现在满脑子一日三餐居然全都无所谓了。 抬眼琢磨十分硬气的女人,真是嚣张啊……却有一股灼灼的生气,他好久没在魏玛脸上看到了。魏玛,基本都在强颜欢笑。 想到魏玛,情绪不佳,牵连到语气:“你在威胁我?” “算不上。”沈眉并不害怕。半请求,半威胁吧。 揉揉眉心,心里烦躁:“行吧,你准时下班,加班就活该我来。”反语,讽刺味十足。 “谢谢赵总。”沈眉只要目的达成就好,哪里管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录音笔录音,她准备十分周全。折身而返。玻璃门应声自动移开。她突然停住脚步,对赵凡说:“赵总,我劝你也早下班。疼爱魏玛一辈子的前提之一是你不过劳死。”有感而发吧。 赵凡一愣,一时没回话,她哪里等他,早早下楼出公司了。 或许,她说得是对的。 永远签不完的文件和永远画不完的草图堆在眼前,而意中人只有一个。错过了一次,还要再抓不住吗?扯了扯领带,呼吸都顺畅,不如和沈眉一样,准时下班。 沈眉没有直接打的,而是走到隔壁的书店里挑书,各种养生食谱……她厨艺不顶尖,不过熟能生巧,以后她都会花时间的。 所以,唯一能治愈恨的,是爱。 因而,爱最经不起毁灭。 精简选了两本,她挑书本事还是周砚一手培养的,他教她的实在太多(虽然方式……),不能怪他以为他无坚不摧。 在车上,她摸索着金属质感明显的钥匙。回想起早上的画面,勾起浅浅的笑意。 吃完早饭,他看早报她洗碗,早就预谋包他一天三顿,想着偷钥匙自由出入。没几个碗,她套着胶皮手套手洗,然后清理厨房,总有点漫不经心。唔,他会把备用钥匙放在哪? 还是直接没有备用钥匙?不至于吧! 各房间除了书房锁得最多,其他都畅通无阻。她想起放内内的床头柜,不由得脸一红。 “好了?”他看到她从厨房出来,破天荒发出邀请,“要不要我送你?”算是答谢早饭之恩。 “不用不用,”她自己都觉得笑得有点假,“我好像忘了化妆了,很慢的,你先走吧。”嗯,她拒绝了他第一次邀请,她意识到了,不过为了更重要的事。 推门进卧室,直接奔向床头柜翻来倒去,没有,没有。走到另一个床头柜,继续俯身捣腾。忽然一双手抓住她的柔软,激得她浑身一滞,激灵过度。她奔着一件事时,灵敏度果然下降,不过懊恼来不及。僵在原地,低低问她:“你干什么?” 像是惩罚,他揉捏了几下,才移到她的腰腹处:“不是该我问你吗?” “呵呵呵,我不干什么啊。”她想直起身子,发现男人弓着身紧贴着她,不让她动。脸又红了红。 他的牙齿摩挲她脖子处的血管:“别说男人不懂女人化妆,你的妆,不错。” 在夸她?可她怎么听出了森森的冷意? “呵呵呵,是吗。”除了干笑,她找不到其他选择。 他大手在她腰窝处一掐,她痒,还痛,咬牙忍着。恶趣味般,男人单手固住她,单手在打开的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方方的小盒子,“找这个?” 东西邪恶,声音更邪恶,她脸腾地红了,火烧火燎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全然不在意,继续:“可惜你怀孕。啧啧。” 两个拟声词那个叫意味深长。 “还是找这个?”单指勾起方盒子里的性感小内。 她感觉闭上眼,继续使劲摇头。 脑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唔,戏弄她心情很好?她这是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确定不是这个?”他的语气像是很可惜,“那我收起来了。” “周砚,你有完没完,变……”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小小的银色的钥匙。赶紧趁他收手之前抢过,回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留了个十分赞的口红印,奉承,“大好人。” 有时候吧,他还真神对不对? 在他车上她忍不住问为什么知道她要钥匙。 “你在我这里要过什么吗。”能让她大张旗鼓去找的,还能是什么。 拎着书回了周砚家,沈眉轻轻摇头。论段数,她还是不及他。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修炼,至少她比他年轻。 她问过周清了,周砚有个会要到八点。威逼加利诱,让周清完事后直接把车开回家。 然后,放心地捣腾起菜谱,整个看起来最简单的,也折腾到八点以后。不过呢,正好赶上周砚回来不就好了?一听到开门声,她就上菜,全都是热腾腾的。 早上扒拉钥匙,中午夸下海口包他三餐,他就料到她会给她做晚饭。不过真的看到、感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吧。随手把西装扔在沙发,他去洗手,不多说,直接入座。 倒是她听讲究,说什么清蒸鲤鱼该她多吃,山药鸡汤该他多喝…… “讲究真多。”他接过她盛的饭,动筷。 “当然,”她坐到他旁边,“你养胃、我养胎,有所异有所同。” “嗯。”吃饭,不愿多说。 她也仔细扒拉饭菜,做的时候没敢尝味道,锻炼手感。现在差不多都伸了筷子,至少咸淡适中。有待提高。 安静吃到一半,他手机响了,挺突兀。他拿出手机要接,手机就被她的手抓走了。她一看是周清,直接滑了拒绝:“先吃饭。” “你。” 还没说什么,手机铃又响了,好像还挺急。 她索性不滑,让它响,就是不让他接:“你先好好吃饭。” “沈眉,”他也不急着抢,朝他伸出手,“给我。” “我是为你好!”她真的,是为他好。如果是急事,更是接了一个电话就忙起来。 周清像是终于放弃了,转发短信了,沈眉给他看:“诺,他给你短信了。吃完也能看。要不我帮你看?”他手机密码什么来着?321? 成功,照本宣科:“周先生,沈总已经传好消息了。”她读完,条件反射,“沈总,沈国仲?消息?什么消息?” 周砚抢过手机,放回原位,拿起筷子敲了敲她的碗:“不是你说的,好好吃饭?” “我现在更新知道什么消息,是不是和林西诀有关?” 女人鼻子还算灵。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她。 “沈眉。” “啊?” “你有没有觉得,你有点,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你皮痒?” 第78章 一辈子换给他 “没有。”她一连三个问题否决,还不见好就收? 周砚对她,至少从昨晚开始,是有一点点放纵。而她有一点点茫然无知。不过好在反应过来了。 迅速低眉敛目,拿起碗乖乖吃饭。 尚算听话,那就算了。 让她怀孕。是他为了算计林西诀但阻止他真的占有她。他为人,所属物观念极强。其实他没有把握,那天尝试了很多回。怀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乌克兰最后一天,扔给她验孕棒,怀了。最好。不然他还会占有她,无数次,既是惩罚。同时必须怀孕。 林西诀能碰?配? 他此前不认识林西诀,了解从沈眉那,后来有资料。一般玩婚外出轨的多金人士,招了沈眉的恨,拦了他的路,必死。 沈眉一辈子换给他,就是为了亲自报复。恰好他抽不开身,让她先回南城。 现在,她怀着孕,他再清楚不过目的。行为却受其影响。比如,他不碰她了,或者相比以前,太点到为止。不如不碰。比如现在,他之前会用严酷手段让她清醒,让她自知。他居然会顾忌她怀孕,任由她入住他的生活。 危险:他自己都要讶异他的仁慈了。 他混在道上。永远知道,感情是多么不利的因素。且说卿卿,身后有徐家,身后有乌克兰的徐蓁蓁及其夫。不会有人轻易碰她,周准都不会。 而沈眉,什么都没有。 他总有一天,会顾忌不到。 总有一天,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他是从身不由己打拼过来的。 周砚摸不清爱不爱,至少他心里要娶的人还是徐祯卿。但他习惯着沈眉,容他一步步走进她的生活。甚至,把她当成小女孩,乐意偶尔放纵。 归咎于胃病,太牵强。 归咎于……动情吧。 吃完饭,她洗碗:完全扮演起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角色。而他,阻止不了地要工作。还在为他嘴里说出的“放纵”沾沾自喜。不敢多管。 能够这样,已是好极。 “周砚,家里盐不够了,我出去买。”她捣腾好厨房里的事,稍作准备要出门,打开书房门朝他喊。 “行。”他头也不抬敷衍,又是明显错漏百出的借口。 实在忍不下去了,等他空了,不,就今晚,必须做点什么,让她恢复到正常水平。 她走回魏玛的租房,算饭后消食。走一走路,吹一吹风,脑子容易清醒啊。不过她不愿意想太多,在他胃病好之前,她要尽力去调养他。她爱他。不论结局。最能伤害她的,不是他的敌人可以对她做什么,是他能对她做什么。 所以这一天,周砚真的太好。 她知足。 夜色萧条。南城已和两年前迥异,高楼大厦林立,翻了不知几番。她沿着江岸走,隔着滔滔江水,观望江对面的南城,远处灯火闪烁,时不时交叠着“南城欢迎你”、“广袤大厦”等字形。广袤大厦,是周准的商业帝国。南城被大江分割,以东就是周准的天下。其实大桥勾连着,只是俩人都蓄势待发吧。 回想起那张幼童的照片,她怎么、怎么都无法释怀。心疼,因为勇于承认的爱,加倍。 两年里,她在他皮鞭下有多痛苦,她在他冷酷下有多寒心,她在他的逼迫下又有多强大!可是周砚呢,他的强大、孤独,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回南城,是她自己选择了“以色侍人”这一条路。她大可接手周砚给的更强的身份,在商场上把林西诀杀个片甲不留。可是如此,周砚会做得比她更好。她想要的,是林西诀和顾清清情感上的奔溃,苦不堪言,最终,一无所有、绳之以法。 抱臂,突然很想着急报复他们。 因为,她现在觉得幸福。 好飘渺的感觉,很多很多年以前了吧。 “沈眉,我终于等到你了。”熟悉的、清流般的声音。 恍惚间止步,路走到了尽头,拐角就进小区,而顾栩生在拐角处拦住了她。突然有点陌生了,也许不太久,感觉好久不见。或许,一直没记住他把。 昏黄灯光下,还是干净得不像话的精致容颜。魏玛渐渐恢复,走出情伤;赵凡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感觉他会一直在。顾栩生的分手,说上来在现代男女快餐爱情里不算残忍,只是他非要给她一个“小三”的名头。 除了一个爱玩命的男人,她面对谁都不愿意委屈。 “你找我干什么?”本来想直接走人,他到底帮过她握着点她的底。顾清清那回钱财两清,保不齐他又要以此威胁。不如先结局,她阑珊倚在路灯柱子上,双手缠绕玩乐。 “你有危险。”顾栩生眉头紧皱,很严肃。 “我知道啊。”她继续玩手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周准,林西诀,潜伏者,她当然危险。 “你可不可以上点心,那是你的命!还有你孩子的!”顾栩生不高兴了,音调拔得高高的。眉头紧皱,跟个孩子似的。 她哂笑,抬眸看他:“怎么连你都知道我怀孕了?”台央余号。 “因为我在意你,我要追你。我之前不分手,是因为……我看不到希望。”他垂目,忽而情绪悲伤了,被带进去。 她没留一点情面:“所以,在你和魏玛提分手之前,我给你什么希望了吗?”从头到尾,都没有吧。甚至她找他,都被周砚罚得彻彻底底。一长段时间,她看到“顾栩生”三个字都想呕吐。索性他出现得够晚,不然她或许还跟他干一架。 “这是我等你的第二天。”他突然来一句。希望,希望和他查的进度有关,他不当警察了,可累积的人脉、经验还在。家里老头也不缺钱,他还能挥土如金几年。顾栩生和魏玛在一起,好像是他帮助她,她回报,热烈地回报。而后是追求,热烈地追求。理所当然,一切都好,在更好的没有出现之前。 “然后呢?”等两天真的值得说? 顾栩生知道自己被贪念控制了,为了飘渺的所谓的还是独自的爱情,所以他所承受的一切冷眼、冷遇,他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人心肉做,悲伤有时控制不住。就像此刻,她毫无情绪地反问,然后呢。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没有然后了。”一脸黯然,侧开身子,让她走。 哦,放行了。沈眉如此认知,直起腰,往前走。看看时间,还来得及。 “沈眉,我知道周准。”而且他千方百计联系到了当初有关的人。 老头虽然怕惹事,但毕竟逃得天高地远,只是被他一查再查。才有了结果。叙述到最后,老头抚了抚额头明显的皱纹,自嘲般:“逃了二十年,我老了,命不久矣。说了也没事。” 然后,老头真的死了。病死吧。 顾栩生庆幸,他带着伪装,不留痕迹地去了一场。可总免不了惹得一身腥,但是他满心满意更担心的,是沈眉! 纵然她千般冷淡,他也投降不是么? 她脚步一滞,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慌张、愤怒。快速回头,把他逼到路灯上,言辞狠戾:“你到底知道什么?”她的私照?她的过去?周砚的过去? 如果沈眉知道顾栩生把那个专门送给顾清清的录像看了不下百遍,就不会有第一个疑问。没有私照,有视频。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他喜欢她目露凶光,他喜欢露出本性。任由她手肘架在他脖子上,不反抗,慢慢开口。形势一下反转。 “不要乱说!”顾栩生眼里有底气,她看得出来。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他肯定值得了。 “我不乱说,只是,有些,你还不知道吧?我可以告诉你。”他像是讨好,像是诱惑。 “你有条件。”她松开手,退开一两步,“顾栩生,我告诉你。你不要自以为是。你在玩命。” “为你,我甘愿。”他言之凿凿。 “我不信。”她看着他眼睛,又后退了一步。 他不畏惧地直视她:“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曾经是被背叛、被谋杀的唐画春,对吗?案件记录唐画春是溺死大江,可他从头到尾,推敲,得出的结论。而且深信是事实。 “不准说。”她威逼,“你再这样,连我都想杀你灭口,何况别人。” “我只告诉你!” “你好自为之。”她转头,说出口的杀意不是杀意,是威胁。转头,还惦记着她的东西。 “你要是想知道周砚和周准的事,可以来找我。” “不必,我可以自己问他。”拐角,埋入夜色。 心口不一。她不要命才去问周砚,她是心动的,可她更多是害怕。害怕周砚的惩罚,害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害怕……她怎么这么胆小了? 总之,留着点心念,却不打算去找。 开了门锁,魏玛窝在沙发上,薯片配肥皂剧。魏玛喜欢肥皂剧,喜欢看里面人物的服饰,偶尔为其中的悲欢难受。 “沈眉,回来了?你昨晚?”魏玛回头,问她。 “哦,我最近要照顾一个朋友,住他家。回来会告诉你的,这几天不用为我准备饭菜了。”回卧室,整理行李,听到魏玛应了几声。 好像心情还不那么好,对她也不跟以前一样热烈了。 她心里微微怅然,不过旋即放开,所有的,都当做过眼云烟吧。 简单收拾了衣物,带上电脑。拖着行李箱准备走,突然看到那副温暖到不像话的油画。爬上床,踮起脚,费劲地去拿塞好的照片,摸索了好久没有。结果又深入了,费了好大劲才拿到。塞进裤子口袋里,太大,对折。 匆匆和魏玛告别,打的。本来来回都打算走路的,被顾栩生拖延了时间。所幸她出门时,他已不在。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 罢,不想。 她回去时,周砚正好到热水,目光凉凉地望着她的行李箱:“你买了一箱子的盐,难怪速度那么快。” 调侃,讽刺。 不过她为什么内心抑制不住乐呢? “我住这几天。食宿你包,活我干。”说得坦荡荡。 打着这个主意呢。 “行。”他朝她招招手,“来,过来。” “啊?”她被他莫名的举动弄蒙了,一步步走向未知。 第79章 天雷勾地火 她迷惘,状态之外,不乏勾引。当年她半死不活,他一眼明了:璞玉。他见过的美人太多。徐蓁蓁年轻时在他心里无法超越。他知道,她适合什么:魅惑,勾引。盯住她妖娆的身姿。忽而口干舌燥,喉结起伏,大口饮了滚烫的水。把杯子随手一放,坐在雕刻繁复的红木椅上,一手慵懒扣桌面,一手阑珊搭在椅背上。“迎接”她。 他姿态明显,她走到他面前,发虚地问:“你要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比言语清晰的动作。长手一揽,把她按坐在他膝盖上,掌心贴住她腹部,像在温柔抚摸。 “沈眉。” “嗯。”她才应声,脖子就被光速移动的右手扼住,力道之大,瞬间被疼痛、窒息感侵蚀。说不出话,手攀在他手背上,试图掰开,脆响声接连不断。结果,徒劳无功。 男人力度不减,右手肆意下滑,游移在裤子边缘,触碰布料下的皮肤。探入,轻轻扣打,满手滑腻。 两种极端的感觉冲击。她脑海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欲生,欲死,粗砺质感的指腹死死扼住她脖子,喊不出声。唯有沙哑的低音,而男人下方的侵略更没有止住,单手,勾弄她情海的极致。 他又怎么了?虽然不至于死,但她脸涨得通红,快断气了。 “沈眉,这个世界,谁都可以要你的命。”他平静地说,眼底虽波澜不兴,身下却起了反应。 原始,本能。 “唔。”冰火两重天,她勉强出声。总算明白了些他的意图。 “你不强大,只会重蹈覆辙。”两手力度都是一加,“不要犯傻。” 天,情潮澎湃,甚至盖过了死亡的幻灭感。巅峰之至,她恍然间明白,周砚极端的濒临地狱的追求。真是,要命,而偏有些欲罢不能。 嫌她蠢!的确,她借口蹩脚,做事仓促,全被他看穿。 她习惯了,他决然不会真的杀了她。说出口的杀意是提醒,他是在意她。 她的身体还在震颤,她死生不能的表情,他一览无余。 觉得够了,才一齐松开手。指尖湿且濡,随手拧在她身上的布料。 不想女人不是安分坐着平稳呼吸,反而不要命地大幅度转身,姿态侵略性十足。坐在他膝上的同时红唇欺上他,势要吻个不死不休! 是的,她连气都没匀过来,脖子上的肿胀感还很明显。她就是忍不住!她深深沦陷了,听凭本能,啃噬他的唇齿。 眸色深沉,映着她潮红的脸。覆手,按压,深入。 战地转移到冷硬的桌面……天雷勾地火,形势早就收不住。 ……总之,怀孕,齐齐败了两个人的兴。 闹得多累,她起得都早。首先入目的是男人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眉头。软软的,痒痒的。猛的,他一紧眉头,她触电般缩回手。 洗漱,准备早饭。还是熬粥,盯着菜谱,玩弄花样。台丰豆扛。 端出热气腾腾的粥,喊他,久久没有回应。 搁在饭桌上,唔,看到光滑的桌面,回想昨晚热火朝天的场景,脸红烧一般。不能好好吃饭了……她在魏玛租房的书房,也不能好好看书了……总之,他所到之处,原本的意味都要变一变。 等久了,以为他没醒,走到卧室去喊他。 “啊。”低呼出声,刚想推门,门就开了,送上他突然贴近的脸,缓过气,“你不出声,以为你还睡着,所以……” “嗯,走吧。”语气低沉。 素来的风格,就没在意。 她平时也是忙起来无知无觉的主,这会被周砚胃病一刺激,自己又怀孕了。所以准时准点订餐,附带周砚的。手机放回口袋,猛的,脑中一根弦崩裂:照片!是的,昨晚闹得厉害,她后来洗澡换衣,早就把照片忘得干干净净。在衣服里被洗湿了还好……就怕中途掉出来,被周砚看到了。 如此一折腾,饭吃得意兴阑珊。 周砚不在周氏,今天算是个大日子。豪华大厦内,灯火辉煌里,坐着几个集团ceo,拍地。开发方案,其中就有周砚和林西诀。 林西诀从沈国仲得来的消息是,政策走向大好,此地发展趋向更是大好。他野心勃勃,觊觎这方案很久了,因此沈国仲好消息一来,难免头脑发热,不过他到底平静下来。没有标出虚高的价格,只是在原有的价格上提高百分之一。和周砚竞争,他多少没底,预估他的出价,不敢喊低,错失机会。 当然竞拍正常,周砚这匹黑马,他拉拢、合作为主。 合作方案上皆是不相上下,价格高低显得尤为重要。其间,林西诀数次喝水、紧张,最终拍下了地,才露出笑容,接过乔安递上的纸巾。 商场如战场,一次竞争胜负不能影响什么。走出竞拍现场,个个都是笑面虎,看着一团和气。 “林总,恭喜你。”周砚伸出手,不咸不淡地恭喜着。他为人端在哪里,再如何都不会假笑奉承,何况谁赢谁输,他心知肚明。 “哪里哪里,以后还是要仰仗周总支持的。谁不知道,周总一来,这个南城都要抖一抖。”林西诀说着奉承话。 身后几个老狐狸,也道喜,说些官方话,有人得意,有人平静,有人愤怒。 “今天林总竞得宝地,不请吃饭说不过去吧?”有人提议。 “行,鹊鹳楼,林某有幸,请诸位都去捧场。”林西诀笑容温润,一如既往的。如果真的大谋其利,应酬算得了什么。为了这事,他都没约沈眉,想着今晚心事一落,终于可以好好见她、哄她。 众人应好,皆习以为常。 反倒周砚,盯着远处走来的周清,面色平静。 “周先生,沈小姐订的饭,送去公司了。我做不了主,又去拿来了。您看是不是扔了?”周清故意加了最后一句,想知道答案。 “不必。”周砚接过。回头对林西诀说,“林总,我有不能推拒的午餐。” 言下之意,林西诀是他周砚可以推拒的。林西诀听着再不舒服,表面功夫都做好:“那我预约下次。” “自然我请,以此赔罪。”周砚最终1a没有太拂林西诀的面子。 “哪里哪里。”林西诀应着,喊身后的狐狸们,“那我们走吧。” 人潮散去,周砚坐在大厅的沙发,自顾自打开饭盒,淡香扑鼻,拿起雕花的红木筷子。开吃。 周清站在旁边静静地看,顾不得自己饿,忽然替沈眉高兴。大庭广众,说她给的不能推拒,多大的认可。 等面对光滑的电梯,林西诀才露出不悦。沈小姐,巧合,他信吗? 沈眉,最好不是你。 第80章 她不能保证她还有理智 林西诀注定要失望,从遇到沈眉那一刻起,便注定得不到。八零电子书狠心背叛、亲手杀死的女人,如何还能得到? 不过饭局上。他笑如春风、风生水起。 相比鹊鹳楼,沈眉订的午餐素淡且远不如。可是饭菜就和爱情一样,比的不是多好。而是适合。 你心上的那个口子,歪歪劣劣,只有一个人能填。 “沈经理,姚意姚小姐她……又发脾气了,施施被……”和夏施施交好的同事,许蔷。姚意是冠军。姚父砸钱多,她确实有心进军演艺圈。作为培养她的母公司,她说是要报恩。免费给“诚创”拍宣传片。 赵凡欣然同意,姚意势头大火,此举不知推了多少工作。具体落实工作自然交给她。姚意台下吹毛求疵的功夫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外景,拍“诚创”准备开售的系列服装。第一批效果不错,第二批设计再追加,自然想在广告上追加一把火。姚意在世人面前展示的是一种希望,麻雀变凤凰的希望。 “行,别担心。”安抚许蔷,沈眉从休息室起身,走去拍摄现场。 许蔷简单说了原因,夏施施其实态度不错,姚意总是嫌她不好。因为不小心洒了给她的冰饮,彻底发脾气,还删了夏施施个耳光。说罢演。 夏施施本搁不下自尊心不愿意道歉,转念就知道她配不了场地的租金、摄影师的辛苦工作、“诚创”商品的销售影响。于是低头道歉。 姚意得寸进尺,又甩耳光,死命不原谅夏施施。夏施施终归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捂着脸跑走。有罢工之事,闹成这样,许蔷才敢来找她。许蔷也知道,夏施施心里看不起沈眉,可眼下没有办法。 姚意坐在遮掩伞下,悠闲咬着吸管,眯着眼看着她来,大肆“欢迎”:“哟哟哟,我们最了不起的沈经理来了,哪能不通知我呢,有失远迎啊。” 听那语气,她就知道姚意在意那一耳光。众目睽睽之下的耳光。或许,连打夏施施,都在臆想打的是她吧。 人都护短。 沈眉亦是。 她护周砚,曾经护过魏玛,现在护夏施施。说不上的理由,她从没记恨夏施施,只是觉得小姑娘还没懂事,需要调教。 “啪!”、“啪!”接连两声脆响,震惊了现场。 姚意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扇了两个耳光,不仅声音惊人、而且力度都惊人!刚被甩到一边,想破口大骂,脸又被扇到另一边:“沈眉!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竟敢又打我!”不顾面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气急败坏的夏施施站起,甩手要给沈眉耳光,当然被沈眉死死钳住。没办法,她双眼喷火盯住同样气焰嚣张的沈眉。 当然,沈眉所受高能训练,她一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千金,连想都想都不到!她是被培养来对付男人的,何况一个毫无武力的姚意。阻止姚意不甘心的第二双手,她目光凌厉:“痛吗,屈辱吗?所以,谁允许你随便对我部下的人?” “快来人!程悠!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工作!”姚意怒火升腾,却奈何不了沈眉,转头迁怒身后观战不敢上前的小助理程悠。 “谁来,都救不了你。”她对姚意用句狠绝,不留余地。重重甩手,“不要为难别人,姚意,真正的本事,你有吗?宣传片是你要拍,夏施施哪里得罪你?就算得罪你,也是个人恩怨,你牵扯到工作里就是不负责。姚意,你是公众人物,到时候闹出丑闻,公关团队再强大都挽救不了!” “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指着我鼻子骂!”姚意恨恨看面前的女人,打不得的女人!怒火滋生在漂亮的眸子里,衍生了恶毒的想法。 “我就一句话,这宣传片,你是继续,还是不干。”场地租金,是分分钟不能耗的。经费本来就收缩,再闹出事,她嫌头疼。 “不干!”姚意怒视她,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模样。 “行,你走吧。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沈眉说完,转身吩咐目瞪口呆的许蔷,“去把夏施施叫回来,说没事了。让她以后把对我的脾气,用在外面给我长点脸!” “好好好,沈经理,知道了。”许蔷完全惊讶,都知道姚意谁都不敢惹,眼下沈眉直接耳光直接担下姚意不拍宣传片的责任,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应承赶忙跑起来,跑出拍摄现场,才觉得自己傻,连手机都忘了!给夏施施打电话,添油加醋,眉飞色舞地讲了沈眉英勇的过程。 姚意愕然,觉得自己或不可缺才如此嚣张,现在,轻易被否决了?她恨恨看面前这个和周砚哥有染、屡屡当众给她耳光给她难堪的女人,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解决!”她重重坐下,继续咬了口习惯,冰凉的冷饮入喉,消不了一点火气,冷冷看面前的工作组闹笑话。 沈眉都没心思和她开玩笑,直接转手进化妆间。自己套上服装,涂涂抹抹化起妆来。是的,她要自己来。宣传片,只要有炒作点,就好。她,曾经也出尽风头。她对自己,也很自信。就是摆摆造型走走舞步,临场上阵,她还能行。只要效果好,赵凡哪里还会怪她?感谢她省了场地租金还差不多。姚意就是事儿多!她一点都不怕得罪姚意,她为什么对姚意没气?周砚哥来周砚哥去,喊谁呢! 化妆师从震惊中缓过劲来,还是给她提点了意见,原本就足够惊艳的沈眉又增色了几分。 动作很快,几乎争分夺秒。沈眉出场,在场的还是惊艳了一番。姚意脸更是气成猪肝色,双拳紧握,十分怨愤。 摄影师适才露出脸,沈眉微微皱眉,眼熟。空白的记忆,但是眼熟。台丸岛亡。 “你好,我叫何媛。”短发及肩,淑女中带点俏皮。眉目温和,不突出,气质很好,温温柔柔,不咄咄逼人。 何媛! 竟然是何媛,惊讶何媛可以说天翻地覆的变化。摄影师夏施施请的,看的是明头,所以昔日最卑微的高中同学何媛,成了声名双收的摄影师。 旋即回过神,伸出手,淡淡回:“沈眉。” “可是……”何媛近距离细细打量沈眉,发现她眉目都演绎到了极致,遑论男人,身为女人,她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不过,这眉眼韵致,分明是她记忆里的另外一个人。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何媛可是后面的话,毕竟人海茫茫,碰上是意外也是缘分。可她没有叙旧的资格,而且细说,她和何媛没多少旧情。 “没有可是,何大摄影师,时间宝贵,不多说,您看我可以入您的镜头吗?” “可以。”何媛也是工作为重,客观来说,感觉沈眉不至于更适合,但是浑身气场比姚意逼人,而且她那一张脸……让她有种犹如故人归的恍然。 “沈小姐,您到时候表情自然点就好,您和姚小姐不是一个风格,我有更好的灵感了。” “嗯。”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何况何媛是目前她唯一一个无仇怨的旧识。 灯光、美人、配合、技术……真好的阳光,真好的感觉。实话实话,偶尔在镜头下做主角的感觉,不错。何媛脾气很好,她有时候太过冷傲或僵硬,总是提醒也不发脾气。记忆里的何媛几乎模糊,是总被遗忘总被嘲笑的“穷人家的女孩吧”,她当初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野孩子各种,认识林西诀和顾清清才好转……所以才以为是人生大幸。 结果! “沈小姐,前面的玫瑰花在下移点,露出脸。”主题是花,人花相映。虽然花听着俗艳,但是永远有人喜欢。且何媛眼里,沈眉和花天生契合,尤其是玫瑰。就是偶尔要她少女有点难,不过磨着磨着就有了。那张照片,幸福得她看了就幸福。 当时少女幸福的表情,她确实苦恼,只好想周砚,拼命想周砚的好,想不够了,就想以后,孩子、婚礼……只是想想,表情就有了。 拍摄进行得如火如荼。 姚意看不下去,眼神如刀,飞了身后的程悠一眼。程悠怯怯走到她跟前,姚意耳语。程悠震惊,“这……不好吧。” “让你去你就去,不去你滚蛋。”姚意现在满肚子火,一心想报复。 最后一组拍摄,主题憧憬。 对沈眉而言,有点难度,快速换好明黄的长裙。很娇艳的颜色,白瓷般的肌肤加之素淡了的妆,第一印象何媛是很满意的。调灯光、调焦距,准备好,开机。 采光很重要,还要捕捉沈眉细微的表情。憧憬,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所以相较之前分分钟搞定的顺利,和少女一般,磨得有点久。 “对,闭眼,放空思维,忘记你身处何妨,放松感官,你前方是一片无穷无尽碧蓝的海……海的尽头,是你今生最想要的东西,你可以达到彼岸,可以拥有……”何媛柔柔的声音像是催眠,她闭眼,双手张开,陷入思维的大海。 忽而脚下抖动,她不以为意。 “沈眉!”为什么,何媛要那么激烈地喊着她的名字? 不对,舞台为什么在摇晃,睁眼,入目的是直直向她压来的反光板支架。脑子里还有“憧憬”的意味,她虚虚后退几步,失了往日的灵活。 “砰”一声巨响,被人做了手脚的舞台霎时塌了。而沈眉,被急急赶来的何媛扑倒在地,两人的脚都被重重压住。 惊魂未定,沈眉第一时间反应是,幸好,是后背摔得剧烈。 “快来人,送我去医院,医院!我怀着孕。”沈眉回神,大喊。 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把两人放在一起送去医院。 “何媛,谢谢你。” “沈眉,不客气。”何媛艰辛坐着,脚下受了重压,疼得冒冷汗,头一个反应是喊她唐画春。可能唐画春对她没有印象,可她对唐画春印象深刻。 “真的,谢谢你。”她一时恍惚,差点造成大祸,她更在意的是,孩子。 姚意,你的手段不仅蹩脚,还卑劣!好好的临时舞台,怎么说倒塌就倒塌?能做手段,还能是谁?虽然她不客气地抢走了姚意拍宣传片的资格,可是姚意摆架子逼人太甚在先!她不会放过姚意的! 最好孩子没事,不然……她不能保证她还有理智。 抚了抚肚子,相比时不时抽痛的脚踝,腹部倒是安静,没什么动静。 去了医院,一路有人,沈眉来不及通知任何人。手机、随身物品都滞留在化妆间……幸好何媛什么都有。 孩子没事。医生口里说出这句话,她紧绷的弦送了,却没打算放过姚意。 “夏施施,你怎么没来现场?”借了何媛的电话,躺在病床上的沈眉,给夏施施电话。 “沈经理……”夏施施得知后续,连话都说不清了。 “别,别煽情。我是为了你自己。你现在去现场,许蔷在,但是我把任务交给你。租金余款覆上,拍好的照片拿回来。” “好。” “沈眉。”扔下手机,何媛比她严重,还在医院各层楼闹腾检查。总是过意不去,要好好谢谢何媛。沈眉这个人爱恨是分明的,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不为过。 她的脚被压肿了,因为后面扑倒她身上的何媛承担了大多数冲击力,她没大伤,医生包扎了,就直接推到病床躺着了。而且她只要孩子没事,脚上那点痛,小事。忽然推门进来,喊她名字的是顾栩生。 手拎她的包包,还有水果篮。 时间如此紧密,不可能是人提醒,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跟踪她。虽然手段不咋地,虽然他劈腿过负了魏玛被她拉黑,但是第一时间赶到并细心给她带来包……控制不住地心头一暖。抬头看顾栩生如初见干净的脸,不那么讨厌了。 沈眉不知道,有些人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是帮她做了最想做的事。 第81章 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 “嗯,进来吧。”因为劫后,口气舒缓。 破天荒的好口气,拿到手机。第一时间翻阅手机。她在忙拍宣传片时,收到一天周清的短信:沈小姐,周先生说。你给的,是不能推拒的午餐。 周清忍了几个小时还是忍不住,掐头去尾,发了条短信,显得格外情深义重。 不能推拒啊。 她眸子闪闪琉璃般的光彩,收回手机。半靠在病床上,心情又好了很多。回敬姚意,多少为了周砚。而他,在很多人,唔,至少周清面前,说了“不能推拒”,心底暖流涓涓。 “给你削个苹果,病号?”顾栩生及时抓住沈眉情绪变化,就势亲近,坐在她面前,肆意笑得白牙闪闪。顾栩生其他没得说,对自己的脸还是百分百满意的。警校虽然女孩子不多,但是一出校园可不到处是对他亲近的女孩?当了警察,也有不少人追着捧着。甚至魏玛,救命之恩?后面的追求,和一见钟情有关吧,一见钟情。又和他的脸有关。不过挫败的是,沈眉似乎对他的容颜不为所动。 沈眉不仅动过还对他没辙过,只是他有女朋友这一事实抹杀了,也许地久天长,一切都会变。 “先给我掰个香蕉。”按她的脾气,现在出院都有可能,就是惦念何媛的伤势,还要好好谢谢她。 “好,然后我给你拼个果盘。”他递给她最坚实的香蕉。 “随你。”她随手剥开,咬了口,不错。八零电子书三下五除二,解决。适才觉得肚子饿。最近胃口变大,坐等顾栩生的果盘了。 倚在床头,闭目,在想怎么和赵凡说。还没怎么呢。赵凡就来了连环夺命call,“沈眉,你给我留个什么烂摊子?” “怎么,姚意还有脸给你诉苦么?”沈眉语气不佳,眼睛都不愿睁开。 “好端端的,你们闹什么矛盾,现在姚意表示,她和‘诚创’从此再无瓜葛,宣传片敢放她的,就告侵权。”赵凡扶额,虽然不喜欢姚意嚣张的语气姿态,但是谁和前程过不去?哦,现在和他通话的女人。 “她挑刺,打人,我接拍宣传片,您的钱,没浪费。还有,她指使人弄塌了舞台,我和摄影师何媛都受伤了,您觉得,她和你再无瓜葛,您还心疼吗?”她生气了就喜欢“您”来“您”去膈应人。 “这……”赵凡语塞,姚意的电话只是发脾气,当然没说这些事,转念又开口,“可你的名气,毕竟不如姚意啊。” “您爱试不试。”脚踝瞬间抽疼,她语气尤其不好,掐了电话。 没辙,天高皇帝远,赵凡拿沈眉没辙,还算受了工伤。 沈眉继续思虑,现场有目击证人,估计追究下去,遭殃的是姚意的小助理程悠,不行,她要想其他办法让她吃瘪。比如,她为主角的宣传片效果大好,比如……悠悠就遁入半梦半醒之间。 顾栩生捣腾果盘时,听到她跟上司对话,不由失效,又发现了女人的可爱之处。待她迷糊睡着了,细致把她平躺在床上,薄被盖住了她的肚子,盯着她的睡颜好久。偷吃一块苹果,水水的,咔滋咔滋脆,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顾栩生眼下就是如此。 不想中途把她喊起,估计她从来高强度工作没有午睡,现在受伤了,嗯,好好休息。拿起牙签继续戳苹果,准备全犒劳自己了。他是跟踪她,为了保护她,翘班翘得秦叔不再催他,就差除名了。实在不行就接受被悲剧的命运,接受老头的家业。 然后他也趴着睡着了,留了几块苹果。 何媛被医生推进来时,就看到俩人安静睡着分外祥和的场景。沈眉脸上是最后憧憬的淡妆,清新宜人,而侧着脸的顾栩生干净澄澈,猛生金童玉女之感。条件反射以为俩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躺在病床上,顾栩生正好正对她,她不由细细看,睫毛密密的,跟女孩似的。不过赏心悦目,顺手戳剩余的苹果,放久了味道一般般,不过刀工不错。 何媛包里就有相机,情不自禁,给俩人拍了合照。脚上裹了厚厚的石膏,疼痛感过去,只等养好。不想吵醒俩人,默默翻相机看以前的作品,品味,思量。 “唔。”先醒的是顾栩生,睁眼,懵懵懂懂的样子。 职业病,何媛忍不住,给他拍照,定格。 闪得不自在,顾栩生起身:“你干什么?”陌生的女人,再看,哦,那个救了沈眉的摄影师。 “抱歉,职业病,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删了。”回看效果,容颜上陈,睁眼那一瞬间,仿佛照片里的睫毛,都在扇动。这算是何媛很满意的照片了,所以心里很舍不得。 心思不在那上面,顾栩生随口说:“没事。”一看手表,晚饭时间了,赶紧推醒沈眉,“醒醒,病号。”声音低低沙沙,煞是好听。 沈眉浅睡,很快醒,推开顾栩生跳着脚去了洗手间洗漱一番,适才出来。后招架不住他密不透风的示好,终于让他帮衬着扶回病床。 “你要吃什么,我去买。”顾栩生再接再厉。 “随便什么,清淡点。对了,捎上何媛一份。”台丸司弟。 “好。”他有事做脑子马上清醒,跑腿都高兴死。 “男朋友?”何媛望着顾栩生欢快、远去的背影,笑着问沈眉。 沈眉一耸肩:“不是。” “追求者?” 不可置否。沈眉对何媛表达过谢意,而今表现特征就是不排斥她,不防备她。 何媛还想深谈,沈眉却暂停,“我先打个电话,何媛。” 沈眉的声音柔中带刚,最后喊何媛名字,听得她莫名地、不得不说好。 当然是打给周砚:“我不能回家给你准备晚饭了,你记得吃晚饭。”快七点了,今晚她是准备暂住病房陪陪何媛的,顺带了解下她的伤情。 “嗯,好。”他口气很淡,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莫名起了火,拔高音调:“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吗?”娇嗔的怒气。 第82章 直接抱走 那口气,娇嗔到何种境地?那就是何媛一听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才是她爱着的人。 “行。”周砚手转折钢笔,盯着面前几张照片,“你怎么了?” 太漫不经心了。 她把想法说出口。又是蹬鼻子上脸吧? 没用就是她这样的,顺了顺呼吸,“那你记得,吃些养胃的,你还在吃药。要是没空,让周清给你去买。” 嗯。心平气和,看来被滋润得不错。 如果他不知情,或许还会觉得。沈眉最近真的好乖。 “嗯,”但是他知情,嘴下没留情,话锋一转,“你身边有个小男人不是很高兴?” “你?”沈眉讶异,他真的无所不知么?转念一想,上次顾清清那场火灾,周砚对她,从未放任过吧……她身边可能潜伏着他的人。 “对,我知道。” “周砚……我受伤了,所以,顾栩生来看我,我觉得感动,我没有拒绝。”她压低声音,怕何媛听得明明白白。 可终归听得七七八八了。何媛从卑弱的人成长蜕变成而今的模样,研究了太多的人情。 “他为你死。你是不是也可以感动得跟他在一起?”周砚语气平静,甚至兴致不错逐一把照片排开。 他永远极端!极端到很多时候蛮不讲理,她偏偏毫无办法,回:“不会的,感动有底线。” “沈眉,收起你的感动吧。” “哦。”她置气,鼻音很重应了声。 呵,生气了。 周砚嘴角勾起,并不计较。 “我会吃饭,你也好好吃小男人的饭。”挂电话,转而内线喊进周清,把照片及附带资料全部退给他。 周清一大叠资料,随便翻了几张,便惊愕得差点说不话:“周先生,这些照片发出去……真的好吗?”主角他熟识。身后的人也不是随便得罪的,可眼下……如此一来,是彻底得罪。 “嗯。”周砚心思完全不在照片上了,继续工作:他要拿出成绩让别人敢倒戈到他这边。 “徐小姐那边……还有那些老头……”周清欲言又止,还是不能痛快出去。 “周清,你是谁的人?”眉毛不曾动,周砚眸光里有淡淡的不悦。 周清赶紧住嘴,推门走人,周砚这么问准没好事。周清是跟周砚跟久了有时候才敢自作主张,刚跟周砚时,简直说了就去做,一点问题都不敢问。拼了很多年才成了他助理,反正吧,这件事做了,他也觉得痛快。走了没几步,手机短信来了:记得催周砚吃晚饭! 是的,沈眉被周砚“小男人”咬字弄得心底彻底发虚,越琢磨越不好……赶紧给周清发短信。 周清正好走得没多远,折身而返:“周先生,我给您订沈小姐中午订的晚餐,您看行不?”周清一旦心里没底,也“您”来“您”去的。 “嗯。”周砚随口一应。 周清总算松了口气。周砚对沈眉的狠心,他看在眼里,可周砚对沈眉的特别,他也看着眼里。他对周砚,除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还希望周砚好。 何媛看沈眉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电话的事,随便扯了其他,“沈眉,你真的像我的同学,唐画春。”不过扯来扯去,就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让她诧异的脸。 “你是第三个人这么说的。”她刚刚电话惊魂,面对何媛态度又好起来了,人脚上石膏明显,为她挨的恩。不管如何,是她肚里孩子的救命恩人。而她现在把孩子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还有人?也不奇怪,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和我印象里的唐画春不一样。”何媛又看了沈眉几眼,相比浓妆,淡妆更符合记忆里那个小姑娘的感觉,虽然已是天差地别。 “那你记忆里的唐画春,是怎么样的?”她忽然好奇,除了谋杀她的两个人,唐画春到底给了留了什么印象。她回头去看,除了傻、蠢,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唔,我想想。”何媛朝她笑,“不瞒你说,我那时候家里穷,成绩差,在班级里被人排挤,只有一个人,独来独往……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唐画春是我的伙伴,因为她也是一个人,可是她姿态比我倨傲,敢于对抗其他同学那些欺辱。那段时间我们一起独来独往,有时候我还会踩着她走过的路想象她和我一起走……不过,后来她的生命里出现了男朋友和好闺蜜,所以……她就和我天差地别了。不过那段时间印象太深刻,简直无法忘记。” 她听得诧异,静静望着何媛,忽而五味陈杂,面上却像个听故事的人一样云淡风轻:“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主动去找她搭话呢?也许两个孤独的人,一拍即合呢。”她真对何媛印象仅此而已,想到何媛曾经对她的奇怪情感,而今又重逢相救……到底不一样了。 “我胆小啊。”何媛耸肩,一笑置之,对于当年,可以平静回忆了,因为她终于强大了。 她也不深究,随口一说:“可惜。” “更可惜的是,唐画春两年前死了,好朋友和男朋友却成了夫妻。”何媛眸子一暗,她为了梦想离开南城很多年,带着光环荣归,记忆里的人一片空白,只想看看唐画春过得怎么样,结果却是死讯。 “嗯,可惜。”说到这,她反而更平静了。 “好在你和她长得一样,可以弥补我当初的遗憾么?”何媛眸子亮晶晶。 她直接拒绝:“不可以。”她不会再是谁的替代品。 “沈眉,不,你别误会……”何媛着急想解释,却被推门而入的顾栩生打断了。人买饭归来,先声夺人:“两位病号,吃饭了。” 沈眉开腔:“吃饭吧。” “嗯。” 顾栩生一左一右,都照顾好。何媛客气,怎么都说谢谢,顾栩生那是顺便。他眼里有了一个人,就容不下另外一个人。 酒足饭饱,开了电视,顾栩生坐在俩病床之间,时不时讲起笑话来。当然何媛比较容易逗乐,笑得捂肚子,然后便哇哇喊疼,伤口差点裂开。沈眉自然没给顾栩生好颜色,他忙好声好气照顾何媛,道歉,何媛当然说没事。 顾栩生看沈眉脸色,坐在椅子上手扒拉住椅面,眼巴巴望着何媛:“何小姐,您说,怎么才能原谅小的?” 那腔调、那模样,何媛,又忍不住捂住嘴笑,眼睛里水水的,快笑出眼泪:“你实在要我说,你就做我的男模吧?我觉得你很上镜,必火。” “啊?”顾栩生眼睛扑闪扑闪,“有工资么?” “当然有,我经常合作的杂志社,最近招新男模,我看你很适合。” “我有工作唉。”不错顾栩生倒是挺心动的,当男模是不是空闲时间很多还有钱拿?他小时候被星探发现过,然后有点念头差点被老头打断腿,直接把他送去警校了。 “随时等你考虑好,”何媛从包里翻了翻,递给他,“我的名片。” “好。”他都26了,老头不至于再家法伺候吧? 偏过头看沈眉,咬着香蕉看电视,专心致志的。原来她喜欢香蕉啊…… 她看电视,他看她,何媛有感觉了,就悄悄拿出相机拍下来。她看完t台走秀,没换台,是综艺节目,挺有爆点,忍不住笑。 “看来你很高兴。” 太专注看电视,病房开了她没感知到,男人缓缓走进她跟她说话才发现。连忙吞咽口里的香蕉,手里半截直接扔垃圾桶。 顾栩生当然认识周砚,没好脸色,可沈眉面前,他还不至于直接起冲突,讪讪收回露骨的目光。 何媛手在被子下抚摸相机,听男人语气,看俩人脸色,隐隐有点感觉,静观其变。 “你怎么来了?”她虚得很,毕竟旁边明朗朗地坐着顾栩生。 “你不是说你受伤了,我不来,你还发脾气。”周砚站到她面前,俯视她。说的话暧昧不明,眼里深沉如海,就差目露凶光了。她浑身冒起股寒气,想起租房的书房…… “啊?我忘记说我要住院一晚吗?”沈眉推卸责任,毕竟旁边俩人看着,面子上不能太过不去。 “你说了。”周砚目光锁住她的表情,随口应和她。 “啊?”这下换沈眉惊讶了,他会配合? 他坐在她床边,手阑珊执起她的左手,看也不看在她右侧坐着的顾栩生,口出直言:“可是,你不回来,我的床,谁暖。” 脸腾地烧红了。话还是那么直接,且故作情深? 她深知周砚不会吃错药,是她没好日子过了。 “啊?”她想脱口而出,给你暖和床铺的人还少?但是忍住了。人前一再惹怒他,她绝对讨不到好。 “走吧。” “啊?” 她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伸到薄被下,拦腰抱起她。华丽丽,很赞的公主抱。 “周先生,沈眉她脚伤没好,在医院可以更好的照顾。”顾栩生看不下去,站起来作势要拦住他们。 “我的女人,”说这话是,凉凉的眸子扫视沈眉,适才逼视顾栩生,“不牢你操心。” 顾栩生失语,眼神毫不示弱。 眼神间无声的交谈。 你注意分寸。 我的自由。 我不会手软。台司岛技。 我不怕。 你好自为之。周砚放出最后一条信息,直接抱着沈眉走人。 不想怀里的女人还不安分地动弹,沉声:“怎么,你想留下?” “不是,我的包。”她义正言辞而回。扑面都是熟悉的烟草味,她早就迷失方向。她脚残着还受了欺负,周砚难道,真的对她下狠手? 周砚的直接,行动力,顾栩生比不上,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望向顾栩生的目光也清淡极了,顾栩生吃瘪,没办法,把包递过去。她隔空接过,不忘说:“谢谢啊,顾栩生。”再望向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何媛:“何媛,更谢谢你,我会来医院看你的。” 声音随着周砚脚步的移动有点飘。 等出了众人视线,周砚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她以为,最恐怖的无波无澜。她感知到他气息冷下去,伸手,拢了拢他的脖子:“谢谢你,特地赶来接我回家。”她把头依偎在他颈间,卖得一手好乖。 “嗯。”他淡淡地应,似乎不想和她计较。 沉静的氛围延续到他家。 她准备自生自灭躺在床上挺尸,至少明天还等精神饱满看宣传片效果,要是脚不痛能走,就去上班。 “起来。”男人大概忙活完了,扯开被子,命令她。 “干嘛?”她差点睡着,语气带点起床气。 “洗澡。” 她脚残了,本想偷懒一天,不想男人如此坚持。好吧,扒拉她起身。弓着身子找拖鞋,肚子一暖一沉,瞬间被男人扛起来了。 意图很明显,他要帮她。可别再狠狠摔了,她心里祈祷。 出乎意料,男人不仅没有摔她,而且把她当易碎物品一样轻拿轻放。从头到尾,动作细致,没碰到伤口。 被他捞起放在床上,她双手环住他脖子不愿撒手:“你是不是知道,我因为你才被姚意记恨上的?” “别胡说。”他扯下她八爪鱼一样黏糊糊的双手,转身去洗澡。 是的,一定是的。 她被子蒙住脸,高兴。男人阴阳怪气又不是第一天,她习惯了,现在对她好,可不得好好高兴? 一夜好梦啊。 “你别出门,门被我锁住了。你一动我就知道,你敢你就出门。”迷迷糊糊地,她听到周砚的说话声。 等彻底梦醒,床边没人,直接望过去大钟,十点了。难怪没人。第一时间开手机刷网页。她的视频还没在网上热搜,还热搜头条是,那些你不知道的关于女神姚意的事。 她戳进去一看,照片、视频……全是负面的。打骂手下人,夜店疯狂,情人无数,甚至“诚创”选秀走后门做戏……天,这种消息怎么可能随便发?姚意后台那么硬,谁敢发? 不过如此一来,姚意彻底要和演艺圈说再见了。 势头大好,突然成了死势。刷评论,骂的、挺的不一,可姚意是公众人物,且心高气傲,肯定不接受被骂红。 没有同情,沈眉只觉快意。 第83章 你一直是我的心头好 第83章 脚上的痛轻了,而把痛加诸她身上的姚意却受到了惩罚。 躺在床上继续闭目思索,能果断、及时做出这样的事的,似乎只有周砚。虽然事情没有定论。她九成把握觉得是他。昨晚温柔帮她洗澡还不承认的周砚……脑海一闪,浮现的是一张鹅蛋型几乎完美的脸,徐祯卿。 姚意是徐祯卿的表妹吧。周砚能为她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不由心头暖洋洋,更不想动弹。 不过其他她不敢妄想,估计姚意之举,触碰到周砚某个底线了。 还是门铃声把她拉回神,赶紧洗漱,套上衣服。去开门。是个陌生男人,金丝边眼镜,眼生。 “沈眉?你可让我等了好久。不过看在你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份儿上,我原谅你。”男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和她唠嗑,推门就要进来。 沈眉赶忙拦在他面前不让进,冷言冷语:“你是谁?干什么?”戒备十足。 男人推了推眼镜,露出奇异灿烂的笑容,伸出名片:“谭政,周砚请来看你脚的医生。”他兴味十足上下打量穿着简单却不失格调的女人,长发披肩,眉目生情,凹凸有致,浑身上下都像勾魂似的。她开门的瞬间,谭政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金屋藏娇。 此“娇”,且千娇且百媚。 “噢噢噢,进来吧。”她睨了眼名片,适才松手,放行。 她踮脚走路有点慢有点吃力。但还是给他倒了咖啡。 “可是,我记得,周砚的私人医生好像叫谭……”扶额,想不起来,坐在单人沙发上,侧脸正视男人。 他笑容依旧满满,接话:“谭城,舅舅,退休,我刚上任。多多指教。”伸出手。谭政属于风云之外的,对周砚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拿钱办事做好本职工作。不过徐祯卿的大名,谭政当然知道。所以,又是“金屋藏娇”了。好在对她没坏印象,不至于故意治坏她。 “行。”她把脚伸到他那边的沙发上,软绵绵的触感不错,“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你给我换次纱布就好了。” 谭政懒得跟她讨论医脚的问题。身为医生,他深深懂得某些疾病是潜伏在人体深处。哪怕再小的伤,细枝末节的余孽都可能造成大祸。一手捏她脚踝伤处,一手轻抚,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的伤脚。 很不自在,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的男人如此露骨地看着,她脚不由自主一瑟缩。却被谭政按住:“别乱动。“严肃,正经。全盘不至想歪。 但她就是不自在,在床事上,脚踝算是她比较敏锐的地方。陌生的手指碰触……两年前她伤着痛了扔到医院不是少数,不过多数是女医生。而且那时候麻醉了她全然感知不到。而此时此刻…… “谭政,”她咬字清晰喊他,“你真的是周砚请来的?” “他找的是我小助理,是个小姑娘。可是我觉得怎么能啊,他的人我当然要亲自出面照顾。”谭政差不多查看好,伤得确实不重。养养就好,时间问题。 她就说,周砚这样占有欲强烈到变态的人,怎么可能……忍不住问:“周砚会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不告密他怎么知道?”他手上力道一重,像在威胁。 “哦哦哦。”她一点不想告密,因为一告密她别想不遭罪。 男人打开茶几上的医药箱,倒腾起来要给她换药,换纱布。一双手漂亮修长,干干净净,像个医生。 她倚在沙发靠垫上,手抓抱枕,闭目养神,正午阳光正好,扑面打在脸上,又想睡了。 人家是一孕傻三年,她是一伤傻三年? 不,摇头,保持头脑清醒,必须。不然,一切终究会成为泡影。如果可以得到周砚,她还要打退情敌。其实按身体本能来说,她和周砚,互相得到。 手机响了,工作手机,一看,是夏施施。 嘴角扬起,预感大好。之前宣传片透露风声是姚意感恩回归,一早姚意爆出收势不住的丑闻,她所有相关活动的关注点都被推到巅峰。她长得不错,拍宣传片时又很卖力,为了浇灭姚意的气焰。 “沈经理,你的宣传片出了,初试效果不错,预估走势会好。赵总也点头了。”夏施施公事公办的口气。 “好。”谭政正在给她换药,她不由拧眉,清凉,有点痛,不想多说,心情却大好。 对方突然一直沉默。尽圣妖弟。 她想起旷班都没人催:“赵总,没说我旷班?” “您今天早上不是让我帮忙请了病假么?”夏施施疑惑,早上收到沈眉短信。昨天之事,大家都清楚,病假自然不成问题。 谁?能动她手机? 答案不言而喻。果然他打定主意让她待屋里不出去。什么时候待遇这么好了?惶说两年来她不敢受伤,哪次受伤不是战战兢兢逼着自己快点好? 这点程度就被隔离,真破天荒。 “行,那今天我的工作,辛苦你顶上了。”她全然把夏施施当接班人。反正她做不久了。真正做了公关经理,她便知不适合。 “我应该的!”夏施施信誓旦旦。 不由轻笑:“记得睥睨侮辱你的人。好了,没事我挂了。” 作势要掐。 “沈经理……”夏施施急急喊住她。 “嗯?”好在谭政足够专业又把握力度,她并不觉受折磨。 夏施施手捏手机,手心渗出丝丝汗水,难过心里的坎。许蔷的话言犹在耳,沈眉为此受伤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昨晚她好不容易下班后酝酿半天去医院探望沈眉,却只看到何媛。 “谢谢你,沈眉!”呼,终于说出来了。 失效,夏施施终究是不够成熟的小姑娘啊,“没事,我昨天帮你,没有私情。我只想告诉你,真正厉害的人,绝对不是从窝里反开始。” “嗯。”夏施施反而坦然了,之前对沈眉所有的怨愤、不甘都在淡去,也能心平气和接受她一些说教。 叮嘱些宣传片和要事,她真正掐了电话,抚摸微微发烫的屏幕。谭政还在她脚踝上闹腾,已经十二点三十三了。 换私人手机,输入熟悉的号码。 周砚办公室里,真皮沙发上坐着怒气腾腾的姚意。他一直埋头工作,姚意非要等,那就让她等。 周清没收到沈眉短信,却收到了外卖。可里面坐着炸药一样的姚意,指不准就引火烧身了。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从来不指望周砚会不让姚意迁怒于他,因而把饭盒放在自己办公桌上,誓死不去做炮灰。 简约、原始的铃声响彻办公室,连低头愤愤刷手机网页上她负面消息的姚意都停了手上动作。 他私人手机,寥寥几个联系人。自然而然接听,不意外是沈眉。 “周砚,你记得吃饭。”她当然做了最坏的准备。 “你记得待家里。”沉眉敛目,淡淡一笑。最近因为她,他三餐时间逐渐规律,记得饭点。不过姚意坐在那里,他不想动罢了。 结果,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催了。 家里……如此理所应当的语气,她听得一愣,“那个……医生来了。我的脚他给我包扎了,不痛,快好了。” “所以。”看穿沈眉,直接逼问下文。 “可不可以让医生陪我去医院看看何媛,她救了我。” “沈眉,我没教过你妇人之仁。”周砚语气淡淡的,何媛的底细他派周清查了,清白,一目了然。不过,情皆能致命。 她赌气般回嘴:“我本来就是妇人。” “噗嗤”,专心致志缠绕纱布的谭政忍不住笑出声,手一抖,力道大了些许。 “啊!”她猝不及防,疼得喊出声。 几乎同时,周砚问:“谁在笑?”旋即传来女人只有在床上才会发出的勾魂招命的呼喊。 “医生啊。”她调回发虚的音调。 “男的女的?”念及如此销魂入骨的声音被别的男人听到,他眸子里的黑又深了一层。 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她回:“你请来的人,你还不知道男的女的吗?话归正题,我就去看看何媛表示心意很快回来,你要再不放心我让医生陪我去。” 是他请的,对方听不听话他不能控制,但能惩治。 姚意憋不住走到他面前,愤怒盯着他:晾了她一个上午,却和沈眉电话里调情! 忽然阴影投在文件上,周砚不疾不徐继续:“可以去。” “好。”一喜,秒回。 “有条件。” 没条件她才觉得奇怪,回答得尤其爽快:“说。” “不要骗我,不然我让你叫……”他沉吟,回味她刚才的声息,“床个没完。” 露骨,直接,又威胁味十足。 脸颊上腾腾起了火烧云,讪讪回:“好。”挂了电话,像是烫手山芋般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缠好纱布的谭政正在收拾医药箱,不忘调侃:“周砚说什么,你还脸红了?” “要你管!你快跟你那助理通好气说陪我去医院,我就不出卖你。” “我干嘛又白蹚一趟浑水。”卷好纱布,不忘飞她一个媚眼,“还是有什么好处?” 她健全的脚狠狠踹他的背,看他往前一冲才解气:“没好处,你不帮我,我就告诉周砚你吃我豆腐。一起死。” 那头,周砚收回电话,丝毫没有说了不妥当的话的自觉,才抬头看脸成猪肝色的姚意:“姚意,你有什么事?” 双手握拳,过长的指甲嵌入手心的肉,牙齿狠狠咬着唇肉,咸腥味十足。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从容地和别人调情,怎么可以在害她名誉扫地后忽略她一个上午?! “没事的话,”他起身,刹那变成气势十足的俯视,“那我要出去吃饭了。” “有事!”她仰着头,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委屈,不敢置信,又垂死挣扎,想在他口里听到合理的解释。 她在这里做了一上午,甚至让父亲、身后人暂时不要针对周砚,就是还残存一点希望。 可是,男人冷面冷心,似乎解释都懒得。 “那你说。”他又继续坐下,手漫不经心地转着黑色的钢笔。 气不过,抢过他的钢笔,她努力忍住脾气:“周砚哥,为什么?”声音却尖锐了。 “因为,你错了。”不介意她拿走笔,他沉沉出声,目光如海,锁住愤然扭曲的女人。 被忘得莫名一慌,忽然笑起来,疯狂发笑。 因为她错了? 多么可笑! 从小到大,她错了多少次?可是,谁因此罚过她?从小到大,谁不是追在她身后帮她收拾烂摊子,谁不是巴巴告诉她没关系? 她又错了什么!错在让沈眉受伤?她让多少人不好过过,周砚为什么从来不说什么! 因为卿卿姐的关系,周砚对她虽从没热情过,但基本功夫都做好了。 现在,因为沈眉,不仅打破两人的和谐,甚至是极端地彻底地撕破脸了! 不看几乎歇斯底里的姚意,他继续埋头公文。林西诀的事,也得提上日程。得罪姚意身后的人,沈眉的事只是导火索,他预谋已久。 “周砚哥,你会后悔的!后悔今时今日,你因为一个贱女人置我于如此狼狈的境地!”姚意继续握拳,心里窝了滔天大火。 “嗯。”周砚随口一应,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恰恰如此,彻底惹怒了姚意。甩手狠狠把钢笔往角落里一扔,快手狠狠合上文件夹! “周砚哥,你到底,为什么做得那么绝?” 眼前刮过一阵小风,周砚脚一发力,后退了几步。远远地、冷冷地看着姚意。 “姚意,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利益关系都没有。我既然做了,态度还不够明显?你大可让你父亲、你情人、你亲戚,去为难、追究我。我要是怕,就枉你喊我这么多年周砚哥。”他下最后通牒。 姚意后退,浑身全是刺骨的寒意!她好像今天才认识这个男人!冷酷,绝情!可是,分秒之前,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调情? “我会告诉卿卿姐,周砚哥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她步步后退,指甲越嵌越深入。 “你大可去说。”他耸肩,全然不在意。 “你为什么不怕?”她难以置信。 “因为卿卿和你不一样。”每次他的考量,不必跟卿卿细说,她都能理解他。这是他最喜欢卿卿的地方,懂事,分寸,给他最大限度的理解和支持。 “为什么,不一样?”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姚意又逼近他,问了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无疑,卿卿姐是她最佩服的人。而周砚,也是她此生唯一求之不得的人。周砚和徐祯卿在一起,她说不得什么。所以一旦沈眉出现,她的反应,激烈过徐祯卿。 更是因为求之不得,因为疯狂迷恋过,所以不愿意相信,他会绝情至此。 “众人皆知,你处处比不上她。现在,是气度。”至少卿卿,从来不会歇斯底里,不顾形象。 “所以,我永远没有机会了嘛?”最后的,垂死挣扎。 “什么机会?”周砚明知故问。 姚意又笑得癫狂,对话自己:姚意你看到了吗,多么可悲的单恋,面前男人,由始至终,甚至不知道你喜欢他! “没有机会!”抹了脸上止不住的眼泪,姚意恨恨地说,“周砚,我会让你后悔的!” 放完狠话,再也不做梦,昂首挺胸,走出他的办公室。 她还是最骄傲的姚意,千人宠万人疼,肆意妄为过一辈子。 “周清,还不给我送饭?”周砚并未受惊,若无其事催饭。尔虞我诈,硝烟四起,是生活常态。最近沈眉逼着他,杜绝胃病。 这边沈眉,坐着谭政的车到了医院,正坐着和何媛一起品评制作好公布的宣传片。带了探视的礼物,莫名地,两人交谈,少了距离感。 “沈眉,你打算什么走?”谭政几乎把医院里的设施研究了透。百无聊赖地盯着腕表,过了一个小时了。他少赚了多少钱! “快了。”周砚的威胁言犹在耳,她不敢造次多留。 “沈眉,你有事可以先走,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我这腿啊,估计再躺两天就出院了。要是真惦记我,可以留个手机号。以后常联系。”何媛见好就收,心里很想多把沈眉留在她的镜头下。 “好。”沈眉接过何媛递过来的手机,输入了她的工作号码。 还是留了一手。 谭政对她是有责任的,因此怎么都得把她送回周砚家里。在车上,一直没联系的林西诀突然来电。 沈眉出事当晚,他大喜过望,是想约她。却终究心有间隙,因为顾清清突然发病,一家三口提前回来。他来回奔波在医院,一晚上没合眼几分钟。 一早从医院脱身,铺天盖地都是公司不能搁置的事,等到终于歇了口气,点开“诚创”发来的宣传片。惊艳于沈眉各种不同风格,诱惑十足的姿态。 旋即给她电话。 “沈眉,今晚,我来接你下班?” 她接起手机,故意发脾气:“原来林总你还记得我。”她内心台词是,幸好你忘记我。 可不,她昨晚哪里有心思去应付林西诀? 第84章 你一点都不安分,不带走怎么行 “当然记得,你一直是我的心头好。”双眼定格在她穿明黄衣裙,娇艳无比的画面,小腹平坦。里面却有了他的种。 “噢,那我昨天受伤了你知道吗?”她语气平静,无视前面开车谭政好奇偏过头来打量的眼神。 “你怎么了?”林西诀担心地问。 “小事。脚受伤了不能走而已。”她故意咬重“小事”和“而已”两个字音。 “那我来医院看你!”林西诀关了电脑页面,直接站起,“你在哪个医院?”林西诀问,最好不要喝顾清清在一个医院。 “不必了,我在老家休养了。”语气清淡,像是不在意。 林西诀沉眸:“老家?” “嗯。贝城。我不想告诉你在哪,如果你聪明,就知道我在生气。”掐了电话。 林西诀问乔安沈眉的事。乔安把所知的全部告知,昨晚临时舞台倒塌事件,今天姚意由盛而衰的事。略一深思,林西诀一点高兴不起来。 到了,谭政赶紧走人,沈眉动作迟缓,还是安全进房。 打开冰箱,还是食材丰富,红红绿绿,挺好看。看来每天都会有人打点好一切,她挑拣着中意的。想吃白斩鸡,那就做。扒拉洗好的整只鸡,开火捣腾。 不过现在才下午四点。 没事,她动作慢,先把鸡放水里煮。缓缓移到厨房外,声息小一点。给周砚短信:今晚早点回来好不好? 周砚脸色阴沉,盯着周准发来的邮件。正式邀约:宝贝儿,我在泰国等你。周准拿捏着的是,合作人卷毛的命。果然,周准抽身而退第一件事便是反击。忽然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周准,你要是不厉害、不心狠,我还真会失望。 收到沈眉的短信,甚至没怎么看内容,随手回了个“好”。 她高兴,嘴角上扬,收好手机,继续在厨房忙碌。 力气不小,刀又锋利,她把鸡肉切得整齐且漂亮。 周砚如约早归,她跛着脚跑至玄关处迎接。笑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伸手接过他的包:“你快洗手,然后吃饭。” 不可置否,沉默享受女人过度显得心虚的讨好。扑鼻的香气,又做饭了。睨一眼她的伤脚,不错,能折腾。 她放好东西,又到厨房盛饭到饭桌,眼巴巴坐等男人吃饭。 周砚出来,看到的是沈眉的背影。随手绑起马尾,别有风情。 “你别以为,讨好我就可以逃过叫,”他坐在她对面,眸子几分促狭,故意拖长调子,“床。”尽向系亡。 “我没有讨好你,更没有骗你。”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吃饭吧。” “嗯。”谭政的性子,他能不了解?刚刚楼下飞驰而过的车,谭政的,他一眼认出。想到那声销魂入骨的呼喊是在谭政面前,他便隐隐而怒。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做了一个菜,奈何俩人胃小,还是剩了很多。她起身端盘子要倒了再清晰。 男人按住她的手:“放下。” “啊?” “你手脚不利落,有钟点工,”他平平叙述,“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心不由咯噔,什么重要的事?难不成还真是…… “坐下。”满意看到她缩回手乖乖做好,“半夜,跟我去泰国。” “啊?”怎么又去泰国?她一病号,随他奔波不好吧?继续追问,“你泰国生意又出事了?” “嗯。”差不多吧,卷毛一死,动乱起来,他没好处。 “可是,我是病号,跟着你只会误事吧?”她双手托腮,眼巴巴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一点都不安分,不带走怎么行?”他反问。 话虽如此,事实上,周砚为沈眉“冲冠一怒”彻底激怒了姚意,姚意的后台,暂时动不了他,但动沈眉几根手指是分秒间的事。他不是太宠她,是现在,他不想让她死。他拿捏着她余生,她死得早,他更没好处。 去泰国,在境外,面对一个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的周准,其实更危险。但,至少,她在他眼前。 “你发现了?”她眨巴眼睛,发虚地问。 “你以为?”他反问,朝她伸手,“过来。” 她想拔腿就逃来着,不过她目前手脚不利索,怎么都吃亏。男人动作远比她的视线快,她视线清晰定格在他喉结时,他已经抱起她,步步走向卧室。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上。惶惶的、悻悻的,又是如梦般的幸福。 没有预料的扔床上所谓惩罚,以前她姨妈来,正好碰上周砚回来,他不是没折腾得她终身难忘过。 而是走向卧室,他帮她洗澡。温柔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躲闪着:“我自己来?我今天都能自由行走了。” 没想到她朝林西诀随口胡诌的理由,真的用上了。在老家休养,可以无故消息一段时间了吧?就是不知道周砚这次要去多久,看他又那么好,估计没好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嗯,我知道,所以我自己来啊。”他的手正抚摸她膝盖,揉搓出许多细碎的泡沫。她坐在浴缸里,周身密密颤栗。她的身体,对他,熟悉而陌生,畏惧而亲近。 “你可能会出事。”他手下动作,像在精雕细琢一件上好的艺术品,“泰国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可不受宠若惊?再大的风雨,他选择把她带在身边,她都高兴。她不怕死,她现在怕报仇之后……无所依。 男人何时会提醒她有危险? “所以,我来。”他的声音不容推拒。 她想的只是男人异常,却不敢深思异常背后的情动。“是因为我怀孕,还是因为我昨天聪明了一回?”她忍不住问,在男人的指法下舒服得喟叹,声音发颤。 他手下动作轻柔依旧,雾气氤氲,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的话听得清楚:“你昨天,一点不聪明。”解气,从来不等于聪明。 沈眉得罪姚意,他得罪姚意背后的人。短期看来,都不太“聪明”。 “哦。”垂眸,不反驳。还是疑惑:那你干嘛还雷厉风行地帮我解气? “你怀孕,于我,也不是好事。”男人嗓子低哑,语句珠玑。 第85章 陷入一片漆黑 于他,多个情人都不是好事,何况孩子呢? 不过,暂时孩子还有用。他没有往坏处想。 “嗯。”低低应着,她就知道,他不会想要孩子的。水雾朦胧里。垂了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她洗完,套着浴袍,他指使她去收拾行李。她看到他林立的衣服里有她的,舒坦。半跪在行李箱边,一件件叠衣服。 水声停止。她听到男人走近的声音:“快好了,你等等。” “嗯。”他低喃般的声音盘旋在头顶,“我先睡。” “好。”男人走过他。夹带清冽的草木气息。躺在床上,闭目,仿佛当即入梦。 她加快手里动作,半夜,又要好好闹腾一番。说好的三餐、作息规律,似乎有成了泡影。拉上行李箱,她摸了摸一个多月尚平坦的小腹:宝宝,你可要坚强,妈妈是为了追随你爸爸。 虽然不知道,等你出生时,他愿不愿意当…… 关上灯,轻手轻脚上床,躺在一边。 男人手伸过来,把她拢在怀里,不知他是否睡着,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前去泰国,遭罪的是周砚,而且没下狠手让沈眉同遭罪。 私人飞机,周砚连夜开,也是因此,他没和“惩罚”沈眉早早入睡。不过也就三个多小时睡眠,把沈眉叫起,允许她阖眼。噪声很大,她时不时皱眉,睡不安稳。还臆想天灾人祸坠机什么的,不敢转念他在,又安心了不少。 一到泰国,住到之前的房子,他是片刻不闭眼准备迎战。周砚半夜出发,是为了比周准以为的早一点。在周准撕票之间,找点转机。看女人迷迷糊糊的,也让她在床上继续睡。 一手泰国情况,一手周准资料。 周准这个男人几乎断情绝爱,喜欢男人,但是每次仅仅止于玩弄男人,从不动真情。麻木不仁吧,那些兄弟,虽然互相帮衬着,利益关系居多。 孑然一身。 在遇到影子般的沈眉之前,周砚亦是断情绝爱。把徐祯卿放在世界之外,战火硝烟散去后,给她婚礼,还她恩情,还她一辈子。尽向丸扛。 而遇到了沈眉。初见,他就破例好心救了一个无关的人,此后,诸多惩罚,不过掩盖某些事实。他记得那个惨烈流失的孩子,说不上来的感觉……终归是他的孩子,怅然若失,却又庆幸,免了危险。现在,他忽而目光落在她的睡颜,他已经在纵容她了吧? 搁下手里的东西,他走到床边,俯视女人的娃娃般毫无防备的脸。她沦陷了,之初她又恨他又防备他,如今……甚至变傻。脑海里拂过很多念头,有一个是掐死她。一了百了,他恢复钢铁状态。 俯身,双手渐渐移近她的脖子。 忽而,女人叮咛出声:“周砚。”轻轻的、柔柔的,像是羽毛,温和刷着他的心。双手一滞,眼前清明一片,终归给她拉了拉被子,继续忙碌。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周砚给她求婚,半跪。她感动,低低喊他的名字,迫不及待地、频繁地点头。周砚,周砚,我要嫁给你。 她的一声呼喊,救了两条命。 或者,无论如何,他都下不了手。 人海茫茫,终归有人成了你的劫数,让你不再风月无边。 睁开眼,刺目的是阳光,她很快眨眼调整状态,一路睡,也知道,她从南城飞到了泰国某地。窗子悬在一米左右,阳光却强烈地照亮了一室。 耳边传来泰语,是周砚。起身,他坐在沙发上,给人打着电话,电脑开着,她看不清。看了时间,快中午了。两地时差就一个小时,他就是半夜到现在没合过眼? 不由心疼,望着面前的男人。很多个她看不到的时日,他都是日夜不分高强度过来吧,所有的风光,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不能继续伤春悲秋。一个值得让周砚提前告知她危险的地方,她不能有半分松懈。起身,洗漱,换衣服。早饭是来不及了。 意外发现冰箱里有她认识的食物,现在是管不得营养了。随手扒拉,尽量做清淡些。她动作也快,节省时间。不能白白让他培养两年,他若用她,她必全力以赴。 她把东西端到饭桌上,去喊他。泰国比南城热,她一动,薄汗渗出额头,随手抽纸巾擦拭,“周砚,先吃饭吧。”话里已经多了点冷静。 “嗯。”他淡淡地应,一个小时前致电卷毛下属,一批新货要在周准看不到的地方,运走。下属是聪明人,卷毛上任之前就和他交涉,办事能力还行。而且周准针对的是他,反而不在意货物。 而他,在意。 刚才他收到消息,货物已经出海,他周准有滔天之力,也不能伸手去拦了。钱货交易,必然成功。 好消息有了,他才致电卷毛,对方无知无觉,还惊讶他的到来。直接掐断,不愿多说。不是被挟持就是周准潜伏得太好。听卷毛语气,更像前者。不过不能妄断。 周清也是他精心扶持的,如果在南城撑不了几天的场面,那他何必留他? 暂时松了口气,他起身,吃饭。适才觉得肚子饿,饭菜于他,果腹之用。此刻,是他和周准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战。 吃饭吃到一半,忽然房子外有巨大声息。她一惊,乱七八糟全是听不懂的话,细细碎碎的。望向他,眸子里全是冷然的光。不敢出声问,不敢回头看。 “有人自杀。”周砚正对窗口,视线很好,看到垂直落体。朝惊魂未定的女人解释。 “噢噢。”她应,继续扒拉饭,觉得晦气。才来第一天,真是不祥之兆。 周砚不多说,吃饭,低头,漫不经心用左手给周准短信:我来了。 周准的短信几乎秒回:我知道,见面礼已送,宝贝儿喜欢吗? 哦,自杀,礼物。两个同样极端的人,思维是连通的。周砚并不觉得短短时间之内找到自杀的人在他眼前自杀对周准而言是什么难事。 眼底并未起任何波澜,继续左手编短信:要我干什么,你说。 我要你们一起生不如死,宝贝儿,你信吗? 还是分秒之间回他短信。 信。 他发送成功,抬眸,看吃得差不多托腮看他的女人。视线碰撞,无声眼波传递许多信息。一起生不如死,他把她带到泰国,美名其曰带她逃离姚家人的追责,可终究把她置于不能选择地送死的境地。 “沈眉。” “嗯。”她琢磨不透他沉入大海的目光,赶紧应声。 短信提示音又来了,他不急着看:“无论去哪,记得跟着我。” “好。” “我吃好了,去洗碗吧。”窝里反永远解散在大敌当前。 “好。”沈眉动作很快,片刻不敢耽误。 周准回:宝贝儿,我舍不得你死。我的额头想念你的身体。 周砚差点摔手机,这个恶心的男人!二十年前,周准差点强了他,是差点,他半死不活也要挣脱铁链逃,捡起石块狠狠往周准额头砸去。他拼死一搏,手劲很大,正中周准额头。霎时周准妖艳的脸染上鲜红的血液,愈发诡魅。周准身形一晃,还是逼近他,脸上更是露出了令人寒战的笑容,嘴上依旧是恶心的话:“宝贝儿,反抗不要这么激烈。不然我会更激烈地满足你的。”步步逼近。 他慌怕至极,嘶吼:“你怎么不去死。”力气快耗尽,坐在地方,双手蹭地,最快速度后移。 “宝贝儿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周准的话又恶心又阴魂不散。额头凹陷模糊的血迹影响他的脚步,停住,扶额,适才露出不悦的表情。 抓住机会,他屏气,一鼓作气起身,跑起来。于是,在恶魔般的以戒毒之名被周准虐待的日子,终结在撞到徐祯卿。小丫头跟随徐父参加周家酒宴。他把她当最后救命稻草,拉住她洁白的公主裙裙摆:“救救我。” 徐祯卿找他很久找不到,才求着父亲跟来酒宴的,而今碰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他,自然心软。求着父亲,把他带离了周家。周畴光觉得丢了颜面,权当没了周砚这个儿子,蠢蠢欲动的是周准。 徐父终究觉得留着周砚不是事,徐祯卿又如此求,便交托给了远嫁乌克兰的小妹徐蓁蓁。 所以,周砚的命,是徐祯卿救的,是徐蓁蓁给的。 周砚没有摔手机,而是继续回:我不想你。有事说,没事我回南城。 只要你敢回。无论他隔多久,周准就是秒回。 他搁下手机,不再多做口舌纠缠。 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正在洗碗的女人,眼见她洗碗,脱下胶皮手套,快手把她抱至洗漱台,伸手去触碰她裙底风光。不意外女人惊慌夹住他的手,他继续胡作非为。 瓷器冰凉,他的手火热,他给的感觉火热,又是一番冰火两重天。双手搭住他脖子,死死不动弹。她不能失陷城池! “我想要你,狠狠要。”周砚多少受了往事影响,能给他、无论何时何地给他巅峰、忘我的快乐,好像只有她。 面对她,他可以极尽暴虐发泄心底各种情绪。他可以攀生制高点,忘记很多人事。 而面对徐祯卿,他轻手轻脚,给的是无比的珍视。他动作一大,她就疼得,不能自己。他就再也下不了手,他再败兴,都不会强求她。 之前和沈眉各种暴虐,因为她卖给了他,天经地义。他在天经地义里发现了宣泄方式,于是,情欲之海,两相沉沦。 “唔,不行。”他的手甚至还能自由活动!天! “我知道了。”忽而败兴,收回手,“不行。”该死的怀孕。 看着男人瞬间凉薄转身离去,她哭笑不得。赶忙下地,追上他。不想他反手把匕首伸到她面前,尖尖的刀刃指着她的腹部。 她赶紧双手捂住肚子齐齐后退:“你想干嘛?” “给你,防身。”他悠悠套上刀鞘。 瞬间松了口气,他当时凌厉的目光,她真以为,他上床不成,要一刀插她肚子上。她绝对不坐以待毙。什么她都可以听他,就是孩子不行。 接过匕首,抚摸精雕的团,她悟出可放,回房,换了衬衣西裤,藏好。不知男人的防身之物,又是什么。 她摸过枪,虽然没动真格,只是练习射击。 一下午,周砚都在忙,她问他她能做什么,结果得到的只是安静。她躺在床上刷国内网页,她势头大好,姚意的新闻居然刷下去了。不过她的微博及各种公众号,都关了。百无聊赖,并不意外未接来电很多,可她一个都不接,拔卡,关机。事情的严重性她意识到一点,不愿她的一个不小心坏了周砚的事。 盯着黑白斜条纹的被子,她手揉捏起来,脑海里回忆起之前书上翻到的图案,随意拼凑。 在床头柜找到剪刀,拼凑剪裁起来,被子里的棉絮,正好让她用来填充娃娃的脸和四肢。针线?她找了好久不见踪迹,只好暂时碎布拼凑,拧紧做了个娃娃头,身体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放在床上,还挺可爱。找到钢笔,在圆扑扑的娃娃脸上,涂抹起眼睛来。 学过一点绘画,又特别重视眼睛:心灵的窗户。她半伏着身体,细细抹画,立志做到工笔细描。 周砚轻轻推开门,站了很久。入目直接的是她因躬身而尤为明显的柔软。又不全露,遮着一点,最勾引的状态。眸子里暗潮涌动,或许让他动容止步不前不出声打扰的,是她认真的脸色,细碎的发打落,她就像个女孩。非要完成眼前的事情的固执的女孩。 “好了。”她总算画完,收笔自叹她的技术,满意打量床上显得俏皮、灵活的娃娃脸。垂眸抬眼之间,撞上了男人深邃的目光。 “你怎么不忙了?”是她太专注,时间晚了?一回头,船外已是夕阳西下,回头盈盈望他,“饿了么?” 大概还沉浸在初次简略制作娃娃的欢愉里,她眼角眉梢,都是童稚的笑意。 看得他一愣:陌生的女孩。 “快点出来,我们走。”不过周砚还是催她。 她整了整衬衣领子,出门:“为什么?” “带你出去玩。”他沉眉,收好必要物品。电脑数据清空,关机。 他的脸色,可一点不像出去玩的。 “噢噢噢,要不要拿点东西?” “不必。”男人脱了西装,深黑色的衬衣拔显身形,别具诱惑。 不知道去哪,沈眉还是拿了包,放了点干粮和水。男人拉着她走,手心宽厚、温暖。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两人是要浪迹天涯么? 出门意外发现,饭桌摆了简略的三个菜,碗筷都摆好了。唔,他给她做饭?她可以确定,这个时候他不至于瞬间找好阿姨来做好饭。更可以从菜品的卖相看出,不是专业人士做的。一定是他这个非专业人士做的。受宠若惊的同时不由烧红了脸颊,这不是赤裸裸地打她耳光,说她失职? 淡定。她主要太沉浸制作娃娃,又不让她出声,不做就睡着。不想一做就失职……笑,笑得尤其灿烂,尤其夸张:“啊哈哈,你还做好了饭?我们一起吃?” “嗯。”他眼前还残留着白腻的丰盈,不和她计较。 她洗完手乖乖坐到他身边,拿起碗筷,丝毫不敢抱怨饭菜凉了。事实上,她也不抱怨。失职的愧疚感之外,是破天荒如潮汹涌的高兴。 谁没幻想过嫁一个自己爱且爱自己的男人,不是非要给自己摘星弄月,而是细水长流地柴米油盐酱醋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显然,周砚目前和“安稳”没有关系,可是他为她下厨,除了烟火气,更多了温暖。 可能土豆丝嫌了,金针菇炒肉淡了,番茄蛋花汤油了……可是她吃了满满一碗饭,觉得是人家美味。 照例不让她洗碗,拉着还不在状态的她,走到玄关处,关灯,刹那陷入一片漆黑。 第86章 扑倒 没有灯光,连星光都飘渺。她努力睁眼去看清周砚,虚虚一个轮廓,转眼就没了。可他的温度强势地包裹住她的手背。又一处扩散至周身。他把她,窝在掌心。 在她心里,再危险的事。都多了点旖旎。 她索性闭上眼,凭着本能交托给他。跟着他的走,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走。她能做的,确实只是安静。尽反以技。 像是暗室开门的声音,他沉沉出声:“你先别动。”他快速落地。没有光亮。她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的手朝她伸出的方向,有他低沉的声音:“来。” 她伸出手。去摸索。他的手掌宽厚,熟悉,有力地卷住她的手掌,一拉,她身子悬空的同时,腰间覆上稳稳的双手,把她抱起,落地,安全。果然他能力比她强。她又被他领着走了很长时间,幽幽的路径,清晰可闻的心跳,只有他们。 终于他停住,往上推,隔开的地方漏进一片细碎的星光。走下时,她就猜,类似地道。之前呢。她了解过很多,甚至以为没有必要,如今亲身经历,终归觉得担心。 点点的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怎么不心动。 他动作利落,旋即翻身而上。 “你行吗?”他蹲在出口,下望,出声问。 刹那间她欢喜得犹如一声的烟花都绽放,说不上来感动点。也许是,周砚眼里映着的,全部都是她。也许是,他问她,行吗,且伸出手,做好不行帮她的准备。发怔。还在想,如何回答,才能更高兴。 “快点。”周砚催,不知道为何,女人总没有危机的自觉,在卧室,亦是如此。他觉得好笑,他的傀儡娃娃,要他步步保护? 那她还是他的,傀儡娃娃吗? 他的定义区,出了障碍。就像当初徐蓁蓁问他,我们卿卿怎么办时的感觉。 索性不想。 “嗯,我行。”她一被催,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应声上楼。低头就着光上了一台阶,双手攀住出口边缘,吃力往上。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是怀孕,还是办公室生涯延迟了她的体力? 忽然横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往上一拎,另一手横在腰间处。她一时用劲过猛,重重往前倒,生生把男人往后压了去。一直在胳膊的包,也飞了半米远,扑通,落地无声。 周砚半蹲着本重心不稳,居然能被女人绊倒。 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周砚觉得不是滋味,沈眉当然全身心趴在他身上,俩人无缝隙贴合。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绵软质感。索性双手垫在后脑勺,稍作休息:“沈眉,你最近如饥似渴,都会扑倒我了。” “腾”地,脸发烫,她不好意思极了。尤其两人如此亲密接触,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起了反应。他开她玩笑,激得她反唇相讥:“你对一个孕妇起反应,是不是耍流氓?” 周砚失笑,回:“是吧。”星光浅淡,她的脸多了分清淡,有如初见。虽然在“逃亡”,未曾害怕,因为她,暂时放松。 毕竟泰国是另外一个国度,没有林西诀、顾栩生,没有徐祯卿、姚意。 天高地远,月明风清,只有彼此。 他胸腔的心跳,带动着那个叫做沈眉的女人的起伏不稳的心跳。 “那就彼此彼此。”她缓过劲来,双手撑地要起身,触到茸茸的夹带湿意的草地。 不想男人的手并不放行,重重压住她的后腰,逼得她的脸贴上他的胸膛,戏谑般的言语盘旋在头顶:“既然一个耍流氓,一个如饥似渴,何不多抱一会?”这是周砚第一次觉得,拥抱比上床感觉好。 特别是她不安分动来动去想要起身的时候,他脑子里全部都是不让她抽身离去的念头,行动思维语言一致,齐齐留住了这个拥抱。 直接如周砚,沈眉习惯,就差上瘾。 “那你的手,松一松,我的肚子不要太挤。”虽然不是挤得丧心病狂,但还是得让她的孩子“透透气”。 “嗯。”他轻轻应着,桎梏她的右手顺势盖上出口。埋没在草地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扑通,扑通,分不清谁的心跳,穿透骨骼,传到两人四肢百骸。 草地野外,窸窣声音不止。 每当沈眉听得心头一怕,便埋脸在他胸膛,扑面他的气息,他的质感,安抚她的恐惧。就算野兽来袭,有他,她还能自卫。 也因此,静静的、紧紧的拥抱,也成了她记忆里的无可取代。 她覆身在下的,是她爱上又不敢说爱不敢留住的男人,可此刻的拥抱,她敢打赌,他没给过任何人。此刻的安静与适然,也没给过任何人。晚风徐徐,带着凉意,抚上她裸露的脸和手。她脸蹭蹭他的衬衣,手抓抓他的手指,虽然还是凉,心里早就暖了个通透。 真好啊。 不过周砚远比沈眉容易清醒,估量着“偷闲”了近半小时,感知到女人从不安分乱动到安静,快要睡着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感受,他感知到女人浓密而卷长的睫毛不是刷过他的胸口。痒痒的,撩人心扉。他俩手固住她的腰,起身。他一直保持头脑清明,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能因为大意败得一塌糊涂。 准备了,二十余年。虽然周准,二十余年,从未落后,变态愈加。他找不到周准的爱人,他可以跟周准的仇人合作。不过,看时机,他不愿刻意去找不合时宜的合作人。 而周准,会找到沈眉。 眸色一沉,他不能让周准得逞。 沈眉,我一定让你安全回南城,成功报复林西诀。他无声对她说话,拉着她继续快速潜移。现在离住的地方还不远,他要走得更远、更远。 “周砚,为什么?” “让我来泰国的,是周准;白天的自杀,是周准。”他掐重点回答她,继续开路,带她走。泰国他待了几年,该熟悉的地方都熟悉。对付过周准以外的狠绝,而他最伤心的,当然是现在,和周准作战。 于他,意义重大。 一个毁了他一声的男人,他当然要好好“招待”。 而沈眉,则是听到“周准”两个字就心头一凛,想起了她的私照,他幼时那张被她不小心遗失的照片,还有那些恶心得毛骨悚然的话。 青山绿水,他日重逢。 所谓他日,竟如此之快? 她相信周砚,但是总不免担心受怕。伸手,反握住男人的手。本来是他抓着她拉她走,现在是互相握着。 不知道走了多少久,自认体力不错她都已经气喘吁吁,双脚发麻。终究停在灌木丛里,星光愈发稀疏,显得阴森。 他站住,拢住她的肩:“敢睡吗?”气息依然很稳。 “敢。”只要你在。 不过后半句她没敢说。 “嗯。”灌木丛本是半人高,愈走愈高,走到里面,竟是别有一番天地。灌木深处,一个地下室。 走入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她一直瞪目结舌:果然不能低估周砚。 熟门熟路,周砚点燃了蜡烛,刹那间火光燃起在两人之间,映红了彼此的脸,投映在身后的墙。她眼睛从黑暗适应了光亮,看清了周砚与往常无异的冷然脸色,看清了不小的石室里简约的布置。床,桌子,食物。窄小的地方发挥了极致的作用。 难怪,周砚不让她带任何东西,原来早有准备。 惊喜之余,又是心疼:时时刻刻做好准备,难道不是生活从未安全的暗室。 就着暖到荼蘼的烛光,她伸出手,情不自禁,抚摸他看似冷硬的脸颊。心里激起一片柔软,看似冷面冷心的男人,此刻的脸,是温暖的。 她记得他说过,他也是肉体凡身,有欲望,会生病。 是啊,肉体凡身,他和她是一样的!从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过! 女人的手心滑腻,煽动性地在他脸上滞留,他有些意外。空着的手还是伸手按住她要深入胡作非为的手:“你不累,不困吗?” “不怕。”累到一种境界,就不累了。她简短地回,能动的手指继续按压他的脸。 “明天我早起丢下你也不怕?”男人眼里促狭,反问。 “怕。”她还是乖乖服软,“那你松开。” “嗯。”他把蜡烛放在桌子上,密不透风的石室顿时灯火通明。 她赶紧上床睡觉,一沾到床,倒是累了,乖乖缩成虾米,等着男人来。男人吹灭了蜡烛,凭着印象走到床边,翻身上床,把她护在怀里。 是的,护。 俩人皆是和衣而睡,不过彼此的距离,却是前所未有的近。 第87章 沈眉,你为什么不听话? 沈眉醒来,身旁空荡荡的,瞬间激灵,连起床气都烟消云散。八零电子书一骨碌爬起来。半坐在简约的床上,极目远望,四四方方的小石室。安安静静。除了她的呼吸声,找不到第二个! 周砚! 脑子里全部都是这两个字,下床,在桌子上,他用矿泉水瓶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别找我。好好待着。 扔了纸,怔怔坐在椅子上,百感交集:是是不是。让我一直紧紧跟着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兴许是怀孕了太脆弱,兴许是昨晚的一切太美好,当失去时,她猝不及防。眼泪止不住,重活一世,她很少再哭。面对林西诀,所有喜怒哀乐都是伪装。真正动情哭的,又有几回? 不是她不懂事,是周砚都做到如此境地,她怎么能不担心? 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像是年幼时失去双亲,那般,绝望、无助。 明明知道他没死,只是选择孤军奋战,可她,就是惶恐。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般。 周砚,为什么不带走我? 哭到声嘶力竭,似乎把两年的眼泪都流完。泪眼朦胧间,看了眼手表,五点半:肯定是感知到她走,她根本睡不安稳。 她要去找他!她不能一个人无望地等着! 哭完,她就只有这个念头!她要去找到他!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她不想去考虑周砚的衡量,不想去想出了这个隐蔽的地方有多危险。 简单洗漱,她整装待发,几乎争分夺秒:周砚大晚上走到这个地方,应该不希望被发现。她可以趁天色还早,潜伏出去。 可她根本不知道,于周砚,此地下室。失去了庇佑她的作用,根本一无是处。 真正触碰到石门推门而出时,沈眉手一滞,缓缓地、哀怜地抚过她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多月的,她视之如命的孩子…… 周砚……孩子……两相抉择,她差点又崩溃蹲下哭。 昨晚的周砚多么温柔,周砚是她孩子的爸爸,轻轻对宝宝说:宝宝,不要怪妈妈,我真的、好爱他。 他一直暴虐示人,她渐渐发现那是伪装,发现他其实不那么冷面,甚至那些昙花一现的温柔时光,都在告诉她,他不是生来是个坏人。 他生来是她的爱人! 她绝对不会,爱上第二个人! 以前全心全意只有林西诀,因为他温柔,他暖,她找到了依靠,想要结婚,想要一辈子的依靠。而烈火般的情感,除了周砚,没人能给她。 更不会有第二个人,在南城大江,把半死不活的她捞起来! 她推开门出去,天仍然黑色为主调,淡淡的晨曦。赶紧关上门,走出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多了陌生的天地。绵延的路、无尽的空旷,她神色一凛,直觉、回忆,快速走上小路,记忆里都是路,偶尔斑驳星光下的剪影,应该是这个路。基本的方向感,还在。 与此同时,南城的林西诀好过不到哪里去。 林西诀每次忙里抽闲,给沈眉打电话,都无人接听。顾清清回来,病逝不见好转,甚至昨晚对他抓挠打骂,比之前更严重。岳父岳母在,他发不得脾气找不得护士,只能自己慢慢哄。他和顾清清睡主卧,岳父岳母住客房,时时监督他的意思。 他没话说,只要还不能和顾清清离婚,就不能有话说! 顾清清睡得一点不安稳,经常闹,他忽然无比怀念一个正常的妻子。此番出游回来,她闹腾得厉害,疼惜、怜爱、愧疚都在慢慢被消耗,他被逼得没办法,给她吃安眠药。深更半夜,又念起沈眉,这个招魂的女人,给她电话,又是无尽的忙音。 沈眉,你到底有多生气?还是借着生气的理由,冷冻我,攀上更高的枝头?他阴暗地想,当然不能忘记周砚表现出对沈眉的兴趣,和俩人之间掩不住的怪异。 当即摔了手机,上床睡觉。 因而,一早到公司,他便给乔安任务,去查贝城沈眉的老家。他是想去探探虚实的,一个女人,一个风情自生的女人,真心实意对他,他怎么捧都甘愿。如若不是,他有什么必要去讨好别人的女人?往常遇到此种情况,他早就选择另寻情人。 不过沈眉一直撩着他,让他放手都不利落。 “西诀,政策下来了!我们那块地,要搁置了!”顾远峰的声音严肃、急切! “什么?是不是误传?”林西诀震惊不已,当即要摔手机!奈何不得不抑制住脾气。 顾远峰在工地现场,望着浩大的工程,如果停了,就是从盈利变成亏损。再大的企业,都经不住如此失策!他吐字清晰:“是真的,西诀,我们完了。”带着绝望。 顾远峰想过,大工程会有小意外,可一下子就全部刹车,前期投入全成了泡影。搁置两年,林氏的亏损,又何止两年? “行,你知道怎么做吧?”林西诀严肃反问。 “嗯。”对林氏发展的渴望,两人前所未有的一致。 林西诀知道顾远峰谨慎,何况是这样的大事?他第一念头只是不敢置信!立即致电沈国仲,那老头直接拒接电话,打了两次,都是无人接听。 乔安适时敲门:“林先生,查不到沈小姐。” 现在,“沈小姐”在林西诀心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要亲自去沈氏找他,死老头收受了他多少好处,到头来给他一个假消息? 前台说沈国仲出国旅游了,林西诀不信沈国仲潜逃得这么快。非要去沈国仲办公室,谁都认识林西诀,不好拦。林西诀去了办公室,也不能如愿以偿看到沈国仲。 沈国仲真的在国外。 林西诀很快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汇款消息,沈国仲把巨款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一条短信:林老弟,你比不过那个人。 那个人,又是谁? 商业竞争对手? 恨他的人? 林西诀知道他爬上位,扩张,得罪了不少人,总会遭陷害。没想到翻船在沈国仲这条老阴沟!他相信沈国仲,因为沈国仲给过三次消息都准,都让他大谋其利。所以,才…… 罢,盯着手机屏幕,知道谴责沈国仲不到。 当务之急,是在失态严重之前,力挽狂澜。 林西诀只是拿钱给沈国仲好处,而周砚是个沈国仲加倍的好处附带拿沈国仲一家老小的命威胁。因而沈国仲此去远游国外,也想着给家人定居。沈国仲虽然好色,但是他还是在意一家老小的安危的,何况周砚给了沈国仲所有的出路,只要沈国仲帮他。 周砚,太危险了。长此下去,城西,要和周准领头的城东一样了! **** 沈眉有面包和水交替果腹,尚算填补些力气。当然那点营养,对孕妇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她没时间在意这些,走了很长的路,速度又是快之又快,时间比昨晚行路更久,可远没有尽头。她觉得她走偏了,亦或是周砚早早算准她不会乖乖听话,昨晚给了她错误的方向感?或者,她走得还不够远,既然绕了路,不如一绕到底? 毕竟回头去找那片草地更渺茫,太阳渐渐热起来。她一停,倚在路边树枝,才觉得虚脱。又吃面包,喝了水,伏在树枝上,喘气不已……她竟然还在想:周砚,你记得吃午饭吗?你的胃病,应该暂时好了吧? 不行,她不能放弃,走到市区,她还能进食。她包里,钱倒是有。 天无绝人之路吧,她重新启程时,迎面开来一辆皮卡车,她自然站在路中央拦车。刺耳的刹车声后,走下来的是个中年泰国男人,有点像中国男人,看着老师。 叽里呱啦跟她说了一堆,就是不太懂。 她搜刮记忆,急中生智,用最简短、乃至怪异的泰语表述了自己想去市区的意愿。然后拿出部分钱,塞给男人。男人大概懂了语言不通,朝她微笑点头,让她上车。 坐在车上,她暂时手脚得到休息,却半点不敢懈怠。谁知道,看着和善的男人会不会把她送到更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倒不怕他欲行不轨,她是可以打倒很多男人的……只是怕此后山穷水尽,路又白走,别说找到周砚和他一起了……连被他找到都难吧。 念及此,她又懊恼了,她一走,周砚想回去找她,都成了困难……天,她是不是做了蠢事?在颠簸中,她一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会觉得做对了……前所未有的游移不定,实在担心周砚,再翻包也只有一张存储卡。 泰语,泰语,她回忆周砚说的,回忆自己短暂学过的,问开车的男人借手机。是的,周砚让她学过周边国家和欧洲的语言,她当时是过关了,记得最牢,最喜欢的是德语。 男人借给她手机了! 内心一喜,至少证明,他对她没有企图! 不然怎么会给她手机给她机会求助? 再次用泰语反复跟他说谢谢,他笑一笑,倒是专心开车。 即便如此,沈眉都不敢轻易相信,他是好人。毕竟周砚不在身边,她逃离了他给的安全之地独自闯了出来,不聪明怎么行。 输入刻在脑海里的十一个数字,无人接听。她并不泄气,继续打,都做好关机的准备了。电话忽然通了,男人的话铺天盖地席卷她的耳膜:“沈眉,你为什么不听话?” 果然是周砚,什么都能知道,她嗫嚅:“我担心你。” “不管你在哪,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男人,你就听话,回去,等我回来。”周砚压低嗓子,掩不住疲。 她不敢猜他经历了或正经历什么,她知道他能接电话至少不是非常时刻,不敢耽误他,徒增他担心:“好,我回去。你小心。”活着来、完完整整来见我…… “嗯,好。”淡淡的语气,她深知话里他给的承诺。泛着泪光想多说些什么,周砚已经掐断了电话。 你当然是我的男人啊,可……她怔怔下车,没想到她虽然绕了原路,终究离市区很近了,开车又很快,泰国人把她送到市区了,还没收她钱。尽找记划。 她心思不在那上面,收起钱谢谢他完事。泰国人看起来有事,她不好在叫他送回去。既然到了市区,想着肚子,就近找了中国菜餐厅,走进去。 第88章 不介意两败俱伤 点了两个菜,熟悉的中国味道,她吃得心满意足,隐约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她已经失去意识。 周准像是知道周砚会秘密潜逃一般,炸了周砚和沈眉临时住的房子。就像一场游戏,你追我赶。比的是速度,玩的是心跳。 而周砚,睡了没几个小时,就清醒过来,给周准发了条短信:我来找你。 不意外,深更半夜。周准没睡着,快速回他:宝贝儿,我等你。 收好手机。再一次点燃蜡烛,女人的睡颜瞬间清晰可见。他的心头莫名一软,不忍心了。他不能百分百保证这地方安全,但至少,比跟他去找周准安全。他不想让她死,以前没想到,真正面临死亡,他不想了。俯身,屈膝,凝视她的脸,干干净净,睡得安详,还是蜷缩在他怀里的模样。那是他的女孩。 周砚伸手抚摸她的脸,心跳不由自主轻缓下来。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吗?不由扪心自问,指尖停留在她鼻息处。她轻轻的呼气,他第一时间感知。 答案竟然不能再脱口而出。 不做停留,时不待我。周砚清楚,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周准一定布好天罗地网等着周砚,周砚还要前去,有他的骄傲与考量。周砚在泰国的人不是吃素的,周准又有心放出消息要陪周砚玩,周砚知道周准的老巢。 周砚选择只身前去,他身上有定时炸弹,在周准必死的最后关头,周砚不介意两败俱伤。 一路走去,周砚不知差点夺了多少人的命,染了多少血,包括曾经是他死士的叛变者。因为对手是周准,死士叛变周砚并不意外。周砚心理上更没有受到打击。还能保持残酷的笑容。枪声没止过,刀剑的血液也没停止淌过。 真正面对周准,阔别二十年的周准,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气势使然。依然美得像个妖精,跟十五岁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衬衫,碎花长裤,装嫩,却不留痕迹,仿若天生适合。脸色神色妖冶,斜入鬓角的丹凤眼放出异样的、狩猎的光,笑得魅惑:“宝贝,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闲散般扣了扣沙发,欢迎意味明显。尽农有巴。 “别恶心,想怎么样,说。”相比周准的衣冠楚楚、媚色生边,周砚黑色衬衣开了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几处暗沉,是血液凝结。脸上,脖子处,有细碎的血痕,不致命,但触目惊心。 “我从头到尾,想的都只是你啊。”周准兴味掩饰的眸光划过周砚的脸。 二十年不见,周砚已经从当初的幼童长成有棱有角的男人了。周准喜欢这次重逢,周砚满身破碎,血迹斑斑,一如当初逃离他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周砚突然拔节生长了。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一样,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尖刺,拔不得,碰不得。 周准不是动情之人,年幼时父母争吵,貌合神离,互相算计,他早就冷眼看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享受,包括,碰毒,碰男人,碰枪,杀人,嗜血。 对于周砚,是赤裸裸的恨。当初周砚母亲苏素梅破坏他家庭,私生子周砚还要入主周家和他抢继承者之位,他当然恨!报复,幼童?呵,他全无罪恶感,看到周畴光对周砚一点点失望,甚至最后放弃,他只有快意! 现在的周畴光?早就不如当初,在敬老院度余生。他从没去看过,更禁止任何亲戚去看。李昭玉死得更早,纵欲过度而死。冷笑,从她死到入葬,他没掉过一滴泪,连悲都没有。很早很早,他除了奢靡享乐的快意,再没有其他情绪。 周砚敢逃脱他的掌控,敢蓄势二十年,敢回到南城,敢趁他车祸之际慢慢侵吞城西,敢算计他,敢血迹斑斑地站在他面前,他当然十分想念! 从最初的摧毁,变成要征服。 长达二十多年的征服。眼里兴味更浓,掩都掩不住。 不得不说,周砚离开后,周准变态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每当梦到周砚回来,他才提点兴致,想要把他扒皮蚀骨,折磨至死。 “我不想你,你说,怎么才能放过卷毛?”周砚明知道周准不可能放过,还是要看看他提出的条件。 “睡你。”周准盯着站在几米远血迹斑斑的男人,真想用手指勾弄点血迹尝尝味道。 “做梦。”周砚回答得斩钉截铁,步步走近周准。也许前面就是埋伏,不过他更确定,周准喜欢慢慢玩,玩到自己筋疲力尽,然后睥睨。 周砚很多阴暗的习性,都是受周准影响,但是周砚不会罔顾道德人伦,周砚不喜欢男人。他一生中清晰拥有过两个女人,徐祯卿和沈眉,彻底拥有过一个女人,沈眉。 周准当然看到屏息逼近的周砚,却一点不着急,左手还是随意怕打沙发,邀请周砚坐。 靠近沙发,周砚顺势坐下,衣袖间快速移出匕首,用力猛而准,直逼老妖精的脖颈。碰到皮肤了,伸出丝丝的血,然后,被彻底隔开。匕首落地,咣当一声。失败了。 周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笑得人心惶惶,往右边退了一退,“来,做,跟我说说,二十多年没见,你过得怎么样?”周准当然知道周砚四处周游强大,不过具体到做了什么,早几年还能知道,后来周砚有能力了,藏匿的本领越来越强。不过周准从来不慌张。这些年他没遇到一个像样的敌人,太寂寞了。 所以甚至绑架卷毛,周准都没动真格,他只想和周砚玩,想看看二十年后,当初的幼童到底长了什么本事。 周砚坐在周准左边,嗜血的目光盯住周准脖颈处的血迹,想它扩散。周砚害过很多了,唯独对周准,想要扒皮蚀骨,咬肉吞血。 “宝贝,你这副脸色,是我的见面礼不够啊?”修长的手指拿起同样修长的烟,点燃,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命令:“森,把人给周砚送上来。” 第89章 关系错综复杂 山水画背后,推出了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沈眉,白衬衣和长裤,失去了意识。叫做森的男人脚踹了几脚,把她踢到周砚视线所及,又紧紧掌控沈眉。 周砚快速扫视了蜷缩在森脚下的沈眉。除了晕厥,上下完好无损。 从她给他电话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她会出事。 现在,她晕厥,比起他没一处是完整、干净。好多了。转念,她是孕妇啊。 “你!”周砚偏头,质问周准。尽农司弟。 “宝贝儿不远千里而来。我当然要给你送个大礼。”周准一直维持完美到令人发指的笑容。 周砚站起,要走到沈眉身边,手臂周准拉住,凉凉的,莫名地恶心。周砚大力挣脱,周准死死不撒手。 “我看看她是不是活的。”周砚目光逼视周准。 “好。”周准松手,“宝贝儿的要求,我当然是要答应的。”眼神示意森,森后退几步,脚踹了沈眉的背,又滚了几圈。 周砚走到沈眉身边,作势蹲下,而后进攻击森。一脚一拳,快准狠,狠狠把人高马大的男人摔在了地上:“我没死,在我面前。就放尊重点。”周砚对森如是说。 森当然是练过的,如此被羞辱怎么能甘心?拧了拧嘴角的血迹,手撑地,跳起,欲攻击周砚,被周准一个眼神威胁。 哦,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周砚蹲在沈眉身边,手轻拍她的脸,“啪啪啪”几声,用力不大,声音倒响得堂皇。 “你打我干什么?”沈眉恍恍惚惚醒来,什么都没缓过来,只看到周砚放大版的脸,只感觉到他在打她。 罔顾周准和森两个大男人。周砚右手食指、拇指掐住她的下巴,抬起:“难道不该打你吗?你答应的‘听话’去了哪里?”语气似骂实宠。 脑海里一帧帧图景飞过,哦,她逃出他给的“安乐窝”,然后晕了。之前他勾弄她下巴,她想反抗,才发现手根本动弹不得,脚也是。从头到尾,几乎每隔一厘米就被绳子狠狠绑住。呼吸间,肚子里疼得难受。 “周砚……”首先看到他血迹糜烂的模样,看到沙发上坐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周准,看到过高的森。她意识到她身处险境且给周砚增加了负担,心疼、惶恐出声。 周砚又往前凑了凑,故意遮住周准的视线,左手快速、不动声色地给她腹部处松了松绑。嘴上却仍然不在意地说:“不过你已经不听话了,你活着就好。”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像是要哭出声来,真正他到了面前,忽然不管身后人会不会拿枪爆头,她只想依偎在他怀里,由着心,哀求:“抱抱我。” “好。”周砚微微动容,其实她除了脸色苍白,被绑得死死的,没大碍,可转念间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在眼前,他要抱她。扶着她半坐起,让她的头依偎在他胸膛。真的把她当小女孩了,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他很少心里如此祥和,如此柔和。可是,现在,他就是想,好好抱住她,顺顺她的头发,拉缓她急遽的心跳。 沈眉完全使不出力,依着他的力量靠在男人胸膛,扑通、扑通,沉稳的心跳。初醒恍然感,渐渐安定:“再久一点,我就会好。”她闭上眼,轻轻地说。 “嗯。”他继续抚弄她的长发。 周准看到周砚这副模样,从鼻孔里哼出冷气。两人临死前互相取暖,还真是温暖啊。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如意!一点都不! 任何人的幸福于他都扎眼,何况是周砚!周准一直以为周砚的心头好是徐祯卿,可没想到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没后台没背景没资本的普通女人。哦,其实不普通,能让周砚上一点点心。收到他的短信,她还能临危不乱,好像也是练家子。脸吧,不差,算计人也行。只可惜,女人终究是感性动物,在危难时刻,比如此刻,终归要依附在男人身上。 周准离开沙发,逼近上演患难见真情的男女。走到周砚面前,伸手要去触碰女人,不想周砚快手拦了他。讪讪收回手,他脸上依旧烂漫而笑:“宝贝儿,你护短不该在我面前。” “反正你都知道了。”周砚无所谓地回,抚摸她长发的动作却停了,牢牢捂住她的耳朵。 不想让她听到?她偏偏全都听到了,她知道这一切不是游戏一场,她知道随时都可能命赴黄泉。可无论如何,她都要一家三口一起。唔,所以还有心情高兴。周砚护短,而她,是他的“短”。 周砚,你敢说,此时此刻你心里除了我,还在想徐祯卿吗? 是想不到了。 “宝贝儿,你再在我面前这么护着一个女人,我可是会生气。”他眸子甜如蜜刀,漫不经心地剜着周砚。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生气?”周砚不输气势回敬,“周准,我恶心你的笑,你口口声声的宝贝。” “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宝贝,只能做我的敌人了。”周准语气轻慢,示意森,森地上黑色的战斗刀,周准结果,刀刃直指周砚,“断你的手还是断她的手,你选;挖她的心还是挖你的心,你选。” “我不选呢?”周砚反问,手用劲更大,希望她什么都听不到。 他当然没能如愿。 “那就,玉石俱焚。”周准把匕刃轻轻滑过她手臂,“周砚,你舍得她?而且,我会活得好好的。” 周砚接过刀子,抚摸柄和刃的交接处,刀锋很快,他的拇指很快破口,渗出细密的血液。一滴一滴,由上而下,很快刀刃都染上了红色。那是新鲜的人血,滴滴妖艳,在阳光下,仿佛多了生命,一点点吞噬刀口。 脑子里念头百转千回,周砚根本不会,让女人承担后果。更不能让周准胡作非为、玩弄到挖心的地步。可眼下,唯有自残,是缓兵之计。 如沈眉最欣赏的,周砚有担当。 周准的性格周砚最了解:不见血不罢休。 第90章 周砚,我疼 刀柄雕工不错,刀刃锋利,是把好刀:杀人的好刀。 周准目光近乎变态地盯住刀刃的血迹,盯住刀刃的走向。 “左手还是右手?”周砚问出声。 “随便啊。或者,还是做我的宝贝儿?”周准反问,森紧随其后。森做好一切准备。 沈眉被周砚完完全全按住,但是余光还能瞥到周砚的手,还能看到泛着冷光的利刃,还能听到周准恶毒的话。 周准,你为什么恶毒至此?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周砚无论如何,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挖心?都是现代了。还玩挖心? 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 绝对不能。 周砚右手拿刀,狠狠往左手刺去。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臂和刀刃之间,横出了白衬衣包裹的玉臂,属于沈眉的右手臂。收势不住,“噗嗤”一声,他用劲很大,根本不留余地,刀刃狠狠刺入女人的右臂。瞬间鲜红的血液涌出,染红了洁白衬衣。白衣红血,刺目得喊。刹那间,周砚脑海间一片空白,传说中的当机吧。浓浓的愤怒之外,是心痛,瞬间心痛,从未经历过的,心痛。尽何协号。 “周砚,你不能出事。我等着你救。”沈眉疼得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嘴里尚算平稳地说出了两句话,近似耳语低喃。 “别说话。”周砚不得不快速拉回心痛这种情绪,沉声下命令,“忍住,我要拔刀了。” “嗯。”沈眉低低地应。 周准依旧蹲在两人旁边旁观,拍手:“不错,不错,美人就英雄。”继续近距离看着如此好戏! 周砚拔刀,“噗嗤”又是刀刃摩擦血肉的声音。 “啊!”沈眉疼得喊出声,左手狠狠抓住周砚的腰肉,牙齿直接咬上周砚的肩膀。可一切疼痛,都缓不过来。刹那间脑子跟爆炸一样,白光一片,右手痛到麻木,缓缓入侵四肢百骸。 不是第一次受重伤。是这次刀子太锋利,还是她最近软弱了? 飞溅出的血压溅了一地。三人的衣服都没有幸免,周准更是被溅了一脸的血液,他甚至不急于去抹掉红色,而是伸出舌头,舔了嘴边的血。腥的,咸的,热的。 手起刀落,事实已定,沈眉为周砚爱了一刀。周砚抱起女人:“周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周砚一步步后退,女人的手臂还在淌血,滴答滴答落地。 周准缓缓站起,笑容依旧:“宝贝儿,我等你。”直视后退的周砚,此处天罗地网,两人根本无处可逃,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周砚快手飞刀,直接往周准那边飞去。他练过飞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速度和准度,不去看刀飞何处,而是在刹那间争分夺秒,躲进了画后面的密室。无论如何,反锁铁链。外面再也进不来,无论周准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把他们逼近毫无转换之地的密室,周砚都要进来。沈眉受伤了,根本耗不得半分! 没有灯,周砚就近摸索,四壁光滑,已经无灯。裤子口袋里还有打火机,暂时用它吧!虽然他学过很多临时救治的方法,但现在小密室根本没有任何药和材料! “周砚,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沈眉低低地说,左臂的疼已经麻木,感觉身上的血已经不再汩汩流出。她声音发虚,竟然丝毫看不到希望。 一向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周砚,竟然选择了逃么? 而且逃进,阴暗不见光的逼仄空间! 麻木、悲伤之际,她告诫自己,要抱有希望!无论如何,周砚还在她身边,孩子还在她肚子里! 周砚把沈眉横放在地上,地方很小,移了移才不用弓着身子。手机,一直保持通话状态,耗电耗尽,想用它照明时,没电自动关机。没有办法,他点开打火机,竖放在地上,争分夺秒。手撕衬衣,简单止血,简单包扎。 摇摇晃晃的火光里,沈眉看到周砚认真而专注的脸,看到他额尖细密的薄汗。从来没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此时此刻,他是她心里最好看的男人。 她爱的男人,尚能活动的右手,伸手去擦拭他的汗水,他静静承受,指尖依然运作如飞。她说呢,没有他,她怎么办? “周砚,你后不后悔带我来?我好像除了不听话,就是拖后腿。”他打了结,彻底包扎好,她咬唇咬到脱力,还要问出口。 打火机的火显得珍贵,周砚完事之后,先关了,重新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周砚实话实话,更知道,现在的沈眉,经不起半点无望,半点冷言冷语。绝境里两个人要活下来,必须靠他撑着,而他,决不能再挫伤她的志气。 鬼知道周准会囚禁几天,鬼知道转机多久会来。 明明是预谋之中的事,真正经历了,终究心里没底。 何况想到女人受了伤,再经周准断粮几天,可能熬不过,他就更加烦躁。是的,烦躁。短短一天,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勾起了。被周准,被沈眉。 “好,你继续抱抱我吧。”沈眉低低地求,始终相信,周砚有她的考量。 “嗯。”周砚倚着墙坐着,让沈眉横坐在他腿上,把她的头按在她胸膛,包扎好的臂膀露在外面,避开伤口,轻柔地拍打她。 迷迷糊糊地,伴随着周砚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似乎夹带魔力的拍打,沈眉渐渐入梦。 而周砚是片刻不敢懈怠,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与外界隔着厚厚的石壁,就算周准引爆炸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亦或者,周准还想折磨他们到饿死,那么更可以拖延时间。 眼前一片黑暗,他似乎可以看到沈眉安详的睡颜。他知道,因为她在。 他比谁都希望,沈眉一梦醒来。一切都好。 而事实是,她睡不长,坐久了身体僵了麻了,手臂还在痛,她是被各种痛和饥饿催醒的。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喊:“周砚。”他在,赶紧更亲近地靠着他。 “你在,真好。” “嗯,我在。”周砚回她。知道此后日夜不分,时间漫漫了。 几个小时后。 “周砚,我饿。”沈眉出声。 “忍。” “周砚,我疼。”沈眉再次出声。 “忍。” 第91章 我想过娶你! “周砚,我爱你。”她完好的右手按压在他的左胸口,好像律动与平常无异。又好像,霎时间快了些许。 她有点意识不清。 “忍。”他条件反射般说出这句话。 反应过来。想改,又不知改成什么。她,第一次跟他表达爱意。是在如此境况。因而他容易动容,容易温柔,容易心软。可终究,没有用“我也爱你”来替代“忍”。 失笑,她想,他说得倒不假。她爱他。可不得忍?不然情潮澎湃,她迟早迷失自我。可眼下,她宁愿迷失。宁愿沉沦。右手缓缓上移,攀住他的肩,嘴一路摸索,捕捉到他的唇,贴上,啃咬、热吻交替。所有的力气,都停留在此。 他知道她情绪起伏,在她的吻里,他感知到绝望。他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先是回应她的吻,而后强势地主导节奏,拉缓了吻的节奏。 渐渐地,变成了轻缓而温柔的吻。他在唇齿间安抚她,可不是百年难求的温柔? 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她死。强烈地不想,不。是不准! 他没同意,她的命就是他的,没人可以随便剥夺! 吻累了,她伏在他肩上,闭目,调息,大半的力气都耗去了。手耷拉在一边,不甘心,攀在他肩后: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时光,多多汲取男人的暖,她也少些遗憾。 “周砚。”她突然又喊他,打破了两人和谐一致的呼吸声。 “嗯?”他回应,下巴抵在她发际,摩挲。 “我好像有糖吃。”大白兔奶糖,她还是怀孕后才喜欢吃。工作忙了。也含着糖,好像嘴里甜了什么都会好。之前在泰国的卧房换衣服,随手抓了几颗。就是不知道,一路颠簸来去还在不在……她赶紧伸手去抓,唔,口袋深处凸出一块:还有! “那就吃。”周砚声音一直轻轻的、柔柔的。若说劫后重生之后沈眉最后悔什么,不是不听话去找周砚被周准绑了,不是挨了周准的刀,而是录音笔连带她的包都在密室之外,她不能录下周砚给的破天荒的温柔与缱绻。 “嗯。”扒拉出糖,三颗:她真是太好命,没掉!不过天气热,又闷在口袋里。感觉有点黏,不过现在,有吃的不就是好的?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总之她午饭吃得饱饱的,现在饿得十分明显。 “你嘴张开。”沈眉先拿出一颗,单手剥开糖纸,取出窄窄圆圆的小糖。 “你吃。”周砚总以为只有一颗,沈眉才这样。他熬得住,要是平常,他必须让沈眉熬下去,绝对惩罚她过弱的忍受力。但是,他记得她怀孕了。 她没听他的,反而凭感觉去触碰他的唇线,把糖推进去,用劲太大,手指沾上热热的气息。她赶紧缩回,他并不轻易放过她,抓住她并不安分的手,按住她后脑勺,压面来了个温柔的吻,把糖渡给她。她不要,推让间,两人皆是满嘴香甜。 不过她力不敌他,最终糖还是到了她的口中。埋脸在他前胸,甜到心坎了。低低地说:“我还有糖,只是让你先吃。” “我还能忍,你吃,然后留着。”他说不好等多久,还能吃糖,不错。他最讨厌吃糖,腻得慌,可以说基本没吃过,这次入口一次,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 必须是心情影响感受啊! “好。”她恢复点清明,继续忍着。 又不知过了几个小时。 睡睡醒醒间,她实在忍不住吃了第二颗,并且把第三颗塞到他手心:“你吃,我说过,你是要救我的命的。”左手麻木,幸好一片漆黑,她看不到惨不忍睹的状态。简单包扎,没有消毒,没有药物,没有东西补充体内营养……天知道,它烂成什么样。刀很锋利,加上周砚的力度,她……都担心以后她的手还能不能用了。一等到没有其他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就会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侵袭。 “周砚,我痛。”她牙齿开始咬他的肩,突然发现,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 “忍着。”他多说了一个字,手不停从她的发际和后背来回游移,安抚她。 又过了分外漫长的几个小时,沈眉呼吸短促,已经到了一呼一吸都痛的程度。她伸手触碰周砚的脸,熟悉的生冷的线条,好像未曾动过。指尖上移,想要轻抚他的眼睛,睫毛。他呼吸一如既往平稳,她不知道他睡了没。 旋即,她的指尖被宽厚的手掌包裹住,电流从指尖侵入四肢百骸,脑子里又清醒了一番。无论千难万难,周砚在。 她爱的男人在。 她知道,如此相依相偎,恐怕活着出去不会再有。死了更不会。她知道,她应该坚信自己能够活下去,不过身体的透支感她不能驱散。她更是肉体凡身,受了伤要治,怀了孕要养,而不是现在…… 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沈眉嘴贴在他颈窝,气若游丝地说:“周砚,我不行了,我要睡了……要是我不能醒……不要怪我……我想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的……” “说什么傻话!”周砚着急了,她昏昏睡睡很多次,可这次,他强烈觉得,不能让他一睡不醒!该死的周准!该死的卷毛!他尝试解开锁出去过,但是周准牢牢锁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来弄点恶毒的手段。周准不是要挖心吗? 黑暗中,周砚冷冷勾起嘴唇:周准,看到最后,谁挖谁的心!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活下去! 他双手抬起她的下巴,打开打火机,阴冷黑沉的地方一下子亮堂了,多了暖意。小小的火苗照映下,她的脸苍白的过分,唇色发紫。伤口处,简略包扎的衬衣全都是血迹:估计又牵动伤口了。右臂被撕了一大截,露出的皮肤亦是白腻得可怕。心莫名钝痛,那把刺在她手臂的刀刃,好像刺在他胸口,堵得慌。他现在只想杀人,宣泄。可他不能,他要比她振作! “可是,我真的好累了……”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她感觉到眼皮很重。不过还是费力睁开眼,费劲就着微弱的火光看清男人的脸,着急、愤怒、心疼,都有,她值。只是……她又贴着布料吃力动唇,“只是,不能活着报复林西诀,好可惜……” “沈眉!醒一醒!”他右手拍她脸颊,女人却是铁了心一般闭住了眼,脸一歪,倒在他掌心:真是巴掌大小的脸。 沈眉陷入了梦境:梦里沉沉浮浮,二十五年的日子,跟放电影似的,一幕接住一幕,她根本看不过来!孩子……其间一直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她心底钝痛。她沉沉入梦,恍惚间听到喊:“沈眉,我想过娶你!你不活过来,我怎么娶你!” 谁在说娶她? 她认得,是周砚! 周砚说,娶她!真的吗,还是她还在梦里,根本没醒过来? 费力想要睁开眼,她又感觉到唇间一热,被渡进密如网的甜腻。 甜甜的,滚烫的,生命的热度。 “唔!”她发出了声息,眼皮虚虚张开,看到的是尤其紧张的男人的脸色。 而后彻底晕厥过去。 你想过娶我,可是我没力气嫁给你了……尽何木划。 第92章 乖女孩,不要任性 头如千斤重,沈眉睁开眼,觉得十分疲乏。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睁眼过了,一张无形的网拢住她的眼睛。周身酸麻又提醒快点醒来。耳边好像还有低低的呼喊,猛的一用力,睁眼。纯粹明亮的眼睛迷惘通透。望进周砚的心坎里去了。 刺目的白,无尽的白,而后视线回拢,调焦,拔峭的身形,楚楚的衣冠。好像那日衣衫破碎、血迹斑斑的他,是个梦境。他恰好回过头看,目光碰撞。她凝视着他的脸,轮廓立体,如刀刻。现在她知道,他的冷硬,是经历锻造。无论她是不是曾经晕厥在密室里,断粮断水断药,现在,她好好地躺在病床上,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刚刚还在和护士交涉。唔,还是难听的泰语。不过,如此,已经脱险了吧? 或者是一场梦? 她伸左手,发麻,根本动弹不得,右手倒是动作自如。掐了掐脸颊,也疼。意外看到他眼里渗着浅淡的笑意,迟疑喊出口:“周砚……” “嗯,我在。”周砚回应沈眉,偏头示意护士他知道了,遣走了护士,坐在她床边,问,“清醒了?” “孩子没事吧?”右手抚了抚还在平坦中的肚子,好像感觉得到小生命的跳动。 “嗯,没事。”他深深望她,轻轻回她。 “嗯,那我的手,也没残吧?”她右手继续戳了戳不争气的左手。 他不紧不慢伸手戳她的脚踝,不意外听到她一声惨呼:“你应该在意你脚残了没。伤没好用脚过度。你是真没感觉吧?” 那晚周砚拖着她走的时候,她还真觉得不那么累。毕竟她本来受的是情伤,加之她身体素质不差。后来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只是为了找到他,是累,全身累,脚没有发作啊……等到被捅刀,一直坐着,更没感觉脚疼了……只是觉得浑身疼,左胳膊疼得特别严重,虚脱的感觉特别明显。不像现在,被周砚一按,疼得明显。 “不会真的废了吧?”她反问,略一思量,自然不想废手废脚,哪能呢! “差一点。”他收回手,把她扶起,半坐着,拢拢她的长发,问,“你刚醒,嗯,有没有想吃的?” 哇哇哇,面前的男人叫做周砚?拢她长发,摸她脸颊,好像久别重逢。不过,他们是劫后重生。真好,她躺在医院,他守在医院,而不是太平间。一下子缓不过来,右手抓住他的手:“周准呢?我们怎么出来了?我睡了几天了?你呢?危机解除了吗?我什么时候好?“噼里啪啦倒豆子般问了连串。其间难免气息不稳。 他空着的手递给她水杯:“你躺了两天,虚脱、受伤,然后补眠。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都不会残废。以后,还是要做事的。” 她接过水,仰头一喝,眼睛巴望着男人的薄唇,真漂亮的唇形。吐出的字个个跟音乐符号似的。衬衣一丝不苟,袖口质感依旧冰冷,却把整个人衬得温和了。他抽手离开,起身,走过柜子旁的大花瓶,推开了窗,瞬间大片大片的阳光渗透进来。明晃晃一室通亮,周砚迎着光亮,神色未测。 “你怎么了?”突然从温情中抽离,她反应不过来。 “周准,在枪战里,消失了。不知生死,总之,暂时不会再威胁你我了。”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目光远方,是极蓝极蓝的天,和绚烂的建筑。里面,可能潜藏着周准。警方搜了两天,说是周准死了,他不信。 就像两年前唐画春被认定已死,还不是以沈眉复活了?搜不到尸体,就没证据。乃至证据,都可以伪造。当初,他命令周清取了她的项链,套在身形相似的女尸身上。以假乱真,坐实了跳江的唐画春死了的消息。 那么,周准一定可以。周准都不屑伪造假死,那么他一定会强势归来。 “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问,“明明我们都悲惨成那样了……”当时濒临绝境的无助绝望,她此生难忘;当时周砚温柔情动,她更是铭记终生。 刹那间脑海里绽放了朵朵绚烂的烟花:周砚说,他想过娶她,她不醒着,让他怎么娶! “周准拿我泰国生意的合伙人首领卷毛的命威胁我,卷毛我本来也不喜欢,不过危难之中,化敌为友。当然不完全是朋友。卷毛之前装白痴装弱,暗地里要我绑住周准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好得以反击。所以我全部应和周准的要求,让你待着,是不想……不过你追出来,包括周准绑你,都在预案之中。当然,我从没算计让你受伤。后来周准一直关着我们,还装了窃听器,还没来得及下重手,卷毛就包抄了他的房子。周准人多,但卷毛准备更周全。森死了,周准跳楼逃了。卷毛先放出我们,我让卷毛送你去医院,然后拿枪去追周准。结果,没有杀死他。”平淡的叙述语气,不太可惜。周准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他们之间,战争还远着呢。 周砚和周准在森林里枪战,其实两个人都轻易能找到援手,不过他们之间有旧怨,所以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最后还是周准没有子弹熄了枪声,周砚最后一声子弹噗,不知中了还是偏了。总之爆炸声起,周准点燃炸弹了。他避之不及,受了余威。当然浑身都是伤,这一点点不算什么。他当即站起跑到爆炸点,去找,除了一片焦土,没有人!不可能,如此力度的炸药,人不可能灰飞烟灭。 卷毛联系了警方,给周准冠了绑架和窃取企业机密诸多罪,因而警方把守出境关头。没有把守到“周准”这个人,因而此案悬着。但是对外宣称,绑匪周准已死,以安民心。 周砚当然知道,他会活得好好的,然后再朝他竖起满嘴的獠牙。 一大串话她听得晕晕乎乎,就是三个男人为主算计来算计去的一场争斗。难怪周砚一直淡定,有时候语言却意外……不同寻常。她获取的信息是,周砚暂时赢了,他们不用再窝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而她的重点是窃听器,不由问出口:“所以当时,你料定有窃听器,才对我说,你想娶我?”尽何欢才。 身形一滞,他忽然从怅惘空洞的情绪拉回现实,哭笑不得,她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回过头,望向恢复生气水光盈盈的女孩,是的,等她报复完林西诀,他必须要让她走自然风格。他觉得她女孩子气更赏心悦目。妖异,偶尔勾魂足矣。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说得没有波澜,逆光而立,脸色沉敛,忽然被拉开了距离。几米,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不,我不要这么理解!”她大声反驳,若是平常,周砚该惩罚她千百回了。而此刻,周砚没有,而是走到她面前,俯身,揉她发顶,“乖女孩,不要任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还是带你出去走走?” 乖女孩? 听得沈眉一抖,一张老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个遍。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喊她“乖女孩”?不过听着,她心底终归甜滋滋。 第93章 病号的悠然生活 “我想吃香蕉。”痛并快乐着吧。 周砚不准她再提“娶她”的事,也不愿多说。但在异国,他愿意给她最大程度的纵容,这是她理解的。乖女孩这一称呼。太像家长喊小孩,亲昵得没话说。 “喏。”他随手扯了根,递给她。桌子上摆了一堆水果。泰国热带,水果五颜六色,个个漂亮。 她接过,猛觉口里涩涩的,又弱弱地说:“我想洗漱一番。”右手摸摸脸,三天了。她脸上不会已经惨不忍睹了吧?她刚刚完全暴露在周砚眼里了!乍醒之初,她根本没心思考虑形象问题。 “好的。”他眼底起了促狭之意,每天有护士帮她擦脸洗身。他给她擦过一次脸。湿濡的毛巾,细致的擦过她粉白的唇,小巧的鼻,细长的眉,光洁的额……刻录下来般,细致。他看着她手上不断输液一直不睡醒,心底怪慌的。 好在她终究只是太累嗜睡,而不是永久地睡去。t沈眉一直觉得脚上没啥事,也没包纱布,就是刚刚周砚一掐一按疼。自己翻身下床,脚还没沾地呢,腰后被他死死固住,打了个旋。转瞬,她就在他怀里了,她右手被挤着,左手不能动。只能头尽量往他胸膛处靠。他给的拥抱,从来都稳。哪怕他下一秒要把她摔到某个地方,这一秒他在抱着她,就不会丢下她。 这应该算是vip病房了,又是单人,卫生间设备还那么齐全的。他要放下她,她光着脚丫,收缩着,不好落地。试了试,凉。猛的一缩,右手扒拉他胸口,不想下地。他会意,手又用力,把她重新抱起。 “怎么?想我全程帮你?”他声音里不由加了点宠溺的味道。 “鞋……”她虚虚地说,感觉脸皮又发烫……周砚的语气。她一张老脸真的经受不住……虽然周砚确实长了她五年,可是突然把她当“女孩”她也是悲喜交加。 不过喜胜于悲。 他索性把她放在盥洗台上,背朝镜子,她眼里兴致浅淡兴致的他,他眼里映着她,镜子的画面感。那一瞬间她觉得一切很有质感。温柔而幸福的质感。 她双脚轻慢晃悠,猛生悠然之意。 “刷牙?”他反问。 “嗯。”她就是为了刷牙吃香蕉的。 他替她拿牙刷、挤牙膏,水杯倒满水,然后把牙杯递给她。就此情此景,一切都跟做了特效一样! 她拿着右手拿着牙刷上下左右来回动,他站在她跟前替她拿着水杯,一潭深水般的眼睛静静望着她。 泡沫溢出来了,她回头吐进水槽,牙杯适时递到她嘴前,她刚贴上杯沿,杯身微微上斜。顺利且轻便地完成任务。 洗脸,大同小异的过程…… 她真的想一个女孩子,被他哄着宠着疼着爱着。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体贴。事实证明,哪个人不能够温情?只是有人滥用,有人忌讳。 小的时候,她也有被捧在心尖的感觉吧。往事涌上心头,她不由鼻头一酸。水汪汪的眼睛巴巴望着躬身为她洗着毛巾的男人。洗完,挂好,湿漉漉的手,修长而漂亮。 “你怎么了?”周砚疑惑,他都为了心中那点愧疚,那点莫名不该有的爱怜对她照顾至此,她为什么还是要哭的委屈? 她伸长右手,左手也动动手指:“抱一抱……”委委屈屈的小姑娘的模样。 “行。”站直,擦干手上水渍,往前一走,把撒娇的沈眉拥入怀中,他是明白了,她在撒娇,在感动。 她埋在他左胸口,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往事一幕幕,低低抽泣起来,不忘抓住幸福的尾巴:“周砚,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把我当女孩那么照顾着了……虽然是因为我手为你受伤,但是真的谢谢你。我爸妈以前也是宠我上天的,可惜发生了车祸……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林西诀本来对我真的很好,是标准的暖男,后来我父亲故友还给我带来一份遗产……我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太幸福,一切都够了。可是,你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幸福,我也不会被你捞回一条命。你对我不好,简直太差了。所以我根本不奢望你对我好,可今天……真的谢谢你。周砚,不管你说的娶我是不是真的,我爱你,是真的!”她专注听他的心跳有没有变奏。可惜她哭的声音太大,她听不清。 也许……变奏了。 大着胆子由着心说了这一番话,其实于她,说出口比答案更重要。 周砚是真的变奏了,他从来不以为他心里还会有同情这种情绪。可是,忽然被毁掉的人生……噩梦的开始,以为希望,结果是另一场噩梦。他们的经历,都惊人相似。沈眉完完整整告诉林西诀背叛她的事,却没有提之前的事,现在一听,不由心软。是的,他厌弃的心软。 他九岁之前,也有疼爱他母亲。之前的日子,规律、美好,而他也是个美好的男孩子。遇到周准,一切都被摧毁……从那以后,他告别“男孩”的称呼,从那以后,他要做一个生人勿近、强大到孤独、不惜一切对付周准的男人。 从那以后,他忘记人生的悲欢。 可遇到沈眉起,救一个陌生人,就开始仁慈……用再多的暴虐都掩不住的仁慈。回南城以来,看到沈眉和林西诀纠缠,他归咎于“占有欲”的行为,其实很多都挑起了他埋藏至深的情绪。只是,他不承认。 他不承认,他把她当傀儡娃娃是因为惺惺相惜。 不承认,他对她,始终是不一样的。 “沈眉。”他捧住她的脸,望着泪眼朦胧的她,比起刚醒,纯粹以外多了干净和生气,他低头,吮吻她的泪,“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小女孩。” 果决,凛冽。 是周砚的风格。尽页巨弟。 是的,现在,没有周准,没有徐祯卿,不在南城,而在泰国。 只有他们两个。他破戒允许自己心软,头回,随心而为。 第94章 大叔,我爱你 “唔,好。”他的气息扑面,他的吻温柔而缠绵,她低低回。心里的感受远远澎湃于表现出来的。 你就是我的小女孩。 这种话。听到一遍就是幸运,心底空洞得不行的缥缈感适才远去些。 至少,她现在。有他啊。 眼眶红红,鼻头粉粉,可不撩人心扉。 他心念一动,含住她的嘴唇,轻轻吻起来。 她喜欢他唇齿间的气息,清冽、逼人。仰着头。承受他的吻。火热缠绵间,他不知不觉把她打横抱起,耳语:“你一定想好好洗个澡。” 唔。病号福利很好。 脚差了绷带,左手绷带又上任了。那情景就好像在南城在他家,他细手轻脚帮她洗澡。既然允许她任性,她时不时用活络的左手撩起些谁,洒在他专注的脸上。睫毛上沾了水,盈盈的,近距离看,她头回觉得,他向来讳莫如深的眼眸,好看得打紧。 见他眨了眨眼便继续,她又掬了把水泼在他脸上。他避闪不及,脸上开了朵朵水花,绵延至脖颈,开了一个扣子的衬衣,性感得无与伦比。 唔,她盯着那颗埋没在衬衣布料里的布料。不由得咽了口水。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挑逗我?”他低低含笑,双手掌控着这个身体,轻重缓急,都是他能控制的。 “不。”她感觉摇头如拨浪鼓,瞬间感觉他指尖火热起来,赶忙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水,“大叔,我帮你擦干净。” “你喊我什么?”惩罚性的,隔着泡沫,他重重掐了沈眉的腿肉。 大叔?尽页鸟划。 他这么老了? 听到的第一秒,他只想认定是他听错。可惜他听力太好,从来不听错。 “大叔啊。”她笑得眼睛眯成弯月,十分招桃花,“我现在是小女孩啊。你三十了,可不是大叔?” 既然得不到最好的,那么挺好的福利,她也得挥霍个彻底啊。 既然泰国之行是周砚应允的一场美梦,那她就让她梦到底。 “好,”他被她笑得不痛快,手下力道愈发重了,不想她一直笑意盈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不忘放狠话,“等你身体好了,你最好不要后悔现在那么高兴。” “不后悔。”她收敛笑意,红唇凑到他近在咫尺的脸颊,轻轻碰了下,“我爱你,大叔。” “嗯,我知道。”周砚轻轻回应,继续把她揉搓出细密的泡沫。比起同情,他简直恨“爱”了。不过沈眉的爱,他信,他不排斥,他甚至习惯。 他不会承诺她更多的爱。 哪怕,他一辈子里关于男女的爱,也许只会给沈眉。 这个一开始让他动容、让他看到自己影子的、至于绝境的女孩子。 闹腾了很久,沈眉如愿吃到香蕉,及水果,周砚说带她出去吃泰国美食兼之在苏梅岛海边沙滩看落日。 “行,你去给我买碎花长裙,我再去打扮打扮。”海边、沙滩,她怎么能穿病服去呢?她瞬间萌生了浓浓的代入感,她就是小女孩啊。 “你。”他精简表达意见。 “我怎么了?”她抬头,眼睛眨眨看她,“大叔,我怎么了?” 娇嗔,入骨。 周砚果然招架不住这风格,衣裙而已,只是不愿意跑腿:“你进去打扮,出去后一起买。” “好。” 她不由惊叹她的脚的恢复力,竟能好好走路,不过动作慢。对着镜子看了好久,素颜的脸啊。沈眉最不喜欢素颜照镜子,因为那会让她想起唐画春。所以她喜欢浓妆艳抹,喜欢蜕变成一个媚到骨子里的风情女子。不过,现在,她忽然想做回任何灾难之前的唐画春了。五岁的时候,她是绑麻花辫的吧? 左手根本不能移到后面弄头发,抓了四根皮筋,又蹦跶出卫生间,去找周砚。男人站在原地等,按着手机,估计事情刚刚过去,他还有的忙。 所以,他陪她玩,她更要好好把握。 感知到女人出来,抬眸,意外入目的还是素颜、长发披肩、穿着病号服:“你没化妆?” “喏。”她朝她伸出右手,手心是黑色的一团,“你帮我绑麻花辫。” “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他眼底戏谑,怎么眼前的女人怎么喜欢的蹬鼻子上眼? “你说过,我是你的小女孩。”语气软软,撒娇味十足。 他扶额,没法:拿过黑色,捯饬她头发起来。 柔顺,触手丝滑。本来是他的心头好,现在他却不那么觉得了。一双拿枪杀人放手不颤抖的手,在她的长发间,屡屡显示出笨拙。 于她,很简单的绑麻花,他就不得心应手。 好不容易弄出像样的两个长辫子,沈眉抢过他手机一照,可一点不满意。索性扯下下方皮筋,拉散头发,只留双马尾。这样看起来还对称整齐些。 或许,她本来就是抱着双马尾的希望。 只想看看,他会不会答应她: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啊,这么简单的事。不过呢,她更爱他了。 “走吧。”她笑着拉周砚的手。 他看她轻易毁了他的成果,不由来气:“你……”耍我玩? 她右手扯弄长发发梢,反问:“这样不好看么,大叔?”眼底纯真无知,笑意盈盈。 “沈眉。”他突然沉住气了。 “嗯?”她还是笑得得意洋洋,很满意双马尾后年轻的自己。 “不得不说,你装的一手好嫩。”松了松衬衣领子,拉住她右手,“走吧,去买裙子,我的小女孩。” 说她装嫩? 唔,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在装嫩啊,还是在他允许下呢。 手被大股温暖包括,暖到心坎。 纵然是穿着病服,素颜朝天的沈眉,绑着别致风情的双马尾,走到路上,回头率也很高。而她身边高大英俊的周砚,回头率更不用说。 天生一对? 言语上是大叔和萝莉。 视觉上可不是。 就近找了专卖店,沈眉一眼相中一件波西米亚风碎花长裙。粉红粉红,跟灼灼的桃花比娇艳。要不是差点死过一回,她就算去再风情的海边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急急忙忙扯着衣服去换,艰难脱了病服才发现她右手完不成拉上拉链的艰巨任务。 “周砚!”在换衣室里,她喊他。 不想他就在门口,话里有低低的笑意:“你开门。”这是读透了她的心思? 脸上火烧火燎,小动作开了门,放狼入室。 他除了那点笑,倒是一本正经给她拉好拉链,推她出了换衣室。她在镜子面前照啊照,导购可不感觉跑到她面前吹啊吹。虽然泰语叽里呱啦一堆她听着烦,她还是得意地跟周砚说:“她夸我漂亮。” 他凝视面前怒放的一朵桃花,嘴上回:“她是为了卖衣服。” “那你觉得我漂亮不?”她不依不挠。 第95章 你会不会轻一点 他眉头一挑,不可置否。眼眸里明显映着桃花般灼灼嫣嫣的沈眉。 她倒不逼他,有些话何必说到明面上?她会看男人的眼色,哪怕是刹那划过的惊艳之光。她今儿是要把嫩装到底了。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手捏捏自己的脸。其实也才二十五,能老到哪里去?不过是心态苍老。 没等她自我欣赏够,付好账的周砚就拉她走了。 进了饭店。看别人都是辛辣过瘾,而她只挑选清淡的,也不准他点过辣的海鲜。上交菜单,看到他和服务员用流利的泰语交涉,侧脸还是冷硬的,沉稳的。越来越顺眼了。 以前觉得蛮不讲理,狠心霸道,现在……好像都觉得顺眼了。 这不。此刻,他对她卸下所有防备,愿意宠溺她么? “你的胃病,没有发作吧?”她双手撑着下巴,有朝他卖萌之嫌。 “没有发作。”除了在密室里饿了个彻底,之后她住院,他简单疗伤,再忙都记得吃饭。可能延迟后遗症,总觉得,她在催他吃饭。 其实吧,他也觉得应该在意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没错。 饭吃得尤为顺畅,也没聊,就闷头吃。沈眉怕落日太早,她赶不及。她是饿了好几天,嘴巴里一直很淡。所以吃到肉类蔬菜,一时特满足。 而后她挽着他的手,一路漫步至海边。她时不时斜倚在他肩头,小鸟依人。裙子袖子半遮半掩,受伤伤口看不出。何况夕阳西下,一切都在昏黄中绚烂。 路人回头多望了他们几眼,纯粹是觉得赏心悦目。 “要不要椰汁,我去买?”周砚提议。 “唔,好啊。” 搁以前,沈眉敢想让周砚提供服务?甚至她服务他,他都要挑挑拣拣嫌弃乃至拒绝。望着远去背影,她淡淡一笑,脱了高跟拎着,直接走在沙子里。细细的凹凸感,渗进去又被密密麻麻的沙子埋没。跟按摩一样。她兴致很好,完全忽略脚踝处微微的不适,一脚轻一脚重海边走。本来壮阔清丽的海景,加之大片大片绚烂的火红色的夕阳。 很美,真的。 她回过头去,男人正一步步往她走来。 更美的是,他在。 她朝他笑若璨阳。他身后绿树红霞掩映,穿得绮丽的人们鱼贯而过。唯有他,是她眼里的亮色,是她愿意倾心而笑的男人。 接过椰汁,咬吸管,没有那么甜,不过香。 “坐这等到看不见太阳好不好?”她软软地求。 “好。”他应,直接坐下,把衬衣开到了锁骨,慵懒而性感。随手拍了拍身侧的沙子,拉回看愣了的女人。 她感觉坐下,贴着他坐,甩着光洁的脚丫。她皮肤很白,脚背更是白如美玉,晃荡晃荡的小脚丫,可不让人心起涟漪。 不知为何,他居然盯着她的脚丫起了念头。 肯定是太久没碰她了。 偶尔碰一次,没事吧? 他从来不忌惮坐拥禽兽这个名号,他甚至认定,今天她想要,她绝对不会拒绝。 海边,多好的风景。 她哪里知道男人邪念已起,继续歪着脑袋晃荡脚丫,慢悠悠看眼前的好风光,不怕会到尽头。口渴了,就拿起椰汁咬咬吸管。忽然觉得不尽心:“周砚,我们应该喝酒的。” “嗯?”他语气低哑,喊了点欲。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不喝酒助兴怎么好。输了的就说真心话,你真的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脑子里回想起问他私事被他惩罚和周准寄给她的照片。 “喝酒没用。” “那要怎么样?”她仰头,眼巴巴望他。 男人低头,啄了口她的唇,甜甜的余味。不忘回:“睡你,听你叫……” “床”字他还没说出口,她就赶紧吻上他凉薄的唇。 “下次。” “今晚,好不好?”他还真是破天荒头回征询她的意见。 “你会不会轻一点?”她反问。 他半认真半敷衍:“嗯。” 姑且信他,她继续跟他谈条件:“那你先说。” “你不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周准给你的照片看得还不够?” “你怎么知道?”她心虚反问。 “你掉出来,我捡到。” 她轻轻吻他脸颊,轻言慢哄:“别生气。” “嗯。”要是生气,他当时就不会让她好过。周准干的,他不至于迁怒到沈眉。本来他觉得和沈眉关系止于买卖关系,一心想让她强大,半点他的事都碰不得。 如今她知道一角,不如全告诉她,免得猜得更离谱,或者因此着了周准的道。 懒懒横躺在沙滩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望着越来越绚烂快落到尽头的夕阳,他缓缓开口,说了那一段曾经的噩梦。 已经不那么痛了,至少可以跟她说了。 她躺在他身侧,安静地听,时不时应声表示她在。 周砚不为博同情,说得很简单,后来去了乌克兰,所经历的也是一笔带过。之后转移变成了“去过泰国,去过缅甸,去过德国……”的精简句式。 她听得却是心惊肉跳,毕竟接触到冰山一角和听他本人陈述性还原事实不一样。更多的是惺惺相惜,他们都曾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被迫蜕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等他说完,夕阳落尽,刹那陷入一片黑暗。海风依旧,声息依旧,一切未眠。 “所以,你一定会娶徐祯卿?”她趴在他身上,眼眸盯着他在昏暗光线下愈发说不出道不明的眸子。 所以她是自虐,她以为徐祯卿只是很优秀很优秀。没想到却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她如何去赢?她是要置他于不仁不义,然后去赢吗? 可是爱情,真的要和恩情挂钩吗? 刹那沉默。 接二连三,灯光徐徐亮起。海边的夜景,更是值得称赞的。但她要探寻的只是他的眼,可当灯火通明,他的眼睛里反而一无所有,他低声回她:“嗯。” 她忽而落了泪,本来就知道无望,现在无望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是因为孕期,她比较脆弱?就是之前的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她以为问出他的过往她会高兴。尽名叨圾。 结果只是问出了他非娶徐祯卿不可的理由。 “别哭。”他伸手擦拭她的泪,手按在她后腰,把她的头按在她胸膛,“沈眉,我曾经,不在意你哭。现在,你哭,我不好受。” “嗯……”她努力像要应,结果只是哭得更起劲……她以前又何尝求过婚姻?只是…… 伏在他胸口,哭得歇斯底里,又像是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果然,孕妇喜怒无常。 给她增了无限风情的双马尾上下晃动,看得周砚不由烦躁。他哄不好她,怎么都哄不好!玩火自焚,他懂。他当初就不该……放任自己。 翻身,将她覆在身下,顾忌着她左胳膊,还是紧密不可贴合地靠着她:“再哭,我就现在要了你!” “啊?”她一愣,人来人往的,之前俩人动静就有不少人回头多看了以前,要真……她委屈地咬唇,“哪有你这样的啊?” “我就是这样啊。”他字字清晰,盯着女人欲哭的脸。 “哇!”不想她又大哭一声,十分激烈,“你个死大叔,为什么不能哄哄我!”她还是决定明智地避开重点问题。 “怎么哄?”他盯住她的脸,似乎没什么异常。 不过已经收势了。 她快饿死,他不能掌控的瞬间,那句娶她,是真心的。 只是。 徐祯卿,他辜负不起。 “就是哄我!”她开始撒泼,扯着嗓子喊。想着都是泰国人,听不懂,而且不认识她,不丢脸。 “……沈眉,你是不是皮痒?”他几乎咬牙切齿。 果然女人都是宠不得的。 “你得哄我,你是大人,我是小女孩。”她继续似是而非,已经哭够了,抹了把脸,嘟了嘟嘴,万分委屈地看他。 是的,任性最后一回。然后恪守本分。 无论如何,她有他的孩子! 拿她没办法,现在是打骂不得,惩罚不得。索性低头,狠狠攫取她的唇,啃噬。发泄,惩罚般咬弄:让她喋喋不休!让她得理不饶人! 第96章 打包,带走 “回南城了。t”周砚对她下命令。 她的手修复能力太好,没两天就能动了,就是纱布没拆。 暗骂自己的左手太争气了,虽然没有那天那样可以嚣张地喊周砚“大叔”了。可在泰国日子很滋润……周砚好得不像周砚。 “不想走。”瘪着嘴巴,楚楚可怜地求。 打包,带走。 **** 躺在周砚的床上醒来。梦里又梦到回南城前的片段,每次梦到。她都希望,梦里她可以成功把他留在泰国。 可是梦终归是梦。 她躺在床上挺尸,还不想从梦里醒过来。 回南城后又窝在,脚都能蹦了跳了,左手也能动。至少澡能自己洗了。周砚一整天不见人,晚上他回来,居然还让她做饭。她手残党给他做了碗看着吃着都不怎么样的面。她自己吃过外卖。为了陪他,也盛了小碗陪他。 纵然如此,他们的交流也显然少了。同床共枕,周砚对她都止于礼……不知道哪里来的鬼礼貌!她不敢说,现在呢,看着床头柜他早早给她买好的新手机…… 做她手机还真是命途多舛,不知道换了几回了。 明晃晃的阳光穿透进来,驱散她身上的慵懒细胞。养病之由,偷懒了这么多天,她该满血复活了!在临死之际,还心念报仇,而今回归,断然不能拖延迟了机会。 她看南城早报、晚报,经济版头条就是林氏陷入危机。高价拍下的地和浩大开始的工程,必须喊疼,加之股票各种影响。亏损不言而喻。其他工程项目要顺利运转,需要强大资金投入,林西诀一时孤立无援。至少明面上,顾家没有伸出援手,估计是因为顾清清。 就是因为这个大新闻她才放肆多睡了一天。 不过现在,她伸了个懒腰,半坐起。施施然把存储卡放进手机,开机。并无意外,私人、工作手机都有许多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不过意外的是,这次占她私人手机屏的,是顾栩生。十来个未接来电。 沈眉,你出什么事了? 沈眉,你失踪了。 沈眉,周准把你怎么了嘛? 沈眉,你和周砚一起吧? 沈眉。你还好吗? …… 正好起得早,她一条条走马观花一样看下去,大同小异,都是担心。不愧是知情人,现在,沈眉没那么讨厌顾栩生了。同在苦恋一个人,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每编一条短信,又是抱着如何的心态……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他冒着危险,去触碰危险的真相…… 虽然理解,但是她不能给他反应,因为她心里只有一个人。 所以,逐一删除,连带未接电话。 林西诀只有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沈眉,我很忙很累,别闹了好吗? 你这么忙这么累,我不闹怎么对得起我一翻心思? 还有何媛,约她见面。她不想推拒何媛,于是约她五点后见面。何媛短信几乎秒回,很激动。她淡淡回给何媛:我很好。 真的很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砚出手了,她可不得紧跟上? 工作手机不用看,肯定是催上班的。 洗漱,整理,出门。 一到公司,沈眉接受过于灼热的注目礼,凛眉不解:不就请了几天假,至于吗?还是夏施施成功在她不在的时候上位,她来错了公司? 面色冷静进出电梯,往办公室走。 “沈经理,您来啦。”夏施施喊着她,语气和善多了,一点不像上位的。 “嗯,来了。”小西装包裹,左手看不出伤。是的,南城比泰国亮一点点,现在是秋初,温度还有一点夏天的尾巴。 不,不能想泰国。 留作他日,最美的记忆吧。 一本正经往里走,办公桌上文案堆了很多。她内线叫进夏施施,“这些,不分个轻重缓急么?” 夏施施恭敬地回:“我基本都做好了,沈经理只要过目一下就好。”这几天夏施施真的忙得飞起来,搁以前,沈眉一回来又成了高她一层的沈经理,她指定心里不舒服。不过现在……她因为沈眉的出手相救,逐渐去看到了她的能力和人品。 沈眉虽然冷,但对她,从来说不上坏。 冷言冷语,是在教她。 “好,你走吧。”沈眉想,正好读些文字从放空状态缓缓劲拉回状态了。泰国又是差点死又是幸福得腻歪,真跟做梦似的。 “好的。”夏施施毕恭毕敬说完,旋身后退。 “等一等,”沈眉喊住夏施施,“公司的人,为什么都对我这副样子?” “啊?”夏施施反应了一会,“哦,可能是宣传片效果太好了。对了,沈经理,您的宣传片效果比姚意预想的不差,拉动销售,现在还在热播呢……可能,因此,大家都对您刮目相看了吧。我记得小李好像帮您奉为女神了呢。” 一激动,夏施施就忘了上下级关系,说话飞起来,一惊,捂住嘴,挺慌张看着没表情的沈眉。 “原来如此……”沈眉才反应过来,不打算为难夏施施,“好了,你去忙吧。” 以色取人,自古而然啊。 刮目相看,还是得看她的脸? 因为这个,沈眉脸色才不好。尽名土号。 不过旋即想开,长得好难道不是一种优势?至少她狠狠打压了姚意,虽然姚意身后的徐祯卿岿然不动。 很快投入工作,幸好是办公室工作,手也不怎么动,再过几天,就全好了。周砚砸钱,她的手,愣是治得没后遗症。说是这么说,有没有,还得看以后。 回过头去想当时的画面,她还是不后悔,出去找了周砚。周砚那时候对她的温柔和上心,从今往后,何时再有? 眸子明明灭灭,还是工作。 另一边,林西诀从乔安口中沈眉终于上班,终于回南城。不想和她生气,计划好去找她的。他心里有她,刺还没拔光,他心里还在痒。 “林总,您送的礼,周氏又给退回来了。”林西诀收到政策消息的第一个念头是要力挽狂澜,后来却发现除了搁置,其他损失只会更大。 各个合作过的人都联系过,都是树倒猢狲散的主儿,而且本来那些人也帮不上大忙。很多老牌的企业,占着大名头,盈利、资金大不如前。林西诀走投无路,把希望寄托在周砚身上,想要和周氏合作,林氏出方案与人才,周氏出资金。 林西诀从送礼开始,接连送了好几天。 “那约周总吃饭呢?”林西诀那钢笔不耐烦扣了扣桌面,追问。 “答应了。”乔安说,“周总点名要去‘小桥流水’。” “那就去,中午包了全场!”大喜在望,林西诀有点激动。 饭局上自然是官腔打来打去,周砚比较沉稳寡言,林西诀显得阿谀讨好。最后,饭吃到头,周砚放下筷子,漫不经心扫过林西诀身后的山水画:“林总,您给我送了那么久的礼,您的意图,我也知道。我是生意人,不愿意做亏本生意。眼下和林氏合作,全南城都觉得亏本,周某自认没有那么独到的眼光。” “周总,凡事不要说得太满,现在林氏缺的是资金,方案是稳赚不赔,林氏的核心人才也是南城顶尖的……” 周砚抬手,阻止林西诀继续滔滔不绝:“林总,您说的,我都了解。我可以和林氏合作,一个条件。” “什么?” “沈眉。” 第97章 不惜一切代价 林西诀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眼前面沉如水的周砚,之前种种所有的嫌隙都片段都集合。原来……真的预谋已久! 他让吗? 一个挑弄她的女人,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孩子……是他的吗?突然之间,在周砚的志在必得中他生了荒唐的念头。 清清把视频给他看过。确实是沈眉,而且沈眉,确实对他一点点臣服。之前又因为他忙得顾不上他冷落她……宣传片的事。敢动姚家的能有几个? 估计是周砚。 林西诀现在想知道的是,周砚在极力、不择手段地得到沈眉,还是沈眉一开始就给他下套。他和沈眉是无冤无仇,可她和唐画春有一模一样的脸,他刚开始就抱着危险的刺激接近,不过后来动了情罢了。 在林西诀的世界里。动情不易,但抛却,也容易。 无论如何。他让吗? 现在他的事业收到重挫,得到周砚的帮助才能力挽狂澜。觊觎他女人的周砚,他能相信吗? 林西诀再多的考量,都抵不过一个事实:他需要周砚的帮助。 所以,他不能发脾气,不能直截了当拒绝:“周总,沈眉是我的情人,您不是不知道……您要真想要漂亮女人,南城多得是,要谁我都能给。” “可是林总有妻子,沈眉跟着您,永远是扶不正的小三吧?”周砚一针见血。 林西诀反唇相讥:“难道,周总官配不是著名舞蹈艺术家徐祯卿徐小姐吗?” 周砚耸肩:“如您一般,官配不意味着爱情。周某三十年,头一回爱上的一个女人是沈眉,不管她是否成了谁的女人。我都不介意。眼下,我也愿意,用我的资产,去换她。” 话可说得情深义重,又有周砚惯有的严肃不容置疑。尽吐何亡。 沈眉要在,听到,可不得面红耳赤当真? 不过林西诀作为听众,五味陈杂。不去纠缠徐祯卿的原因,就像他不是不爱顾清清,就是要找情人。不过他追问:“只是因为,她在你面前,落水,你相救?”然后,众目睽睽拥吻,还有沈小姐给的不能推拒的饭…… 林西诀忘了。他对沈眉初时的喜欢,也不过一眼。从恨转为兴趣。然后一直被撩拨,被拒绝,才慢慢成了不可或缺。 那个沈小姐,真的是沈眉?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找下家? “我只知道,看见她的瞬间,这里告诉我,只能是她。”周砚手按住左胸。一念之间,是真的。他看到她的瞬间,看到了他自己。此后,他给了她诸多“破天荒”。因而半真半假在林西诀面前演戏,显得十分认真。 至少周砚和徐祯卿男未婚女未嫁,一切没成定局。 而林西诀是坐实了花心滥情。 林西诀知道周砚的生意手段,动真格能玩死人,且绝不做亏本生意。 所以,周砚是有多喜欢沈眉? 林西诀放出最后底牌:“她怀了我的孩子,周总,我真的不能让。” 周砚沉默,目光直直逼视林西诀,里头波光诡谲,猜不透。忽而,周砚开口:“我说过,为了得到她,我不惜一切代价。” “你!” “林总,别忘了,我不是在求您。我要真想粗暴,有的是手段,我只是,想给您留点颜面。您要是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整了整袖口,周砚不看脸色难看的林西诀,起身,“谢谢林总盛情招待,谁等不起,我们心知肚明。” 不再多留,周砚离开“小桥流水”的包间,坐进车里瞬间表情冷了下来:林西诀已经输了一半。周清不负所望,撑住了局面。 姚家是有微词,不过找不到沈眉,更不屑去打压一个小小的“诚创”。或者,徐祯卿帮他说话了,或者,畏惧他本身。 是啊,卿卿明天回国了,她也是四处走,不过总是尽量去他在的地方。 “周清,明天下午的事,都推了。” “好的。”周清什么都知道,应得可利索。不由想起沈眉,不由叹个气。 周砚给沈眉短信:我拿你作为入资林氏项目的条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周砚知道,沈眉要的,不单单是要林西诀身败名裂,还要痛苦地身败名裂。所以他配合,她要怎么玩,他善后。只要最终结果,两相得宜,各取所需。 沈眉收到短信,盯着后半句话,是他在纵容她么? 林西诀会不会帮她拱手让人?沈眉脑子里一秒都没过,答案就是会。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办! “沈经理。”在公司大楼来回,碰上赵凡正常,一般点头示意很正常。不过他喊住她还是头一回。 “赵总。”她站住,倚在墙上,问他。幸好通向洗手间拐角处,正值饭点,人不多。 “你的宣传效果不错,有没有兴趣继续?”赵凡不由赞叹,他看到宣传片当时也惊艳了,甚至萌生了许多灵感,只是创作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后来许诺过,后半辈子只为魏玛设计。他设计的系列,大多不同时期的魏玛给他的灵感。为了哄她,他恨不能把全世界给她,自然会遵守诺言。所以,再好的图,他都罢笔,不让它完成。 “没兴趣。赵总,您本来就觉得我是花瓶,我再继续,您就更加要说我是花瓶了。”她不给面子拒绝,因为知道一旦答应,之后就会接二连三了。 “等等,”赵凡喊住她,“魏玛想你做她的模特,你愿意吗?” 她不由失笑,她和魏玛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赵凡对话了? “不愿意。”她依然回绝得利落。 魏玛,她还好吗? 沈眉搬到周砚家,接下来又是去了泰国。她每天都顾不上联系,忽然觉得俩人之间关系没到联系的地步。而且她手机开机,魏玛反应很淡,就一个电话,也没发短信。她当时回了无人接听,就作罢。然后就有种恍若不相识。 她提早下班,庆幸没看到林西诀守着,去了约好的地点,约了何媛。 何媛脚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绷带还明显,是一个年轻男人扶进茶楼的。男人朝她笑一笑,然后退了出去。何媛轻轻地说:“张译,谢谢。”目送,然后回头,对她露出灿烂的笑:“沈眉,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真出来见我了!” 第98章 上次……那个男人? “你脚伤没好,为什么要出来?”沈眉看了眼何媛的脚,于心不忍。 何媛坐好,沈眉成了包装好的干练女性。身后山水画把她衬出几分韵致:“因为我想见你,而且我脚已经能走了,是张译大题小做非要送我。”沈眉左眼的泪痣。都是和唐画春一模一样,何媛更觉亲切。 宣传片给了何媛更大的名声,何媛感谢沈眉,但心里不是为了利益去结交沈眉的。 何媛属于……怀旧吧。 “嗯,我没事。你也快点好。”左手受伤的事她不想太多说。 话说这周准说是死在泰国,南城城东还是一片祥和……或者暗潮涌动。她目前看不到。不过城东、城西隔着一条大江,异动延迟也正常。她扶额,不想多想周准这个变态。复活也好,真死也罢。她现在想的就两件事,报仇,重生。 重生,不再背负仇恨,重新开始。 两年,她以报仇的意志度过地狱般的日子,而当她真的回来。报复即将成功,她却有几分阑珊,甚至,想留在泰国,永远不要回来。 不过,她会抑制住那份短暂的阑珊。 因为,报仇之路,她不会半途而废,不会对不起她流的血、吃的哭!何况周砚已经在经济上开始摧垮林西诀。她只要在情感上加重击。顾家没有伸援手,嫌隙已生。 顾远峰,出了名的护妹。如果不是表兄妹,她绝对以为顾远峰是顾清清的追求者。曾经顾远峰也对她微笑示意、喊她过“画春”,不过到头来,她死后粉饰太平的还不是顾远峰? 没有一个,好人。 两个人随便聊,沈眉对何媛,没有太亲近,但也没有冷。 林西诀的电话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她接通,他迫不及待地问:“沈眉,你今天怎么提早下班了?”林西诀的印象里,沈眉总是加班,因而从不赶早去“诚创”。t才六点零几分。门卫就说沈眉走了。前台、夏施施都说是。 “哦,我在附近茶楼。”她精简说明,并不避开何媛,还是坐着。 反倒何媛,有点不好意思,不敢听的模样。 “和谁?”林西诀十分敏感,直觉是周砚。 一个有钱有权的、图谋不轨的男人,想要追到一个女人,的确容易。上次他跟沈眉玩绑架游戏,感知沈眉会喜欢危险的男人,周砚……不危险谁危险? 林西诀不得不承认,周砚不是好对手。因为正常手段扳到周砚几乎不可能。 只能,不走寻常路。尽长广号。 “你要是不信我,自己来看。”沈眉说完挂断,直接把茶楼地址发给林西诀。 她还要再骗一骗林西诀。 “上次那个……男人?”何媛支支吾吾问。何媛头回见医院在周砚,也是唯一一次见,怎么说,她镜头下很多男模,风情、英俊、冷然各种,偏偏还对周砚过目不忘。 沈眉身边的男人,从顾栩生到那个男人,个个不凡。何媛不禁暗叹。 “不是。”沈眉回,想到何媛和林西诀应该认识,何媛算得上大变样,林西诀一眼认出可能性不大。倒是何媛可能认出林西诀……要不要让两个人见面? 何媛脚不方便,肯定走不利索。 而且遮遮掩掩,显得更可疑。索性让两人见见面,被何媛知道,又怎么样? 无论何媛看轻她、纵然她,她都可以理解,何媛救她一事永远不会抹杀。 她这个人,恩怨分明:恨到极致,爱到蚀骨。 果然,急着想抓奸的林西诀很快赶到包间。 “沈眉!”他喊她,看到对面的何媛,才缓了下来,“怎么不等我?” “林总您日理万机,还有空来看我到底和谁在喝茶?”沈眉漫不经心抚摸茶杯,里面的茶早就凉了。 何媛震惊地望着林西诀,衣冠楚楚,面如冠玉。一如记忆里的青涩少年,除了多了纯熟,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唔,年少时,还为他脸红心跳过。 不过……现在他们是在玩婚外恋? 男女之间的暧昧,最容易一眼看穿。 “林西诀?”何媛忍不住,问出声。这几年同学会,一直没人联系自己。她一次都没聚过,所以是毕业后第一次见。 林西诀听到何媛点名道姓,目光才从沈眉移开,落在何媛不张扬,细致温柔的脸上。很多印象重叠,就是不能对号入座,“你是?” 果然,林西诀根本不会记得她。何媛暗叹,年少时关于风花雪月的一场暗恋,终究被简单的“你是?”化为了泡影。她现在虽是单身,但已经不喜欢林西诀了。 从毕业分开时起,就不执着了。从他劈腿起,就印象不好了。 她没有告诉沈眉的是,她对唐画春,有惺惺相惜,有嫉妒。不过在何媛遇到沈眉时,一切都成了眷恋。 “你们认识?”沈眉默默看完两人互动,装作惊讶慢半拍反问。 “可能林西诀忘了我,但我是他高中同学。”何媛先回答沈眉,再回答步步走近的林西诀,“我是何媛。” 何媛,又是谁? 不过林西诀不愿意深究,而是一笑,顺着何媛的话:“原来是老同学,好久不见,何媛。”他朝她伸出手。 何媛不做纠缠,示意性一握。 林西诀收回手,转而对沈眉笑得温润:“走吧,不是和我约好了一起晚饭么?怎么和我老同学聊上了?” 沈眉不屑,林西诀就是会说漂亮话。她敢打赌,林西诀现在还不知道何媛是谁。 不过她抬眸,笑吟吟:“真巧。何媛就是我宣传片的摄影师,还救了我一命,所以……” “沈眉,你要是有事,先走吧。我等等喊张译来接我。”何媛从两人的眉眼情态更是坐实了之前的猜测,她需要去消化、冷静一下…… “你没关系吗?”沈眉施施然起身,追问何媛。 何媛朝她摇头,笑说没事。 林西诀喜欢何媛的懂眼色,挽着沈眉走,走到门口,不忘回眸对何媛一笑:“老同学,很高兴见到你,下次同学会再聚。”旋即拉着沈眉下了楼。 敷衍……何媛到底摸爬打滚多年,怎么不知道他在敷衍。真正希望再聚的人,会连联系方式都不问? 没有联系张译,何媛一个人坐了很久。 “痛!”等出了何媛视线,沈眉右手拍开林西诀的手,他挽着的正好是她的左手。 “怎么了?” “贝城养伤,结果又养出了一个伤。不过林总,您忙里抽闲来看我,我真是三生有幸。”沈眉还像在闹脾气的小女人,急巴巴等着林西诀哄。 他忙求饶:“你饶了我还不成吗?” “不成。” “走走走,不去吃饭,想去哪玩,告诉我,我带你去。”虽然林氏危在旦夕,但今晚,林西诀不想多想。 不管他最后做什么决定,他希望今晚,他是用心在疼宠眼前的女人的。 “游乐园。”沈眉说。 “啊?” 林西诀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驱车去了南城日夜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游乐园。 沈眉手受伤,又怀孕,压根不想玩那些刺激的游戏。一进去就直奔旋转木马。 音乐放着悲伤的《南山南》,沈眉觉得应景,坐了上去。林西诀想要和她同坐一马,被她驱逐。没法,只好坐在紧随而后的马。 音乐开始,缓缓移动。 是的,沈眉想要的,只是林西诀永远都追不上她的感觉。 天南地北。 第99章 千娇百媚 是他说的话,她甚至可以还原男人编辑短信时眉峰不动的表情。不过,他是在生气? 难不成她和林西诀坐了个旋转木马,她都知道? 看来是知道。加之很多他料事如神的前事。他肯定派人跟踪了。也算是对她上心。盯着短信,忽然笑出声来,回了简单的一个字:要。 估计是头回他们之间交流。她话比他少。 发送成功,她等了很久不见手机再亮,等到是买水回来的林西诀。 “谢谢你陪我玩。”她语气软了下来,装成被他触动了,“谢谢你还对我上心。” 他有点意外,她的服软。她的小女人情态,转而一笑,把她拢进怀里。揉她长发:“我一直都想对你上心、更上心,这几天我真的出事了。你难道没看南城新闻?回了老家几天,精明能干的沈经理退步了?” “看到了,我知道……你很为难,你四面楚歌。”她低低地说,“但我就是气不过,你可以为了生意不理我,任我自生自灭……” “不会的,沈眉,我不会让你自生自灭的。这不,你一回南城,我就陪你了?”他抬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你想,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说话算话。”她低声嘟囔,红唇潋滟。甚至朝她伸手,勾起小拇指要拉钩。 林西诀眼里诧异划过,迟缓问出声:“你今天怎么了?” “算了,”她作势生气,收回手,“就是想起小时候了。” “哪能!”林西诀快速回,手动作更快,勾住她的小拇指,浅浅拉钩。 拉钩。 游乐园灯光昏黄,映衬下,是十分和谐的画面。 多久之前的事,卖个萌她也是拼了。 不过不得早早脱身么,去晚了还不知道周砚会对她怎么样呢。 “现在想去哪?”林西诀继续问,“还不饿?” “肚子难受,想回家。”她眉头一紧。委委屈屈地说。 “真的?” “你忘了我是孕妇?” “好吧,好好对我的孩子。”林西诀伸手碰碰她的肚子。可惜,他今晚,本来想好好对她的,可是时机不对。 明天,又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是,他现在不想去考虑。送她回家吧,如果他给不了她家。 林西诀开车慢而稳,放的是轻慢的歌,难得是轻缓舒然的氛围。沈眉坐在后座,闭目修养。他透过反光镜,细细看,今晚沈眉让他又惊又喜,只想好好疼。 停在魏玛的租房,沈眉下车,目送林西诀。没有时间上去和魏玛寒暄,感觉也没什么好寒暄。她自己心里,都膈应。绕了个圈,走到另一条街,打的,去周砚家。 真的很不方便,但是沈眉固执地不想学车,不想克服心魔。 有时候后遗症会提醒自己,千万别心慈手软! 钥匙还在呢。她握着冰凉的金属无视,不由露出浅淡的微笑。 转动门锁,推门进去,竟然是一片漆黑。她抹黑开了玄关处的开关,一下子灯火通明。恰好俯身换鞋,不想直直看到正对她坐在饭桌上的男人。虽然离了好几米,她看不太清表情……可她不由瘆的慌,吓了一跳。 “你怎么坐在那?”他面前摆着几道饭菜……她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难不成,他做好饭等她回来吃? 天,然后她没接他电话,还回短信那么晚……还绕了个圈子才回来。 甜蜜、慌张交织,她很怕男人发怒啊。不过他对她好,她怎么能不领情!天,根本求之不得。 “呵呵呵,”她干笑,走过他,“你回来得真早。”不敢看他脸色,一溜烟进了厨房洗手。 刹那间,她也看到了饭桌上是简单的饭菜,对,他连两个人的饭都盛好了。 她瞬间觉得自己杀千刀的罪过。 笑意盈盈走到他跟前,挨着他坐,双手撑着下巴讨好:“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她伸手去触碰光洁的盆子,冰冰凉凉的,全冷了,心虚地继续谄媚:“冷了,要不要我去热一热?” “不用。”周砚沉敛眉目,淡淡吐字。 完,最高级的动怒。 “我是想让林西诀以为我可以给他希望和支持,再在更好的时机挫败他啊。”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解释着。 “我知道。”周砚沉声道。 沈眉的仇,他知道;她的心思,他当然能琢磨透,至少八九成。 不过是,第一次体会做好饭等人回来,等的人却迟迟不归的心情罢了。其间他想去忙工作,不过没有心情。然后打了电话,不解;短信,不回。很好,过了很久回了,一个“要”,够言简意赅。沈眉不是胆儿肥是什么?尽长女才。 “那不要生气好不好?吃饭好不好?你不是胃不好吗?”她语气别提多千娇百媚了。 不想多耽误时间,伸手拿捏筷子,同时冷睨女人恨不得笑成朵花的谄媚样:“你还记得?” “哪里敢忘记!”看他动手,连忙起身,越过桌子,拿起她那碗饭,“一起吃!”其实她真是没胃口,又是冷饭冷菜又是卖相不佳。 不过,她敢不吃? 搞不清周砚为什么突然冷了她两天又热了,但是她差点拂了他的意就是罪过! “嗯。” 周砚说完,不再出声,吃饭。他倒是吃得专心,看都不看沈眉。还觉得自己厨艺越来越好了。主要周砚不攻厨艺,能吃就好。真的流落在外危机的时候,要的是快速和果腹。不是精致和美味。所以不像沈眉花长时间捯饬半天弄出一桌尚可的饭菜,周砚是分分钟做出还可以的一桌。 但是让他坐着等了这么久,沈眉是头一遭。 沈眉当然做出很好吃的样子吃得很快,为了讨好他,在素白的汤里戳了快排骨搁他碗里。轻拿轻放,不想男人的目光瞬间锁住她的脸。她一慌,缩回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被深沉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讪讪开口:“不习惯?” “嗯。”他低低应,当然知道女人千方百计想弥补。 “那我吃。”她想明白了,筷子伸过去,“啪”被他的筷子袭击了。她缩回手,不明白地望着他。 “算了。” 噢噢噢,他想怎样就怎样。 “好。”她笑成朵小玫瑰。 他不多看,感觉,排骨味道不错。一定是他手艺又精进了。 “我洗碗?”她见他放下筷子,赶紧提议卖乖。 “嗯。”他这次没心疼她,让她去。 还没心疼? 比起以前,洗个碗算什么惩罚。 洗着碗,听着水声泠泠,她还是挺幸福的。 周砚等她,虽然第一瞬间是受宠若惊,罪过罪过,可现在缓过来了慢悠悠洗着碗。她可不得喜滋滋好久?还有谁能让周砚等?她现在更能生动还原当时周砚发短信的表情了。 哈哈。 心里痛快高兴,情不自禁笑出声。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诡异发声。 “啊?”她赶紧加快洗碗动作,“没有啊。” 男人的手如藤蔓缠住她的身体,明明只是随意交叠在她腹部,她却浑身动弹不得。 毕竟有些事,有了一,就有二,再有三……如此往复下去。 沈眉的担心是对的,周砚就是想要她。 故作无欲的手,滚烫得惊人。 “不要洗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沙哑的、动情的。 第100章 不该得意忘形…… 她感知到他滚烫的热度,拿碗的手禁不住刺激一抖,左手现在反应力还不如前。“啪”一声,圆形花纹不错的碗摔在水槽里。开出了一朵朵小碎花。 心随之一惊,她心虚地说:“碎了,你松开。我整理下……” “别管了。”他下巴抵住她的肩,气息铺洒在她颈窝处,痒痒的。 “不行……”她非要跟他计较这个碗的问题,其实是想拖延时间。 “唔!”不料男人原本安分搁在他腹部的手一变位置、力度,轻而易举把她扛起来了。慌忙之中,她只来得及扯下胶皮手套扔到水槽处。 看来。他心意已决。捣腾他的心意已决。 她就不该得意忘形地笑!她就不该今晚让林西诀见到自己! 悬在空中,暗想他力气就这么大?还能照顾她左手和肚子帮她侧着扛。一路走到卧室,不见喘气。她的脸靠近他后颈。除了熟悉的烟草气,夹杂了厨房的烟火味。家的味道。 因此,心随着身体悬着,她倒不怕。 果不其然,他把她扛浴室了:“把你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都洗掉。” “没有留下味道啊……”她无语,她和林西诀最多亲吻,这个林西诀不过碰了碰她的额头。 和林西诀在一起时,她很保守很害羞。他要亲,她都会一退再退。偶尔亲得忘我,他也不敢下重手……他偶尔露出过求欢的意思,她没同意,说要等到结婚。他退而求其次,吻她的眼睛:“你是我最珍视的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狗屁,转眼和顾清清在床上玩爱情动作片。不激烈不欢喜,一颗心也飘到了会在床上承欢卖媚的顾清清身上。 她唯一感谢林西诀的是。谢他当日不碰之恩! 周砚极端到变态的占有欲,她体会过。遭过罪,但是她坚强地活到了现在,是庆幸吧。庆幸他只让她属于他。 “你质疑我?”把她按在浴缸边沿坐下,他边解扣子,边飞来凌厉的眼神。 她手一缩:“哪里敢。” 春色不及眼前风格好。 他身材很好,该有的什么都有。他身上还有浅淡的疤痕,她知道他背后的才叫狰狞。t他其实大有办法消去痕迹,是想留着提醒自己把。她起初和他上床,总觉得硌得慌,现在是习惯了吧……尤其是知道周砚而今狠绝的模样全是拜周准所赐之后,她更心疼那些疤痕了。 周砚没理她,一副算她识相的模样,继续解扣子。他也不知道他干嘛动作这么慢,之前他肯定直接手撕。 沈眉愣愣看眼前男色。忽而反应过来,她是待宰割的“罪人”,可不得好好讨好男人?感觉下地,走到他跟前,谄媚:“我帮你。”一双手覆上他的手,移开,代替他解扣子。 眸光一闪,周砚明白了:他在等她。 幸而她也不太蠢。 自她受伤,他为她服务很多回了。可不得礼尚往来? 沈眉左手没全好,能动动,多数右手撑天下,左手帮小忙。不过浴室灯光太好了,她半眯着眼都不由脸红心跳。 她帮他洗,手触到他后背的疤痕停了很久,特别温柔。 这惹得周砚不高兴了,直接把人拖到花洒下,一起洗。顺便行不轨之事。 完全又从主动变成被动,她不得不承认,周砚就是周砚。 他草草擦拭干她的身体,自己下半身围了浴巾,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 “衣服……都不让我穿?”灯光太通透,她只得把脸埋在他胸口。她的脸热热的,他的胸膛凉凉的,还挺舒服。 “反正要脱,你确定要多此一举?”他心情大概不错,还愿意回答她。 他意图很明显了,她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食髓知味。 周砚拿怀孕让林西诀没有碰沈眉的理由,然后他自己……忍了快两个月,继续照碰不误。 好在他自己坦荡荡承认过,他就是禽兽。 不过这个禽兽挺温柔,今晚还懂得适可而止。 水深火热后,沈眉反应过来的是,幸福。 “周砚,你今天怎么了?”关灯,已经要睡了,她忍不住软软地问。 他破天荒吻吻她的额头:“不要问,先睡觉。”如果他知道林西诀才吻过,估计得让她洗好几遍额头…… 好吧,睡。不过她直觉不是好事。 还是好好睡,趁他还有缱绻过后的温柔,她使劲往里靠了靠。最贴近他的心跳。 正常上班,沈眉都开闹钟,她惊醒时床边已空。她揉着眼睛去洗漱,待到出门,发现她的行李箱好端端地放在卧室床头,周砚坐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行李箱:“醒了,就整理一下你的东西,回魏玛那里住。” “为什么?”她停在原地,问他。 他回:“我的胃病好了。”是真的,好了。 往前一步,直勾勾望他:“为什么?”沈眉才不信,是这个鬼理由。果然昨天的好,是今天的坏的预谋。 她刹那百感交集,悲喜不明。 “林西诀会怀疑的。” 狗屁,你周砚会怕林西诀怀疑? “为什么?”她又往前一大步,直接到他跟前,俯视他。 倏地,他站起,变成了俯瞰她:“徐祯卿下午回来。”他不想瞒她,他是想她好受一点。突然被她咄咄逼人刨根问底,他觉得他还真是自作多情。 “好的。”沈眉也是自作孽,非要问到最伤心的答案才罢休,“马上整理。” “嗯。”周砚看她的脸色,突然有一丝不该有的于心不忍。 她爱他,他对她,也决然不会无意……但,徐祯卿救了他的命、等了他二十年,且他之前承诺过徐祯卿婚姻。他不能再给第二个人承诺了。 再没有遇到沈眉之前,或者在没有察觉到对沈眉有意之前,周砚觉得,他一生的喜乐,早就按了停止键。尽长史技。 他知道,安抚没用,出了卧室,去阳台坐在藤椅上,看报纸。总扰不去几分心烦。 沈眉愤愤地整理衣服。 好啊,徐祯卿回来,你就要留她住是吗? 随即抱怨又变成:徐祯卿,你干嘛回来?你拥有他这么久,多留给我一点不好? 去他衣柜拿她的衣服,不甘心,到底留了一件,故意塞在角落里。到时候推辞看不见。床上有她的准备穿的内衣。她铺了铺被子,故意把内衣盖上…… 你们敢在床上做好事,我就敢让你们“惊喜”。 又觉得不够,床头柜里他的那些小套套,她故意扯开几个。 似乎这样,她才能解愤。 完事,她才换装,满意出门。 徐祯卿是怎么样的人,她没摸清,不过看来人品不错。家世好,混得风生水起没啥负面消息。且看顾清清,业内专业人士评价最好,最近销声匿迹,也没有多大反响。毕竟有时候艺术家需要作品来惊艳世人。 而徐祯卿,一旦舞停了,不知道多少人催着。 之前和姚意有嫌隙,徐祯卿更是怪自己表妹,让她无处可怨。 无论她是真莲花还是假莲花,占着周砚就不是好莲花。 收敛神色,她拉着行李箱出门。不意外看到周砚还在等她,她朝光暖聚集的他说:“我要去上班了。这行李箱,就拜托你让周清送回租房了。” 他放下报纸,坐在饭桌前:“过来,一起吃。”简单的清粥小菜。 她忍不住赌气:“我消受不起。”搁开行李,当他同意,直接走至玄关处,套上高跟,“噢噢噢,这里还有我的鞋,你要不直接扔了算了。” 男人没回应,大概受不了她这副尖锐的腔调吧。 不过,怪谁呢? 她还能笑着目送爱的男人走到另一个女人身边?抱歉,她没那么大度。 不料男人故技重施,又把她抱到餐桌前,按在椅子上不让动:“我让你吃,你就吃。” 她委屈地很,倔强的眸子勾望他:“你非要,我在你面前哭吗?” “我的孩子要吃。”他软了口气,避了重点。 罢! 她不再为难他,不就一个早饭,还是他亲自操刀呢。 惹急了、吵掰了,她绝对讨不得好。那些疑似恶作剧地留下的暧昧的痕迹,指不准他要怎么对她呢。 其实她可以理解周砚。 在泰国那晚他对她以诚相待了。周砚虽然暴虐狠毒,但他也讲信义。看他在乌克兰对徐蓁蓁夫妇就知道。他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全然取决于对方对他做了什么。 她不能触他逆鳞,更不能触得嚣张。 他留她吃早饭,难道不是一点点愧疚?她当然得好好把握。 第101章 好戏接连上演 还有,周砚说“我的孩子”,就是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眉吃完,没有坐他的车。打的去公司。至此,她都不觉得,她应该学车。 “诚创”发展不错。合作对方个个有钱,赵凡设计的服装又备受欢迎……可以说,她不在的日子,简直发展到了巅峰。夏施施真的出色了,还协调了销售部和行政部的关系。也好,她一走。夏施施就上位。因为宣传片的缘故,赵凡都没特意打压她。 她一投入工作,准要几个小时。 中午。又有她的快递。四四方方、有点沉的盒子。 之前悄寂了很久,又有人送礼物? 有了前车之鉴,沈眉拍了宣传片没留名字,遑论工作地点等私人信息。不过狗仔强大,她耸肩。她打开,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她恶心,一边盖上盒子,一边把胃里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呕!”根本不管它到底是什么,恶心得慌! 一时酸臭味扑鼻,沈眉熬不住,把东西扔进垃圾桶,跑去洗手间漱口,反复漱口。忘记恶心的画面……以前不是没见识过血肉模糊。只是现在她怀孕,受不住血淋淋的画面,刺鼻腥臭的味道。 “沈经理。你怎么了?”销售部经理陈茹恰好路过洗手间,看到沈眉一副害喜的样子,明知故问。 “没事。”沈眉又洗了把脸,“谢谢陈经理关心。” “沈经理,瞧您这模样,莫不是怀孕了?我可听说沈经理单身,赶紧找孩子父亲半个婚礼,可别做女强人了。我说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家庭美满?”陈茹所知道的,是沈眉和有妇之夫林西诀纠缠不清。所以这话听着关心,实则倒是不屑。 都说陈茹挤兑她,想要越过她上位。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陈茹这个傻女人,副总裁这位置,怎么可能她们能做? 而且她一直想要做好本职,赵凡欺压她这一事实引得林西诀为她投钱进“诚创”已经足够。现在林西诀没钱。之前四处砸金成了讽刺。 可如果陈茹在她怀孕的事上大做文章欺人太甚,她也不会一味退让。她怀孕本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赵凡了。 “多谢陈经理关心,不过我恶心,是因为看见了脏东西。”沈眉实话实话,直起身,对镜擦脸,补妆。 陈茹脸色不好看,直觉说得是自己,不免咬牙切齿:“你!”陈茹是三十多的已婚妇女,“诚创”一来就来了,也是高文凭加工作经验过五关斩六将的,总觉得沈眉是靠脸。现在她一动作,眼睛鼻子动的,真的很难看。镜子里清清楚楚,一个穿着套装掩不住风情,手上简单的东西跟活了一样,把一张本来就不错的脸描摹得妖娆、媚色无边;一个穿着套装就在套子里了。 沈眉收好东西,微微抿唇:“陈经理,不要对号入座。真的有人给我送了恶心的东西,我很忙,先走了。” 陈茹滞在原地,愤怒、自哀!她确实老了,抵不过沈眉!不过,她不会认输。 虽然开了窗通气,沈眉回到办公室,还有浓烈的生腥气。 径直走向垃圾桶,直接拎起走出办公室:“夏施施,我办公室让人送来个垃圾桶。”怕坐电梯碰上太多人,她走楼梯。连带垃圾桶,扔到垃圾堆放处。 快递上没名字、快递也是花钱请人送的,要是做得干净。她是查不到源头的,她推测来去,就这么几个人。反倒不急,只要是女人,刀子送不上来要不了她的命! 顾清清的病,她真的要去查一查是不是好了。 至于姚意,已经出国了。姚意那些事影响很大,后来盖过去了吧,人确实已经出国了。估计不会再回南城,毕竟下手整她的人,是周砚。 徐祯卿,今天回南城了。 诸事不利。 早上被赶出家门,中午被威胁且恶心得作呕,晚上呢? 回往走,又装上公司内部两人在楼梯拐角隐蔽处做……爱。真是诸事不利。眼不见为净,趁当事者没发现,她快步走上楼梯。 还不应了诸事不利? 林西诀短信来了,约她看电影。噢噢噢,他公司出了这么大事,他还有闲心看电影? 她倒是无所谓,早就跟赵凡争取到准点下班权利,还兴致不错地选了真人版《灰姑娘》。反正昨晚她跟他卖萌了,今晚就继续。血腥的画面太刺眼,还是找点美好来弥补。坐在椅子上,她抚摸肚子:孩子啊,不管你是男是女,妈妈给你看点美好童话你总喜欢吧? 林西诀问准了加班时间,准点报道,还捧了大束玫瑰:“你就是我的灰姑娘。” 灰姑娘? 也许她勉强扯得上边,可是她这辈子遇不上王子了。 林西诀就是伪王子,顾栩生是伪骑士,在童话故事里,周砚绝对是恶魔。 她偏偏爱上了。 不过面上,她微笑着接受,乖巧地不提林氏正经历的动荡。 林西诀也绝口不提,一副不急的模样。电影院是“未央商城”七楼,刚去正好最近场即将开始。林西诀倒是爆米花各种买齐。今天他脱下西装衬衣,一身有休闲。怎么说,年轻了。好像回到他们恋爱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谈个恋爱,不就是喜欢扯着男朋友的手四处玩,不走遍天下不罢休;午夜场电影不看个十几场不过影么? 她也不免俗。 那个时候林西诀是真的好看,捧着爆米花在电影院的灯光里朝她走来,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现在莫名重叠。她的心却已经冷了。 她站在观光电梯上,缓缓上移,“未央商城”的灯火和奢靡一览无余。别问她为什么,她就是捕捉到了熟悉的人影。哪怕一闪而过,她都认定,是周砚。 今天徐祯卿回南城,他在这里为徐祯卿接风洗尘,有何不可? 你们最好,快点回家。 这就是沈眉全部的心里话。 后来还是忍不住,给周砚发了短信:你在哪。 看电影时一直刷屏,手机一直没亮。 灰姑娘不错,开篇就是童话般的布景,父亲拉着年幼的灰姑娘踩着脚尖跳舞时,她回想起以前。忍不住眼眶一热。 说实在,过了这么多年,对父母的记忆早就模糊,容颜永远定格在最年轻的时候。曾经她留着的照片,现在早就不知在哪。何况林西诀、顾清清在她“死”后,肯定早早把她的旧物遣送走。怎么会留下她父母的照片? 孤儿院,她也不曾去过。 不是心狠,只是现在她没理由没资格去。 看完电影,她心头一暖,也知道,如此美好,仅在童话里。在商城三楼吃西餐,她提议,是想看看他们还在不在。西餐厅弯弯绕绕,大理石柱子,间或的绿色植物遮挡视线。反正一路走来,目之所及,没看到他们。 音乐不错,灯光、布景都不错。而恰在此时,一直安静的手机震动了,周砚回她:在等着收拾你。 她吃得愉快,林西诀亦是一直笑如春风。 “沈眉。”用完餐,林西诀拿纸巾擦拭嘴角,喊她。 “嗯?” “周砚要你,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他问她。 眸光一闪,你终于要开始了吗? 她凛眉,不悦:“林西诀,你可以继续不信我。” “不是。”他拉住愤怒欲走的女人,按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至少周砚喜欢你,他要你这个人。” “所以呢?”她凉凉反问,不悦地挣脱他掌心。 如果周砚对她有意,要她,她都知道。 他们之间开始得太晚,她现在所想,就是尽她所能,逼周砚选择爱情选择娶她。如果失败,她就带着孩子好好活。 是的,她无论输赢,永远有孩子。 “他要你,你跟了他。林氏就有救。” 沈眉冷笑,原来不管她是唐画春还是沈眉,终归会被他在利益权衡下抛弃! 当即起身,未喝过的红酒泼了他一脸,渗进洁白的衣领,像是嗜血的妖怪。 “免谈!”她声音拔高,“林西诀,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怎么可以……” 林西诀随手扯了纸巾擦拭脸上酒渍,快速拉住想要走的沈眉。尽私住巴。 “林西诀,你松手,我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沈眉挣脱他的手,快步走,高跟鞋踢踢踏踏,煞是动听。 林西诀自知闹大难堪,先去刷卡付钱,才跑着追上走出商场,拉住差点上出租的女人。他对司机说:“司机,不好意思,她不坐车,你走吧。” 司机颇有微词:“玩我呢?” 林西诀给他一百,司机了才骂骂咧咧发动:“谁稀罕你那臭钱!” 沈眉冷眼旁观:“林西诀,你这么有钱,怎么把自己女人都要推出去?” “沈眉,看在相爱一场,我也砸钱给‘诚创’过为了赵凡不为难你。你就帮我一次。”林西诀软语相求,嘴脸难看极了。 然而林西诀心里,又何尝好受?一个玩弄情场的男人,自尊心绝对不允许。他尽力讨好她,希望她帮他,甚至想了自以为周全的政策。 “你把我的爱当什么?”不能坐车,她索性沿着大江往回走。 “你爱我对吗?”林西诀抓她右手掌,迫切地问。 她挣开,抱臂吹夜风,江水滔滔,记忆总能拉回她跳江的记忆。冷冷地开口:“从你为了你的事业求我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时,我就不爱了。” 从你背叛我起,我对你的爱就成了笑话,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喜,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那就好,我们爱着啊!你听我的,暂时委身在周砚身边,等项目运行起来,等林氏其他项目接轨、正常运作,你就回到我身边。” “林西诀,你是脑子长霉了?”亏林西诀敢想,现在都巴巴求着周砚,还跟跟周砚玩这种烂招的? 林西诀就是贪心,什么都想要。终归,他什么都会失去。 “难道你忍心,看我,一无所有?” 终于忍不住,回身,狠狠甩了林西诀一个巴掌:“不要多费口舌!我宁愿和你一起穷一起打拼!你做生意这么多年!难道是第一次遇挫?难不成你每次都要拱手相让一个情人?呵,也对,你情人多!不想我继续、彻底看不起你!就走,不要在逼着我答应!我的身体我的爱情,都是我自己的,你凭什么左右?” 最后一句话,是她现在真实心情的写照。 第102章 你干了什么好事? 林西诀一愣,怔怔看着动怒的女人。他不顾脸上火辣的痛觉,伸出手要去触碰她,欲言又止。最终退了几步:“好。我不逼你。”他心里,居然起了一点点的愧疚。 “沈眉,你冷静。你再冷静想一想……” “你走。”她心累。不想多说一句话。 不再纠缠,被深深的挫败感吞噬,林西诀走得有些仓皇。 沈眉懒得再去拦出租车,一个人继续吹风走,看着夜景,心情好不到哪里去。等走到脚步停了。她一滞,望着周砚那一楼层,悲喜交加。灯光亮着。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自嘲:她习惯性走到这个方向,走到他的地方。 一度以为,那也是她的地方。 可是,徐祯卿回来,他让她走了。 晚上也很给力,林西诀“如愿”再次割舍她,周砚也割舍她。被风吹得,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她甚至有点想哭,不过吸了吸鼻子,她要忍住。 她要……努力。 往回走,走到魏玛的家。对,那是魏玛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脚伤彻底不再作祟,大概可怜她的心境,很利落地走完了路。当她开门的瞬间。动作停滞。旋即松了口气,进去,不意外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看动漫,还跟着孩子似的。 “魏玛,我回来了。” “嗯,你的朋友好了?”魏玛像是完全从情殇中恢复过来,还是对她很热情,“要不要喝水?看你脸色不好,你怎么了?你好久不回来,都没人陪我吃饭啦,空落落的。” 一连串的话,她应接不暇。收敛悲剧的心情,露出了浅淡的微笑:“我朋友好得差不多了,你呢,好了吗?”和电话的少相比。魏玛言语、行动更热情。 果然个人习惯。魏玛和顾栩生,完全颠倒了。 “你说什么?我快忘记我谈了一场不该谈的恋爱了。”魏玛笑吟吟说,走到桌子边倒水低头的瞬间,却掩不住落寞与……狠绝。 “忘了就好,赵凡不错,年轻有为。”沈眉接过水,礼貌性说了点安慰的话。 “赵哥哥真的真的很好……”魏玛一笑,接过话题,“沈眉,你真的不愿意做我的模特么?” “嗯,你知道我有工作。”魏玛盈盈含水的眼睛她不忍心拒绝,“行吧,我考虑一下。我现在真的很累,想回屋休息,你继续看电视吧。” “好。”魏玛见好就收,不再纠缠。 沈眉喝了口水,凉到心里去了。放下杯子,她疲惫地推进卧室的门。 黑沉沉一片,陌生的地方。刹那间她一滞,伸手去触摸开关,手背温厚的掌心扶住,开着个小缝的门也被快速关上。等没开成,她被男人禁锢在门和滚烫的胸膛之前。 是周砚! 他等了多久?他怎么进来的?他不是和徐祯卿在一起吗?一串问题闪过脑海,瞬间都不重要了。因为男人凉薄的唇线咬她的耳垂,耳鬓厮磨:“你干了什么好事?” 她身体紧紧贴着他,心跳还是有节奏和韵律……看来不怎么生气? 她当然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她干了留内衣撕套套败他们兴致的好事!可她要装傻:“我干了什么?不是我该问你,你在干什么吗?你怎么不和徐祯卿……” “上床”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男人的唇狠狠堵住。 他绝对不是吻,是咬!是不把她扒皮蚀骨不甘心的咬!搅得她不时呼疼,却情潮澎湃! 很好!她正好需要发泄,一口好牙并不留情,狠狠回击。 唇齿间的战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 回到几个小时以前。 周砚按时去接徐祯卿回国,徐祯卿自然风姿卓绝,机场,戴着墨镜,一左一右两个便装保镖。 “阿砚。”二十年了,徐祯卿在两人之间,一直没改口。她虽然奔来走去,但她回归的地方,永远是周砚在的地方。此前她收到姚意的哭诉,知道周砚为了沈眉冲冠一怒,可她不愿意在这么好的重逢氛围和他闹,因而温温柔柔,仿若无事喊他。尽广叨巴。 “卿卿。”周砚回,把迎面走来的徐祯卿拥入怀中。 如果画面定格,是很美好的。 如若深究,就会发现,男人眼底,少了点情。 两人确实去了“未央商场”,为了庆祝她演出成功,周砚给她买了副耳坠。最新款,别出心裁的设计,名头很多。这些年,周砚送她的首饰太多了,她专门放在一个黑匣子里。每次演出,都挑一个,戴上,好像他陪着她一样。 徐祯卿想自己给他做饭,自然而来,送完礼就回了周砚家。 周砚在书房工作,徐祯卿在厨房。她总是要想起姚意的话,想起沈眉的脸,想到……这个地方,可能他们两个人做了无数次的爱……一走神,刀一偏,切了手,幸好是小刀子小口子,但血液快速渗出来。她去周砚卧室找创口贴,直接翻的床头柜,当然看了撕口子的小东西和内衣……吸了吸指尖的血,她心里尤其不好受。 阿砚可以有的别人女人,但是动情了,置她于何地? 推上抽屉,起身,她又看到床头被子明显凸起,受好奇心驱使,又去翻开……胸衣小内,这不是纵容是什么?她本来是压着周砚为了沈眉居然把她表妹逼到这个境地,若不是她出面、她小姑姑出面,姚家早就耐不住了! 可是,阿砚回报给她的又是什么? 给她下马威?告诉她他不爱她了? 徐祯卿固执地认为,他们的二十年,没有爱,不会走过来! 她脾气算好,可眼下,她怎么忍?不去碰那内衣,不管指尖的上,跑去书房,质问周砚:“阿砚,你和那个沈眉,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意意虽然不懂事,为人嚣张,你也不至于把她的后路都绝了!” 动怒的徐祯卿,周砚一愣,好像从没见过她对她发脾气。每次,都是徐祯卿为了他和别人发脾气。 “卿卿,姚意的事,我问心无愧。她在片场发脾气不要拍宣传片,沈眉自己拍,她指使人弄塌舞台,两人受伤,要不是有人救了,沈眉能没命。你们这样宠着姚意,肯定出事!” 第103章 你这个偷心贼 “你说什么?”他反问。床上的内衣? 她见他有装傻充愣之嫌,把他拉到“命案现场”:“阿砚,我允许你逢场作戏,但是。你要是动真情!我是分毫都不允许的。” 周砚看着黑色蕾丝的小东西,收也不是,扔也不是。知道沈眉是有意的。她整了半天,怎么会看不到准备穿的衣服?他早上是愧疚,都没想过她会来这么一出。 抓起衣物,放到床头柜的专门放内衣的方盒子的。又看到……沈眉胆子真的大了,他一让她走,又把她浑身的刺给逼出来了。眼底划过兴味。推上抽屉。 “卿卿,冷静点。”周砚安抚她,推着她走出卧室。 “你这里。有没有让我住过?我今天不发现,你也不会留我吧?我刚刚把你卧室看了个遍,什么东西都是成双的!我记得阿砚有洁癖,阿砚精神、物质都洁癖,现在呢?”徐祯卿心里真的一团火烧着止不住。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怕,怕周砚在动真情……怕周砚……最终不会和她在一起。 “卿卿,冷静点。”他重复,声沉如水。 “我怎么冷静!”她甩开他的手,堵在门口,自己不出去,也不让他出门。 “卿卿,我是和沈眉住一起了。她为了照顾我三餐。”周砚被逼烦了,该说的都说。 她吸着鼻子咬牙切齿:“所以,你在怪我太忙,照顾不到你的身体?”她心下一抽。是的,她二十年能等下去不催周砚,和她事业忙碌也有很大关系。她热爱舞蹈,愿意奉献一生的爱。而她苦等周砚,为一场婚礼,为婚后的生活。 小姑姑徐蓁蓁一直是她的崇拜对象,她的一声也要和徐蓁蓁一样过。 “卿卿,我从来不怪你。真的。”他伸手想要去擦徐祯卿脸上的泪,她抗拒,他逼着,更大力,她乖顺。 他粗粝的拇指指腹抚摸她脸上的泪痕,楚楚可怜。他多久没见她哭了? “卿卿,对不起,我让你哭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障。渐渐平复她的情绪。 转念,一个激灵,她又清醒了。少之又少的“对不起”,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继续平复“阿砚,你知道,我等你二十年,是因为我爱你。你之前逢场作戏和其他女人怎么样,我很忙,我顾不上,而且我深信你只有我。之前意意跟我吹耳旁风,我怪她不懂事,怪她和沈眉起冲突……结果我一场演出,你们就这样了?” 很多事命里注定,逃都逃不掉。 徐祯卿不在的时候,沈眉入住了周砚居所,沈眉和周砚同生死了一遭…… 徐祯卿不在的时候,周砚救起了沈眉,为两人的命运之藤开了路。 “卿卿,我会娶你的。”周砚思来想去,脑子里一片烦闷,只有这句。甚至脑子里划过沈眉的脸,明明早就决定了,明明可以说出口,却总是,不想去做。 她双手抓起他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搭:“阿砚,我就问你一句,你爱我还是她?”曾经徐祯卿以为,爱在他们之间是默契……而现在…… 周砚沉默,他不能骗她。双手僵在她脸上,沉沉的目光锁住她哭泣的脸。 意味太明显了! 徐祯卿一点都不傻! “阿砚!我明白了!我告诉你!我要的,婚礼,是你我相爱!当初我救你,心甘情愿!但是阿砚,你要是不爱我!你要想清楚后果!我真的很忙,明天要去城东演出。三天,你给我个回答,能不能自己放下沈眉,还是我帮你放下。”尽广坑亡。 “卿卿,你!”周砚惊疑,谁都能威胁他,谁都能跟他放狠话,就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徐祯卿会威胁他。 “阿砚,我这一辈子只看到了你一个男人,我之前尊重你。不代表我会任人夺走你。得不到你的爱,我也要你的委曲求全。”徐祯卿推开周砚的手,脸上的泪干了,起伏还在,心情倒平静了。 “卿卿。”他并不希望不欢而散。可这次,沈眉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阿砚,就三天。”她捂住脸擦了擦泪,恢复些往日形象,“我不会多给你时间。” “嗯。”周砚知道,她有多认真。 确实,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吧。何况沈眉,已经不是沙子了。她偷走他的心了。 周砚模棱两可、或者自己深深压抑的情动,被徐祯卿的逼问给逼出来了。当他不得不去思索他爱谁的问题,他就知道,他从来不能,说爱徐祯卿。 或者他曾经也以为,他们是爱。 可是爱情的火光,是沈眉点燃的。就像沈眉一生的动荡与蚀骨,都是他赐予的。 徐祯卿踮起脚,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了他的,恢复了温言软语:“阿砚,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嗯。”他一直知道。 “本来想给你做饭的,但是……”她把一缕头发挽在而后,“阿砚,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阿砚。” “我送你”抵不上“我爱你”的千分之一。徐祯卿心里空了一大片,很痛、很痛。内衣只是导火索,真正战争的原因,是周砚的态度。 他变了。 所以她也要变,她要把他,留在身边!她还能有几个二十年,去喜欢一个男人? 徐祯卿走后,周砚也没心思吃饭,直接去找沈眉。等在一片漆黑里。 而此时此刻,两人啃噬拥吻,做足了相爱相杀的姿势。 周砚恨不得呼吸吞噬她的,之前的一团乱,都是她给搅得,最近胆子真的太大!仗着怀孕,有恃无恐。 沈眉不知道周砚和徐祯卿闹成什么样,反正肯定闹了,又是痛快又是悲哀的。咬得力度一点不小,她尝到嘴里的腥咸味。她还觉得不够,又重重一下口,咬在男人肩膀上。隔着衬衣,恨不得吞了他的肉那种咬。 让你随便让我走,让你随便来找我!让你吻我!让你让我爱上你…… 她脑子乱糟糟,只记得泄愤。 “唔,”他没防备,发出声息,却不疼,报复性地,打她屁股,几乎咬牙切齿,“你这个偷心贼。” 第104章 大叔,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是不是皮痒了? “啊?”沈眉没反应过来,牙口一松,懵懂中反问。 偷心贼?她是偷心贼?偷了谁的心? 就着月光,他捕捉到她的迷惘神色。双手动作迅疾,把她打横扛起,甩在床上。不等她起身。按住她双手,双脚固定住她的。俯身,咬她腰。 很重的一口,在离开,他在她耳边吹气:“你要和我比,谁咬得口子深?” “唔!”她没得来及回答。肩上又是重重一口,可比她下手重多了!奈何双手动弹不得,脚一踹也是踹到他。人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只能任他下口! 男人的牙坚硬如此,她疼得挠心! “你敢不敢吻我!”疼得抽冷气,她下战书。 “你在挑战我?”男人语气危险。 “唔!” 又是惊心动魄,不见血不停止的吻。 不过后来变成了,两人躺在黑暗中的床上,她靠在他的胳膊上。 “你真棒,今天。”周砚语气听不出正反。但周砚心底是喜欢竖起刺伸出爪子恨不得和他拼命的样子,烈性十足。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了力气,乖乖躺在他身侧。 “唔,我也觉得。”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她跟他咬得尽兴,现在嘴里还有咸咸的涩味。 扒皮蚀骨,是周砚逼她的爱。 “明天,同意林西诀,把你送给我。” “啊?这么快?”她预料中也是玩林西诀玩来玩去。反复无常,挑弄他的神经。当然,周砚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不惊讶。八零电子书“快点把他给办了。”他简洁明了,不容推拒地说。 “怎么突然着急林西诀了?”她问,怒气笑了,扒拉他胸口的衬衣,觉得很幸福。他们还是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偶尔月光漏进,偶尔南城灯火隐映。他的脸若隐若现,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心安。 在明晃晃的世界里,她总觉得,触碰不到这个男人。 “我们之间。障碍太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林西诀了。”他今晚是被徐祯卿逼出了真情,忍不住对她说些……唔,情话。 我们之间。 可不是赤裸裸的情话! “好吧,我同意。”她在想,要怎么同意的。今晚拒绝得那么拒绝……突然同意,总觉得可疑吧。 他侧了侧身子,打量她半明半暗的脸,伸手勾弄、重重捏住她的下巴:“你当初的眼光,可真差。” “唉?”她一惊,他今儿又是怎么了?他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灯火,愈发看不清真情。哪怕此时此刻,她也不要开灯。 先是暴风骤雨,敢情她挺过了,就给和风细雨? “是不是?”他反问,莫名其妙地坚持。 “唔,我眼光最差。”像是喜欢滥情男,再是他,她之前熬过没心理扭曲也坚强。不过,他确实是比毒瘾更难戒掉的男人。 毒是一下子让她上瘾,而周砚,是两年里、潜移默化的。他暴虐中突然一次温和、一次异常,就撩得她心潮激荡。 还在浮想联翩,男人的气息又逼近鼻息,他不悦问:“你再说一遍。” 他咬她锁骨,大有再战一回的气势。 “你怎么了?”她心里一跳一跳,回放刚刚的对话,趁着手脚灵活,如藤蔓缠上他,也让他不得欺负她,窝在他颈间,像是吻像是呢喃:“不过我现在眼光最好,我爱的是你啊。最好的你。”软软的好话。 “嗯,”男人轻轻地应,果然牙口变成唇瓣,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原来男人都要哄。 不过转瞬,锁骨一通,又被狠狠咬了! “你干嘛!”她痛得喊出声。 “因为我一点都不好,你眼光差得美人比得上了。” 她索性摊在床上:一副你爱咬就尽情咬,有本事咬死她的壮烈样。 不想头顶响起低低的笑意,逼人的气息又走了,又躺回去了。 “我们洗洗睡吧。”周砚开口。 “你和徐祯卿,到底怎么了?”她右手横在他腰间,趁他看起来不那么危险,她要问明白。 他抓住她的手,揉捏,软滑,触感很好:“你这双手,做了大好事,卿卿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三天。” “你打算怎么办?” “不告诉你。”他低低地应,“所以尽快把林西诀办了,免得日后夜长梦多。你难道没发现,城东一点异动都没有吗?周准根本不可能死!等到时候一起来……我怕你连皮都要被剥光。” 她最会挑“重点”:“你会怕?” “因为你一无所有。”除了他的庇护。 “好像也对,大叔,我会不会真的死啊?” “我不会让你死。”他低低而认真地回,把她按在胸口。 “大叔,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纵观今天他系列行为,凶没凶,反而处处在为她想,绝对有泰国的影子:太辜负她刚刚费劲的牙口了! 因而她又大着胆子喊她大叔。 “你是不是皮痒了?”周砚反问。 明明还沉静的气氛,被她搅没了。 她猛的摇头:“没有。”脸继续蹭他胸口,凛冽的烟草味。唔,无与伦比的好闻。有些答案,心里知道就好了。他现在,简直和早上天差地别。 最后通牒,三天? 言下之意,徐祯卿会消失三天。 她不想去想,现在他被她的大着胆子的挑衅拉回她身边,不就好了吗? *** 早上周砚自然如鬼魅消失,魏玛未曾察觉,给她准备了早饭:好久没有一起吃早饭。 她照例去公司,第一件事是搜索徐祯卿的动向。噢噢噢,最年轻的舞蹈艺术家回国南城,城东三天演出,精彩不容错过。 敢情她昨天示威,徐祯卿也接受信息,下最后通牒。 徐祯卿的背景,查到的就吓人,查不到的呢?比如远在乌克兰的徐蓁蓁及其老公。也难怪,周准都没对她下手。啧啧,敌人很强大啊。 还有三天,先不急。 她现在想怎么顺水推舟同意林西诀。周砚估计想顺势吞了林氏,她是深知周砚实力的,才猜得到。林西诀看到周砚的一角以为大半,加之自信,又急切地想力挽狂澜。所以……饥不择食。 沈眉,没有林氏我会死。你要眼睁睁看我死吗? 中午,林西诀的短信发来。 她唇角微勾,她还愁了一上午,林西诀就自动送上门来。尽广记弟。 第105章 和他一起 她破天荒秒回他短信:你在哪?别冲动! 林西诀的短信回过来:江边,正对“诚创”。 沈眉不由皱眉,他就是要做给她看!对林西诀的厚颜无耻她深有体会,现在又一次体会到他没有下限。不过回过头来。到底谁很光彩呢? 回南城复仇的沈眉,耍心机、做小三。到底光彩在哪? 她现在,莫名地和周砚一致:早点结束吧。 让他们坐牢。由法律惩处。 也许是因为,她怀了孕、有了爱人,当初一无所有的惶然、孤勇褪了棱角。 她赶到的时候,林西诀站在江边,徐徐吹着风,还朝她露出微微的笑意。冷着脸走近他:“你想怎么死?” 林西诀其实骨子里喜欢玩重口味的游戏。比如绑架。他之前倚在栅栏看人来人往,不时江风拂面。他不由回想起两年前,唐画春跳江的画面。那真是染红了一片江水。紧接着又是浮肿、惨不忍睹的女尸。 沈眉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只是言行、气韵天差地别。沈眉为他委身都不愿,烈性,难追;可唐画春,对他百依百顺。可惜不懂风情,撞见他和清清的好事还要不依不饶,不愿意放过。杀人的时候他是魔性了,也许他骨子里就是魔性。 现在,南城风云人物林西诀,竟落魄至此,至少,他收到顾远峰一次次不容乐观的话,看着暂时依然繁荣的林氏大厦,他选择了求沈眉,恬不知耻地以命相逼。刹那间,他想过跳下去。画春,你的魂,还在吗? 本以为一点点小事,而后才发现牵动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人挪用公款、有人携款潜逃、有人在项目上偷工减料……一时之间,全都涌了上来! 不过,他最后抱着希望,他深信,一切都会好。他还会站在南城之巅! “跳下去。”林西诀淡淡地回沈眉,真的想跳,反而不那么激动了。 沈眉双手抱肩,后退一步:“那么跳吧。我看着,半个南城的人都看着,明天新闻头条就是,林氏总裁,不堪重压。跳江自杀。林西诀,这是你想要的?” 他反问:“沈眉,这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她一惊,难不成他发现了?不过沈眉的身份信息是滴水不漏的,她自认她只是沈眉,那个视频……香艳如此,谁会去看此间纰漏?且周砚手下的人技术不差。 一字一句,他轻缓说出口:“你想要我、身败名裂,只能死吗?” 她怔住,迟疑,不开口。 他凉薄地问出声:“你真的爱我吗?” 把被风吹落的长发挽在耳后,她依旧冷着脸:“那你爱我吗?” “爱。”林西诀试问,这辈子那么多女人,他在沈眉身上花的心思最多。糅杂对唐画春的愧疚,对刺激的寻求……以致后来她屡屡给她的惊喜和危险气息。 “所以你的爱,是让我怀着孕去别的男人床上讨好他?”她步步紧逼。 “我说了,是暂时!你难道真的想我死!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他动用感情牌,靠近,想要抱抱她。 却被沈眉隔开,她指他身后的堤岸:“不要多说,你今天真能从那里跳下去,我就答应你。” “沈眉!” “我爱的人让我去服侍别的男人,我能好受?你既然拉我出来,不会就想和我聊聊天吧?你敢不敢死?你林西诀,敢不敢死!” “你会和我一起跳吗?”林西诀反问。 他觉得生死之间,感情都是放屁。 “你敢跳吗?”她问。 “好,你真的逼我死!” 沈眉是觉得,他一定不会跳。他那么贪于享受,自私自利。因此她只是想在言语上狠一点,羞辱一下他的自尊心。 不成想。 他快速越过栏杆,纵身一跃。让她当初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通,落水。刹那水花四溅。沈眉赶紧打110报上时间地点。 废话,她怎么可能跟着他跳!她有孩子、她恨他,怎么可能跟他跳!惊愕之余,她心底是快意!林西诀,有生之年,你也不得不跳江!感觉好吗,浑浊的江水吞没你的呼吸,感觉好吗? 不过戏还是要演足,她装作仓皇,趴在栏杆上,不停地着急地呼喊:“林西诀!你傻啊!让你跳你就跳!林西诀!你快上来啊!” 他在江水里扑腾、沉浮,她知他略懂水性,但江水翻滚又是另外一回事。看他上上下下,她还真怕他一死百了。 对于林西诀而言,死不是太痛快? 他这般享乐惯了的“人上人”,去牢里体会一番才懂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砚曾经给过她,连坐牢都不如的地狱生活。然而她当时更痛的,是他们赤裸裸的背叛、掠夺、谋杀! 众目睽睽之下,一片哗然。 她回过头喊路过行人:“你们谁会水性啊!救救他!求求你们!”仓皇中带了哭腔。 “林西诀!你撑住!”她任由鬓发拂面,演足了情感戏,“你千万别死!我是太生气!你怎么真跳了!” 林西诀头埋在江水里,能清晰地听到沈眉的呼喊。 他料定他命不该绝,不玩点狠的苦肉计,怎么让沈眉为他臣服、为他鞍前马后?用劲一扑腾,就势顺着浪涛,浮上了水面,他扯着嗓子喊:“沈眉,我敢跳!” “林西诀!别说话!”沈眉标致的脸上,泪水连连,几分凄楚、几分楚楚可怜。 围观的人渐多,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 “你们到底谁可以救他!”她不住地喊!尽杂叉划。 “我来!”一个女音高高响在人群里,从嘈杂里走出来的女子,竟然是夏施施! 沈眉惊愕:“你开什么玩笑呢?” “沈经理,你真的不够爱他!”夏施施其实不太懂水性,但是……她要和他同生共死!一次醉酒,夏施施和林西诀发生关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很多次。林西诀给钱,她拒绝,也算不上情人。但是夏施施固执地喜欢上了林西诀,固执地做了自己不耻的小三…… “你别拿命开玩笑!”沈眉呵斥,手拉住。 第106章 宝贝,你真甜! 事情的开始很荒唐,事情的结束很仓皇。 最后两个人一齐被救起,送医院。事后莽撞跳进去的夏施施反而更严重,林西诀呛了几口水。送去医院急救。 反正在病房里时,生龙活虎,直接可以出院了。 一时热闹得很。林西诀的身份一散开,各个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林氏公关作用,挡了七七八八,林西诀一个人在vip病房里,优哉游哉。 “沈眉。我跳了。”他穿着蓝白病服,面色苍白,脸上挂着疑似委屈的笑。 “我知道!”沈眉气呼呼。翻白眼,“你怎么没死?”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坐在病床上,伸手去触摸她柔软的手背,轻拍。她脸上泪痕没干,之前又哭又骂他也是看到的。他呛了几口水,真的淹不死。他懂水性,又不是真的求死。当江水真正埋没他的呼吸时,他或者,呼吸大片的新鲜空气。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她埋在他手掌心细细地哭。 简直把林西诀的心给哭软了,刹那间,他也想说,沈眉,不要去了,留在我身边就好。他周砚爱帮助不帮助。 城东和城西一直都是微妙的竞争关系,周准,当然是谁都忌惮的。林西诀手伸不出去。现在除了周砚的小周氏,其他企业不管是合作的、不合作的,只有有点资本,接二连三出事。 林氏的漏洞比他以为的大,不然他何至于? “我现在给周砚打电话,你记得乖一点。”终究,心软抵不过现实,林西诀决定放弃沈眉,不负他配上名声跳江一回。 “你!”她费劲哭得嗓子都快哑了,林西诀就是这态度!她起身,狠狠甩他一个耳光,爱恨不能的模样,“打吧。” 她最终还是万般无奈地同意了。 而事实上,她是乖乖完成了周砚提早的任务。 看到林西诀如此恶心、颓丧的嘴脸,她也值了!也无疑是对她喜欢林西诀多年这件事打脸。她算是深得他心了,衡量之间都被抛弃。 何况木讷的唐画春? 何况一心犯傻的夏施施? 她忽然都为顾清清可悲,可她不会心软! 如果想拉,她想拉回夏施施,她不想有第无数个唐画春被林西诀祸害。夏施施脾气不好,但跳江前对林西诀的态度,特别像唐画春。 林西诀心满意足,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马上用乔安送来的手机给周砚打电话。 “周总。”林西诀声音有了起色。 “林总。”周砚几乎看了直播,当然知道林西诀做了什么有失尊严的事,话说得不紧不慢,全然不知情地客套寒暄。 “沈眉同意了,和林氏的合作项目,周总可以点头了吧?”林西诀直接切入主题。 “行,地点,等我来。”周砚沉声。 林西诀你想丢脸,我就让你更丢脸。 林西诀报上医院名称和病房号,接过沈眉递到跟前的切了块的苹果。唔,原来,她可以很体贴。可惜他,立马拱手让人。 “沈眉,对不起。”一本正经,他认认真真道歉。 她倒是看开了:“你现在说‘对不起’都没用,不如度过危机跟我说‘跟我回来’。”唔,这样够情深够体贴了吧? 好久没说委婉细致的情话,她倒是生疏了。 周砚经常说,想要她。 她就差说,想上他。她对周砚的示爱也挺简单粗暴的。 “嗯,你相信我。” “除了相信,我还能怎么办。”她把水果盘一推,阑珊拿牙签戳了一块,脆的,不错。 不得不说周砚行动迅速。 林西诀还没怎么跟她套词呢,病房门就被推开。 身量挺拔,面色冷峻的周砚,步步走近相依偎的男女。 是的,林西诀恰好把她抱住,脸按在他胸口。 周砚一见,眸色暗了下来,更加坚定快速出去林西诀的念头了。还有,这个女人,昨晚也是这么温顺地靠在他胸口?还是咬牙切齿? 不过漆黑一片,他不能看清。 也不想看清。 他心里知道,沈眉对林西诀逢场作戏,但是眼睁睁看到俩人肉体接触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总,你怀里的女人,现在是我的了。”周砚倚在拐角处的墙,淡淡宣告。 沈眉一惊,望向面色深沉看不出表情的男人。来得那么快,语气又那么危险…… 吃醋? 她脑子里滑过这个念头,动作不忘赶紧推开,做出一副怯生生看他的模样。 林西诀面色讪讪:来得真快。不过旋即聚起笑脸:“是的,周总你的。”如果说林西诀还有一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就是。他周砚千方百计想要的女人,是他用过的,而且肚子里有他的种。 沈眉为了戏剧效果,还留在原地,望着林西诀,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尽杂亩血。 然后惹怒了周砚。 快步走到女人身边,毫不怜惜地拉起她,狠狠地把她压在墙上,攫取她的呼吸,火热的舌长驱直入,搅乱她的呼吸。双脚固住她的,她腹部却不动声色地留了些空隙。 “唔!”她反应不过来,加之林西诀在,她一双手胡乱拍他后背,“抗拒”地激烈。 她的拍打,对周砚而言,挠痒痒都算不上,继续吻,吻得活色生香。 林西诀错愕地望着男人如猎豹般的动作,诧异,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面打脸!又是什么感受!愤怒!握拳,松开,握拳!最终,松开!谁让他是求人的一方!索性闭上眼睛。 最软弱的男人! 周砚是存心不让林西诀好受的,拥吻间,余光看到林西诀紧逼的双目,难堪的脸色。继续胡作非为。松开,沙沙地说着情话:“宝贝,你真甜!”而后,又狠狠堵住她吻得润泽的唇瓣。 “唔唔唔!”她能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她脑子跟炸开一样,什么,宝贝?如此腻歪。不过她被吻得情潮澎湃,想象林西诀此刻的感受,比她当初撞见他和顾清清上床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的自尊心,比较强烈,尤其是,林西诀这样的。 男女接吻的火热的声息,听得林西诀,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恨不能直接睡过去一无所知。 第107章 要我做还是你叫 周砚像是吻不够,不把她呼吸吞了不罢休。不知多久,适才松口,两人唇舌之间。银丝闪闪。 她眼里冒着火光,他想要浇灭,又想要使之更旺盛。 “你!”她虚脱般。咬牙切齿是真心实意,又吻得她呼吸不畅! “我怎么?林总已经把你双手奉给我了,你不愿意?”他手指扣住她下巴,抬起,迫使她愤恨的目光直视自己。明知道她怒什么,却要故意歪曲。尽东大技。 让林西诀难堪一事。两人还是一致的。 “我!” 没说完,男人粗粝温厚的掌心堵住她的唇,气息铺洒在肉壁上。却发不出声息。 周砚头一偏,看向林西诀:“林总。” “周总。”林西诀睁开眼,眸子看似平静无波。他预料过,周砚的资金不好拿。细想,他和周砚没仇,难道就是为了沈眉? 也许吧,周砚这样的人,占有欲,比他强多了。抓住机会,周砚必定会好好羞辱他。 “林总,我怎么对她,你都允许吧?”周砚扫了眼妄图牙齿咬她的女人,心念好好收拾她。 扯起苦笑:“周总,请便。” “刷拉”,她的衬衣就被空着的有力的大手撕破了,雪肤暴露。风景大好。 “唔!”她喊出声反抗!双手交换着拍他后背和护着身子。 周砚牙口没留情,狠狠咬上她的颈处,肩膀,锁骨,胸口……左手一直捂住她的嘴,右手挡回她看似激烈却没什么效果的抵抗。手掌心湿热,发痒,不过他忍得住。 他像是上瘾,牙一扯,把破碎的衬衣一下子扯开。 沈眉更是欲哭无泪:毛线,导购员说什么质量好!分明质量这么差,一撕就破! 林西诀无奈:眼前是要上演限制级了么?他真是低看了周砚的报复力!周砚就这么迫不及待!周砚甚至不把沈眉抓挠拍打的反抗放在眼里。 沈眉身材很好,腹部还没凸起,白肤泛着粉红,魔鬼身材妖媚气质。一如……那晚他占有她。无数次地占有她。喉头一紧,他千不该万不该起了反应! 周砚这个禽兽!沈眉还在怀孕! 衣冠禽兽! 林西诀心里借着谩骂抒发郁结之气。 揉捏,紧贴。 周砚尤其不尽兴,满意看到原本白色的皮肤,泛了粉色。她在他身下,颤栗,发抖。光天化日,她不好意思? 还是在旧情人面前,她不好意思? “林总,借洗手间一用。”周砚的声音沾染了浓浓的欲。 林西诀深味其中奥秘,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涩涩开口:“周总请便。” 拦腰抱起他,快步走进浴室。 她的嘴巴终于能呼吸,恨恨地骂:“可恶!” 紧随着,“啪”的关门声,分割了两个世界。 周砚把她拖进浴室,抵在墙上,眼底的欲没有之前的浓烈,语气也比之前清淡:“这样的报复,你觉得够吗?”挑弄她的发丝,兴致不错。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她胸前的圆润,白腻,黑色衬得愈发白如雪。其上红梅,欲遮未遮,像是等着他去采撷一般。 “够!”差不多把她在人前扒光了,还不是真的动情,他演技也不错。 “在生气?”他口气里带了点促狭。 “你咬得我很痛!”顾及到林西诀还躺在病床上,压低声音,“还真要把我脱光?” 他手指卷了卷她的长发,滑落,继续。漫不经心地回:“不想便宜他,不然我就做。” “行啊,兴致真好。”她想想也对,他哪里不想玩?刹那间她想起青山之巅拿回…… “还有兴致更好的。”他一直玩她头发的手忽然攀附在腰上,轻慢游移,“你说,要我做还是你叫?” 一个双选题,两个选项都好不到哪里去! 念及场合地点,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手一摊,示意,你叫吧。 狠狠瞪了他一眼,开口:“啊!”绵长的低音,不那么入戏。 废话,谁白白能喊出那种声音? “你喊得不好听,我就办了你。”他在她耳边,徐徐吹风。 “唔!” “痛!” “你轻点!”他手下真的不留情! “混蛋!” “贱人!” “啊!” …… 她几乎把一辈子的脏话都奉送给他了,因为他胡作非为的手! 而他兴致尚好,还记得上次说要罚她叫、床的。 他是言而有信的人。 喊到后来,她嗓子痒了,实质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光听那喊声……简直大战了几百回合的即视感。 “行了吧?”沈眉是比真做还累。 “行。” 一得到应允,她马上旋身而出,忽略肩头、后背都凉飕飕的。不想胳膊又被男人抓住。 “不是说行了么?”她好奇、不耐回头问他。 柔软的质感覆上她的身体,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给她套上西装袖子,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周砚看她露出的脖子,点点红梅,不够明显,又重重咬了几口。 这是又给砒霜又给糖?好在她习惯了。 她拢了拢西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周砚不要脸她要脸。 近一个小时,林西诀听得耳边魔怔,不知道最后,是她叫了,还是他幻听了。他应该起身走人的,可是,他不得不屈辱地听着,坐在床上,等心满意足的周砚,点头。 沈眉怀着孕,他都舍不得碰,现在……便宜了周砚! 可是能怎么办! 她出门前不忘酝酿情绪哭出几行泪,周砚先出去:“林总,你的眼光,真好,和我一样好。” “是嘛,呵呵,周总,你满意就好。合作的事……” 扯了扯领带,周砚眉目一沉:“我已经让周清把合同送到贵公司了。” 掐着点,沈眉泪流满面地跑到林西诀面前,像是委屈万分狠狠甩了林西诀一个耳光:“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西诀想拉住她,她挣开他,夺门而出。 其实,又有什么脸面拉住? 乔安短信发来,他还能勾起放松的笑容。 沈眉进了电梯,就把眼泪擦干,不过裹着明显大号西装的漂亮女人,总要多招惹几分目光。她站在门边,看电梯开开合合,人进进出出。 三楼时,她看到魏玛走进了她旁边的电梯。 魏玛不是好了么,来医院干什么? 第108章 你有我就够了 很快电梯阖上,“叮”的一下,到了底楼。她去看了医院分区指示牌,三楼。精神科。 魏玛精神出了问题?悲伤抑郁过度么?看魏玛言行,全然恢复了啊。 她仰着头发呆,猛的就被人拥入怀里。 “看什么?”男人声音漫不经心。又是势在必得的理所当然。 “看到魏玛了。”她收回目光,不愿多说。 “室友,小朋友。”周砚的评价。 在卧室,南城晚报,有林西诀不堪重负跳江一则,而娱乐性的。当然是大篇幅渲染,极尽臆想猜测。原本提早下班,是为了孩子。为了给周砚做晚饭。 而今后者,好像不需要了。 耳边响起赵凡的话“夏施施是你的人,今天还是明天,你总该去看一看。”那就明天,去看她,告诉她,换个人托付终身,换个人。 虽然不容易。 她顺势问了赵凡:“魏玛最近还好吗?” 赵凡一笑:“你说魏魏啊,恢复得不错,还给我设计原稿,我给她指了意见,再改呢。” 原来,这就是私心。赵凡藏得好,魏玛又低调。两人情深义重,选秀那么热火都没被扒出来。如果不是魏玛有意踩姚意给的玻璃渣子,至今都不会暴露吧。 希望。幸福吧。 算了,怎么都不能饿着肚子,时间空出来,魏玛没回来。沈眉索性开火做饭,魏玛是个细致的小姑娘,冰箱里总会放好一天想吃的食材。她随意挑点蔬菜、肉类配个荤素,没之前给周砚那么上心。因为周砚把她“赶出家门”了。 她在油烟机的隆隆声里忙活,魏玛就回来了。 “沈眉?”魏玛有点惊讶。 她盖上锅盖,关小火,回头对厨房门口的魏玛微笑:“嗯,我在做晚饭,等会一起。还有,我以后都会那么早。” “噢噢噢,真是惊喜外分。”魏玛先回卧室,洗了把脸:今天太累了。 开饭前。沈眉边盛饭边问她:“魏玛,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说,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她思来想去,魏玛终归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甚至一直在靠近她,想要依附她。是个小姑娘,她没必要对她比对夏施施都差。 “啊?”魏玛显然不习惯主动说此番话的沈眉,旋即露出笑,“怎么这么说?” “我在医院看到你了,你千万别想不开。赵凡挺好的。”她再一次为恶毒上司说话。怎么说,赵凡对她刁难,对竞争对手算计,企业家该有的圆滑计谋他都齐备了,不是太好的人。可他对魏玛,简直了,好得没话说。 而且魏玛这样的小姑娘,可不是需要宠着宠着宠上天? “沈眉,你误会了。”魏玛笑如春风,“我们业内消息啊,顾清清前辈住院了,我去看看她。没想到就被你看到了。” 坦荡荡、眸子纯粹而干净,但一扯上“顾清清”,沈眉没法子不多想。 但又不能指责,魏玛去看望谁,是她的自由。而且她和顾清清旧怨,知情者本就寥寥。 一顿饭吃得不算愉快,因为沈眉兴致被扰了,一直是魏玛夸她厨艺好。 周砚,你有朋友吗? 沈眉洗完澡,盯着他的西装发怔,突然发了条短信。 周砚大概没忙:有,在乌克兰。 徐蓁蓁和她老公,于周砚,恩人大于朋友。不过两人皆是倾心待他,并无害他之心。 沈眉一下子明白了。 那如此推算,她能算“朋友”的,应该是周砚,不过她想他做她的爱人。 把西装挂在衣柜里,她舍不得扔,本来空落落的衣柜多了点男人气。 她躺在床上,对着灯花发怔。魏玛勾起她的伤心事了,魏玛没错吧,但是,她想起当初顾清清的好,然后……又可以做到如此狠心。 反观现在重遇还算可以的何媛,明明当初不过点头之交,何媛却记得她很久。冥冥之中注定吧,何媛又联系她,走势很好。 她甚至想起了顾栩生。因为出现在她生命力的人都太少了。他为什么喜欢她呢?因为她一身人皮看得过去?不过他,真是固执。时不时短信给她,她一条不回,他也不急不催。好像知道她在南城,就放心了。 抛开他曾经有过魏玛,他是个不错的人。辞职,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吧? 不过真情假意,她现在不敢深想,林西诀多爱沈眉啊,可他就可以忍受沈眉被“陌生人”占有近一个小时,之后还巴巴问周砚要一个合作方案的点头。 之前林西诀也多爱她啊,爱得都要娶她了,结果呢? 她很少想前尘往事,一想容易魔怔。一如此刻,眼里灯光发散模糊,眼睛疼,却全然不知。腹部抽疼,她也忽视。好久没痛,来势凶猛,更像宝宝在抗议。她明天,应该去医院了。自嘲,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该去精神科的人。 手机震动,来了短信。她以为是顾栩生,习惯性忽略,继续发怔。 电话一分钟后响了。 唔,这次顾栩生,比较锲而不舍。她还是躺着,不想动弹。 然后就安静了。 她迷迷糊糊在疼痛中要入睡了,手机短信提示音再起。这下恼了,拿起手机,动态居然是十一个标志周砚的数字! 两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是周砚。尽东宏巴。 你怎么了? 接电话。 两条短信字数加起来依旧远远少于顾栩生发的短信,却给她深深的震撼。周砚什么时候,在意过她的小情绪? 周砚是不允许悲伤、低沉的,他不会安慰人,只会用残酷的现实让她明白,她不配低落、消极。 赶紧回他电话,她随口扯了个谎:“周砚,我刚刚在洗澡。我没怎么,挺好的,今天我特高兴。” “沈眉,你骗得了我?”周砚才是刚刚洗完澡,下半身裹着浴巾,上半身坦坦露出,肌肉不错,疤痕更显几分神秘性感。 “骗不了。”被戳穿,她声音低低的,不由坦白,“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朋友太少了。” 她做好被他批的准备了。 她刚回南城,不是说好冷血不需任何感情只需报仇么?现在不仅奢望爱情,连友情,都开始希冀。果然她不怎么样啊,终归容易脆弱。如果没有周砚,她怕是根本走不完复仇之路吧。 亦或是,一切都是源于她怀孕,她心软? “沈眉,你很危险。”周砚下定论,单手擦拭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滴答滴答。 “我知道。”她低声回,还诧异周砚居然言辞那么温顺。 也许,变化的人,不仅仅是她。 “你有我就够了。”周砚换手擦头发,因为停顿了会,才说出这句精简的话。 第109章 拥抱,扑倒 沈眉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幸好落在枕边,一扶。又在耳边。 说不上来她什么感觉,瞬间心里怒放的暖意盖过了全身上下的不适,从肉体到灵魂。 “真的吗?”一旦太幸福。人容易问傻问题,她不例外。 “嗯。”他坐在床上,心中思量已定。 “大叔,我想你。”她又开始撒娇,手轻轻抚摸腹部。 “那就来见我。” 于是,沈眉利落动身去找他。扑倒,拥抱,共枕而眠。 做了一场好梦。 翌日。报纸走势变成林氏奇迹般转好,跳江大难不死的林西诀力挽狂澜。沈眉冷眼相待,把报纸揉在垃圾桶时。转瞬繁华罢了。 林西诀还有脸要接她下班。 她冷言冷语:“你忘了,你转手一送。我现在是周砚的女人,他让我,下班后和他做、爱。做到死。” 沈眉为了膈应林西诀,故意说的。 不过他们每次,都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沈眉,对不起。”昨天的耳光好像在打在脸上,林西诀心里不好受。不过……至少……林氏站起来了。周砚一表态,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 “啊,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怀着孕被人……还是对不起你以死相逼?” “全都对不起!” 是因为事业顺畅了,所以有空尽情装深情了吗? “林西诀,我会爱上周砚的。你不仅能力不如他,方方面面不如他。”她言语讽刺。像是赌气像是真情。 林西诀当然是理解成赌气,想要继续说点温情的话:“沈眉……” “唔。周砚找我了,再见。”沈眉挂断,不由畅快。 而事实上,是她去找他。 她是直接去周氏高层的,然后,在他办公室里,看到了除周砚以外的男人。和周砚差不多高吧,两人皆是站在落地窗前,像是在商谈什么。 女人的直接,绝非小事。 她拦住领路的周清:“他是谁。” 周清当然知道沈眉所指,回答:“沈小姐,陆关山。” “陆关山是谁?” “陆关山就是陆关山啊,沈小姐,话我不能多说,您问周先生最好。”周清赶紧溜。走了几步,不忘回头,“沈小姐,能把徐小姐逼急了发怒了,你也是厉害。” “不客气。”沈眉回,哦,发怒了。几件内衣罢了。 不过重要的,还是周砚的态度吧。 她推门而入,两个男人都很敏锐,收住话头,另起寒暄。 “周砚。”她喊他,看到了陆关山,脸是让人惊艳的,比周准少些妖异,同样让人过目不忘……和周砚站在一起,两处好风光。不过她心里,周砚最耀眼。 “你来了。”他淡淡开口,不再和陆关山深谈。 她走到两人面前:“周砚,不是说好陪我去看医生的吗?” 陆关山温温一笑,伸手:“你好,陆关山。” 唔,不是周砚这样冷脾气面瘫男啊,沈眉回:“你好,沈眉。” 周砚闲闲看着,不意外听到陆关山说:“既然周砚你有事要忙,那我先走。我们的合作,我答应了。” “好。” “沈眉,下次见。”陆关山的气场,真的比周砚柔和多了。当然沈眉知道,身在高位,不会玩手段是在开玩笑。 待陆关山走出办公室,背影隐逸在拐角处,她才问:“陆关山是谁?” “走吧。”他拢她肩。 “啊?”她被他一转,刹那间晕头转向。 他拉着她走:“不是去医院么?”和陆关山意料之外的顺利,因而他心情不错。 女人软软又一本正经地撒娇的模样,也挺讨喜。 “好。” 福利又不错了,他还亲自给她开车门。受宠若惊,又喜色不自禁流露地看着男人,早就忘了追问。 到医院停完车,她挽着他走。亲昵自然,都不怕,谁看到。尽协圣亡。 “陆关山,是周准的敌人。”她产检之前,他突然出声。 然而她来不及问,接连做了一系列检查。 “胎儿发展很好。不过,你之前流产造成过影响,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流产了。”医生是中年妇女,一本正经说,抬眼看到紧张的沈眉,才浅浅一笑,“不过不要紧张,准妈妈,宝宝会安全出生的。” 拿着各种报告出了医生办公室,她走了几步,才在无烟区看到倚在落地窗前吸烟。 明晃晃的阳光扑面打在男人挺拔的身形上,冰冷质感的腕表折射出耀眼的光。很性感啊,尤其是他的表情。她停了近一分钟,不少护士、女病人、女家属看他。唔,原来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走近,她抢了他的烟:“宝宝不想你吸烟。” 她嘴角带笑,语气娇蛮。那孩子应该没事。他不介意,空了的直接拉住她的手,抱进怀里,承诺:“好。”其实,等得时间太长,他微微焦急。 准爸爸焦虑症? 不算吧。 沈眉第一次怀孕,是他意料之外,他决然不允许孩子留下,他没明说。忙了短时间再见到她,她已经壮烈流产了。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但绝对不是快意。他的选择,是凶猛、毫不留情地占有。 沈眉追问:“唔,你都不问问我?” “你表现得不够明显?”周砚反问。 不远处,摄像头对准两人,按了几下快门,定格疼宠的画面。 背对周砚,幸福其中的沈眉,敏锐度下降。 “走吧,再去精神科。”松开双手,他拉起她的手,走。 这次的孩子,他必保他无忧。算是初次的补偿。 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他最后选的人,是沈眉。徐蓁蓁问过他的抉择,但太温柔;而卿卿的逼问、威胁,反倒让他明了心境。 “大叔,如果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她把脑袋倚在他肩头,“我想我再也不会痛了。” “你真喊大叔喊上瘾了?”他触手捏她脸,“如果真的好好在一起了。你怀孕期间积下来的惩罚,我要好好还给你。” 她愿意啊! 余生一起,继续受周砚的打压。她真的愿意! 医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还是说点让她放宽心,保持心情愉快的话。 因为周砚的陪行,她很愉快。 第110章 沈眉,我爱你 周大叔的表白嘿嘿嘿 三天之约。 晚上徐祯卿会回来,周砚不说。沈眉都知道,这些天,她没有住他家。而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无论在哪,她当然好梦。 他应该也是。 午休,漫不经心地翻看报纸。林氏渐渐起死回生,不过周砚的名头,显然大于林西诀。据她所知,周砚已经吞了林西诀所有的大半股份。林氏,迟早易主。 林西诀找她的几次,都是闭门羹。她不给面子。 一个被他丢弃了的女人,为什么要给面子? 林西诀,夏施施。还有这一茬!她这几天沉浸在周砚的态度里,他突然不推开她,突然把她拉得很近很近……她真的沉浸其中。 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夏施施的小格子:“夏施施,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和夏施施关系不太好,但至少,她一入“诚创”,夏施施就在。或看不惯她,或感谢她,或像现在,那么尴尬。 “嗯?”夏施施抬头,请了两天假,刚上任,午休都争分夺秒,忽而明白了。愣愣开口:“好。” 就近的咖啡店,小卡座。重点谈话,小鲜肉服务员送货到门之后,她开门见山:“夏施施,你想和林西诀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夏施施低头,玩转着面前的小瓷杯,上面的卡通人物挺可爱。 “结婚,顾清清你我都认识,不可能。你别看我和林西诀扯来扯去,他真的不适合托付终身。夏施施,我对你没有恶意,哪怕你一开始就看不惯我。我很快就辞职了,你想要的,都会有。你所做的,赵凡、公司的人。都看得到。”周砚的好,让沈眉磨去了棱角。 “沈经理,你要去哪?” “我去哪不重要。”她清了清嗓子,“约你出来。是为了你的事。你还年轻……跟着林西诀,没有前途的。” “为什么?”夏施施不解、带点愤怒,“我不和你争,为什么不让我喜欢?” “林西诀的前未婚妻,叫做唐画春,是顾清清的闺蜜,结局是死在大江里。林西诀说爱我,为了林氏起死回生,他那天掉江逼我献身于周砚。周砚,知道吗?入资林氏的周砚。”她话说得凉薄,此凉薄,也是由心而发。 夏施施错愕地看着沈眉,不敢置信,“你……我……真的吗?” “小姑娘,我说过,你还不够成熟。你知道吗,我怀孕了,林西诀的,他还可以以死相逼,他可以耳闻我和周砚上床后面色平静地说合作。他很自私。我的心,早就冷了。” “我……”夏施施震惊,说不出话来。 她挑眉,继续逼问:“你觉得,我在你面前,需要拿我的清誉开玩笑吗?” “不需要。”同为女性,夏施施在沈眉眼底看到一份真诚。 “所以,趁着年轻,好好去爱另一个人。失了身,比失了心总是好。”沈眉对话做结,“唔,咖啡不错,以后你可以再来。我先走了。” 话也不能多说,林西诀很渣的真相,告诉夏施施就好。 不禁自嘲,当初怎么没人提醒她? 不过又庆幸,悲剧之后,遇到周砚。她在恶魔式管教下活了下来,她熬出头了。走到路上,停下,倚在路灯柱子上,给周砚短信:晚上徐祯卿回来了。 她继续吹风,等他回短信。 最近,他们之间,几乎都是秒回。她很喜欢这样。 现在她终于明白,最好的治愈,是爱,不是恨。她想,她报仇了,她雪耻了,肯定会痛快!但是她的心,一直是残缺的。所以,治愈,只能是周砚。 是的,她认定了周砚。前所未有的强烈。 意料之外,周砚回的是电话。 “我会去接她。”周砚说得平静无波。 “我知道。”她涩然回。 周砚的态度,他的言行,他对她的纵容,她看得出来。但是,想到,他可能还要和徐祯卿纠缠好久……她就有几分落寞。 虽然,徐祯卿,目前她所知,还没对她动过手。 “沈眉,你信我吗?”他正坐在椅子上望窗外风景,脑海里正在预谋风雨。 “信。”这是她心底,脱口而出的回答,“但是,我想听你说,你选择了我是吗?” 周砚单手按压眉骨:“我不够明显?” “明显,但是,我想听你说……我总感觉……我们会……反正我想听你说。”她旋了个身,目之所及,是川流不息的马路。 川流不息的,生命。 “好。你听好。我不说第二遍。”周砚一顿,“沈眉,我爱你。” “唔!”沈眉刹那之间除了烟花般绚烂的喜悦,更是浓浓的懊恼,她准备录音了,可他说得太快,话太短,她什么都没录到。尽协引才。 “你不高兴?”周砚眉头一挑,瞬间想挂断电话。 “我是太高兴!”沈眉笑得眉眼弯弯,赶紧回答他,脑子里还是想象他此刻的脸色。是不是凛冽如初? “嗯,没事我挂了。”他说。 在沈眉心里。“我爱你”远比“我选你”分量重,她热烈回应:“周砚,我沈眉,爱你。信你。等你。” “嗯。”他语调平静,嘴角勾起,眼底起了浅淡的笑意。 也许,这是恋爱? 两人沉默,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还是沈眉有短信提示音,才匆忙说:“有人找我。” “嗯。”他觉得磨叽久了,于是挂电话,喊进周清。 沈眉迟迟不愿放下手机,顿了很久,才点开短信,林西诀的:沈眉,我们私奔吧。 她倒是秒回:神经病。 然后,快步回公司。磨蹭了很久,已经晚了。 不过管他呢! 周砚说,爱她! 整个下午,沈眉的工作状态都跟飘起来一样,幸福升了一个层次了。也是幸好,周砚没看到,不然他看到她这么傻,又要收回那简短的三个字了吧。 林西诀也没继续发短信影响她心情。 她一如既往地早下班,被林西诀堵住。她避开他的拉扯:“林西诀,你到底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你把我送人了,你忘记了吗?” “我后悔了!”林西诀大声吼,妄图去抱她。 她功夫不差,抵挡他的怀抱绰绰有余:“你没有后悔的资格,你不想要你的林氏了?” “不想要了!不想要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和你私奔!” 第111章 画春,你骗得我好苦 林西诀很激动,几乎是嘶吼,一直不屈不挠地要抱她。趁她呆愣,狠狠把她拥入怀中。 她推了几下。发现他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心扑通扑通跳得惊人。 林西诀说什么?不要一切,只要她? 她信吗? 答案很明显。不信。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林西诀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你真的,只要我?”她鼻尖是淡淡的香,微微不适,拧起眉头。 “你为什么不信我!”他激动,声音要崩裂一般。 人来人往。看了不好。何况,保不齐夏施施看到,她中午的行为在夏施施眼里真的成了“别有用心”。 “先去你车上再说。”沈眉急着要避开探寻的目光。 林西诀拢着她去了停车场。上车,一起坐在后座。他不急着走,继续动情:“沈眉,今晚我们就走吧。逃开南城,你离开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你不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白手起家吗?你去拿你的证件,出国,行不行?想去哪?我不知道你喜欢哪,北欧还是澳洲?”他把她的头按在肩头,手抚摸她的碎发,语调轻缓了不少。 “你先说,是不是林氏怎么了?”沈眉看透他的秉性,古代帝王倾尽天下为红颜的事总之不会发生在林西诀身上,“你说明白,我不希望。所谓的私奔,又是一场陷害。我把我的身体给了周砚,难道还不够?” “沈眉,你不要再误会我了!”他说,“林氏已经完了。我本来以为……但是,周砚人面兽心,所谓合作,不过是要吞了林氏。” 林西诀不敢相信,短短三天,局势变得如此之快!所有的转机,在不动声色中,变成了杀机。他惊觉,连顾远峰都选择辞职,另谋高就。 顾远峰本就因为顾清清一事对他有嫌隙,走得利落。 “所以。你终归是一无所有,没有办法了,再选择我?”沈眉伤心、冷然,“我和孩子,在你心里分量多重?” 林西诀忽然手下一重,掐住她的脖子:“那我在你心里,分量多重?” “你干什么!”她拍他手掌,对他的怪癖恶心至极。 像是游离在意识之外,他怔怔松手,“对不起……我只是太心寒……我真的一无所有来找你……你却拒绝我……我真的只有你了。” 眸子迷离,他像是懊恼像是痛苦。 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她不时抚摸她的脖子,总觉得难受。 你一无所有,你只有我? “好,我跟你走。”沈眉忽然答应。 她想彻底愚弄他,一无所有,她给他转机,她让他破灭,不是更好?她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他摊上大事才会选择潜逃吧? 果然,周砚的行动力,不容小觑。 “好!”林西诀喜出望外,旋即转移位置,迫不及待地发动车子,“我都准备好了,钱不用担心,你只要带上证件就好。” 证件?她的证件,唔,应该不在周砚那里。 林西诀想玩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她奉陪。反正周砚要忙着徐祯卿…… 车速很快,十来分钟就到了,他倚在车门,沙哑地说:“沈眉,我等你。” 她低头之间,不忘给周砚发短信:你把林氏怎么了。 走出电梯,她就收到周砚的短信:吞了。 开锁拿钥匙开门,她飞快发了短信:徐祯卿那边怎么样? 周砚这次秒回:还没接到。 她收好手机,推门进去,魏玛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想事,塞着耳机,回眸看到她,露出了笑容。她刚想说什么,周砚的短信就来了:你有什么事? 周砚随意坐在沙发上,知道她不会莫名其妙发短信问他。 她没想好怎么回,先放回:“魏玛,我今晚出去,不用留门。” “噢噢噢,怎么了吗?”魏玛摘下耳机,问她。 “没大事。”她去卧室,翻到小盒子的证件,还有上次去泰国的记录。收好,走出卧室,顺便跟魏玛告别:“那我走了,你继续。” 在玄关处套高跟,魏玛忽然喊她:“沈眉。” “嗯?”她反问,刹那之间看到魏玛眼底的迷惘。 “直到现在,阿生的事,我终于不记恨你了。”魏玛开口。 “嗯?”沈眉打量魏玛的脸色,第一次觉得看不出什么:没那么通透了。 “阿生喜欢的是你,我知道了。阿生把你看得比命都重,我知道了。”她扯出苦笑,忽然又笑得释然,“我总觉得应该告诉你,那时候,我是双重打击。但是,现在,我不记恨你了。” “为什么?” “想开了呗。”魏玛耸肩,“爱恨总不由人心。” 但是人可以为了爱恨做任何事。 沈眉觉得不自然,但时间不允许,她只好讪讪回她:“魏玛,对不起,我不想的。”尽协司亡。 眉眼弯弯,又笑得一脸纯粹,魏玛催她:“我都看开了,你也不必再说,我懂。你不是有事吗,快走吧。” 走到电梯,沈眉总觉得有点蹊跷。 无论如何,她要让周砚知道她的动向。哪怕,在周砚眼里,觉得她依赖性强,她也要求个心安。 她在电梯里,给他发送短信:周砚,林西诀要跟我私奔。你跟着我的人,别跟丢了。 林西诀还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不过脚下烟蒂很多,看来心情十分烦闷。看到她以后,他眼底划过一丝光芒,勉强扯出笑意:“你来了。” “嗯。”她低低地应,“我们走吧。” 坐上车,周砚一直没回她短信,估计几分钟时间,徐祯卿来了。她一时盯着手机屏幕发怔,他们两个人,会做什么事? 接吻,拥抱,上床? 她并不苛求周砚为她守身如玉,只是想到,总是心里不自然。 但她知道,周砚真正有的,也许只有她和徐祯卿。 周砚特别喜欢玩假风流。别人眼里他在啪啪啪,其实他只是砸钱让对方发出声息、守口如瓶。 她曾经目睹过,一个未着寸缕堪称尤物的美人,在他床上,极尽买弄。而他冷眼相待,盯着电脑屏幕。 一走神,林西诀的车子开了老远。灯火璀璨,她认不太清路了,可能是近几年新修的。 “画春,你骗得我好苦。”林西诀通过反光镜看发怔的女人,说。 第112章 “你说什么?”沈眉诧异,神色刹那回笼,难以置信地回笼,“我骗你什么了?我跟你说过。我是沈眉。” 而他的语气,和往日不同。 难道,他全都知道了? 她自认。没露出过破绽。 “不要再骗我了,画春,我都知道了。”当一切真相摆在面前,他由震惊到平静,然后装作不知情,求她私奔。他既然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抓住最后的稻草。 “画春,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胜券在握。他反倒没有初见沈眉的惊愕,想杀之灭口。 该有的报复,她以沈眉的身份,都给了。他当初,还是太疏漏。以为身份证无误,以为当初尸体成了定案。 周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潜藏得深沉的男人,把沈眉带回,腰斩了他的人生。 “你不要血口喷人。”她情绪尚算稳定,“林西诀,如果你一直臆想症,就放我下去!我不是谁的替身!” “画春,你藏了这么久,我该发现了,只是,你真的不一样了呢。”他的语气轻柔。带毒。是的,他时常会因为脸觉得沈眉是唐画春,又因为个性而驳回。甚至后来,他想的,是追到沈眉,而不是,沈眉究竟是谁。 “你。”她一时语塞,需要消化。 勾起嘴角,他像是旧情难忘般温言:“画春,我们甩了身后的人好不好?”相比沈眉的微微慌张,他一下镇定,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打了几个转,车子越开越偏。 她回头,尾随了一辆黑色车子:应该是周砚的人。现在虽然十点多,路上车子还是很多。如果林西诀有心想要甩,其实不难。当初他绑她,她就该知道,这个人,不能太掉以轻心。 可惜,她还是上了贼车!她想给他最后一击,不想成了他反转的机会。她一边怪自己莽撞,一边让自己冷静。 绝对不能慌乱,她继续:“不要喊我唐画春,她不是被你们杀死了?” 飙车的同时,他勾起温如春风的笑:“如果你不是画春,怎么知道她被我和清清杀死了?你真的,骗得我好苦。清清,也是你们逼疯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既然被发现了,她索性认清现实,改变政策。问他问题拖延时间,坐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输入周砚的手机号。当真运指如飞。 “给周砚电话?”他一旦从谎言中惊醒,反而清醒了,“最好,你看看他,有没有时间。画春,你不是恨清清吗?破坏了周砚和徐祯卿,你难道不是第二个清清?” 久别重逢,他把两人星火的交集在速度中搜集、回房,在生死边缘,惊艳唐画春的蜕变。当旧情和罪恶真正重叠。他瞬间觉得,他真的爱上了坐在身后,还能镇定看他的人。 她收手,一时不知该不该打。 “你想怎么样?”她反问,心里当然怕,怕死。因为她有了眷恋。 车子属于狂飙状态,她扶住车窗才不至于歪斜。一个动乱,终是不小心按了播出键。 “我想怎么样?难道不是你想怎么样?画春,你大难不死,又遇到了周砚,为什么不好好活?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两败俱伤?”他从反光镜观察女人的脸,震惊,微微动怒。 “你罪有应得!”小动作触摸到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她适才开了,准备诱他说出当初之事。 “呵呵,是我罪有应得。”他车速不减,他把一个信封甩给她。手立马抹上方向盘,他转了个大圈,开反正阴暗处。车外的反光灯里,看不到一直紧随的车了。就算追到又如何?他不怕死,便不会再输得很难看。他若死,必要拉人陪葬。 她接过信封,里面有很多照片。医院里,在无烟区,她和周砚紧紧相拥。医院照片特别多,翻到后面,是之前她和周砚亲近了……背景是,魏玛的租房!难以置信,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念及魏玛不久前说不恨她了,她的猜测更坐实了。 竟然是魏玛! “你和魏玛?”她还是要问,还是不愿意相信……孩子气的魏玛,终于朝她捅刀子了。 “谁让画春魅力十足,勾了她的心头好,她才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今早,顾远峰辞,他又惊觉林氏在周砚的掌控中,已是万念俱灰。当初想过求顾家,但是不可能。林家,垂垂老矣,更救不起这个烂摊子。至少目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让林氏易主,有个空的ceo头衔。 当时也是想到沈眉的,他对不起她。想过最后卖走一点点股份,给她点钱。至于他,还没想好。也许,也是出国吧。从头开始,而他,早就过了随便从头开始,义无返顾的年纪。 也就是几个小时后,魏玛前来送礼。 他不甘心,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要他们,付出代价,甚至陪葬! “你别喊‘画春’,她死了,我是沈眉。”她心里还是微微疼了一点点。魏玛啊,她当初拒绝魏玛,没有拒绝到底,然后就被捅刀子了。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魏玛是可怜,但……她的心,再也不能容纳魏玛了。 原谅容易,难的是接纳。 魏玛可以是为了顾栩生报复,可她知道,她一时的追踪,报复,造成的后果吗?她知道,她帮助的,是个杀人犯吗?还是纵使知道,也无所谓? 睫毛一遮,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她真的累了。 “怎么能不喊,我想了你两年,你终于回来,还给我这么大一份礼,怎么能不想?”他应该咬牙切齿说出口,却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刹那间,她好像看到了第二个周准。尽叨木划。 不,周准,都比林西诀强百倍! “你有本事杀,没本事承认?林西诀,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和清清一起背叛你,但是,杀你,是你自己不识相!你若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何必?”他车把子驶到郊外,颠簸了一会,才稳住方向盘,他勾起诡谲的笑容,“还有,我是不是男人,你等等就知道了。” 第113章 你不是人! “你别乱来!”她拔高音调,她当然听出他的潜台词。 “周砚给我的屈辱,我现在没忘!我全都要还给他,最好。你现在给他电话,等等让他好好听一听!”林西诀至今都能回忆起当时的屈辱感,现在。更是无限膨胀。 “别碰我,恶心!”沈眉凛眉,满意关了录音笔,林林总总的证据,可以判罪了吧。周砚,应该会帮她找到当初他吞遗产的证据。 怕颠簸中丢了录音笔。她索性偷偷把录音笔塞在车座缝里。 不知道开了多久,他猛的踩了刹车,锁了车。翻身越到后座。他的手扣住她的下巴:“你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周砚在我面前羞辱你又怎么样,还不是穿我不要的破鞋!你是唐画春的时候,我只是忍着没上你而已!你现在,肚子里,是不是我的孩子?周砚真tm兴致好,要做便宜爹!我惦着你怀孕,不想你倒是和周砚做得激情,画春,你要不要脸?你怎么这么贱?” 下巴太痛,他红了眼,下了猛劲,她感觉得到,他比起之前,更不要命了。不要命才是最可怕的!他在愤怒中,他随时可以把她杀人灭口。他在长篇大论时,她告诫自己千百遍。不要惹怒他。但还是忍不住,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世界上,你最没资格说我贱!当初的事,我还要多提吗?谁背信弃义,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就是真的强、暴了我,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一辈子,都不好过!” “画春,我失去了一切,本来就不好过了。”他抚了抚嘴角,眸子里划过深沉的怒意,旋即动了动嘴,揉了揉发麻的左脸,“是。是我错,让我好好爱你,来补偿你。” 他逼近她,双手妄图反剪她的手。 车内空间毕竟有限,她浑身功夫难以施展。最便利抬脚,狠狠踩在他脚面上。他当即痛得喊出声,手下使劲,狠狠朝她脸删去,她一躲,躲过了。不想他趁机空着的手脱了她的高跟,啪啦、啪啦两声,全扔车后备箱了。她脚心一时发凉,男人的手掌控她的脚踝,渐渐上移。 “放手!”她反感,恶心得反胃!两脚都踹,他双手抓住她脚,身子逼近她。她能活动的手自然给她耳光,脚从没停止过。 “啪啪”他接连吃了两个耳光,眼底嗜血的光芒更浓,“你尽管反抗!画春,别说我不清楚孩子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在乎。你乖一点,我就轻一点,留着孩子。否则,我就让你流产,让你死。让你死过一次,我不介意再让你死一次。” “林西诀,你不是人!”她狠狠地,手心发麻,继续发全力朝他扇去,他快手拦住,至少送了她的脚。她脆弱敏感的地方,不想被恶心的人碰到反胃! 他快速坐在她腿上,双手固住她的手,而后一手抓住她两只手,腾出的手开始撕她的衣服。她脚踢得很高,击中他后背,却阻止不了他来势凶猛的动作。她双手挣扎,要挣脱他的控制。打斗之间,她当真怕肚子……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动荡。 她手腕处红肿得厉害,气喘吁吁,布料破碎的声音,衬衣扣子崩了一个。 “林西诀,你不怕遭天谴!” “怎么?”他身体压住她,眸子喷火般看着她,“现在抗拒了?之前为了勾引我,你不是搔首弄姿得厉害吗?你说,你被几个男人上过了?我就是第二次用用你,这么激烈?” 说话难听到恶毒!沈眉恨恨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脸,埋头,用劲全身力气咬在他肩头!比每次咬周砚都狠、都毒!真正不把他的肉咬下来不罢休,渗出腥咸味,她心底永生快意! “啪!”林西诀推开她,甩手给她一个耳光,肩头出血,十分痛,他爆粗,“这个贱女人!” 她头甩在一边,啐了口唾沫,脸贴在背椅上大口喘气,针锋相对地回:“没你贱!” 一旦被愤怒侵蚀,人都会变。 他早就抛开所谓温润公子形象,双眼充血,恨不得折磨沈眉到死的。说到底,沈眉招来了一切,不然,周砚会看得上他吞他的企业。 林西诀自己没能力,怪不得别人,没有沈眉,他也注定是周砚对抗周准的垫脚石。 林西诀不懂,他只懂迁怒。一次次伤害,他所谓地“爱”了两次的女人。 “咔嚓”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响,阻止了林西诀继续要对沈眉进攻的手。车灯,月光,沈眉看清来人:顾栩生! 顾栩生丝毫不怕玻璃渣子溅到脸,继续拿巨大的石块拼命砸车窗。如果不是沈眉在车里随时成炮灰,顾栩生直接把石头砸进车里。 不是车窗质量差,而是石头坚固、顾栩生用力大。顾栩生几年警校不是白上,警察不是白当。自从玩火查到周准头上,他的生活甚至比做警察更紧绷。 如若不是事情太多,他不会倏忽,不会任由魏玛走上帮林西诀的不归路。他发现之时,没时间去拉回魏玛,他要救沈眉!马不停蹄赶来,车窗内他看不清,但声音剧烈。直到他砸碎了,他才知道,幸好,没晚! “你又是谁?”林西诀诧异还有人追上来,不过转瞬平复。 反手开了车窗门,不行,撕拉间,半个身子进去要把林西诀扯出来,撤掉了林西诀的西装。满手腥,继续扯。林西诀恼了,烦得慌:“你看,你身后的男人,还真不少。一个顾栩生,这么深情,难怪魏玛要背叛你。你的朋友都选择背叛你,难道不是你贱?” 顾栩生趁林西诀说话,用蛮力使劲抓住林西诀后腰,不救下沈眉,他不会罢休。他的手在滴血,染红了林西诀的衬衣,滴答滴答。 终于,林西诀跃窗而出,要先除去顾栩生这个大障碍。 “沈眉,你快逃!”和林西诀打斗间,顾栩生不忘喊她走。 林西诀那番话对她的打击还是有的,为什么偏偏她的朋友,都要背叛她……真的是她不够好?尽叨妖扛。 顾栩生的喊声拉回了她的神志,拢了拢衬衣,要翻窗而出。触目碎玻璃,棱角分明,血腥味很浓。是顾栩生的血,不由心头一滞。在绝境中,他突然出现,救了她。 遑论其他,她感激绝对。知道不是动感情的时候,她动作利落,翻出了驾驶座,想发动车子。找了半天没有钥匙,也开不了锁。没办法,只好继续从破窗子翻出去。 两个男人还在打斗,分不出胜负。顾栩生是做过警察,可刚刚应该耗了太多力,又负了伤,而且林西诀又不差! “沈眉,快走!”顾栩生吃了林西诀一拳,口里吐出血,不忘让他走。他死不了,但是沈眉……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如果已经受了,让他来阻止吧。 “顾栩生,你小心!”她说着,回头跑起来。走出去,才是个头!她不能任性,不能感情用事,她要留住孩子!她已经割舍过孩子一次。 没逃几步,她便被后来赶来的乔安及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团团围住。也许也有上次帮她的阿和、阿齐,林西诀真的有备而来! 她背靠在树上,没有办法,不能沦为阶下囚,只能战斗。 第114章 我爱的人是盖世英雄 握紧双拳,她做好备战准备。乔安倒还跟她讲点礼貌,走在最前面和她对话:“沈小姐,你最好乖乖听话。我好做。自然不为难你。” 她一脚横空,狠狠踢在他肩膀上:“没商量!” 乔安没防备,一时踉跄。半跪在地上怒火中烧,觉得丢脸,回头放狠话:“还愣着干什么!上!” 四个男人齐齐围住她,她是没活动筋骨。刚才踢乔安那一脚,找回感觉,和人高马大的男人格斗。她需要力量。需要技巧。 所幸周砚逼她有了。 但她终归是女人,怀着孕的女人。 阿和是新仇加旧恨,原本林西诀下了命令。不能真的伤了她。因为林西诀连死,都要唐画春死在他手上,以解恨,以解相思苦。 又被她打在地上,他握了握拳,目露凶光地看和其他人缠打的女人。跑到几米外的面车包车上抓起跟细长的铁棍。女人正好被阿齐抓住了脚,身后两个男人抓住她的手,虽然挣扎,但是离被俘获不远。 得到观战乔安同意的目光,阿和怨愤而扭曲的目光更加肆意,步步走近她,手渐渐转动,把铁棍抬到最合适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她被擒住,又看到拿着家伙朝她走近的阿和,看到他恶毒的目光直直盯住她的腹部,“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阿和狞笑。反问,“你都害我们一无所有,我为什么不敢?” 她的慌张,只让阿和猛增快意,他示意阿齐、阿政、阿梁,满意看到他们死死擒住沈眉。八零电子书他们脸上都挂彩了,都被一个女人打出火气来。 阿和是林西诀的死士,林西诀一倒,他必死。且林西诀对他有恩,所以林西诀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而对屡次触他逆鳞的沈眉,更是咬牙切齿。 一点没留情面,他走得缓,是为了积蓄力量,爆发! “不要!不要!”她更加确定。阿和的意图。她拼了命挣扎、扭动,奈何三个男人死死固住她,她动弹不得。更甚者,他们轻轻变换位置,让她的腹部更准确地对准沈眉。 顾栩生在几米开外,被沈眉激烈的反抗声拉去了注意力,回头大喊:“沈眉!”林西诀趁势,给他一拳一脚,本就负伤的顾栩生再次挂彩,半跪在草地上,又吐出了口血。 “顾栩生!”她眼睁睁看着顾栩生倒在她面前,吐出了一口鲜血!当时月光正好亮得堂皇,她清清楚楚看到血液喷薄,妖异万分。心下一寒,阿和一棍子下来,血就是从她身体里淌出来了,少的,是她的孩子! 周砚! 你来不来! 我们的孩子啊,快死了…… 她闭上眼,认命般,死水微澜。 “沈眉!”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声! “砰!”一声巨响,铁制器具碰到肉体的声音,紧随一声凄厉的呼痛声。 她心猛的一顿,睁眼,顾栩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如此短的时间,爬起来,挡在她面前,挡住了阿和的棍子。他扑在她身上,嘴里又吐出血来,溅了她一脖子,脸上也没幸免。 “顾栩生……你……”沈眉语无伦次,一时难以接受,眼泪不自觉飞溅。 也就是刹那之间,阿和更想收回棍子扯开顾栩生重来。“砰”的一声又响起,子弹没入他的背,直击心脏。 刹那之间,最后的意识,是不敢置信。直到死,阿和都是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周砚! 没有的枪法可以这么准,这么狠! 只有周砚,只有他爱的人! 哪怕此刻顾栩生伏在她身上流血、身后三双手死死抓住她,她都瞬间心安。真正流出了眼泪:她爱的人是盖世英雄,无论何时都会驾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 一时之间,乔安奔到阿和面前闭了眼:乔安相对文弱,不尚武,兄弟感情又不错。阿和,一路走好。 顾栩生反应最敏捷,听到枪声便明白他不是孤军奋战了,当机立断,双手拦腰抱住沈眉,脚踢开惊愕中的阿政、阿梁,再奋力一抱,加之她反应过来,脚猛的一蹬,又挣脱了阿齐。猛的脱力,又半跪在地上。她也遭罪,狠狠倒在地上,不过肚子是抱住了。 她顾不上自己疼,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你没事吧?”那么干净漂亮的脸,如今伤口、血痕遍布……还是漂亮干净! “没事,”他喘粗气,还有心思想这回他是好好吃了回沈眉的豆腐,低低地说:“你亲亲我好不好?” “啊?”她还真想不明白了,林西诀也许下一秒就过来打死他们了,他还有心思想这个,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看他湿漉漉、纯粹的眸子,不由心念一动,嘴唇轻轻印在他额头,“顾栩生,谢谢你。” “不客气,我愿意。”顾栩生刚说完。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穿刺夜空,率先反应过来要去对付沈眉和顾栩生的阿齐倒了。 阿政、阿梁被吓住,拖着阿齐的尸体拖了几米,闭了他的眼。两人眼波流转之间,决定逃。尽大大号。 乔安气不过:“阿政、阿梁!给我回来!” 阿政、阿梁对林西诀绝对忠心,不过生死抉择,总会怯懦。阿齐、阿和,就在分秒之间,倒在地上,血流遍地。因而没理乔安的呼唤,逃到无尽的黑暗里,逃到天罗地网里…… 乔安坐在阿齐、阿和的尸体之间,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宁死,也不要抛下林西诀一个人逃。 顾栩生之所以有时间享受沈眉的破天荒温柔的亲吻,是因为知道大事不妙的林西诀率先回车,拿枪。林西诀是做过准备的,如此情况,不是没预料,他已经不在意死不死了,他要人陪葬。眼睛里腾腾生气火焰,完全扭曲。 步步走到乔安面前,他出声:“乔安。” “林先生。” 话音刚落,林西诀就把第一枪给了乔安:你虽然忠心,但是太懦弱,不如死在我枪下。 乔安瞪大眼睛看着林西诀黑洞洞的枪口,说不出一句话,胸口喷薄出血液,倒在阿和身上…… 第115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姓周 乔安死都不明白,林西诀为什么要杀了他。 也不必明白。 死不瞑目又如何? 林西诀回神,开枪后劲犹在,虎口处疼得发麻:太久没拿起枪了。他缓了缓。回身,枪口对准顾栩生和沈眉。知道周砚就在不远处,不敢片刻倏忽。直接跑到两人身后,打开余力不足的顾栩生,单手扼住沈眉的脖子,退了几步,后背紧紧贴着树干,以防偷袭。 林西诀其实耗力也大。比顾栩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步入绝境。不得不拼最后一次。拿枪指着顾栩生:“沈眉,你要是敢动,我就毙了他。”狠毒的目光又移到站在不远处的顾栩生,“你也是,你敢动,我一枪毙了沈眉。” 本不是善类,留住顾栩生的命是为了威胁沈眉,留住沈眉的命是为了最后的生机。他要留力气窜逃,不想过多费力制止沈眉的挣脱。 她本就耗力过多,眼下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顾栩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不能……让他死在枪下。 “林西诀,你别多此一举了,周砚来了,你必死无疑。”她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妄图他松一点。呼口顺畅的气。 “是啊,周砚来了。”林西诀狞笑回答。 顾栩生脱力,挂彩太多,后背一阵抽痛,没办法,半坐在草地上,手撑地。他蓄精养锐,丝毫不敢懈怠,准备林西诀一有动作,立马应战的。 “但是你的命,拿捏在我手上。”她颈间有股淡淡的香,他忽然起了兴致,伸出舌头,舔弄,“画春。你真的不爱我?” “砰!”沈眉来不及回答,子弹飞过,深深嵌进林西诀身后倚着的树干,几乎是擦脸而过,林西诀知道,是周砚在威胁他。 是的,一直隐逸在黑暗里的周砚最终走到均匀铺洒的月光下。黑色皮衣、皮裤,他面色冷然,凛冽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畏惧,手中的枪直指林西诀,整个人仿佛刚刚走地狱里走出来。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沈眉觉得,面色阴冷到可怖的周砚,那么深得她心!她爱的人啊,虽然晚了顾栩生一步,但终究还是不早不晚赶来。 如果不是被掐住脖子,她肯定立马扑到他怀里,不管子弹下一秒会飞到哪里。 她有强烈的感觉,周砚会救下她和顾栩生。 林西诀倒是一点不怕子弹,冷笑:在这个时候,周砚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他收回枪,虚虚抵在沈眉太阳穴:“周砚,我输给你了。一败涂地。”尽大宏划。 “放了她。”周砚看了一眼顾栩生,眸光交涉之间,划过“谢谢”两字。周砚是听到林西诀说要强、暴沈眉的时候,飙车、青筋暴起。 联系了跟丢沈眉的手下,又找了地方。收到顾栩生关键地址,开枪之前,把重点录音和当初林西诀和顾清清谋杀、夺财产证据资料一并交给周清,让他送去警局。 所以,周砚和顾栩生有过再大的过节,他都要谢顾栩生。 “放了她。”他枪口更逼近沈眉额头:“那谁放了我?” “林西诀,你别作孽了!”她出口,心中也是愤然,转而迎上周砚深沉的目光,竟沉静下来,低缓却情深义重:“你来了。” 刹那间他还可以看到她眉眼弯弯,仿佛看到泰国时她绑着双马尾,年轻、别致。 “嗯。”他同样低低地回。 林西诀受不了两人的互动,手劲又打了,听到沈眉呛声才满意:“是不是,孩子都不是我的?” 愚弄,他被深深地愚弄了! 之前以为至少唐画春是真和他上床了,可眼下看两人互动,以他对周砚的了解,根本不可能!所以,结果只是,他被两个人的好戏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西诀,你没得到过唐画春,更没得到过沈眉。她肚子里的孩子,姓周。”周砚丝毫不怕,句句挑明。 林西诀更是怒上心头,原来他所有的耻辱感,不过在满足他们!棋错一着满盘皆输,他是彻底明白了! 恨不得扳动扳机直接一枪崩了沈眉,但他忍住,正儿八经地和周砚谈判:“我有的是办法让沈眉,哦,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陪葬。我留到现在,不是我兴致好,我要钱,我要假身份证,你让我逃到国外,我就放了沈眉,让你们团圆。” 既然画春回来了,既然搭上了周砚……那么他之前的罪证肯定会被一并挖出来,加之林氏已然不是他的了。所以他不是过家家玩命,而是他的路,就是用假身份偷渡到国外。用着周砚给巨额资金,逍遥法外。 “你大可以,开枪。”他目光狠绝地盯着林西诀的丧家狗般的脸,“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周砚跟你姓。” “你说什么?”林西诀不敢置信,勾住沈眉脖子的手一松,“你说什么?你的孩子、你的女人,你毫不在意?” 转瞬他手又紧了一紧,周砚在骗他。如果不在意,何必千里迢迢赶来,抛下徐祯卿,赶到这里,杀死他的人? “林西诀,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薄情寡义?我来,不过是因为你挑战我的权威。你开枪,同时,我开枪,击爆你的脑门。” “你!”林西诀迟疑,久久不能下决心开枪。他贪生,不想死! 说时迟那时快,警笛声声,由远而近。 林西诀刹那又慌张了分秒。 而此刻,周砚果断开枪,击中林西诀持枪的手腕。与此同时,顾栩生更是一秒没慢,迅猛起身,从他手里夺过沈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林西诀的右手中枪之时,终于开了枪,子弹飞得很远,不知归处。手已经废了。颓然坐在地上,连疼痛都体会不到了。 人救走了,警察来了,他彻底完了。看到鲜血大片大片涌出的手,他眸光一暗,活动自如的手伸入口袋,按动了身上定时炸弹的开关。 他最后的陪葬礼:不让我活,你们都去死!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爆炸,殃及几米外的草坪上的四人…… 第116章 罪有应得! 一时起了大火,点亮了漆黑如墨的夜色。 “不要!”沈眉撕心裂肺地吼,想要往回跑到车子边,顾栩生残着身子也要拖着沈眉扑到反方向。 “你干什么!”生死关头。顾栩生对她语气破天荒重了。手下动作没心慈手软,狠狠把她扑到一边,只祈祷她孩子没事。 汽车爆炸。又不是开玩笑!他背上感觉一阵强力猛击,雪上加霜。要不是他的耐力练了多年,他估计早就晕厥过去了。但他不能,他要制止沈眉去送死! “我的录音笔!我的证据!”她手撑着肚子,蹭破了皮,倒无直接。回头看燃烧的车子,碎屑满天飞,时不时溅到自己。 他拖起她。跑了更远:“你傻啊!你留着命找个证据还不容易!现在林西诀绑架你!他能好过到哪里去?!” “哦……活着!”她一时被爆炸声炸糊涂了,回过神来,和他一起跌坐在相对安全的草坪上,“谢谢你,顾栩生。” “再说谢谢,我就死在你面前了。”顾栩生摊在草地上。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受的,不过,这场灾难,是结束了吧……他看到周砚拖回林西诀,狠狠钳住了林西诀。 林西诀引爆的瞬间往车子跑去,想一死百了。周砚敏锐地感觉到,把林西诀拖到安全之地,宁愿自己受爆炸余威! 周砚念头简单:林西诀死,比活着痛快。 而沈眉,不希望林西诀痛快。 他更不希望。 周砚虽然被爆炸伤及,但对付残了右手的林西诀。还是绰绰有余,把半跪在他背上,钳住他双手,使他逃脱不得。 不得不说,顾栩生的阻拦,拉回了他悬着的一颗心。 警车终于到了,灭火,救人、抓人……收尸,乔安他们,根本不能去避及那一场大火。 南城的夜空无异,夜色无异。 没有人被临近凌晨的一场爆炸惊吓到,依旧好梦,依旧忙碌,依旧享乐。 四人皆被送去医院,不过命运。地北天南。 顾栩生伤得最重,一直到天明,都还在被推进推出。他为救沈眉戴上爆发,一旦危机过去,伤痛全部都袭上来了。加之受了爆炸一波震动,更加严重。 沈眉是挂彩,撞伤,还要检查孩子。 林西诀取子弹。 周砚后背烫伤。 南城一如既往迎来黎明,城西报纸迎来那一场爆炸。驻守在警局的记者挖到新闻,报了事件的凤毛麟角。 林西诀包好手被送进警局,周砚的录音、当初的资料,可谓证据十足。加之绑架、爆炸,枪火,可谓罪迹斑斑。 周砚当然因为拿枪的事惹了一身腥,不过最终他的律师让他没被追究责任。 沈眉好得快,没什么大伤,躺了一晚上,早上就办理出院手续了。可顾栩生还没好,她要留着照顾他。于公于私,她照顾他,都应该。 林西诀一事,沈眉坚决上诉,法庭上见。证据确凿,她也不想放过顾清清。他们罪有应得! 周砚为了脱身,忙得很,而且还要对好徐祯卿的说辞,没和她多交流。 但她记得,她的盖世英雄从天而降救了她。虽然说了狠心的话,但她知道,是为了救她。在奔驰着的警车上,他握住她的手心,把她抱在怀里,按在胸口,沉声道:“没事了。” 她不傻,她被周砚如此厚待,她怎么不知道,冷面冷心的周砚,确确实实,为她变了很多? 当时她在他胸口,听他韵致的心跳,而后仰头,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不起,我做错事了。” 他反倒不怪她,她还能躺在他怀里吻他,就够了。但他嘴上没软,压面狠狠咬吻,像是威胁:“我说了,等你生了孩子,有的受惩罚。” 希望,真的能到她生出孩子,他在她身边,无论对她做什么。 “沈眉,你在想什么呢?”顾栩生其实做梦都不敢想,沈眉会陪床,会照顾他。不过刚说给他倒杯水,她呆呆拿着热水壶,开了瓶塞,保持倾斜的动作半天,愣是没有倒。 走神了,他倒不介意,就怕开水烫了。 “啊?”手中一沉,她才发现,她倾斜着热水瓶呢,水倒出一点,她一动,反倒洒出水。赶紧回神,倒完水,放好热水瓶,把杯子递给他,“不好意思。” “没事,你是不是没休息好?”顾栩生问。他反正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救治,也算睡了。清醒过来是十点多了,沈眉就在他身边,问他需要什么。 他太幸福,只说得出“水”这个字。 “没有,”沈眉坐在旁边的折叠躺椅上,实话实说,“我只是想起了,周砚。” “嗯。”顾栩生半坐起,后背伤口虽然被牵动,但他能忍,也想动动。突然觉得浑身麻木,像是不是自己的。顾栩生自知之明有,就像他意识昏沉之间,看到的是他们接吻。就像他后来才深深地知道他们怪异地、奇迹地相爱着。而他已经收势不住了…… “阿生。” 沈眉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病房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呼喊。 是魏玛。黑白格子棉布裙,黑直发披肩,清纯小姑娘啊,似乎很怕、很愧疚、很担忧。踌躇不前,如若没有前仇旧怨,她大概还是会被她软化吧,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沈眉却一点没有心疼之意。 魏玛,你终究是骗了我。 “魏玛。”相对魏玛固执地坚持亲昵称呼,顾栩生已经改了称呼,明显生疏的姿态。她帮林西诀胡作非为,差点害死更多的人。无疑是把两人的关系拉向了不可转圜的极端。 魏玛心头一痛,比看到顾栩生躺在床上苍白的样子更痛。她想踏进去看一看他、抱一抱他,却知道自己犯了错,没有脸……她原本……可是……只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千般情意万般道歉地看着顾栩生。 沈眉膈应得慌,站起,直直走向魏玛,逼视她,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单人病房显得尤为脆响。 魏玛捂住右脸颊,大眼泪汪汪,慌张、委屈地看着沈眉。 沈眉凛眉:“魏玛,你这招对我没用了!”尽大乐扛。 第117章 你何必多此一举,住我那 “沈眉。”魏玛涩涩喊出她的名字。 沈眉甩手又给魏玛左脸一个耳光,声音依然干脆利落。她收回手,抱肩,睥睨魏玛:“这两巴掌。我为我自己打的。魏玛,你知不知道,我和顾栩生。都差点死在爆炸里?因为你去帮助一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 “我……”魏玛语塞。 魏玛从试探沈眉和顾栩生关系开始,她已经不是最初的魏玛了。到沈眉卧房翻出油画后面的周砚的照片……自己托私家侦探,查不到,就让赵凡托。她在客厅装了监控,真的有发现。又知道沈眉和林西诀纠缠,推前想后,不管是什么真相。 她只想沈眉不那么风光! “我对不起你是不是?我不能控制别人的情感。当初我一直都在拒绝顾栩生!更早之前,是你,一次次地要和我做朋友。我把你当朋友了,然后你,就出卖我!一尸两命,林西诀要对我做什么,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是唐画春吧,又遭受了什么,你要不要听一听?” “不要!”魏玛也吼起来,眼眶里的眼泪唰唰唰下流,“为什么你总是没有错!为什么!你也知道因为阿生!你为什么要抢走阿生!阿生是我的命!是我的命!你拿了我的命,我害你的命。又有什么不可以!” 原来魏玛那么在乎,那么在乎,顾栩生。 如若没有周砚,顾栩生确实是沈眉最好的选择,尤其是,他救她半死不活之后。 “魏玛。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别说。你不知道赵凡对你什么心思?你吊着他的胃口,不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碰上感情,谁不是自私的?如果赵凡当初也去害顾栩生,你还会愿意喊他一声哥哥?”沈眉心头又疼又火,想起林西诀的话,她的问题? 她宁愿不要,看似单纯无害却会捅刀子的朋友。 “沈眉!你说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阿生可以为你不要命!我恨不得把命给他,他却抛下了我!一点机会都不留!”魏玛满满的怨恨,根本没从那一场分手里走出来。 “魏玛,我打你,是因为你枉我当你是朋友。是因为你为了报复是非不分帮了一个杀人犯。我告诉你,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房子我不住了,房租留给你,当作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饭。你要进去看顾栩生对吗?请,我走了。不打扰。” 沈眉一侧,从魏玛旁边走出病房。 “沈眉……”顾栩生喊她,她都不想回。她现在,满满都是,回去收拾行李走人。 装摄像头,查她,不惜一切害她。她为人问题也罢,她时运不济也罢,她宁愿没有朋友。 “阿生。”魏玛见沈眉走了,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目光柔柔,哑然喊顾栩生的名字…… “魏玛,你真的错了。”顾栩生见留沈眉不住,把目光放在魏玛身上,“来,过来坐。” 魏玛坐下,低低应:“阿生,我知道错了,你不该去救沈眉的……你就不会受伤……” “阿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我喜欢你善良。你看你现在,为了我不受伤,就宁愿沈眉被奸、污,流产、丧命?为了我移情别恋的错,全都迁怒她沈眉身上,伤害朋友吗?” 顾栩生声音很柔,无论如何,他想拉回魏玛。 毕竟魏玛犯错,皆由他起…… “阿生!……”魏玛受不住,倒伏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于心不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玛,去道歉,去赎罪吧……而我的罪,你可以尽情罚……还有,不要再对我固执了。不可能了,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永远不可能了。” 撕心裂肺地哭着,魏玛宁愿听不清顾栩生说了什么,可她偏偏,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不可能了,永永远远。 沈眉出了电梯,就听到人喊她:“沈眉!沈眉!” 耳熟,是……何媛! “何媛啊,你怎么来医院,是不是脚伤?”沈眉看了眼包在裤子里看不出问题的脚。 “我来检查,快好了。就是养起来久,不过我的职业,也不影响,你呢?”何媛问。 她一耸肩:“也受伤了。”尽肝司划。 也许,何媛,会是她真正的朋友。 她不想再怕,不想再失去。她想证明,她的为人没问题。 “那你快去检查,我要搬家去。”沈眉急着走。 何媛拉住她:“搬家?你怎么了?” “住的不舒心,换个地方呗。我们以后联系。” 何媛目送沈眉,勾起浅淡而温柔的笑容。 沈眉在出租车上订好房子,不谈价格,直接敲定。她东西其实很少,带了必要的衣服,多余的,直接扔掉。那副油画,她看了好久,还是舍不得。包起来,运走。 于是行李有点重,幸好地方离得不远,她坐出租车五分钟就到了,在底层虽然诸多不好,到底是个住处。 刚签完合同付好钱,她没来得及喘口气坐一会,周砚的电话就来了:“林西诀的开庭判刑三个小时后开庭,你要不要出面?” “要!”她说完,一看手表,折腾来去,已经十二点多了,“你肯定没吃饭,要不要一起吃饭?你身上的伤,好了吗?““你呢?我的小孩呢?”他盯着资料,逐字逐句,半点纰漏都不准出现。 “都好。”心里一甜,她软软地回,“我搬出魏玛的家了,她……” “我知道。”周砚眸色划过一抹杀机,转瞬殆尽,勾起笑意,“你何必多此一举,住我那。” 一笑,也对,周砚怎么会比她知道得晚。他这是在邀请她,为什么不早一点,还有故意的? “我签合同付钱了……” “不要了。”言简意赅。 您真财大气粗。 如果是之前她应酬的那些老总,她肯定膈应回去。 不过现在是周砚啊。 “好。”她答应得不要太快太利索。 “吃饭,我有约。” “徐祯卿?” “嗯。” “我信你。” “嗯。” 沈眉挂了电话,嘴上心里都信他,但是不好受她阻止不了。她出去吃了顿好的,是该好好补补了,然后又一次大动干戈,把东西都搬到周砚家里去了。 虽然累,但是她高兴,特意把那幅油画挂在他卧室床头:以后睡觉,都得看着她睡。 第118章 胡作非为 洗澡,化妆,一系列动作完成很快,沈眉秉持以往干练的风格。 死而复生。自杀案成了谋杀案,时隔两年,南城年轻企业家林西诀再次绑架昔日未婚妻。再次谋杀未遂,知名设计师顾清清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噱头够大,法庭在场媒体绝对不少。她等了两年的日子,定要风光无限,将他们双双送入监牢。 勾唇一笑,原来有生之年,浓烈的恨。终归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余生备受折磨。 在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不知道怎么了,感觉紧了:呼吸不顺。双手停在腰腹处,在想要不要换衣服…… “你在勾引我?”突然之间,以为正在和徐祯卿风花雪月的周砚,倚在门口,漫不经心地问她。 一怔,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放在两侧,身量挺拔,明显得很……是挺像这回事的。不过她以为他不在啊,手一缩,偏向他,眼睛笑成弯月:“大叔,我不招你招谁啊?” “沈眉。”他喊她。 “嗯?”她反问,藏不住笑意。她心情很好,一时之间。什么昨晚差点命丧火海,什么身上的不舒服,什么魏玛背后捅她刀子,都无所谓了。她即将要作为当事人见证林西诀、顾清清的沦、落,而此刻,周砚在她面前,难得神情温和。哪怕分秒之间,也许他还在和徐祯卿纠缠。 快步走近她。把她拥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是我的功劳。” “什么?”她不在状态。 他手覆上她柔软,扯了衬衣扣子,继续往里扯扣子,胡作非为。 “唔!”她瞪大眼睛,“你干什么!”不是快要开庭了吗,她才穿好的衣服…… “沈眉,你是不是忘了,我昨晚也躺医院了?”他几乎咬牙说出这句话。 沈眉一惊,拍打他后背的手一停一滞,罪孽万分,转而安抚,又觉得这样也痛。索性收回手,忍受着他手极致的抓和巅峰的快意:“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重重一掐,她忍不住,喊疼:“痛!”可她不得不束手束脚,怕伤了周砚。 周砚心底潜台词是让你喊我大叔! 手不够了,他开始狠狠咬她,再一次把她放在洗漱台上,极尽各种手段。他目光停留在皮肤上:“我说,衣服小了,我的功劳。” 明白过了周砚在说什么,沈眉脸“腾”地烧了起来,手脚是不敢乱动怕伤着她,嘴还能动,骂:“色……”尽华场才。 “狼”字还没出口,便被来势汹汹的吻拦住了。 周砚向来露骨、简单、直接,这次像调侃…… “唔唔!”被吻得快没了呼吸,她脑子炸开了:大叔,你才在勾引好不好! 若不是开庭时间在即,周砚真的会办了沈眉。 也许,也不会。 反正,沈眉大喊“来不及”了,周砚松手,退开几步,竟然只是稍稍整理一下歪斜的领带,就衣冠楚楚了!天,衣冠禽兽,对,衣冠禽兽就是他。沈眉望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底愤愤找了泄愤点。 坐得凉凉的,洗漱台上原本水没干!她是一身衣服都要换了!他动作比起之前当然轻,不过也弄得她又疼又高兴。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她落地站好。 “全都换了。”他下命令。 “废话,这样能出去?”沈眉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 周砚哭笑不得,她最近对他越来越没顾忌了。 也好。 “你别动,我给你拿衣服。”周砚开口。 “行。”她正好懒得去,而且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还不是拜他所赐? 把再次破碎的衬衣脱了扔进垃圾桶……她不得不说,再好质量的衬衣都没用,还是多买点比较实际。 周砚把一身差不多的衣服递给她,由内而外。是她收购风格差不多的黑色套装,不过上面玫瑰色的胸衣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她买的。 不过时间紧急,她来不及多问,看男人也没有退到外面的意思,索性在他面前换了去。就不信他一旦收手还能继续…… 正合适……难不成,周砚真的比她都了解她自己的大小? 她的脸莫名地一红,像是为了相映成辉般,也红成了玫瑰色。 仿佛三朵玫瑰,烈烈开在雪地里,开在他的眼前,招人又致命。 眸色一按,不再忍耐,直接拦腰把她扛、起,狠狠、甩到床上,又把刚穿上的给脱了。不过这次省事,脱一件,也不用撕了。 “你干什么!”她惊讶而问,手还是不敢打他后背,准备他欺上她她就掐他脖子。 “你。”周砚直接回答,毫不掩饰,俯身,满面馨香。 “唔!”他撩她得厉害,她咬唇不喊出声,手真的掐上他的脖子。 周砚的目光让她后脊梁骨一凉,好像在说:你敢跟我玩,我奉陪到底。 她怎么忘了,周砚还真是不伤不爱的!一点都不介意她掐他脖子,继续吻她,一双手四处点火。燎原大火,绵延不尽…… “不是要开庭吗!”她忍着,咬着牙喊出声,“你要是给我耽误了……我真的会……” “会怎么样?”周砚忽而停止了动作,虚虚压在她身上,不让她逃就够了。 “会……”迎上他深沉的目光,她忽而没了胆气,“会……” 会怎么样呢? 明明现在他在她心里,比报仇重要多了。 可那等了两年的见证,她也不想错过! “嗯?”周砚左手撑着身体,右手看似轻柔地玩她一缕长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危机四伏。 “会!跟你吵架!”她鼓了鼓气,终是说了几乎没分量的话。 暗骂自己没有,她却没有办法。 “那就吵吧。”他俯首,咬住她的唇,堵了她所有的反抗…… 反正那啥本就伤筋动骨的,但这次沈眉特别激动,神经紧绷,一副不高兴配合的样子,时不时喊声“周砚!”埋汰他。 话里别提多怨愤了。 他被她抓得疼了,好笑得看着美目圆瞪的沈眉,她还真想翻了天?开了金口:“顾清清病情发作,庭审推迟到明天上午。” 第119章 我什么都不好,你看上我是不是眼光不好 谢谢小鱼儿的鼓励! “啊?”沈眉惊讶,敢情他……一直在试探她? 幸亏她说不出“杀了你”之类的重话,不然真的……得完! 他轻吻她耳垂:“现在可不可以乖一点?” 卿卿,以前还好。可如今面对,总有几分压抑。林西诀的枪,谁给的?林西诀的炸药。谁给的?周砚不查都知道,和她是撇不开关系的。 或者与她无关。 但总有一天,他会连怎么失去沈眉都不知道。断手断脚,绑手绑脚。他是怕,从前他没有爱,也就没有怕。现在他有沈眉,他有孩子……他竟然怕了。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沈眉死在他面前。 所以,他给徐祯卿的话是“我答应放下沈眉”。 卿卿笑得还是温如春风:“阿砚,我信你。你若骗我,我也不会再被你愚弄。”那晚他出来救沈眉,更是让卿卿不高兴,可他,不能不管沈眉。他身心,都是奔向沈眉的。 至于房子,周砚在徐祯卿回城西那天,买了很久早装修好的别墅,送给她当做贺礼。她住在那,离得远,对他却有招来呼去的权利。 周砚四处旅居。也没想在哪里定居,买房子几乎成了惯性。 “嗯,我乖。”她轻轻地说,拥住他的脖子,轻轻吻,缓缓爱。 周砚对她是温柔的、适可而止的,没有之前征兆的暴虐。她是高兴的、喜上眉梢的。 不过再好的相聚都要分别。 徐祯卿找周砚。他要去。 她记起来要去看顾栩生,也要去。 她在厨房准备给顾栩生熬粥,听到开门关门声,大声说了:“一路走好。”也不算负气,因为他把她哄好了。 刀切食材,突然有声音盖过腾腾的沸腾声:“顾栩生救了你的命,所以你会不会爱上他?” 刀猛的一滞,她差点切到手。放下刀和准备切成丁的胡萝卜,她回神一看。周砚站在厨房门口,表情出乎意料的严肃、冷漠,说了吃醋的话,一点没有吃醋的神色。 厨房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站在门口看似微怒的周砚也是暖黄色的。 她喜欢周砚问这种……傻问题。 “不会。”她迎视他并不温柔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 “嗯。”他满意,表情依然严肃到面瘫,“我也没爱过卿卿。” “嗯?”他那么示好,她是不是也得表现一点什么,立马把藏在心底最好的话奉上,“顾栩生是救了我,可以才是真正三番五次救我的人。你这个人脾气不好、手段不好,之前对我也不太好,不温柔,惩罚手段千奇百怪要人命,每次做事都跟谁欠你钱一样没好脸色!帮我戒毒时更像个恶魔!我好多次咬牙切齿想杀了你!但是你就是我的英雄,我的爱人!你坦荡、你直接!”尽华鸟血。 本来想说好话,“不好”带一点衬托出他的好,结果“不好”的收不住,他的好倒显得少了。说完,她脸一红,一跳一跳,生怕男人动怒,手放在身后抠着砧板,紧张的很。 男人脸色看似没变化,依旧是无欲无求无波无澜的深沉。生气了? “我什么都不好,你看上我是不是眼光不好?”他沉声反问,眸子里暗潮涌动。 “算是吧……”她惯性回,旋即摇头,“不不不,我眼光最好!我爱的你,独一无二!拿什么我都不跟别人换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没有我们的孩子!所以,我眼光最好!” 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周砚不再和她消耗时间,随口一提:“再不关小火,粥要糊了吧。” “嗯!”她应声,快速回身,旋小火。 在回头时,周砚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说没爱过卿卿,所以他的情感,比她还纯粹?当初她用很多年喜欢过林西诀,虽然此情远没有澎湃。但是她的身体只属于他,他们一半一半。 那么以后,就互相身心只属于对方就好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几乎是赶工赶出了清淡口味,红绿相映看着挺好看的粥。结果送去医院,还是给顾栩生只能当夜宵。 不过顾栩生很给面子:“恰好,晚饭不好吃。沈眉,你真是,雪中送炭。” “行吧,别。你要还能吃还知道我在照顾你就行了。”她帮他打开保温盒,舀出半碗粥。 “看着就好吃。”顾栩生接过,又夸。 她坐在椅子上,直起腰,挺严肃地说:“顾栩生,你能不能对我不这么好。” “不能。”顾栩生回答得干脆直接,“除非我死。” 顾栩生明明可以更早地和魏玛分手,他一时犹疑、贪恋,分手晚了,两边都没讨好。沈眉从知道他是魏玛男朋友之后就没给过好脸色……现在拿命去拼,他也知道,没什么好结果,但是他忍不住。他的身心,都让他去这么做。 “顾栩生!你!”她刹那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陪坐了一会,他吃完,她去洗保温盒。现在顾栩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不人道,但她也不能让他继续做无用功了。 周大叔一笑,顾栩生拿命换,沈眉都不高兴。 磨蹭了很久,她非要洗得很干净,待到推开门,发现顾栩生病床前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再一看,何媛。 何媛听到开门声当即偏头,看到沈眉,一时慌张,紧巴巴解释:“沈眉,你别误会……我来医院时看到顾栩生……我怕他晚上一个人没人照顾……所以来看看他。” 一个自己伤都没好的人,来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眉心里有了答案,一笑:“我没误会。” 先是魏玛,再是何媛,看来顾栩生是个挺有魅力的人。 “何媛,坐下吧。”顾栩生尽地主之谊。 沈眉也随口应:“何媛,你快坐。” 何媛涨红着脸,慢慢坐下。 收拾好保温盒,拎起包,沈眉说:“何媛,你来得正好!我一个孕妇,晚上陪床总熬不住,你和顾栩生能讲讲话,总比医院的护士好。那我就把顾栩生交给你了啊。”她回头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顾栩生,“顾栩生,我先走了。” 既然她推不开推不掉,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温暖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何媛比魏玛有可能。 第120章 我的骨血身心,全部都爱他 那一晚,沈眉没等回周砚,又是心底空荡又是满足。床是周砚的,被子是周砚的。她什么都拥有着,触手可得。 他这个人,也要是她的。 人是贪心的动物。一旦得到点好,就会奢望更多。 沈眉不例外。 她现在,想要周砚,无与伦比的想。那个会站在门口严肃地吃醋的男人,那个在泰国也可以宠她上天的男人。 开庭当日。 很多熟人在场,当然有一直震惊着的何媛,顾栩生也带病出现:证人之一。 其实罪证凿凿。林西诀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插翅难飞。 她所要的,不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林西诀的真实面目,剥下顾清清光鲜的皮。而她也真的做到了。 周砚逼她见过大场面,甩手一扔让她出丑的事情一双手数不过来。可正是因为如此,她得意从容、清朗地说出两年前的实情,说出她差点含恨死在大江的悲剧。 所有人都以为她说完了,她吸了口气,继续铿锵有力地说:“所以,我余生,都将陪着那个救我的男人。因为,我的骨血身心,全部都爱他。” 在她最重要的、梦寐以求的时刻。她跟他表白。 他在,她知道。最后的位置,任何光影都拦不住的身影。一直默默旁观着,是的,纵然他彻夜未归,纵然她等了很久他都没出现。可当她落座,便看到了他。 现在她站着陈述,说到最后,满眼都是他。 他的表情她看不清。大概是动容吧。 一定要动容! 庭审下来。 林西诀背叛了二十年,顾清清被判了十年。于她,足矣,如此一闹,林氏彻底沦为周砚的掌中物,顾清清的名声大跌。她的病时好时坏,就算好了,不过更清楚地明白在牢狱里的痛苦日子。而林西诀过惯了风光无限的日子,二十年,慢慢熬! 她第一时间找周砚,而她不小心被记者围住,冲出法院时。只看到周砚上车。不见了人影! “唐小姐,谋杀你的前未婚夫林西诀和前闺蜜被判刑,你做何感想?” “唐小姐,可以想说你是如何创造蜕变奇迹的吧?” “唐小姐,那个背后的男人,是谁呢?” …… 有的没的,问题一堆,她推不开挤不开。没把饭,随便对准一个话筒:“我只想说,恶有恶报。所以,别做坏事。”她不想多说,挑了正能量的官方词搪塞过去。然后推开话筒,低声对围在面前的记者说:“麻烦让一让,我还有事。” 她要追上他,她要追到他公司,她要抱他!她站在这里,她得以如此畅快,不全都是因为他?是的,她自己努力了,她自己复仇了,但终归,缺他不行。 好不容易推开记者,她走下台阶,适才发现不会开车的苦。如今人流量十分大,她不是拼命和人抢的人,自然眼睁睁看着一辆辆出租车从她面前晃过。 恼得不行,原本一点点超车的侥幸都没了,何况周砚的车速……能吓死她。所以一般周砚都让周清开车,一个清秀沉稳的小男人。 如今沉冤得雪,如今阳光明媚,她是不是该放下包袱,把车学好?然后以后可以开车绑架周砚和孩子出去玩。 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姓周? 好像不太好取。她怔了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得问周砚。占有欲爆棚的大男子主义深度患者,不问他还真的不行。 一辆白色卡宴缓缓停在了她跟前,拉回了她的神思。她双眼聚焦,不知来由。 后座车窗渐渐下移,露出了温和到无可挑剔的美人脸。徐祯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奔她来的吧。 徐祯卿看到沈眉,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恨。想杀了她,但是这样,她永远是阿砚心里的无可取代。想让阿砚忘了她,但是好像不可能。 面上,徐祯卿还是温温柔柔地笑:“沈小姐,可以上来和我聚一聚吗?” 该来的躲不掉,沈眉也真的想会一会徐祯卿了。 风华绝代的徐祯卿。 她开车门,徐祯卿就给她让座,还笑得十分温暖。 沈眉自问,她可以对仇人笑,但是为了报仇。如今林西诀入狱,她是一点笑都给不了。对情敌,她也温和不起来。 “沈小姐,这是我第一次约你,好好见你了,会不会觉得唐突?”徐祯卿问。 沈眉觉得徐祯卿脾气还真好,弯弯绕绕,为了形象憋着自己,指不定想掐死她呢。不过她不拂徐祯卿的面子:“不唐突。徐小姐,大艺术家,久仰久仰。” “沈小姐也看过我跳舞么?”徐祯卿随口问。 “嗯,看过一点,很美很动情。”沈眉实话,第一次知道徐祯卿和周砚是很多人眼里的官配时,她好好研究了一番徐祯卿。自愧不如。或者,两种风格。 无论如何,周砚说爱她就够了。 两个女人,两个爱着周砚的女人,在缓缓移动的车上,居然能看似无棱角地平和地聊起来。沈眉应付她温柔似水的话,戒备不减。一直不找她的徐祯卿,一找她,肯定放大招。 “沈小姐,下车吧。”车子停在婚纱店,她下车,紧随徐祯卿下车,吩咐几声,车子被开走了,估计去找停车位了。 婚纱店? 沈眉预感一点都不好。 果然,徐祯卿居然主动挽着她的手,好像她们是很亲昵的朋友一样:“沈小姐,我和阿砚一星期后结婚,婚纱你帮我挑吧?” “啊?”一星期,结婚?为什么周砚不告诉她?尽每尤巴。 是来不及吗? 还是不想告诉……她心里没底,还有心思帮徐祯卿选婚纱?鬼,她才不要做圣母! “阿砚也真是的,求婚这么匆忙,急急把日子定下了。你瞧我,婚纱都来不及专门订制,只能挑些现成的了……”徐祯卿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着假话。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周砚,摆在她家里的婚纱不止十套。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加之她的气质,堪称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了。 沈眉耳边嗡嗡地想,在消化徐祯卿温柔里含着刀子的话。 第121章 我要见你 徐祯卿看似柔若无骨,力气还挺大,把她扯进婚纱店,嘴上依旧说:“沈小姐。我知道你眼光好,上次意意比赛,我看到你穿红色礼服走步了。还有那些宣传片,都不错,真的。”是啊,不错,然后这个不错的女人勾走了她的阿砚。 沈眉一直觉得,婚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 撞破林西诀和顾清清奸情当天,她站在婚纱店外。憧憬着一场婚礼。 如今此事彻底翻篇,不知为何,她对当时的画面依旧记忆犹新。 洁白的婚纱,或繁复或简约。 那么美。 徐祯卿一眼相中套在模特身上最亮眼的鱼尾婚纱。她身材还不够好,穿上,不用看就知道效果。 “沈小姐,你千万别走。”徐祯卿换礼服前,一直叮嘱她。 不走才怪。 “沈小姐,等等陪我去选婚戒吧?” “还有还有,沈小姐,我和阿砚的婚房,装修不好看,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沈小姐。我连婚礼在哪举行都没想好,我是不是很失职啊。” “可是,沈小姐,我明明想嫁给阿砚好多年了……” “沈小姐,你知道小时候的阿砚嘛。阿砚以前不这样,和我同桌,两小无猜……能结婚,我真的很高兴,高兴得犯傻是不是。” “沈小姐……” 她才做了几分钟找时机走人。徐祯卿就接连给她言语攻击。 婚纱、婚戒、婚房、婚礼,跟她炫耀很好玩? 和周砚认识了二十多年,刺激她很好玩? 笑里藏刀,是沈眉最讨厌的! 顾清清,就是。顾清清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就背叛她的用情最深的闺蜜! 魏玛,至少人本来对她无害,是因为顾栩生。不过事已至此,她心里没有魏玛的位置了。尽每亚才。 是她凉薄,还是她的命里注定友情凉薄? 不过徐祯卿还好,她知道她们是情敌,至少不会被背后捅刀子。 毅然决然起身,她不要再听:“徐小姐。您穿什么都好,我饿了要吃饭先走了。”信口胡诌,事实上她根本没胃口。 “沈小姐,别走啊。”徐祯卿柔柔的声音拖得绵长,沈眉脚下生风一般,不想听。 听到脚步声远去,换衣室从始至终都拿着婚纱并没换的徐祯卿露出了冷笑。沈眉,痛吗?听到心爱的人和我结婚?我比你更痛,我知道心爱的人爱的是你! 扔了婚纱,徐祯卿头也不回地走了。摆在外面的婚纱,再别致她都看不上。什么婚戒婚房婚礼地点,她都准备好了。 沈眉出事那晚,周砚虽然答应她放下沈眉却还是非要去救沈眉,她逼婚了。一星期后,她订的,而且她都准备好了,周砚也不用准备。 不知道周砚是不是还记得。 一星期后的九月一日。 是当年开学,她第一次见他。那时候他温暖、优秀、亲和,年少。 如果不走极端她会失去阿砚,那么她宁愿走!帮林西诀算什么?不过他太没用,更是差点害了他的阿砚,那就坐一辈子的牢! 徐祯卿再清楚不过,她动真格起来,要捏死沈眉有多容易。 沈眉跟个无头苍蝇一样跑了很久,没有目的地跑。后来汽车鸣笛声太刺耳,拉回了她的神思,退到马路边。从包里拿出手机要给周砚打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难怪,她出庭这么久,没接到一条短信一个电话。 今天她是请假的,工作手机也不拿了。 对,辞职。 她既然已经站在全南城人的面前,为昔日的唐画春伸冤,她可以放下她已经没有心力的工作了。辗转尔虞我诈的人群之间,真正实战几个月,她就累了。 累得荒唐,累得离谱。 她打的回了周砚家,连上充电器,开机,果然,一堆堆的。 顾栩生:沈眉,我为你高兴。等我出院,我请你吃饭。 沈眉回:好。 何媛约她见面,为了表示惊讶,句子末尾放了许多惊叹号,沈眉也回好。 夏施施……赵凡……但凡是和她有过交涉,知道她沈眉是谁的人,都发了短信或者有个未接来电。她逐一回。 逐一删除。 最后是周砚的。她不敢点开,眼睛已经疼了。 沈眉,你做得很好。林西诀,顾清清的仇,是你自己报的。 没料到他会肯定她,会愿意说好话哄她。眼泪猛的落了出来,她的手快速编短信:我说爱你,你看到了吗? 她起身翻找工作手机,不想短信提示音当即传来。 赤裸裸的秒回:看到了,乖女孩。 她可以把周砚的表情,还原成渗到眼底心里的笑么。 你爱我吗?沈眉编辑又删除,删除又编辑,终究什么都没发出去。坐在书房里,环视他工作待的地方,她拿出纸笔,开始写辞呈。沈眉心里很乱,不愿意相信他们结婚,又强烈感觉他们会结婚。 她不允许! 她不敢莽撞地去找周砚,但她必须去。趁着写辞呈结束她身上背负的枷锁,她在想一想该怎么做。辞呈写得随意,她脑子里官方话一套一套,而且给赵凡看,其实不用太复杂。她就是走个程序,好聚好散。 毕竟她也算看着“诚创”一点点好起来的。 临了,对赵凡的刻意刁难反而不那么怨恨了,很多时候还促进了她的复仇之路。 墨水没了,她也写好了,装到白色的大信封里。走到卧房,手机充电差不多能有,以防万一,她把小巧的充电宝也放在包里。又把整理好的属于“诚创”的资料带走,她出门。 适才想起没吃饭,随手买了披萨果腹,她坐在出租车上漫不经心地咬着,忽然想起了在乌克兰,男人破天荒吃了她咬过的披萨。 那时候,她在他心里,就不一样吧。 微微一笑,沈眉忽然发现,但凡在国外,但凡只有他们两个,美好回忆是不缺的。只是周砚强悍的伪装太迷人眼,让她不得不在回味时更感觉清晰。 她吃得七八分饱,刚好到公司。扔披萨擦嘴角洗洗脸补补妆,总之见到赵凡是她依然是一丝不苟的职业女性。 “唐……”赵凡在她推门而入时第一反应想叫“唐画春”,但看到她拧起眉头,便改口,“沈眉。” “赵总。”她坐在他对面,把辞呈递给他,“我有私事缠身,不得不离职了。” 赵凡指尖按住辞职信:“不是事情解决了么,为什么还要走?”赵凡对沈眉的第一印象就是太漂亮、太妖精,利用她不在少数。看她纠葛林西诀,看她吸引那些肥头大耳的公司老总,看她纠缠在林西诀和周砚之间……而今天庭审,让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沈眉。她为了报仇,全都是伪装的? 摩挲白色信封,她要辞职,是不是更说明她在伪装。 他小小一个“诚创”,白捡了一个沈眉,白捡了几单大投资? 沈眉妖精之外的工作能力,他倒是从来不怀疑。 “就是因为林西诀的事结束了,我才要走。赵总,我要好好休息。” 赵凡最终没有强留沈眉。 沈眉说是去办公室整理东西,不过是整理干净属于她的垃圾。她跟赵凡推荐了夏施施,让她做公关经理。 林西诀庭审判案,夏施施心里一定不好受。希望她能是个是非分明的姑娘。 “沈经理,你要走了?”夏施施看她抱了一堆东西,忍不住拦住她。 “嗯。”沈眉轻轻应,也许今日一别,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态度软了不少。其实,从她得到周砚一点点好开始,从她第二次怀孕时,她就软得一塌糊涂。 “沈经理……对不起……我不知道林西诀真的……”夏施施咬唇,低垂眉目,脸色通红。 沈眉出言安慰:“没事,看清了就好。我当初也看清了,现在我走出来了,你也一定要走出来。” “嗯,我会的。”夏施施低声应,虽然她自己都觉得难于登天,可她得试。林西诀在牢里二十年,她等得起吗? “加油,记得好好做夏经理。” “会的。”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还有事。”沈眉抱着挺重的盒子,很想快点下楼快点扔了。 “沈眉!”沈眉走了几步,夏施施还是喊住她。 她回头,看夏施施。 夏施施开口:“对不起,沈眉,我对你的言语伤害都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教我生存!把我从林西诀的深坑里拉出来。” “嗯,夏施施,我原谅你;夏施施,不客气;夏施施,再见了。”沈眉对她一笑,去意已决。 夏施施更是怔怔地看着沈眉的背影被电梯门遮住。很快,她受到了赵凡的任命,她的人生开始了新的起点。 扔了方盒子里她平日的办公用品,她像卸了一个小包袱,又轻松不少。一身轻松,去找周砚,她知道结果不会轻松。 可是,他喊她乖女孩了,不是么? 周砚不在办公室,问周清,他也说不上来。 她给他电话,没接。急了,继续打,第五个,终于接通。 很吵。 她第一个反应。 “沈眉,怎么了?我在应酬。” “我想见你。” “我说了,我在应酬。”陆关山的牌局,周砚一起。因为他现在和陆关山绑在一起。 “我要见你。” 沈眉固执地没话说,谁让周砚说都没说就和别人订好了婚事? 第122章 你只要做我的乖女孩 “那你来。”周砚回。 “你在哪。”她甚至有成就感。 “宁和路48号。” 沈眉按着地点打的去,到了还是被其华丽的外表弄得不知悲喜。 有钱人的应酬,能差到哪里去。 那他知道,她现在想捅人么。 带着火气去周砚发短信告诉她的包间。她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围在牌桌上,四个和周砚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齐刷刷把眼光投到她身上。她莫名一滞,这些男的,可不是她应酬那些看着就无脑的。她唯一眼熟的是陆关山。 周砚闲倚木雕花窗。带着浓浓的岁月感,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我找他。”她指了指周砚,关门声很轻。 还是陆关山回话给她缓解尴尬:“嗯,沈小姐请便。”尽阵节才。 这牌,倒是玩得不尽兴了。说好打牌,眼下看到女人,漂亮,受惊,诱惑。几个男的被她勾起了兴致。 “周砚……你!”她往往身后继续出牌的私人。踮起脚,伏在他耳边,“你干嘛让我出丑。” “因为你不听话。”周砚回。 到底周砚不是好事愿意被人围观的人,把她一抱一走一推进了里面别致的房间。反锁。什么都有,还气氛特好。 “你们就是这样应酬的?完事累了找个姑娘在这里玩一玩。外面继续?” “你在暗示你是我找的姑娘?” 她手抓他领子,语气一重:“我跟你说正经的。” “正经的就是,”他把她扔床上,“承接你刚刚说的情况,就算几个轮着来一个姑娘,都算轻的。” “如果真的要玩,什么玩不起?” “这次是真的应酬。陆关山的生意,陆关山不爱玩,但是得陪。” “那你凑什么热闹?”沈眉仰着脑袋问他。挺好奇,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扑上来?难不成未卜先知,知道她是来发火的? “一星期后你就知道了。”他解了第一颗衬衣扣子,忽然觉得闷得慌。 一星期!又是一星期!她火气又上来:“一星期!一星期后不是你和徐祯卿结婚吗?我要知道什么?我要知道什么?!你说!我要知道,我终于要成弃妇了吗?” 他眸色一沉,原来她都知道了。他陈述般:“卿卿找你了。” “卿卿,卿卿,你和她认识了二十年,是真的很亲近对吗?你从来连名带姓喊我。” “沈眉,你连这个都要和我闹?”他继续站着,俯视在火气上的女人。 一点都不可爱。 “是你在不在意我的问题,你要结婚,都不告诉我,合适吗?” “我不够在意你吗?”他欺身而进,手恨不得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终究是把她逼在床上,狠狠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我只对你说过一句话,你说我不在意你?” “你再说一遍!”她趁机索情话。 “沈眉,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根本不会让这场婚礼举办,与其让你知道和我闹……你现在不就是在和我闹?你说好信我是不是!”他咬她耳朵,“我真的要我喊你,眉眉,膈应你?” 她听得不知该作何感想,下口重重咬他肩膀:“你不告诉我!我只会觉得你不在乎我!你只说过一次,我怕你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我要信你的,可是她告诉我你们结婚,还想让我给她选婚纱、婚戒……我是正常人,我会难过好不好?” “嗯。”周砚对她的咬丝毫不介意,反击般,也咬她锁骨,随口一应。 漫不经心的态度又惹毛她了:“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得多提心吊胆。” “那你知不知道因为怕你提心吊胆,我一直不敢爱你。”周砚被她逼急了,也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沈眉一滞,咬口一松,变成轻轻地吻,像是讨好。 许久,沈眉才缓缓出声:“对不起。”周砚一句话,把她说得,心头又酸又暖。 因为怕她担惊受怕,他一直不敢爱她? 他也在怕?他一直想爱她? 此刻,沈眉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周砚所有的暴虐,都是因为他太压抑。他伪装得太深,深到连她都一直以为,他与生俱来。 周砚很受用:“这一个星期,你只要做我的乖女孩。” “会发生什么?” “筹备婚礼,报纸媒体,全城热议。” “我忍不住。”沈眉直截了当。 “所以你对我的爱,不能让你忍一个星期我的绯闻?”周砚反问。 沈眉也觉得她在得寸进尺,但是,是他把她宠坏了!要是搁他们认识不久,周砚身边逢场作戏的女人还要多,可她说过半句话吗?就算她当时爱他入骨,她也不会说! 但凡周砚一点不回应她的爱,她就不会得寸进尺。 “周砚,如果我等了一个星期,你们真的结婚了,我不就是笑话一场?”她洗了洗鼻子,手掐住他胳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徐祯卿多厉害,我也知道蓁蓁姐是她小姑。你们一旦结婚,就真的是一辈子了。你欠她二十年,你还她四十年又怎么了?你欠我什么了吗,周砚?” “我欠你一个孩子。”周砚俯身,吻她脸盘。轻柔,辗转。 “你给了。”她松开他,抚摸肚子。 “我欠你一辈子。”他有时候真想把身下的女人杀人灭口。每回咄咄逼人,不让他说出瘆的慌的情话就不罢休。 “这还差不多。”沈眉板着的脸忽而软下来,仰头,轻轻吻他。 以为周砚会对她那啥,结果没有,他起身,把她拉起。 “你怎么就走了?”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你想让我在这上你?”周砚挑眉,眼底促狭,“这是有摄像头,外面直播。” “你!”她瞪大眼睛,脸立马烧起来。他居然都不告诉她,任由她发脾气、无理取闹,把两个人间的私话情态,给别人看! “我说了,能玩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是顾忌你。”周砚眼底浅浅浮着笑意,把她拉出去。 她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深觉丢人。把脸藏起来,不过忸怩之后发现就陆关山坐如泰山。 其他三人,早就听了一半各自寻欢去了。 第123章 我把一辈子还给你,不要和我计较了 “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陆关山语气平稳,不怒不喜。 沈眉正了正脸色,努力忘记周砚的话。直了腰板,回他:“陆先生,你好。”她伸出手,要握。 结果。被周砚抓住了:“关山,我带我的女孩先走了。” 沈眉手一缩,耳根子一软,脸一红。偏头,十分娇嗔地瞪了周砚一眼。 陆关山了解,嘴角一勾:“走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陆关山更清楚周砚要做什么。 陆关山的亲弟陆胤北,被周准玩坏了。所以陆关山和周准是有深仇大恨的,且周砚半征服了他。周砚的手段和为人。所以他答应周砚的要求。 更是多看了一眼沈眉,面若桃李,姣姣妍妍。不过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和容貌有关。但绝不仅止于容貌。他自己,不也是栽了?人还跑得干净。只留个小男孩让他养。 失笑,陆关山不再多想,也回周氏,开始准备,和周清接洽各种关系。 “去哪?”沈眉反问。 “酒店。”他回。 “你!”她脸还烧着呢,想着四个男人目睹耳闻的事,她对他依旧颇有微词。 周砚露出浅淡的笑:乖女孩哪这么好做?一把她宠了爱了。还不是稍不顺心就能闹上天去? 当然,周砚是把沈眉送到家里的。尽岛住划。 惩罚了之后得奖励,于是他围起围裙给她做饭了。 “我辞职了!”每次都是她做饭他搅得她心神不宁,这次换她来。她从后面抱住他,一双手也不安分,上上下下的。 “嗯。”他快刀切肉丝,丝毫不受影响。 沈眉辞职,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她最近越来越……小女孩了。 “我想去设计玩偶,就上次……我在泰国不是拿被子做了吗。”纤长的手指勾弄他的衬衣,脸贴着他坚实的背,脸持续发烫。 “嗯。”周砚脑海快速切回当时当日的画面,他印象深刻的只有她俯身露出的胸前好风光。不过现在,他不会说这种话让女人有机会胡作非为的。 “我想去学,你有没有好的老师介绍?” “有是有,不过人家眼光高。”周砚把肉丝放好,换切春笋。 “你质疑我?”她趁他双手都在忙活,挠他胳肢窝。没反应?她的手开始抓、掐他的前胸,把他的招数逐一还给她。 他忍,咬牙就过的事。却不急于开火,而是洗手,反手把女人抱起:“你想干什么,你说?” “不想干什么。”她双脚缠着他的腰肢,双手环住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他头上,“就想你帮我请个老师。” “你不知道艺术生最难养了吗?我赚的钱不够养你和孩子了。”周砚抚摸她的腰肢,柔软,柔韧度好。 眸色细碎而低沉,不是他养出来的么? “等我学成,我养你们。”沈眉瘪嘴,才不信周砚没钱,“而且,我有积蓄。”赵凡给的工资不低。 “你的积蓄,都不够还给我。”周砚又说了句大实话。 她把头凑到他颈间,轻轻吻:“我把一辈子还给你,不要和我计较了。” “嗯。”他很受用,其实她自己提起要学设计玩偶是好事,免得整天盯着各媒体上他和徐祯卿的婚事胡思乱想。 “所以你答应了?”沈眉没成想这么顺利。 “嗯。”他手下力道重了,“不过,你再不走,我真的上了你。” 赶紧撤,她还想好好吃一顿饭。 周砚看她快步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他本也就是吓吓她。 承认爱沈眉的那一刻起,他对孩子的期待,比谁都慎重。 他之前不要爱人,不要孩子,不要任何东西。因为他觉得,什么人和他沾了边,都会走向毁灭。 现在,为了阻止这毁灭,他不惜一切代价。 她从来没有低估过周砚的行动力,第二天一早就把她从床里捞起来,扔进洗手间逼她洗漱。本来想没有工作的第一天更畅快地睡个懒觉,不想他动作如此之快。直接把她送到郊区的别墅,看着像隐居之人,实则富得流油吧? 不过别墅外观清新别致,沈眉对此的第一印象很好。 他认识的艺术家真多…… 不过转念一想,徐蓁蓁,徐祯卿,那个不是红火得不行的艺术家? 就连她认识的顾清清、何媛都算得上。 看来就她沉浮商场。 不行,一想到徐祯卿,她就更想好好学。起步晚,那就好好学,不过,靠天赋吧。 是个老奶奶,说是性栾,她恭恭敬敬喊她栾老师。栾老师很亲切,不过很严厉。周砚一走,她的手、耳朵都遭了不少罪。 她在别墅待了三个小时,感觉比三个月都长。毕竟人是老师又是老人,她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出去正好午饭,念及何媛,把她约出来。一起吃饭。她突然之间,想念有朋友的日子了。 很平常地,她跟何媛吐槽了栾老师,还把微红的手指给何媛看。 何媛安慰,并不提及画春。 等到将要分别,何媛才拉住她的手:“画春。” 沈眉眉头一凛:“两年前还有唐画春,现在只有沈眉。媛媛,我们是朋友,所以你尊重我的选择。忘了唐画春好不好?” “好!”何媛别提有多激动。媛媛,朋友,从沈眉口里能听到这两个字,何媛是不能想到的。不管当初未曾多和唐画春深交的遗憾还在不在,现在,她已经满足了。 “你和顾栩生怎么样了?”沈眉突然问。 “没怎么样啊,”上次沈眉一走,顾栩生根本没久留她,她脸一红,很尴尬,“你下午得空了就去看看他,他虽然好转了,不过走希望你去……” “嗯,行。”沈眉被何媛一提就知道自己多失职了。 完全把为她负伤的顾栩生放在脑后。 去之前还挺心虚,什么探病必备的花啊水果篮啊都买了。 顾栩生只有一句话:沈眉,什么都不及你来。 沈眉怔怔地望着顾栩生,直接说:“那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谁都比不过周砚了。” “我知道,你的表白,我也听到了。” 这时间所有的爱与不爱,都容易陷入死循环。 第124章 没事,我在 七天弹指间。 沈眉的状态是,白天三个小时跟栾老师学,其中只有十分钟不到栾老师会说话。剩下时间喝茶逛街,偶尔给何媛当模特。眼见顾栩生也又生龙活虎了。竟然成了何媛的特邀模特。 晚上是周砚的。 排除周砚一半的时间在彻夜未归。 剩下的一半,不死不做。 她躺在他怀里,死命都睡不着,因为明天早上,他和徐祯卿。轰动整个城西的婚礼要开始了。 她双手一直不安分,抓挠他的左胸口,抓挠他的心。 他抓住她的手,软软的、光滑的:“你别闹。”这几天卿卿没动作,是因为他答应婚礼,答应忘记沈眉。他把她藏得不算好,但是身后抱住她的人比从前多了一倍。 卿卿很重视婚礼,所以她花了很大心思在筹备。教堂、请帖、酒宴、礼服……大的小的,全都力求完美。 也正是如此,沈眉得以自由自在过了一星期。南城报纸大量报道,卿卿是砸钱的,他也没必要砸钱去压制,他给沈眉,打过预防针的。 当然,她现在跟他闹,心里还是在意还是担惊受怕的。 “我怕。”她如藤蔓一样缠着他的身体。恨不能把自己融入他的骨血身心。估帅双亡。 “没事。我在。”他像哄小孩一样,一下轻一下重地拍她的后背。明天对他来说,也不容易过,但他不能告诉她,徒增担心。 “你还是要娶她对吗?”她抬头望他,眼里泪水蓄势待发。 “沈眉。不会的。”他安抚她。 “你明天不准出门!我不让你娶!”她蛮横起来,装作没事人装了七天,做了无数个差强人意的布偶,她终究拂不去心底的害怕。 她的周砚,怎么可以去娶别人呢。 拿她命威胁他的别人呢。 沈眉到底是周砚手下走出来的,知道周砚一旦对她动情,她就成了软肋。之前更多是因为恩情、利益而娶徐祯卿,而现在,她成了他最大最致命的弱点。 “沈眉,别闹。”他继续抚摸她的头发,声音并没有起伏。 “我们一起逃好不好?这样,谁都杀不了你我了!”她喊出声。情绪几近奔溃。 “沈眉,别傻。”他欠卿卿一场婚礼,他还要揪出躲在暗处疗伤密谋的周准,他不希望她大着肚子跟他奔波,可能孩子又没机会出声。 “那我怎么办!”她伏在他胸口,低低啜泣。 “明天醒来,我只有死,才能没有反应啊!” “周砚,我爱你啊!” “周砚,你不是只爱我吗?” …… 喊到后来,声音低了沙哑了,沈眉也哭累了。 他适才继续拢她进怀里,吻吻他的额头:“沈眉,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好好保护你的孩子。” “如果你明天结婚,我也结婚。”她赌气,说了大气话。 “你敢?”他咬牙,手下却忍不住对她用大力,她哭得他心都碎了。孕妇爱哭,以后孩子,会不会很弱?那最好是个小姑娘,他宠着就够了。 “你都娶别人了,我为什么不敢嫁给别人?”就算再仓促,她都要举办一场和他同时的婚礼。 他让她乖,可是婚礼在即,他真的要娶徐祯卿。她满心的慌、怕。 “只要你敢,你就嫁吧。”周砚咬牙。 “好!别以为就你身后有很多人追着你,巴望着娶我的人也多了去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现在就去找,我去求婚!” 不小睡衣领子被他拎住,她又被摔回床上。她不服气,又要动,他整个人覆上她。缓慢、轻柔地吻她的眼角,吻她的泪水,吻她的脸庞…… 辗转、缠绵…… 这么温柔,真是是周砚? 她被吓住,连哭泣都忘记。任他吻,任他哄,任他…… “在你嫁给别人之前,你还是我的。”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也隐逸着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 “在你娶别人之前,你也是我的。”她学他说话,这次换他吻她,她咬他。 本来他没怎么她,她撩得他怎么她了。不过她心里是极度悲伤的,哪怕是在最巅峰的一刻。而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沈眉的神经性痛,和周砚一起,好了七七八八,当晚根本没睡着。听闻他清浅的呼吸声,她就是睡不着,连辗转都不敢。他牢牢抱住她,她怕一动,他就醒了。说到底,她爱她,心疼他。再闹,都是因为怕失去。 可是僵着她自己难受。 闭眼,睁眼,迷迷糊糊地,时间就过去了。 周砚醒得早,轻手轻脚撤离,估摸着以为她还在深睡,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吧。她偏偏不让他得逞! 趁他走进洗手间,她起身,推门,反锁。带点得意,她迎视他惊讶的目光。他正在洗毛巾,手一滞,水源源不断涌过他的手。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关水龙头,拧干毛巾,挂好,动作利落。 “你醒了。”平静的陈述句。 “不走好不好?”她一夜没睡好,精神状态很差,嗓子更是哑得让人心疼。 “不好。”他回得简单,坚定。 “我们逃走好不好?”她继续存着幻想。 “不好。”他盯着她浓浓的黑眼睛,心底泛起不忍。 于心不忍。 可不忍一时,一辈子如何而来? 他是男人,他就该多担当! “周砚……”她喊他名字,恨不得把一辈子的爱恨情长给喊出来。 “嗯,我在。” “你不在了!你骗我!你娶了她!你怎么在我身边!你让我当什么!终于名正言顺地当了小三嘛!你知道我多痛恨小三嘛!……周砚!”她扑到他怀里,双手不停地拍、抓他后背。 她怎么能预料,她又跳进了一个深坑? 周砚,我不做! 她力气不大,又没休息好,他微微用力就钳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拥尽怀里:“你从来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今天,明天,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是。但是这一场婚礼,我必须出面。我欠卿卿的,我欠你的,我都要还。沈眉,昨晚,今早,我理解你。我不对你说重话下重手,我也请你,如你答应那般,相信我。” “不……要结婚。”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嘴里破碎而出这句祈求。 “你敢死,你敢让我们的孩子死,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不愿多说,麻利开了门,不忘回头,“还有,沈眉,在我家,别跟我玩反锁,没用。” “你!” 她恨得牙痒痒。 既然他不答应,那她不去求婚嫁给别人是不是太亏了? 她现在全是悲伤,全是赌气。待她遮住黑眼圈,整装待发,周砚已经走了,饭桌上给她留了一份早饭。她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吃饱喝足好好跟他赌气。 今儿的南城可热闹了。 如何? 驰名世界的舞蹈艺术家,美得跟天仙儿似的徐祯卿,要嫁给从黑马一句吞并林氏的大企业家周砚。两人身后的底,有的探、有的细说。不过两人权势都大,旁人只能浅尝辄止。不过呢,盛大的婚礼是可以全城见证的。 沈眉置之不理,报纸一律不看,留言一律不听,直接杀到顾栩生家里去。 顾栩生一单身男,又是刚刚出院的病号,住房难免乱。一听有人找,他还没起呢,一看猫眼,沈眉!整个人都醒了,光速整理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把明显乱的都给收拾了,把衣服穿好了,才气喘吁吁给人开门。 “坐坐坐,沈眉,你可真是稀客。”他去厨房给她倒水。 当然稀客,沈眉第一次到他家。 “顾栩生,你别忙,我来跟你求婚的。”她朝他喊,不意外听到玻璃的破碎声。 可不把顾栩生吓坏了?幸好他反应够敏捷,不然一大泼温水撒在手上,他又该去医院了。 “你说什么?” 他索性不管水不水了,跑到客厅,坐到她对面的沙发,巴巴望着她。 那小眼睛,真干净。她心里赞叹。雇人她嫌麻烦,能气到周砚的,应该只有顾栩生。不过利用他……她又于心不忍。原来她是那么自私、那么可恶的女人,不久前,还在撮合顾栩生和何媛吗? 她和顾栩生这婚结成了的话,何媛…… “要是不行的话……”沈眉一念之间,又后悔了。 “行!我娶你!”顾栩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何况徐祯卿和周砚的事,他不想知道都不行。报纸、娱乐新闻。 不管她是真的要和他结婚,还是做戏一场。他都愿意。 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 “顾栩生,谢谢你。” “行吧,这婚礼一定要在今天一定也要盛大对不对?你现在去选礼服。婚戒请帖和教堂宾客,这些都交给我!” “好。”沈眉被他推出门,整个人恍恍惚惚,一半是愧疚,一半是坚定。 终究,随便挑了婚纱店,随便选了。没有憧憬,心里满满都是悲伤。连这小小的婚纱店,都在谈论周砚和徐祯卿的婚事,谈论徐祯卿的婚纱有多么独一无二。 她气得不行,试穿都不愿意,大致报了尺寸。 她的朋友是媛媛啊,可她有没有脸跟她说,今天我要结婚,我要和顾栩生结婚? 没有。所以手机拿拿放放,她终究是没打出电话。 反倒给周砚一个短信:我要和顾栩生结婚,就今天。 周砚忙得焦头烂额,神经紧绷,还是秒回:新婚快乐。 好一个新婚快乐!沈眉当即摔了手机!迫于联系之需,才捡起。 顾栩生把地点告诉她,让她可以提前去准备。 顾栩生的办事能力,关键时候也不差。 他先是给自家老头电话:“老头,快把我的老婆本给我,我要结婚了!”不管老头怎么炸起来都不管:老头正在欧洲游玩浪漫,肯定赶不回来。索性玩好再回来好好骂他。 不过卡里的前是分毫不好。 然后打电话给王柯,喊上以前的兄弟:“快来,顾小爷我摆酒!喜酒!” 少数亲戚,狐朋狗友都喊了个遍,人数应该能凑个十桌八桌的。沈眉那边,太凉薄了!于是,他致电何媛:“何媛,今天我和沈眉结婚,你来吧,做沈眉伴娘,她都没人。”顾栩生个缺心眼的,只顾着体贴沈眉,这一番话,不知道能把何媛伤得体无完肤! “啊?”何媛反应不过来,“你们怎么要结婚了……沈眉不是喜欢周砚么……也对……周砚今天要和……”自言自语一般。 “嗯,我们要结婚了,你能答应我不?”顾栩生知道些何媛的心思,也想趁此,让她收了心,另觅良人。所以他,也不是缺心眼。 “能。”何媛忍着痛,说了一个字。几乎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气,眼里掉了下来。拍摄,自然抛在脑后。她喜欢顾栩生,可以说,顾栩生这样的人,她喜欢上是命。 她喜欢沈眉。 她理解沈眉。 不管如何,她不能……再做出伤害沈眉的事。沈眉被朋友……伤够了吧。知道顾清清所为,她很惊讶,那时起,发誓好好对沈眉。 所以,她擦干眼泪,整装待发,做好“临时伴娘”。 这边红红火火,那边也红红火火。 徐祯卿和周砚,花了一整个上午,婚车,游遍了整个城西街头。所过之处,不是撒红包,撒糖盒子,撒徐祯卿演出的票…… 也真是,一朝结婚,福泽半个南城。 因为周准是周砚的心头刺,所以徐祯卿没有去城东。 到教堂,又是一场盛大的忙碌。 “婚戒不见了。”周清喊,跑到周砚面前。 徐祯卿就在周砚旁边,自然急:“阿砚!”这紧要关头,他怎么可以出这种低级的纰漏? 周砚不急,出言安抚:“卿卿,不要急。我可能落在家里,我去娶。你等我。” “好。”徐祯卿也急,一下子没了思想,只懂得应声“好”。 如果她知道结果,她断然不会说“好”。 很多年后,很多南城人都难以忘记。 一场轰动游遍半个南城的婚礼,夭折在新郎的车祸里。 新郎为了回家拿婚戒,发生车祸。而新郎的车,比一般人的车更危险,直接爆炸。 第125章 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周砚的车爆炸,徐祯卿再也没有等回她的新郎。手捧大束鲜花,听到闻讯仓皇赶来的周清的消息,她把花扔到地上。双眼含泪:阿砚,你是连死都不愿意娶我吗? 阿砚,你难道用死在偿还我的恩情?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要的,从来都是爱情!在我不知道的忙碌的某个时间,你给了沈眉的爱情! 婚礼自然取消。她徐祯卿,非周砚不嫁! 不过,她不信,周砚会死。周准……都没死,是的。徐祯卿知道。 一念之间,成魔成佛。 她选择了前者。 阿砚,你舍不得谁,我就让谁难过,然后你会不会舍得出现? 徐祯卿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眉像是感应到一般。换婚纱的时候心口一痛。痛得无比剧烈,拉链没拉上,裙子掉了。手莫名在发抖,她竟烦心地再也不想穿上婚纱。 穿上原来的衣服,她拿出手机给周砚电话。她想驱散满心满意的慌张感。可惜,无人接听,一次又一次,忙音。 转而,她打给周清,劈头盖脸便问:“周砚呢?结婚结得没时间接我电话?” “婚礼取消了。”周清的话悲伤而低沉。 她心头一滞,预感十分不好。 “周清!……” “沈小姐,周先生车祸,爆炸,死了。”周清沉重地问,也不愿意相信,转眼之间的突变。 “不可能!”沈眉尖锐地喊起来,“他在哪?!周清,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没死对不对!他没死对不对?!” 眼泪已经止不住,沈眉问自己无数遍,如果婚礼取消的代价是周砚死,她不愿意! 她真的不愿意!她要他好好的啊! 做她的男人,做她的周大叔,做她的孩子他爸……尽吐纵才。 脚下一软,跌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她感觉整个人都放空了。 “沈小姐,节哀,我也不愿意相信……”周清声音低沉,也是悲痛。 “告诉我他在哪!”她再一次大吼,从沙发站起,随时准备跑起来。 “车祸地点是宁和路和辰州路交汇处……现在,一片灰烬,我在……可是……现场一片模糊……还在等处理。”周清是告知徐祯卿后立马来了。 那一场车祸太仓皇,周清两头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他开车在几十米之外目睹,他都不愿意相信。和周砚相撞的是大货车,也被炸得支离破碎。 所以……周清能奢望周砚不会死吗? 或者,他应该奢望! 周先生,怎么会随随便便死于一场失误? 或者,炸药是周准安排的? 周清告诉自己不能乱,可是心底对周砚是有感情的,看着漆黑一片,心里难受得很。耳边炸开沈眉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理解! 先目睹徐祯卿的奔溃,再耳闻沈眉的奔溃,周清再清楚不过,周砚在她们心底,多重要。周清深有体会,周砚冷面冷心,为人暴虐,不择手段,但是该好没差过。不然他也不会对周砚死心塌地。 “沈小姐,节哀。”周清慎重地、再一次强调。 “你等我来!我要看周砚!”沈眉跑起来,迎面撞上了赶来的何媛。 “沈眉,你怎么了?”何媛不知道周砚的事,但看到沈眉哭成泪人也是心疼。 “何媛,你怎么来了?”沈眉不愿多想,刹那火花碰撞,指了指沙发上随手扔着的婚纱,“正好,你嫁给顾栩生吧!他把谁都请来了,婚礼不能不办。” 周砚,对不起,说好相信你,我却跟你赌气…… 好在,我最终不会嫁给别人,我是你的,永永远远,只是你的! “啊?”何媛根本难以消化。 “不能多说!何媛,嫁给顾栩生吧!你们会幸福!” 她边跑边说,何媛根本追不上。 顾栩生到休息室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前发怔的何媛,没有沈眉的踪影。顾栩生到底消息快,他是收到周砚车爆炸的消息,想通知沈眉的。 可惜晚了十几分钟。 “何媛,沈眉呢?”明明知道答案,他还是要自虐一般问。 “她跑了,让我嫁给你,说你的婚礼不能没办成……可是……你……我……”何媛眼底担忧、迷惘。 “何媛,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顾栩生站在门口,正了正神色。的确,他的婚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取消,也没事。不过他这辈子,一直执念沈眉的吧,怕永远结不了婚了。他26了,家里老头催。 他愿意帮沈眉,沈眉也帮他想了后路不是吗? 至少,他从来没有讨厌过何媛,他也觉得,何媛会是个好妻子。 魏玛太伤他的心,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生命里,好像也没有其他女孩儿出现了。 “啊?”何媛感觉一切都是一场梦,十几分钟前,沈眉要她嫁给他,而此刻,他亲口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要!”就算是梦,那也做得久一点、美一点吧!何媛生怕顾栩生反悔似的,简洁、坚定地回。 顾栩生柔柔一笑:“那好,去穿婚纱,我们结婚。” “好。” 仓皇一场死,仓皇一场婚。 久久打不到车子,沈眉不愿意耗时间等,又开跑。她嫌慢,甩了高跟,赤脚跑。脚底多娇嫩,被粗糙的路面硌得生疼,可她,完全顾不上! 加油,加油,会好的!等红灯时,陌生的车子移下车窗,半陌生的男人朝她喊:“沈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是两面之缘的陆关山。 根本不想,趁绿灯之前,她赶紧上车。 陆关山看她光溜溜的脚,浅笑,没多说,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双鞋:本来是准备送人的礼物。 沈眉尴尬,在移动的车上穿上了鞋:“陆关山……周砚车祸了,你知道吗?”她还没哭够,一副惨样。 “嗯?原来沈小姐和我去同一个地方。” 沈眉脑子很快,想到了初见陆关山的场景,她发了疯般抓住正在开车的陆关山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周砚没有车祸没有死对不对!陆关山,你告诉我,周砚一定会回来对不对!” 陆关山猝不及防,车子偏行了几米,猛刹车:“沈小姐,你想我们也来场车祸吗?” 讪讪收回手,沈眉失魂一般:“对不起……告诉我周砚没死好不好……” 第126章 你为什么还敢回来? 小周周等你给他取名字! “沈眉,你冷静。周砚的事,我们谁都不想。”陆关山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她,安慰。“木已成舟。沈眉,节哀。” “我不要节哀!”她大喊出声,隔着衬衣狠狠咬住胳膊,狠狠哭。为什么跟她说话的人,都让她节哀? 她不要节哀!她只要周砚! 陆关山适时递上纸巾,她不接,他没办法,把纸巾盒放在她腿上。专心开车……周砚,你看到你的女人为你痛哭流涕了吗?看到了,就早点出现吧。 相比沈眉的悲痛欲绝,陆关山比较镇定,稳稳开车到事发地点。围了很多人。警察已经在了,疏散交通。车子已经被拖走,与其说是车子,不如说是残铁…… 刺鼻的烧焦味弥漫,刺眼的议论声萦绕,沈眉猛的一呕,当即反胃。吐了出来。陆关山忙折身,从车里拿出纸巾和矿泉水。 草草漱口擦拭,她跑到周清身边,哭着问:“周砚呢?” “全都不在了。”周清是目击证人,麻木地回答问题。现在追究车祸是谁的事故早就没必要了,人都没了,要是非对错干什么? 周砚不缺钱,周清会赔偿补贴货车司机家属的。只要查得到。 周砚,我才不信,你会灰飞烟灭! 我才不信! 但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抑制不住地痛? “周清!你骗我!周砚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我!”她声嘶力竭地喊。神经绷到极致,双脚一软。她晕了过去。 还好身后的陆关山手脚利落,才稳稳接住她。 沈眉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白花花一片,头疼眼睛疼,心痛。 “沈眉,你再这样下次,周砚唯一的孩子,也会随他去了。你觉得周砚希望你这样?”陆关山被医生当成“孩子他爸”。被好好说了一顿。倒是他见多不怪,只是沈眉,他不能放任她如此。 他答应周砚,保她们母子平安。 “我睡了多久?”她问。 “一个小时。” “周砚的葬礼?”她机械地问。 “周清说,明天。毕竟今天……”陆关山没说,她应该也懂。 红事变白事,谁都不愿意的吧。 “他葬礼,谁办?” “徐家。”周家那边,已经不认周准,而且周畴光在敬老院,周家余下的,都是周准的爪牙,恨不得周砚死了才好。 别说葬礼了。 陆关山深知,豪门多凉薄。 “我想去。” “沈眉。”陆关山回身反锁好病房,一脸严肃,“周砚说过,他一直是走在生死边沿,死,正常;活,正常。他希望你好好地,他不久前才说,他出了意外,托我把你送到国外。我在意大利有朋友。你去那,隐姓埋名,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她倔强,“我要留在这里陪他。” “沈眉,你清醒一点!”陆关山加重语气,“连周砚都能被炸死,你留在这里,不是送死?你知道多少人记恨你吗?周砚因为对你好,让多少人记恨了想杀你吗?你现在是孕妇……周砚走了……你忍心,他的血脉,无人绵延?” “沈眉,你真的忍心?” 她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又滑落,她孩子似地问他:“是不是我去了回来,周砚就在了?” 被气氛弄得窒闷,他扯了扯领带,“如果你觉得这样你能好受点,你可以这么想……但……周清是目击证人。” “我去意大利!” “好,今晚。”陆关山沉声,“趁他们注意力还在周砚的死上,我把你送走。” “不,我要等周砚葬礼完。”她坚持。 “好。”陆关山不逼她,毕竟两个人爱着,拿命拼一次又如何,他尽量……保她平安。 陆关山也是要是缠身,周砚公司的事一下子摊到他身上。周砚之前让周氏和他的陆氏强强联合。现在,周氏无人,他代为管理。他陆关山的名头,倒是没人敢明目张胆有说辞。 不过,他也要做出点事来。 沈眉说是好好躺在病床上,等明天默默参加完周砚的葬礼立即坐上飞机走人。但陆关山一走远,她立马下床,回家。 回她和周砚的家。 睹物思人。有生之年,她也体会了。 东西都还在,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徐祯卿没有钥匙? 卧室,周砚喜欢狠狠要她,也温柔过,宠溺过,哄逗过。 她倒在床上死命地哭,一方面,她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可另一方面,周清、陆关山,甚至警方,都认定他已死…… 他没死!她都可以被他弄得活过来!他一定没死!可听陆关山的语气……周砚像是被害,被故意撞上了炸弹…… 哭得声嘶力竭,忘乎所以。 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对她说:“乖女孩,别哭。” 她猛的一惊,红肿着眼睛,抬头,四周空无一物。撞上在乌克兰织着围巾的自己。 有一个人,好好给她一天,就抵得上别人的一辈子。而周砚,就是这个人。 她擦了擦眼泪,不敢在肆意哭……疼得没力气,又饿了,她随便找了点东西果腹。房子根本不像没主人的……可等到十天半个月后,这里,还能干净如初吗? 舍不得,她好舍不得。 书房,她的玩偶布料杂七杂八,他的书他的资料他的电脑。一星期,她可好好捣乱,周砚也好好纵容他了。 猛的,书房门被撞开。 她条件反射地躲在书桌下。 “砰”的一声,书桌上的灯罩碎了。沈眉一惊,开枪?她暗恼不该开灯。可是要杀她,要杀她? 周砚放枪的地方她知道,床头柜,书桌。都藏得很深,她也是这一星期闹得多了才发现,他也没阻止她。不想派上用场。 动作利落,翻出枪,她可以听到来人脚步声渐近,她猛的一抬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枪吓人。再露出眼睛,看他位置,接连开枪,枪枪直指他的手腕。同时避开男人对准她的枪子……她不能杀人,为了以后孩子考虑,她不能。 好在,她运气不错,枪法还在,两弹中了一弹,男人手一滞,枪落地。滑到沈眉这边,身边赶紧抢过枪,扔到书桌里。一手枪对准他脑门:“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脸上长疤,面目狰狞,冷睨她,并不说话。 沈眉立马致电顾栩生:“顾栩生,最快地让你的警察兄弟来,有人持枪要杀我。但是你先来!” 顾栩生新婚燕尔,酒宴还在进行中,应付着喝了点酒。他酒量向来好,本就没醉,一听到她的话立马就清醒了。赶到何媛身边:“何媛,我有事,你在家里等我。” 迫于形势一场婚,他不会辜负不会玩闹,只是能给的,目前终究有限。 “好。”何媛不知道什么事,但她习惯说好。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说,好像还是一场梦。她只要负责说“好”负责照做就好了。 其间男人想逃,沈眉又开枪,子弹划过他的脸,穿刺到墙。 于是,等到顾栩生来,用镣铐铐住了他。沈眉适才凛眉,把枪扔给顾栩生:“说枪是你的,你正好在救了我。”沈眉就算快走了,也不想惹得一身腥。 顾栩生明白。 沈眉忽而觉得好笑,如此没水平的一个杀人犯,估计是徐祯卿派来的。以为一个持枪大汉,就够了。 可她凭徐祯卿的疏忽可以侥幸一次,能侥幸很多次吗?如果大汉没有被枪吓住,和她缠斗呢? 她忽然觉得,离开是最安全的。 既然周砚授意了陆关山,那么证明,陆关山她可以相信。 “顾栩生,谢谢你。”她说,真心实意。 顾栩生报了警,铐住大汉后才回头对她一笑:“谢我什么?谢我为你举办婚礼?谢我做了炮灰之后还承你的意娶了何媛?谢我在婚礼上赶过来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是谢我痴心妄想爱你一场?”顾栩生终究有点怨气。 沈眉夺过顾栩生手里的枪,猛的用劲,把壮汉敲晕:“顾栩生,对不起。也谢谢你。因为刚才……很多时候,我麻烦你,是因为,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 “沈眉,别紧张。”他忽而笑得不那么凌厉嚣张了,“喜欢你是我愿意。” “娶了何媛,就不要再喜欢我了。我明天要走了,这里对我太危险,恐怕以后,我死了才不会有人想杀我。好好对何媛,她是个好姑娘。” 谁不曾经是个好姑娘呢? 沈眉忽然之间,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唐画春,顾清清。不久之前的魏玛。 只是现在,她们都变“坏”了。 “还会回来吗?”顾栩生是查过、了解过的,不然他也不至于那段时间天天跟着她保护她。 “会吧……”如果周砚真的……那她一定不会回来。 “沈眉,我再亲亲你好不好?”顾栩生眼底有求。 “好。”她闭眼。 他俯首,第一次,伸舌,深吻。 “好了,沈眉,再见。”不得不说再见,他知道,她有更好的去处。 他知道,她会好。 一吻作罢,她第一次,觉得,顾栩生的眼睛,如初见干净。 周砚丧礼当天,天公不作美,下起来连绵不绝的雨。大概,也在为周砚的逝去而哭吧。 她碍于昨晚经验,不敢出席丧礼。而是在徐祯卿他们走后,去周砚坟头,放上一束白菊。她站在他的黑白照前,看着看着就流泪了。俯身,伸手去触摸,伞在雨里风雨飘摇,索性手一松。任黑色的大伞被风吹落,任细密的雨淋在她身上。 她痛!没有人,比她更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可是雨声依旧淅沥,她抬头,看到一片黑,是有人帮他撑伞。回头,因为伞撑得很低,不小心撞了伞檐,又被撒了一身水。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开口:“小姑娘,淋了雨可对我的孙子不好。” “您的……孙子?”她反问。难道眼前白了鬓发的老人,是周畴光? “嗯,我是周砚的父亲。”周畴光朝她一笑。 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当初周砚的事,他也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是心寒,只是无力去管了。而大儿子的变态、残忍,终究是因为他处理感情不当! 大儿子逼宫,他趁早收手,让出一切,在敬老院过些闲散的日子。可能待久了,所以他容易心软。看到沈眉浑身淋湿,对着周砚的墓哭,他于心不忍。 “您好,伯父。”她红肿着眼,低低喊出声。 “沈眉,快点走吧。”他把伞递给她,不愿意多说,淋着雨推着轮椅走了。很快,有人出来给他撑伞。 刹那之间,沈眉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连带伞柄被塞进她手心的,还有一张纸条。 等她上了陆关山派人来接的车,她才收伞打开纸条。估巨私扛。 五个字:别哭,好好活。 熟悉的字迹。 瞬间,她忍了好久的眼泪,又决堤。 别哭,好好活。 我会的! 沈眉在心里,在泪眼朦胧时,斩钉截铁地回。 一年多后,沈眉重回南城。 南城已经到了冬天,她下机的瞬间,正好下了一场雪。白皑皑一片,好看得很。 “沈眉!”何媛在远处喊她。 一眼认出并未多大变化的何媛,她摘下墨镜走向何媛。她生下孩子后才开始联系何媛的,知道顾栩生和她过得不错,知道徐祯卿出国了,知道南城暂时恢复了平静。 直到,陆关山准许她回来,她当即订好飞机票回南城。 何媛要为她接风,她没有拒绝。去周砚坟头放了一束白菊后,和何媛、顾栩生,吃了一顿晚饭。等到散后,她拒绝了久违的顾栩生的好意,要一个人打的。 去,周砚的家。 不知道一年多过去,那个地方,还算不算周砚的家。 她拿出钥匙,还能转动锁孔。刹那间心思难以言喻,眼泪比她的思维更快,唰唰唰流了下来。开门,漆黑一片,她正要触手去开灯,不想跌入沉沉的拥抱,熟悉的、扑鼻的烟草味味!周砚,眼泪更是刹不住!你活着!你真的活着! “为什么你还敢回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亦是久违。 她一顿,带着哭腔:“小周周等你给他取名字。” 第127章 久别重逢一场欢 我最爱周砚 他重重按压她,恨不得把她嵌入体内。下巴抵在她肩头,贪婪地吻她身上的淡香。比起之前的伪装,她更加清淡。一如他想要的。手本来是紧紧在她腹部处。忽而伸入她的线衣里面,摸索,凸起的疤痕,反复轻抚。 冰凉的手指,火热的激荡。没开空调,冬天的空气冷得发慌。可她暖的上天,从头到脚,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烧尽了相思,只剩重逢。 她按住他的手:“别摸,丑。”生小周周时,她是剖腹产,而且并不顺利。幸而母子平安,日后调养,而今几个月的小周周,托给意大利的朋友照顾着。 因为她还不知道回南城会面临什么。不能让孩子和他一起危险。 周砚和她的孩子。 心潮激荡,他真的活着!万分庆幸,他真的活着!他抱着她,他在触摸她的疤痕。 “周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周砚反手覆住她的手,把她“送”来,继续抚摸她的疤痕……那是为他生孩子留下的,最美的疤痕。重逢缱绻,他压抑着内心滔滔烈火。 “周复?”她重复着咬字。忽然他手下一重,她猝不及防,呼疼出声:“你轻点!” 久违的女人的娇嗔。 一年多没见的他唯一爱着的女人。 为他生了孩子又回来找他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沈眉惊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先是快手把她线衣连带内衣一并扯了,再是快速从后面换成前面,用身体把她压在门边。他的唇,最先落吻在他爱不释手的疤痕上。缓缓上移,渐渐站直。 黑灯瞎火,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知道他眼底肯定烧起了火。 他想她,和她一样,她亦是澎湃地想着他!纵然空气凉得很,她也被感情这一把火烧得浑身炙热……情难自禁。就算冻残冻伤,她也心甘情愿。 “当然是干,”他落吻在锁骨,忍不住重重一咬。触感如前,光速在她耳边,低喃,“你啊。” 于他,最好的宣泄,永远最激烈。 原本沉静预想的重逢。一碰到久违的女人香气就崩塌。 他想她,从肉体到灵魂。 她笑吟吟,习惯他如此骤变。温和过久,才不是她的周砚!现在她生完孩子做足月子,还能怕他?她伸手抚摸他冷冽的线条,还是要缱绻温柔一番:“你没事吧?” “你应该担心你有没有事了。”他回,手已经探下,扯下她所有的庇护。 如她一般,眼睛看得模糊。而指下的感觉清晰,甚至能还原到彼此的一颦一笑。 “周砚!”她大声喊他,手开始扯他的衣服领子。谁说只能他暴力的?他真的忍心!让她一年多不见他,让她自己生孩子,自己在意大利!如果不是照顾她的一家人是华裔,人不错,她还要难熬! 可她都听他的,别哭,好好活! 所以,她凭什么不可以对他张牙舞爪? 沈眉也许不知道,她所有的动态,周砚都是知道的。甚至那一家人,拿的也是周砚的钱,陆关山只是个名头罢了。 不过知不知道,都一样,她所深爱的,只是他。 “嗯。”他应她,任由她手动,半点不影响他手速。他狠狠吻她,恨不得咬出火来。竟也真的迫不及待,贴着门背,冷着,暗着,结合了一回。 好像终于记起天气是冷的,他才把她双脚环在她腰间,抱她回了卧室。单手开了暖空调,甩手扔了遥控器。半秒都舍不得分开,他又把她狠狠压在床上。 又是惊天动地,不死不休。 两人都是,恨不能纾解长长的一年多的相思,恨不能抒发长长的一辈子的爱意。 一次又一次的巅峰。 他喊:“沈眉。” 她回:“周砚。” 喊到嗓音沙哑,喊到声嘶力竭。 甚至在浴室,都是伤筋动骨的,且浴室更悲剧,浴缸,洗漱台,各种都是冷硬的,撞得、硌得她更疼。不过她愿意!她想要!因为加诸她这些疼痛的人,是周砚!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和他一样,体会到暴虐之下的快乐。 不过,她的周大叔,终归比起以前,心慈手软了。 不就证明,他爱她吗? 时至今日,她终于不再怀疑,他爱她,也许并不比她浅。 有些人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必定烧起滔天大火,至死方休。 直到入睡前,他们面对面拥抱,他拢着她,细细抚摸她的发丝:“沈眉,对不起。” “周砚,我爱你。”她闹腾得很累,他们一直都不开灯,等到了浴室洗澡,才发现……快到凌晨一点。明天,再好好问你,怎么死的,怎么活的,怎么舍得来见我的! “我也是。”他精神还不错,比起一年多生冷漠然的日子,女人在怀,再好不过。 不是不能随便找个人暖床,可是暖不了心,他也作罢。 好梦到天明,沈眉做了一场美梦,不想醒。脑子突然一慌一怕,怕昨晚伤筋动骨的几个小时是梦一场。猛的睁眼,她赤条条的,不过身上红的紫的不少,太“好看”。她哭笑不得,果然两个人适合在黑夜里。一到白天,她看清身上的痕迹,总有几分羞意。 空调还在吹着热风,她倒奇迹般没着凉。身边虽然空了,可他的气息扑面,挥之不去。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翻找衣服,发现床头柜放着叠好的她的衣服,周砚何时,又如此贴心了?眼眶一热,唔,这是惯常的给个耳光再给颗糖么?她瘪瘪嘴,一件件衣服往身上套。她才不要告诉周砚,她不疼,她喜欢。 不然怎么骗他多哄哄她? 她可是提心吊胆了一年多的! 此刻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得一室通明。她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整洁如新……好像她和周砚,未曾离开过。 回身一看,那副她闲织围巾的油画还在,半跪着看画框,连边角细缝,都没有落灰。天,周砚还真舍得。 不过暖心,原来他一直都在,只要她回来。估匠华圾。 可形势所逼,当她真的大着肚子时,才知道有多不方便,她的情绪有多不稳定。如果不在和平的环境里,她该是多大的累赘! 第128章 大结局 她施施然走出卧室,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恍惚间,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分开过。 这一切还是有点虚幻,哪怕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是她还是怕梦一场……毕竟和他。分开了一年多……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我是谁?”她低低问,感受手心有柔软的触觉。应该是他的睫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 “沈眉。”他心情不错,手劲很大,把她腾空一抱,安置在沙发上,把她的头搁在他大腿后,轻轻抚摸。像是哄个小孩。 沈眉。好久不见。 沈眉,我多少次想过,像这样平和地和你在一起。 好在,我回来了。 “周大叔,我好想你。”她的脸蹭他掌心,跟小猫一样柔顺。 “嗯,我知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不漏地关注着她的生活。她遇到外国男人搭讪,她大着肚子差点摔倒,她因为单身孕妇而遭了闲言碎语。她做了一堆的玩偶,她念叨他的名字、念叨念叨着就哭了……他什么都看得到,他比谁都希望亲自去见她。但事实上,不是找人解决就是他不现身。 可我一直在。我的乖女孩。 周砚心里轻轻地对沈眉说,过去了的日子,他不想多说。不想她多流几滴眼泪,现在。他们会好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就足够了。 她把脸整个埋在他宽厚的掌心,嘴贴着他手心问:“那你呢,想不想我?”她双脚往里蜷成一团,完完全全包围周砚的姿势。 “想。”她变了,对他,完全没有锋芒了。太危险,可现在,他可以肆意纵容了。她的小天地,他给得起。 如果说,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谁,那就是卿卿。 虽然卿卿伤害过、想杀并且真的杀过沈眉、一直想除掉沈眉,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卿卿对他固执地爱着。 他当年没有遇到在滔滔江水里红白刺目的唐画春,他当年只是遇到穿着蕾丝边漂亮裙子好看得不像话的卿卿。没有爱情,也有友情。 何况卿卿,是把她从地狱里捞起来的人。 后来是他自己努力,可如若没有卿卿,他也许会沦为周准的禁、脔。遑论利用一场假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抽拔周准的爪牙。 他死,让她婚变丧,让她找不到他。 是的,他没有去见过她。 她离开了南城,去国外。他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相爱的,和他一样,好好过完半辈子。 周砚在还命给她,以死明志。可终究徐祯卿会知道的,沈眉是他的女人,以后将是他的妻子,他不会让她活在阴暗处。 “我就知道。”她喜欢听,听得高兴极了。嘟起嘴,亲亲他。她脸还是微微泛红,他们好像很腻,可她不觉得。 一年多的相思之苦,腻一辈子都不腻! “嗯?”手心微痒、微湿,他语气危险反问,“你还不够累?” “只要你在,我就不累。”她说了一句挑火的话。 不引起大火一场,怎么凸显她的魅力? “我去周氏,你呢?”在床上,他撩她的长发,问她。 “我先躺一躺,然后有活动。” “嗯?什么活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问。 她隔着被子拍拍胸口:“我不是说我要混出名堂吧?我设计的东西有人要了!我要开始成名了!” “嗯,加油,我要是拿不回周氏,就靠你养了。”他的手捏捏她的脸蛋。他也是久别重逢,爱不释手。 “好!”她信誓旦旦。 “那我走了?”他不会告诉她,之前买她玩偶的,是他。刚开始,没什么名气,她做得再好再别致都销路不好。 可她是他的女人,他愿意砸钱让她声名鹊起。 然后,让她“养”他。 孩子,她还留在意大利,他懂她怕。周复,我的周复,我一定亲自接你回来。 “不行!”她缠着他,“你快点告诉我,你为什么死而复生了。” “我没死。”他掐她的脸,“我要是真在那一场爆炸里,我就只能收到你的眼泪和没完没了的菊花了。” “可是周清……难道周清?”她倚在他胸膛,亲得不行。 “周清不知道我假死,他成了我假死的证人。”但大货车里确实有人,癌症晚期,愿意丧生爆炸,他之前就给他的妻儿余生不尽的财产。 “你真的好厉害。”她不禁赞叹,吻吻他身上淡淡的疤痕。 “南城知道我假死的只有陆关山,而且也是很久之后。” “所以,你是因为,我回来了才回来,见的第一个人,也是我?”她覆身而上。 他承受她软绵绵的身体,扶住她腰间,从喉头发声:“嗯。” 她忽而咬他的胳膊:“你怎么忍心!所以你明明串通好陆关山了,怎么忍心不来找我!” 他任她咬,不过她生了个孩子,连咬人的力道都减了? 她分明是因为舍不得! 看她要够了,他把她移开按好:“不能再耽误了,否则我真要一穷二白了。”大落落在他面前穿衣,还指了指从沙发绵延至床的细碎的衣服,“你记得洗。” “唔,好。”她也大落落欣赏他的好身材,他一回眸还是脸一红,只记得应“好”。 他换上黑色长风衣,一下子夏洛克上身,迷人得没话说。 走到卧室门口,他突然脚步一滞,回头,认真地回答:“给不了你未来,我宁愿不见。”转身继续走。 她眼眶一热,赤着身体就要追出去抱住他。 不过她速度慢,他走到玄关处,她还没追上。反倒发觉他目光暗沉有点不好意思,拿着花瓶遮了遮身体:“我只是突然想好好抱抱你。” “如果这里不是高层,你后果自负。”说完,换鞋关门走人。 她被他说得心里发毛,弓着身子走回卧室。 周砚说,给不了她未来,他宁愿不见。 所以,他不比她好过。 所以,他们就应该重逢,就应该在一起,就应该结婚! 不过现在,那个可恶的周准,到底死没死?周砚没明说,她不敢问,怕答案太恐怖。她要不要求婚?反正,徐祯卿都走了,他都能活生生回到她身边了,还要怕什么!他们之间,爱得本就奇异,她求婚又如何? 何况,她,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他,想给小周周,不小周复找爸爸。 是的,孩子出生,她现在没报户口。一来,她希望孩子是南城户口;二来,她把名字的权利留给周砚。甚至、固执地坚持,如果周砚真死了,儿子就一辈子叫小周周。 虽然他丧礼过后,她在他坟头遇到到了周伯父,给她一张纸条。但她不能凭一张纸条认定他活着,认定轰动了南城的丧礼是一场空。 现在,他回归了!她不禁失笑,她和周砚,竟都成了“死”过一次的人,而且注定不能默默无闻。她是一场关注度极高的庭审,而他,身为城西最有权势的企业家,一死一活,怎么不会掀起大浪? “沈小姐,您是不是该出发了?”活动策划人电话催她,她才拉魂回神。 利落穿衣,毫不柔弱地出门,她的性子里带凉薄,终归被伤害。只有周砚面前……才小姑娘似的。 活动很圆满,很多人慕名而来,她听着一个个小孩喊她“姐姐”,说喜欢她设计制作的东西,她也很满足。她亲手做的是限量,而她设计让别人做也不泛滥。她追求少而精。 周砚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因而她一辈子都不放。 出租车经过警察局,她忽而想起了一年前被判了一年多刑期的林西诀。她想去看看他,她现在有机会幸福,不得感谢他当初的狠心? 她要风光满面在他面前,告诉他:“你看,你抛弃的我,遇到了最好的人。” 找到当初关他的地方,她惊愕地发现,林西诀自杀了!他没有越狱,没有杀人,没有发疯,而是自杀了!也就在一个多月前! 她一时难以形容她的感受,眼皮泛酸。明明要在他面前风光示威的,可她听到他死了……居然…… “你是唐画春?他的前未婚妻?”一个牢房里的老赵喊住她,问她。 “嗯……”她怔怔出声。 老赵把一个褐色信封给他:“林西诀托我给你的。”尽华吗血。 “是什么?” 有点不耐烦,老赵回:“接住,走人,自己看。”牢狱生活,老赵脾气不好。 “噢噢噢,”沈眉往前走了一步,从钢筋柱子空隙结果了信封。 沉甸甸的信封。 她快步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带走到离牢房很远很远,她就近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颤抖着双手打开信封,她告诉自己不要看……可……那是死了的林西诀要给她的东西。 抖落一地的是他们在一起的照片。 那时候她短发,眼底笑意纯粹,望着的人,叫做林西诀。 也有洁净如初少年时美好得不能去回想的林西诀,牵动的是一段岁月。 她一张张捡起来,一张张看,模糊得不行的记忆,还能恢复些许。眼中干涩,她哭不出来,但胸口莫名一疼:他死了! 她都劫后逢生,而他却死了! 不意外,他给她了一封信。白色信纸,黑色钢笔字。 开头就是画春对不起。 里面有他的忏悔,有他的爱意,有他的不甘,有他为什么选择死…… 他写得很长,满满当当三张。有几处字迹模糊,估计是泪水化开。 林西诀果然忍受不了牢狱之苦,更不能形象二十年后他出来的景象,宁愿一死。他信里说,这辈子最爱又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把信读完,她终于忍不住,抱膝痛哭。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林西诀死了。如果林西诀好好在牢里带着,一封声泪俱下的信,她只是看完扔到一边。 可他死了…… 林西诀,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必? 林西诀,你一死又给我这封信,是故意让我不好受吗? 林西诀,你怎么就死了! …… 林西诀,你慢慢走。 她哭了很久,夕阳西下,她红肿着眼睛跟游客借打火机,在湖边,一把火,烧了照片,烧了信。 看着熊熊燃烧的小火焰,她眼睛疼,却固执地看火燃尽,看所有的照片和信纸,都化为灰烬。 林西诀,再见。 以后我不会想念你。 永远不会。 她生怕看到顾清清再受到刺激,竟然不想去看了。罪有应得,他们受到了惩罚,那她就放下吧。 她实在饿,站起来头晕目眩,才想起忙活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就近找了饭店果腹,她还不知道周砚那边怎么样了。还是起身,去超市,买食材,她准备给他做晚饭。 她没付钱,就接到了周砚的电话,她顺口问:“周砚,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沈眉,快点出来,我们走。” “怎么了?”她问,听到他的口气,心头莫名一紧。 “我就在你在的超市外,出来,跟我走。”他一顿,“周准。” 她立即明白了。扔了手里挑选的西兰花,她快步跑出超市,不意外看到周砚的车。 上车,副驾驶,她目光惊慌:“周准没死?” “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周准没死么?”周砚眉峰不动,她甚至没关牢车门,就发动车子。 形势十分紧迫? 周砚都急了!肯定! 她心里乱糟糟,这都什么事!短短两天,什么大喜大悲都轮上她了!才侥幸可能周准会不出现,这又只能逃了? “周砚……周准怎么了。” “追杀。”他简洁吐词,脚下动作丝毫不敢停。 无数次刺耳的刹车,无数次剧烈的转弯、漂移,沈眉觉得,还没逃呢,他们先车祸死了。他选择郊外,驱车至野外,一到城市之外,紧随而后的黑车子开始放枪子。 周砚甩手扔她把枪,让她发挥。 她丝毫不敢懈怠。 于是枪战。 “砰砰”接连两声,几乎同时,两辆车子同时轮胎中弹。周砚动作快,拿起枪拉着她下车。砰砰砰开枪。现在天色暗下来,光线不好,车灯又暗了。神枪手都束手无策了吧。 追赶他们的人从一个变成一群,沈眉脚下不敢停,牢牢抓住周砚的手,在他回身开枪的同时,她也开枪。 只是,身后枪声连绵不绝,他们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万箭穿心。 最糟心的是,他们,同时枪没子弹。而前路没有,只剩悬崖。 “周砚,我们怎么办。”她声音发抖,刹那间真的不想死……小周复还在意大利……他们一死……就是孤儿了。 “扔枪,跳崖。” 她不想,可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死在周准手里,怕无全尸,倒不如,跳崖来得痛快。 “好!”她喊得荡气回肠,再也听不到逐渐逼近的枪声,扔枪,抱住他。 他主宰两人的动向,身子一倾,双双腾空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沈眉,嫁给我。” “周砚,娶我。” 一个是因为满足,一个是因为绝望。 耳边风猎猎而过,她难以置信,闭眼回:“我答应。” “沈眉,睁开眼。”周砚声音沉沉,完全没有临死的恐惧。 “啊?”她睁眼,两人紧贴着悬在半空,而他的头挺,盛开着一朵大花。 降落伞! “你……”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耳边炸开了烟火声。 绚烂的烟花,隐隐开出了“沈眉,嫁给我”五个字。 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很久很久,她才说:“难得这一切,都是你在求婚?” “嗯。” 我叫感谢信 这本书能走到这里,感谢追文的亲们,也感谢我的朋友,感谢编辑,感谢我自己。 我总之要强调,我最爱的,是周砚。 无论他日我写多少小说,我始终最爱周砚。我原本预想预设的人物,更暗黑、更残酷。但是不合适,而且后来我不忍心虐、写下去。 我之前在别的网站也发过小说,林总下来,这本也是我最用心的。 我也用心地爱上了周砚。 结局可能不尽如人意,比如有读者说周准那块缺失了,也有读者说短了没曲折,也有人说仓促。我尽力了,我所希望的,就如我每回红包章附言,希望亲们:看文愉快。 之前评论的读者我差不多都打赏了,如果一路追来的亲们,可以给我留评,我会小小打赏以表心意,以表谢意。 谢谢你们追我的文,谢谢你们,指出我的不好,让我更好地走在这条路上。 我不是全职,有时候更新不准时,也谢谢你们包容。 再说关于剧情,我舍不得周砚和沈眉再分开,于是,我用一年后结束了那些波折。至于番外,林林总总的,我都写。我会慢慢发成公告,不收费了也不日更六千了。 因为我昨天申请完结晚了,所以今天的番外还是要收费和更新六千以上,应该会是婚后加顾栩生的番外。 阿离总说我写得精简,我自陷风格,也谢谢你们包容。 说到这我再扯一句,我简介不好,开篇不好,能追下来我的文的人,我还写文写不长,你们真的好不容易,更加谢谢你们。 其实我挺可怜周准的。他的番外,我写起来,应该很长很长,标题都想好了:我叫周准,于世不容。如果亲们有追《吸血鬼日记》的,我想说我喜欢大k,亲们应该懂我的喜好了。 话不多说,我的新文开了,新文是我自己码着码着都忍不住笑的风格。阿离说,把周砚放在心里,好好写陆关山。我会好好写陆关山的。 如果亲们喜欢,可以去看看我的新文《大叔,非你不嫁》。如果风格不合胃口我也不强求,我依旧真的谢你们,追我的周砚,我的沈眉,我给你们展现的画面风格。 一路鞠躬~ 今天番外更新时间为下午四点和晚上九点,亲们可以不用守着点等,过了时间记得来看我就好。 谢谢~ 番外 顾栩生 顾栩生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家世,事业,男朋友。遇到沈眉之后开始遭殃。而他自作孽,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好运气。 如果说顾栩生有最后悔的事,那就是一时贪恋和魏玛的细水长流。让沈眉有一段时间很讨厌他。 他婚礼那天,是他第一次用了名去追逐的爱情的葬礼。那时候他见到沈眉,手拿枪,溅着些许血迹,烈烈红颜在前,永生难忘。 因为那缱绻深吻。也算得上是唯美的葬礼。 沈眉,你慢慢走,好好走,爱过你一场,我的人生,圆满了。 爱得容易,眉眼韵致,只是刹那,他便沦陷,步步接近。步步深入。纵她拒他千里,他依然可以努力。为她好,帮她、救她,以此换得自己的机会。 顾栩生不是看起来的纯情男孩,可是他爱沈眉跟个青涩小孩,直到分开,只求了两个吻。 送走沈眉后,他帮她处理一次,依然不懈怠万分。 等到回到酒店。已是半夜,婚床洒满了玫瑰花瓣,嫣嫣灼灼。他不由想起沈眉。何媛在浴室洗澡,他揉揉眉心,倒是记得他是结婚有家室的人了。 他坐在沙发上,撑起胳膊小憩。 很快,何媛出来了。卸了妆,干干净净一张脸。没有沈眉让人惊艳,也没有魏玛的清纯美丽。但是,干净吧。他盯着她好久,才下了定论。 他当然勉强,只是……他婚礼在即,又是沈眉的要求。 何媛脸倏忽红了,薄薄的,犹如初遇心事的少女。也算,何媛前二十年都是丑小鸭,没有被人喜欢过,唯一写的一封情书被那个男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读出来。后来她算得上小有成就,也会打扮自己,至少陆陆续续会有人追她、或者示好、或者暧昧。 可她总是害怕,害怕所有的爱都是欺骗。 遇到顾栩生,她相信爱是命中注定,她之前畏惧,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起初只是惊艳,后来在摄影合作中,她逐渐感觉到顾栩生的人格魅力。算得上一见钟情,转念一想,日久生情吧。 她向来遇事选择怯懦,而在人生婚事上,她居然勇敢了一回。为了赢得顾栩生,勇敢地愿意做沈眉的替身。她信她会幸福,她信顾栩生和沈眉,都会幸福。 “你回来了。”她隔着明晃晃的灯光,怔怔望着她的新郎。 西装革履,容颜干净,世界上最清朗的新郎。 “嗯,今天辛苦你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澡。”顾栩生本来跟何媛处得挺好,当她模特时卖萌撒娇玩笑样样不缺,如今面对,不免尴尬。 何媛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脸一直红扑扑,害羞且不好意思。她没谈过恋爱,初吻都没有过……何况初夜……想到即将面对的事,她脸红心跳。 她是爱顾栩生,她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只是紧张。她手不时抓抓被单,又抓起又放下。她酝酿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舒坦了。可顾栩生还没出来。 她眼皮很重,今天本来起伏很大,婚宴上顾栩生走了,虽然有王柯大哥帮衬着,但她也一顿好忙,不知不觉,头重脚轻,迷迷糊糊。 顾栩生泡了近一个小时的澡,他不喜欢抽烟,可他在烟水朦胧里。抽了一根又一根。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这辈子,骄纵任性,只被一个踩在脚下过。那个人,最终只是周砚的。他丢了工作丢了心差点丢了命,都比不过“周砚”这两个字在她心里的分量。 今夜,他再也不是单身,本以为娶到的,是沈眉,结果娶了她的好朋友。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今夜,他放任自己哭:沈眉,我第一次也最后一次为你哭。 他在心里发誓。 泪水掉入浴缸满满的水里,起了微微的涟漪,便消失不见。 等到换了几次浴缸的水都泛凉,等到他眼皮很重,他才起身,随意擦了身体披上浴袍。慢慢走出浴室,以为何媛总睡了。 她确实是睡了,不过是坐着睡的。脑袋一歪,及肩的短发毛茸茸散开,遮住了半边脸。 他没由来的一头一软:她在等他。 他意外的新娘,在等他。嘴角勾起浅淡、无奈的笑,他走近她,把她扶好,她压着的右脸红得更明显。像是不习惯,她低喃出声:“困。”嘴巴嘟起,小女子情态,和他印象里的何媛是千差万别的。 “那就睡。”他心里愧疚,声音轻柔,带着点哄。 “好。”她半梦半醒,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声音好温柔,温柔得她只想应“好”。 顾栩生没有故作忸怩,和她同床而睡,只是身体翻到另外一边。 翌日天明,阳光温柔地照着相拥的两人。 何媛睡得早,先醒的,有点不习惯。但她没有起床气,只是睁眼,唔,面前放大版的漂亮得不喜欢的脸是怎么回事? 真是咫尺之间,她动作大一点,就可以吻上他了。意识回笼,一切的一切都回暖。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大着胆子,把嘴凑上前,亲亲她“赚”来的新郎。 而后,退了退,她舍不得动,因为顾栩生抱着她。昨晚他们都睡着了,醒来便是相拥而眠。她细细打量顾栩生,睫毛尤其好看,她知道,睁开眼,他的眼睛更好看。她的电脑里,至今都存着那张顾栩生初醒朦胧如初生婴儿的照片。 “醒了?”顾栩生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到何媛的眼睛,里面映着他的眼睛。 “嗯。”偷窥被现场抓包,何媛有点不好意思。 “那今天回家吧,你住我那,等我爸妈从欧洲回来,就跟我去见我爸妈。”他脑子清醒得异常快,快速吩咐好了一切事宜。 他收手,起身,洗漱。对于他睡着睡着就抱了她的事有点懊恼。 “好。”她没反应过来,终于在他进洗手间之前出声。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栩生说完走人,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不过他是惦念着沈眉,今天是周砚的葬礼,沈眉一定会在! 他还想看一看,这个女人。 这个让他爱得不知所措的女人。 何媛讪讪的,对她和顾栩生结婚之外的事都懵懵懂懂的。慢悠悠收拾好,她才想起他连顾栩生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不急,反正酒店的婚房,除了一地的玫瑰花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身下没有任何不适,她脑子更是没有记忆,她明白,他们还是“相敬如宾”状态。 以前听人说过,女人一根肠子通到心口,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总觉得奇异,她现在想试试。她没有气馁,而是要好好努力。 她甚至发短信跟沈眉请教。当然沈眉是根本收不到看不到了。 她上班前又添置了喜糖各种,给同事发了。俩人的结婚证,也是赶在关门之前给办好了。她好好藏着她的那张证,总有一天,我让你名副其实。 把糖分发,她当然收到很多祝福,从头到尾,笑得眉眼弯弯,俨然新婚小女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上午她给一个封面模特拍内景,也是顺利得异常。 “何媛姐,有位魏小姐找你。” 魏小姐? 何媛刚吃完饭,走到大厅,魏玛坐在沙发上,嘴角上扬。漂亮,清纯,何媛对她有印象,之前“诚创”选秀一度风口浪尖的魏玛。 “魏小姐,您也是找我拍摄吗?”何媛条件反射以为工作上的事。 魏玛站起,她和何媛差不多高,可她是睥睨何媛,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甩手给何媛一个耳光。 “啪”,清脆,响亮。 不少公司同事一惊,把目光投向两个女人之间,嗅到了八卦的意味。 何媛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跟洋娃娃似的天真无邪的女人:“魏小姐,你!” “打你还是轻的!”魏玛咬牙切齿,“你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凭什么抢走我的阿生!”魏玛怎么都想不到,最后,居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何媛嫁给了阿生!如果不是阿生以前的警察朋友问及她,她都不知道她的阿生结婚了! 如果是沈眉,魏玛是对不起沈眉也比不过沈眉的,可眼下是个一般一般又和阿生刚刚认识的女人!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就让这个女人拣去了!如果杀人不犯法,魏玛肯定要杀了何媛!她更恨命运作弄,恨她因为做错一件事彻底被阿生当成陌生人…… 可她不甘心! 何媛缓缓放下手,看到魏玛崩溃,听到魏玛的话,明白过了,张望四周,估计不少人等着看好戏呢,她忍着脸上的疼、忍着心底的屈辱感:“我请魏小姐喝一杯咖啡,我们慢慢谈好不好?” “喝几杯咖啡都一样!”魏玛完全被愤怒驱使,“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贱女人!凭什么抢走了我的阿生!” 明明闹的是魏玛,可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也是魏玛。 何媛一时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魏玛爱顾栩生,魏玛很难过。杂志社人流不少,这样闹下去影响不好。 她正在不知该不该给顾栩生打电话。她怕顾栩生烦,怕他说她没用……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把西装披在她肩头,把她抱起,拥在怀里:“魏魏,跟我回家吧。” “不要,赵哥哥!我不要!”魏玛在她怀里挣扎,哭闹,拍打,全数被赵凡收进怀里。 赵哥哥,何媛一下子想起来了,“诚创”ceo赵凡……突然觉得关系太复杂,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有白白挨耳光的分了。 赵凡哄魏玛,不忘跟何媛道歉:“何小姐,对不起。”他一进来看到何媛红肿的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人都道歉了,何媛不好说什么:“没事,你好好安慰她吧。” 赵凡其实也很诧异,顾栩生怎么娶了何媛。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不过于他不是坏事,好让魏魏早点死心,他一直在。 “何小姐,你上次拍的宣传片效果十分好,下次合作愉快。”赵凡出于愧疚,递上名片,给她生意。 何媛承意,接过:“谢谢赵总,魏小姐,还请好好安慰。木已成舟,还是看开好。无论你们多惊讶我和顾栩生的婚礼,我真心实意,我也信,他终归会真心实意。”她不愿意退缩,她不是把婚姻当儿戏的人,既然结了婚,她会守护的。 赵凡点头,魏玛像是又要发作,他牢牢按住,不希望她再哭,再狼狈,再不理性:“我们走了。” 怀里的人一点不配合,脚下生根一样,嘴里还喃喃不要。 赵凡无奈,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而去。 何媛一直站得笔直,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她的小格子里,她依然走得挺直。她坐下的一瞬间,脚已经软了。她平时低调几乎无闻,今天在杂志社上演了这么一出。她糟心得很,不知道同事会怎么轰炸她。 不过幸好,就几个关系好的问她了,她草草带过,也不追究深问。 顾栩生赶去葬礼现场,盛大的场面,要找一个女人,也是难。不过他有毅力!黑衣黑裤黑帽子,眼睛哭红的人,终于是坠入了他的视线。 紧紧追着,她也是怕人发现,一直都只是旁观。 后来沈眉在周砚墓碑前淋雨哭泣,他很想出现给她撑把伞,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可她曾经是唐画春,她以后是沈眉,他是已婚男,再也不配了。而且结婚,也是他自己选的。 躲在树后面,他陪她一起淋雨,远远望着她。 轮椅老人出现,送伞,沈眉终于上车走了。他也跑回车里追着车,不意外,私人飞机。去哪,他已经不能知道了。 周砚走了,他的一切全交由陆关山。顾栩生只知道,陆关山不是泛泛之辈,他可以放心把沈眉加油他。 沈眉一走,他的心,又一次跟挖空了似的。 晚上,约上王柯,以前的几个兄弟,理由是告别单身。王柯他们都嘲笑他应该在新婚前夜庆祝的。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顾栩生扯着嘴角无奈而笑:“结婚太匆忙,忘记了。” “你小子不会是先上车后买票吧?”王柯勾他肩膀,调侃。 “去你的,怎么可能!”他和何媛,除了抱着睡了一觉,还清清白白呢。何况他心里眼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沈眉。 “别多说!喝酒!”见他们几个又要围攻他,他拿起酒瓶直接吹。 沈眉,再见。 可是,我忘不了。 沈眉…… 顾栩生醉得一塌糊涂,王柯把顾栩生送回他家时,问了顾栩生家在那里的何媛倚在门边,安安静静、秀秀气气地等。见到王柯规规矩矩喊:“王大哥。”接过顾栩生,俩人一起找钥匙,开门,安置醉鬼。 顾栩生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何媛累得慌,不过还是给王柯泡了杯茶:“王大哥,谢谢你。”尽每厅号。 “没事儿,顾栩生这小子也不懂事,说什么搞个单身夜……”王柯喝茶顺气,累得慌。 “嗯,他应该还没适应。”何媛心里一点不好受,先是魏玛闹上门,又是一个醉着回来的丈夫…… 王柯适才细细打量,褪了新娘的浓妆,她真的算不得漂亮,可是温暖。之前看到她倚在门边等的时候,王柯就想,如果等的是他,他这辈子满足了。 可能因为王柯的老婆属于“河东狮”。 一想到老婆,王柯就不好了,感觉放下茶杯:“不行,弟妹,我得走了……回晚了我老婆……”他收口,秉持家丑不外扬,“总之,顾小子,你就多担待,结婚不容易。” “好。”她送走王柯,忽然之间特别羡慕王柯的老婆。 还有个醉酒的顾栩生,她不能不管。回屋,要给他洗澡,一声酒气,脸异常得红,在她眼里,居然不影响形象。 结果,她衣服还没脱完呢,他突然醒了,双手缠抱住她。来势凶猛的吻,她不能想象来自顾栩生,可她真实地被绊倒在床上。 男人酒气夹杂热度的身躯快速逼近。 何媛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压在她身上的人叫做顾栩生,她的老公……她双手拢住他的脖子,应和微微让她不适的吻。 “沈眉,别走。”顾栩生嘴里呢喃的话,被她听清了。 霎时,她眼眶盈出了眼泪,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被激起。 前有你爱的沈眉,后有爱你的魏玛,都比我好,而且如你一般,怎么怕找不到妻子?娶了我,你是不是特别委屈?还是,因为沈眉,你才娶我? 她睁大眼睛流着眼泪,任由男人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胡作非为。 结合的瞬间。 她的疼,她的痛,她的涩,她的苦,她的乐,刹那交织,开除了一朵热烈的白花。 她是他的女人了。 可他,真的要她吗? 酒醉了的男人不懂知足,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要她。她最后累得昏睡过去,也好,不用想那些挠人的伤心事。 也许男女上床之后两人的气场会变,总之,她浑身酸麻起来,居然吃到了顾栩生的早饭。 “咳咳,”顾栩生干咳,回想起昨晚喝酒,片段的他类似禽兽的画面,脸不由红了,“昨晚不好意思。” 她倒是看得开,她本来不在意那一层膜。她只是想要,相爱。不过他害羞、讨好的模样,让她心软、带点欢喜:“没事儿,你忘了,我们结婚了?” 顾栩生咬筷子,又酝酿了很久:“昨晚,你疼吗?”他脑子里魂之不去白色床单上刺目的红……他虽然熟知男女之事,玩过暧昧,但也是第一次,且他知道,女方的第一次比较疼…… “咳咳。”这次换何媛咳嗽,到口的粥差点喷出来,忙扯了纸巾扯擦拭嘴角,脸涨得通红,“不疼。”才怪!可是,再讨论下去,他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于是乎,两人过上了白天晚上都很和谐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顾栩生家俩老小孩也喜欢何媛,觉得何媛乖巧,看着就是乖媳妇。而何媛确实做得不错,她的工作空闲时间很少,她能把顾栩生从起居到衣食照顾得很好。 顾栩生终究是辞了秦叔的工作,回到顾氏,操持起一个企业来。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年龄时间到了。 对何媛,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是习惯吧,习惯有一个好妻子,习惯有人照顾他,习惯有人晚上陪着他……就像他当初习惯魏玛一样。 何媛怀孕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两个人在床上,从来不刻意做措施,长辈也催要孩子,可真的怀孕了……他们还是不知所措了一番。 顾栩生被告知的时候脸色呆滞,她有点慌,心虚地说:“你要是不要……我们打了吧。”她知道,顾栩生刚刚接手顾氏,很多事适应不过来,不想要也正常。 “别打!”顾栩生条件反射大喊,把她吓了一跳。 “嗯?”她惊喜,她心里,也是不想打孩子的。 “既然来了,就不要送走。那是我们的孩子。”顾栩生缓下口气,解释。 “好。” 第一次去做孕检的时候,她提前问了顾栩生,他答应陪她去,她还高兴得亲了他一口。 可当天,她到了医院,电话老打不通,她坐在医院长廊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时不时盯着手机,时不时打着电话,就是不通就是不通。她心里很慌,又怕找上门不懂事,他好歹管的是一个企业,忙也是正常。 “哟,这不是何媛吗?”尖利的女音,何媛抬眼,看了好久,才认得出面前大着肚子微微发胖的女人,是当年的校花林依依。 “林依依,你好。”她站起,和林依依打招呼。她和林依依关系不好,甚至有仇。当年她给肖声写了封情书,是林依依挑拨,肖声才大庭广众读出来,还骂她不知廉耻。当然,后来林依依和肖声在一起,两个人她都敬而远之。现在她是过得很好,事业、家庭,虽说不上多么幸福,但她满足了,因而心态好? “怎么?你也怀孕?你老公呢?不会是未婚先孕吧?”林依依知道何媛混得比她好,心里不平衡,就想炫耀,回神喊身后多金也多肉的老公,“老公,快来,这是我昔日同学,何媛,何大摄影师。” 林依依最终没有和肖声走到尽头,而是毕业后,直接嫁了个有钱人,也就是现在的老公。现在已经是二胎了,因为怀孕身材变形,她是知道她老公偷腥的。可是在何媛面前,她决不能丢面子。 “我老公……”何媛知道林依依在炫耀,可她怎么办?她老公,她确实不知道在哪? “嗯?你老公?哎呀,未婚先孕没事,就是单身妈妈,很辛苦。”林依依表面上关心,实则全在讽刺。 “我的老婆,不是单身妈妈,谢你多虑。”林依依话音刚落,匆匆赶来的顾栩生就走到她身后,搭住她的肩膀,掷地有声地宣告。 顾栩生这妖孽,简直把多斤多肉的男人甩了好几条街。林依依炫耀不成,灰溜溜走了。 她眼眶一热,这回事顾栩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她是他老婆。 而他以为,是他来迟了,道歉:“对不起,一个会议拖得太久,来晚了。” “你刚刚说,我是你老婆?”何媛声音迟缓,不敢置信。 番外 周砚沈眉的第一次 沈眉残躯的鲜血染红了江水,强烈的求生意志,挣扎、渴求的目光,引得周砚。做出了偏离他一生的决定。他快手脱了西装,跳入滔滔水波里。 冰冷刺骨的水,于他,不过尔尔。 于她。却是要命。 再僵持下去,不是冻死、饿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所以,感觉到身边起了不属于她挣扎的涟漪,她眼里迸射出强烈的光。 求生意志。她扑到他怀里,残存力气的手,牢牢环住他的脖子。迎着强烈的阻力,她的腿亦是缠住他的腰肢。如藤蔓,越缠越紧。尽扔贞号。 她的大幅度动作,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以为血流干了,不想她还可以汩汩涌出来。她疼得麻木。还是难熬,真的半只脚踏入了地狱。 可她深信,这个男人,会救起她!她认定,这个男人能力不凡!原本隔着距离远远看着他,就觉得生冷,近看,哪怕在水里,灯光迷离。她都被他的气场震慑住。 这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许是个可以颠覆南城的人。 “救我!”她脑袋支在他肩膀上,嘴对着他耳朵。气若游丝。 耳边一凉一暖,他沉眸,并不多说话,带着偌大的累赘,往回游。几乎毫无阻力,他把她救上了轮船。 她整个人松了口气,却依旧挂在他身上。 “松手。”衣裤带水在身上不好受,她缠得紧,他更厌恶。 “救我!我把自己,我把一辈子给你!你救我!”她聚起最后的力气。掷地有声地说。她现在耳膜一震,他拧眉,看不出喜怒:“松手。”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她不傻,男人可以救起她,也可以甩手把她扔进江水里。她这条命,要被救活,也要不少钱吧。无缘无由,他凭什么。 他不理她的固执,手掰开她的缠闹,“啪”的一声,她被狠狠甩落。 原本惨不忍睹的她,落地的刹那,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恶魔!”失去意识之前,她狠狠腹诽他的毫不怜香惜玉。 周清望了眼摔得四仰八叉再次晕厥过去的她:“周先生,怎么处理她?”周清以为,周砚甩开她,是动怒,是处死。周砚多厌恶女人的死缠烂打,周清见多了,也最有感触。 “留下,救她。”他扯开衬衣扣子,脱了衬衣,往房间里走。他要好好洗个澡。 周清蹲在她身边,脸蛋儿不错。看周砚破天荒的态度,他不敢乱碰。船上没有医生,给她简单救治只得他或者手下的大老爷们来,保不齐…… 于是乎,周清想止于礼地把她拖到周砚的房间。但稍稍一挪动,她的血就滑开了一地。他于心不忍,把她拦腰抱起。房间设备很简单,只有床能舒服,不过他一放……周砚也绝对会辞了他。 又不忍心滴滴答答淌血的女人继续躺在地上,一时之间,周清优柔寡断得厉害。竟傻站了很久,直到裹着浴巾的周砚出现。周砚目光停留在抱着女人的周清身上,移到地上的血迹:“什么事?” “周先生,我和手下都是大老粗,怕治不好她……”周清多会说话,说是怕治不好沈眉,而不是怕看了摸了沈眉被他周砚辞了罚了灭了。 “周清。”他抬眼看周清尚稚嫩温和的脸。 “嗯?”周清发文,“周先生,怎么了?” “你是我培养的。”他看穿周清,以示警告。 “……”周清有时候讨厌周砚如此通透毒辣,不过他讪讪,“那我把她抱走了?我去交给周致吧……” 周致,出了名的多情,哪个女人到他手里,都不能逃避失身的命运。 “给我。”周砚出声,倒不是被周清的小伎俩刺激到了。 只是忽然想到,女人要拿她自己和她一辈子跟他谈条件,他又何必便宜了别人? 周清脸上不敢有表情,心头一松,把女人递给周砚,出去还把门关好。当然周砚的房间,是谁都不敢轻易进去的。 周砚微微不悦,满手湿滑,他又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折身回浴室,他把她扔到浴缸里,热水冲刷,彻底撕烂了她原本破碎的衣服。赤身裸体,他提不起半点兴致,因为,她身上血肉模糊。 等水流冲干了血迹,露出没几处完好的皮肤,腰间伤得明显,其他也是青红紫绿。说是尸体,也没人说不是的。也许还有块紫是拜他所赐。他把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冲干净后,把她捞起。 适才把她扔到床上。 简单、粗暴给她处理伤口,急救措施,毫不温柔。药劲更猛,碰到血淋淋的伤口,那滋味……能把虚脱晕厥过去的她痛醒,昏沉之间喊:“痛!” “啊!” “唔!” “痛!” “啊!” 她整个人没有力气,脑子混沌一片,出于本能,喊疼! 那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痛,她根本熬不过去。 周砚怕她真一断气死,于是给她用毒止痛。 折腾了很久,他把她包起来,虽然不是治愈,但不会恶化。再过几个小时到了境外,他就送她去医院。 周清的房间就在隔壁,停了一晚上的“嗯啊”疼痛,女人声音尖锐,刺耳,但是他听出了几分缱绻与激情。条件反射地,他理解为叫……床。暗暗感叹:周先生不愧是周先生,口味不是一般的重。 周砚忙得很,把她扔到医院就走了。也找了女浮尸,扯了她的链子,她要他做什么,先让那个江水的她死了干净。 结果一到医院,这个不争气的,伤势虽好得七七八八,又染上毒瘾了。他用量克制,不代表那个医生用量克制。 他痛恨毒瘾,那个医生,自然没有好下场。 直接把人打包,到风景独好的小岛的……小木屋里的木床上。 她倒是慌张:“你想干嘛?” “不是拿你的身体做交易么?”关上木门,他步步逼近她。 “你答应了?”她是逮住机会就求她帮她起死回生,也简练说了渣男贱女的恶心事。 “不然,”他挽起袖子,“我上你干什么?” 我是蠢蛋 春春真的太蠢了,因为签约的事,所以今天才能完结,为了不扣全勤,今天的六千还是收费,但是春春发红包了,均摊下来,也算免费了……掩面,不要怪我蠢。晚上更新的4000加番外春春也红包章。 明天就开始断断续续更其他的免费番外了。 鞠躬,谢你们!爱你们! 还有,留评论的亲们我都或多或少打赏了。 其他亲也可以给春春留评,好让我谢谢你们~番外 周砚沈眉的第一次(2) 她微微瑟缩,刚刚他动作很大,撞得她头晕目眩。毕竟是一个陌生男人啊,看着又是冷血动物。记忆中他每次都是摔她,扔她……真的那啥了,能温柔? 而且说话……上来上去,直接得一本正经。她听着脸红。不过那是她跳江以前。现在,她没死,重活一场,再也不是那个蠢蛋了。 酝酿,呼吸气,待他走到床边,她退无可退,她反而主动攻击,缠在他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紧紧缠住他的同时,她咬住他的唇,略微笨拙地咬起来。 因为带着一股英勇就义的蛮劲。她温柔不来。和林西诀的接吻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几天之前,她还傻傻呆呆憧憬着和林西诀的婚礼,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如此一面。 他的胸腔被挤压,红唇堵塞他的呼吸,挑战着他的脉搏。他猛的被激起内心深处的欲,女人笨手笨脚,动作看似很大,攻击性看似很强。让他想反击。想将她覆身而下,想用他的手段,让她求饶。 他从来不是好人。怜香惜玉,这又是哪个作古的人发明的词? 她有机会啃咬的周砚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到,旋即被他重力甩开,于此同时扯了她的衣服,而后她的身体,划出简短的弧线。她腰上伤口未好,最需要时间养,如今又一撞,她感觉又有血渗出来。后背也不好受,衣服没了。硌得生疼。 咬牙,恨恨的,她却不得不从,还半仰起身子,朝他粲然一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不失望,”他解衣衫,“你说了不算。” 俯身,不留缝隙地压上她的身体,他并不温柔的吻,只是伤筋动骨的前兆。 她咬得算轻了,周砚那一口下去,真的皮肤当即发红。 疼得无边无际,身上伤复发,痛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感觉渗出源源不断的粘稠。他甚至没有更多动作,牙齿抵在她的皮肤同时直接进入。 “唔!”她只是疼! 一场没有爱的结合,只有疼!纵然她可以酝酿大胆,也不能阻止他给她那挠骨抓心的疼!她又不想喊出来,耐不住,她重重下口,咬在他肩膀。 周砚有强烈到爆棚的占有欲,如果他发现她不是处,也许,他会甩手把她扔到海里,由她自生自灭;也许,他会留她小命,只解除两人的协议。 而事实是,她是第一次。她可以由始至终,只属于他。 而事实是,他不是白吃的人,撞上她眼眸的瞬间,他就决定培养她。培养到,自己满意。 周砚把她当第二个自己,容不得半点瑕疵。他和很多女人逢场作戏,但从不真正想独占谁。就算,爱从傀儡娃娃开始,又如何。 有的人天生不会给她热烈的爱情的开始,比如周砚。 停滞了刹那,他才真正开始动作。 等她几乎生死沉浮无数次,她才钝痛地悔悟:她怎么可以奢望周砚温柔?简直暴虐!简直暴虐!她腰间的血染红了木床,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愈发剧、烈。 是一种释放,任何女人都没有给过他的释放。 这次他后来习惯和她缠绵的原因,不顾时空的原因。他更忌沉溺,因此他很少出现在她面前。怕一出现,就是无尽的折磨与取悦。 她被折磨,他被取悦。 不知道第几次,他对她说:“从今往后,你叫沈眉。” “好!”沈眉,沈眉,沈眉!她是沈眉!她脑子里炸开了一朵朵白花,连思维的能力都没有。只知道回应!回应!而喊着,喊着,她便觉顺口。 无论如何,唐画春死了!不管沈眉是他随口一说还是他某个故人的名字,她不介意!尽扔节扛。 “我帮你,你不能违抗命令。”他的声音盘旋在耳边。 “好!”她麻木,无论是快意还是痛意,她都麻木。但她已经彻彻底底知道这个男人绝不简单,狠绝到一种境界。她发软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诉求,“让我强大!” 她不说,他都会,让他的傀儡娃娃,懦弱。 等到周砚尽兴离开,她浑身湿透,汗迹糅杂血迹,四仰八叉,竟是不管不顾赤条条横躺在他的视线下。反正看光了,那啥够了! 她第一次,如此剧烈!差点没命! 可以想象吗,一个分秒之前才占有她的男人,瞬间套上衣服,衣冠整洁,一丝不苟,与她的狼狈天差地别。更让她觉得惶恐的事,男人眼底清明一片,无欲无求。 天,她的身心,都沉浸在余韵里,哪怕她和他无情。 她更深刻地认识到,她需要强大! 曾经最宝贵的东西她已经双手奉上,她不强大,不报仇,何以活下去! 咬咬牙,她活下去的动力瞬间满血。 “别忘了,帮我强大。”她虚脱般吐词,目光盈盈望着男人,“和你一样,强大、无情。” “哦?”他扣上最后一刻衬衣扣子,不由多看了一眼豪言壮语的女人,又是血肉翻飞的场面,这次他却被激起了兴致。 一步步欺近女人,他勾起她的下巴,大力扣住:“想和我一样?” 没想到女人志向,和他想的一样。 “嗯!”她点头!她要冷血无情,她要强大到无人可欺!她要让林西诀、顾清清全部遭到报应! “我可以砸钱培养你,你胆敢懦弱分毫,我当即把你扔到海里。”他不是多言的人,但规则,他要跟她说清楚。 “好!”她咬牙,信誓旦旦。 男人迅速离开。 “等一等。”周砚走到门口,沈眉喊住他。 他懒得回头,脚步停了,等她下文。 “我是沈眉,你呢?” “周砚。” “那好,”她再次顺了口气,“周砚,我让你满意吗?” 我半条命差点没了,半辈子的血都流了,让你满意么? 似乎惊讶她会这么问,他顿了分秒,才缓缓开口:“还好。” 周砚摔门而出,沈眉气得想撞墙。 如果她早点知道,周砚是个连“一般”都吝啬说的人,就不会撞了。 如果她早点知道,周砚是从来见死不救的人,就不会撞了。 番外 周砚沈眉的婚后 地下恋 周砚死而复生,强势回归南城。本就掀起一阵大波,如今又是徐祯卿变成了沈眉,又是孩子出生。 一闹起来。平静日子没了,她也不能好好走设计之路。全部都得说靠着他,所以,在周砚求婚之后。她内心波澜一直未平。直到安全落地。知道第n天后晚上,她好好躺在床上,倚在他怀里,始终觉得,是梦一场。 “你要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是留在南城?”周砚彻底没了周准的危险,所有的难熬都担去了。他留在何处都无谓,所以依着沈眉。且重逢一场,她在,孩子……他已经派人去接。 他的周复。 他不会给他的周复暗黑的生长环境,周而复始的是生命,不是暴虐。 骨子里他的个性三十多年可能不会再大改,但他尽力宠他的乖女孩。宠他的男孩儿。 “留在南城。”她是真的好好考虑过的,惊险回归平静,她把脸蹭在他胸口,“我觉得吧,在别人眼里,至少半个南城的人眼里,你都应该是徐祯卿的老公……所以……我们大办婚礼,小周复说不定被说出私生子,说不定又成了我这个小三借子上位呢。” 他反手绑住她的手。狠狠吻了她锁骨:“我是不是说过,你从来不是小三?” “唔,”她一抖。“可我们阻止不了别人的想法……” “所以,你想?”他语气危险,几乎把女人接下来的话猜了个通透。 “我们偷偷领证,然后不要对外公开吧。对孩子也好,对我事业的发展也好……我不想别人说,我是靠你,我做小三生孩子是为了靠你。”她知道,娱乐杂志,有时候为了销量,说得会更暧昧更难听。所以她也真的怕。 而真正的理由,她说不上来,也许一切真的像梦。 也许她更能接受周准一直在危机四伏的现状……大概是受虐习惯了,一时难以调整。 “你敢!”周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仰起头,亲亲他的脸:“我敢,我是真的考虑过了。” 他当然不会好好绕过她,欺近她,语气危险:“沈眉,你应该不会忘了,你欠我后半辈子的惩罚了吗?我帮你报仇,而你,一辈子都在我手里。” 动作更危险。 她也不示弱,不过动作间温柔了许多。 抵达巅峰的刹那,她软软开口:“周大叔。”柔柔媚媚,简直逼得周砚想…… 他忍住了,近乎耳语:“嗯?” “你记不记得,一开始,你对我多差?”她喃喃出口,忽然发现那些地狱般的日子,早就斑白无力。清晰的,反而是周砚唯一那次失常,周砚出现的片段,她回忆起来可以找到心软手软的画面。 而回南城之处,她几乎天天被噩梦折磨。皮鞭,毒瘾,虐待,流产,虚脱,非人训练…… 直到他来,直到她被他纵容过天真过……直到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问她想不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 破天荒的,周砚一滞,心头一顿,竟是说不出话来。有多久,他的心情没有这么复杂了,心疼,愧疚,庆幸,爱怜……交织。 结果是他低低地回:“好。” 原本的暴风骤雨忽而变成和风细雨。 周砚轻手轻脚,笨拙地极尽温柔。她途中微微不适,心里却是甜的。入睡之前,她再次吻吻他的耳垂:“可是周大叔,你现在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嗯。”他拢着她,不再说话。 也许也在感叹,他竟然真的和沈眉走入婚姻,孩子名字也取好了。 翌日,周清一早把孩子给她,大惊喜。她又是缠着抱着周砚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不顾周清来不及回去,吧唧吧唧!然后就是亲小周复,小鼻子、小眼睛,还是那么精雕细琢,还是那么可爱! 周砚倒是不反感沈眉“大庭广众”之下对他的亲热,但想到此后他堂堂正正娶的妻子,却要玩“地下恋”,他怎么都不高兴。他的眼神自然恐怖,吓得周清脚软,赶紧撤退…… 抱着小孩,两人领证。而领证刹那,沈眉只是有一种“终于”的恍惚感。拍完照片,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孩子,吻了吻孩子的脸蛋:小周复,爸爸妈妈终于被一张证绑在一起了。 沈眉其实不在意这证,因为她了解周砚。他说不离,定不弃。他若要走,什么东西都绑不住。 一家三口默默过上了小日子,至少在南城是的。 周砚还是掌管周氏,沈眉再不踏进周氏半步,除了周清、陆关山,几乎没人知道沈眉的存在。纵然知道玩偶设计师沈眉,也不知道她和顶头上司领了证。 沈眉没日没夜带孩子、奶孩子,亏得她打扫卫生锻炼,身材没走性。当然她没有放弃设计玩偶,努力瘦身都是为了能在娃娃粉丝面前好看点。而她白日很忙,几乎每到晚上,她就开始捣腾那些小玩意,基本上是谁都不理的。 周砚再忙,孩子一哭,她都咬着手指委委屈屈看着周砚,伏在他膝上:“周大叔,小周复哭了。” 扶额,他是不是太宠她了?不仅仅是蹬鼻子上脸了,简直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但他受不了女人水盈盈湿漉漉的眼神,叹气,起身,抱着孩子哄。 她总会得意地笑,她当然不是懒……她不是给他们父子制造相处机会嘛! 手忙脚乱,差点发脾气,他终于把周复哄睡了,放在小床上,轻轻退出婴儿房。看着又伏案劳作的女人,怒气升腾。径直走到女人身后,当即拦腰扛起她! “啊!”她突然不适应,“周大叔,你干嘛?” 问他干什么!不问问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对他的!以前还管三餐呢,现在她什么时候提醒他按时午饭,爱心便当也没一个!从来不和他一起出门,被他绑出去还躲躲藏藏,他一横眉,她就跟着小周复哭哭啼啼……简直,两个小孩在一窝! 晚上还天天对着乱七八糟的纸和布料,冷落他,不满足他! 他决定,要改变。 把她甩在床上,拿出昔日的手段:“你什么时候把我扶正?” “啊?”她装疯卖傻。 他动作加重:“什么时候扶正我?” …… 如此往复,沈眉终于投降:“扶正,扶正!周大叔我明天就扶正你!”尽讨向扛。 番外 周砚沈眉的婚后 野花 周复五岁那年,送去了幼稚园,和他爹一样聪明,骨子里个性有一点点冷。沈眉、周砚尽力捂热,但如此也够了。 周砚和她一样闲,一样捞钱,而接儿子放学的任务却放在她头上。 她一直有恐惧症,不愿意学。 周大叔惯常手段,床上折腾她。 “你学不学?” “不学。” “这样呢?” …… “这样呢?” “……学!” 她也没让他好过,一步步都让他交着来,时不时尖叫,动不动就差点撞车……都得靠着他力挽狂澜。她还非要用他的车:让你欺负我,我就让你的车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直到她学成,儿子开始上幼稚园,那辆车换漆换了无数次。 但是,当她豪气冲天跟他提议要换车时。 他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招手。 她乖乖过去。 快手把她抱在膝上,在她耳边低语:“想要什么车?我正好也要换车,一起。” ……她内心翻江倒海,想要整整周大叔怎么这么难? 于是乎,克服困难的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开始了“车夫”征程。 寻常日,她边开车边问儿子:“小周复,今儿你学了什么。” “野花。”周复低头摩挲安全带,简洁回。 “哦?”她笑吟吟,继续,“那你跟妈妈说,什么是野花?” “爸爸身边的不是妈妈的阿姨们。”周复自小记忆里,他爸身边位置太多女人了,个个眼睛晶亮,不怀好意。 “噗嗤。”沈眉,忍不住,笑场了。恰好红灯,她腾出右手,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小周复,你果然最爱妈妈。” 才不是。 周复最爱坐在他前面小芽儿。 可他不能说,他妈会闹的。 晚上,两人亲热时,沈眉想起关于野花的事,她伏在他胸口,低低说:“周大叔,儿子说你身边野花太多了。” “唔?”他手掐她柔软的腰肢,“你确定不是你说的!” “周大叔!”她气鼓鼓。 “行吧。”他覆身而下,“明天我带瓶敌敌畏,野花全毒死。” 免费番外 之周砚和沈眉婚后 你这个老大叔还是周复五岁那年,周砚胃出血住院了。 原因? 沈眉为了交流学习,独自去法国待了半个月,然后他相思成疾? 事实上是,沈眉不在,周砚忙起来,没人敢提醒他吃饭。周清都不敢。只有晚上回家,面对有几分沈眉影子的周复,他才舒心一点,好好吃饭。等睡觉了,又不高兴了,没人抱没人亲没人上……沈眉甚至不视频不电话,理由是怕自己太想念,直接旷工飞回南城。 周砚当时的心里话:只要你飞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可他明白,沈眉要的独立与骄傲,他给不了。为了余下几十年的和谐生活,他答应了。然后造成他日夜思妻不食。 刚开始几天还好,等到十来天了。 周清实在看不下去,跟周砚提了提该吃午饭了,结果直接被扔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大案子。 于是,等到沈眉比预定拖延了一天回来时,在机场,只看到周清牵着周复在那等她。 她脸色一沉,她走了这么久,周大叔都不想她? “夫人,周清恭恭敬敬喊。” “妈妈。”周复和周清同时喊。 “嗯。”沈眉放下行李箱抱起自己儿子,吧唧吧唧亲他光滑的小脸蛋,“想我了么?” “还好。”周复微微傲娇了一下,明明想得很。 周清接过行李箱,沈眉表示谢谢,问:“周砚呢?” “在医院。” “他怎么了?!”抱着儿子的手一抖,之前的生气全散了,她紧张地问周清。 “胃出血……”周清说得底气不足,知道沈眉会发大火。 是的,沈眉昨天本来改回,却迟了,周砚发作了,住院了,把周复吓了一跳。不过等到危机过去,他今早看病床上的爸爸,恨铁不成钢:离不开一个女人怎么行呢? “他怎么又胃出血?还住院了?周清!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周砚!”人都护短,沈眉当即把火撒在周清身上。 拖着行李箱走的周清可不委屈?讪讪开口:“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先生那脾气,除了你,谁敢跟他说话?谁能让他吃饭……这次,你走得太久了。” 一瞬间,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又心动的。 当然马不停蹄去医院。 等三人一齐到医院,他翻着财经杂志,高冷地一抬眉目,对她说:“把孩子放下,过来。” 她哭笑不得,半个月没见,真没想到……周大叔反应这么剧烈。没办法,病人为天,病人最大,她放下周复,步步过去。 “坐床上。”他简短命令沈眉,转头看向周清,“把周复送回家,你陪周复睡一晚。” “周先生……”周清错愕。 “出门记得带上门。”周砚追加了一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周砚是周清的顶头上司,周清不得不从,抱着周复出门,关门。 结果周复也不那么配合,在他怀里蹭:“周叔,放我下来。” “嗯,好。” “周叔,不要陪我睡,我没我爸那么幼稚,家里有阿姨。”周复对他爸那副离不开女人的德性无语,简直无可救药! 小头一扭,自己走了。周清赶紧跟上,至少把小祖宗送回家。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 “周大叔,你没好好吃饭。”门一关,周砚就从后面抱住她。 “你不在我身边。”他前一秒还在输液,直接拔了针头,开始对半个月没碰的身体胡作非为。 “等等,先松手。” “干什么?”他手捏她软肉,重重的。 “锁门。” “让她们看吧。”他才不要等,一分钟都不要。把她带进被子里,覆在她柔软的身体上,轰轰烈烈一场爱。 “周大叔,你这个老大叔,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缠绵过后,她窝在他怀里,针对他胃出血说。 结果,周砚理解成“他老,不行,她没满足”,于是乎,又红红火火一场欢。 “你这个老大叔,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这么久了。” “知道就好。”他忙得很,抽空回她。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